阿遠奪門而入,一把撲倒在少覓腳下,「覓君刀下留龍啊!」
撕心裂肺,歇斯底里。
少覓嚇了一跳,險些沒能握住手裡的匕首,她扭著身子看向阿遠,小銀龍雙眼睜開一條縫也抻著腦袋看向阿遠。
阿遠大眼瞪小眼,默默爬了起來。然後扭扭身子,爬到床上,劈手奪下了少覓手裡的匕首。
此時阿遠本就不大的床上臥著一條龍,兩個人。
異常擁擠!
小銀龍看了阿遠一眼,又將高傲的腦袋縮了回來。對於阿遠的挺身相救顯然毫不領情,唯有漸漸放鬆的身體,洩露了它對阿遠的些微信任。
「阿遠你還知道回來?」少覓卻看著阿遠瞇起雙眼,眼中似有危險的火光。
「呃,啊,哈哈,是啊,我回來啦!」阿遠憨笑,摸摸腦袋,心花怒放。
覓君原來這麼關心我啊!
少覓起身,半跪在床上,「既然你回來了,是否可以跟我解釋下,這,」少覓單手提起小銀龍扔到阿遠懷裡,「是個什麼東西啊?」
阿遠抱著小銀龍,咧嘴一笑,「回覓君,這不是東西!」
你丫才不是東西!
小銀龍怒目而視,一口咬在阿遠手上。
阿遠吃痛,卻強忍著沒把它給扔下來。
少覓起身,理了理衣擺,語重心長道,「既然不是東西,那就趕緊扔了,不要什麼破破爛爛的東西都往家裡撿。」
破破爛爛?說我?小銀龍不滿的瞪著少覓,不可置信。
「別!」阿遠回過味來,將銀龍輕輕往床上一放,「覓君,它不是破爛,能不能,能不能留下它?」
小銀龍不屑,盤踞在床上高傲的仰著頭,吞雲吐霧。
少覓捏著下巴觀察它半晌,這小龍如此高傲不遜,顯然不是凡物,阿遠為何一定要留下它?
阿遠見少覓沉默,情急之下摸了摸小龍的腦袋,示意它趕緊放低姿態。
銀龍卻因為阿遠的觸碰,如同受了莫大的折辱般,憤憤甩開了他的手。
雖然極是不屑,卻也老老實實的窩成一個圈,自顧自的舔著傷口。不主動請求,也不強勢反抗。
阿遠看它如此,不僅沒有生氣,反而覺得很是愧疚,看向銀龍的眼眸中似有歉意。
他居然忘了自己這一身渾濁的魔氣,它最是不喜。自己剛才還一時情急,摸了它的腦袋,想必此刻它心裡定然十分惱怒吧?
阿遠恍惚,可他的表情卻是一絲不落的落在了少覓眼裡,少覓想了想,終於鬆口,「那就,留下吧!」
「多謝覓君!」阿遠聞言,揚聲笑謝。
少覓撇撇嘴,不領情。卻在邁出房門後又折了回來,指指小龍身上的傷口,對阿遠道,「腐肉最好先用匕首挖出來。」
阿遠聽罷歡喜的望向少覓。他就知道,覓君從來善良,他方才居然還懷疑覓君要殺害小龍!
阿遠既內疚又感激的看向少覓,可他家覓君卻只留給他一道無情的背影。
而此時小銀龍因為剛才一番動作,身上的鮮血流的更加歡暢了。
阿遠心下微疼,想要撫上它的傷口,卻又怕它生氣,竟是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小心翼翼的問它,「疼嗎?」
銀龍看看他,鼻子裡發出一聲類似歎息的哼聲。
阿遠試著輕撫它的傷口,輕柔的如同安撫。高傲的小龍睨他一眼,竟然沒有拒絕!
阿遠拿起之前從少覓手裡奪下的匕首,「可能會有點痛,但這些腐肉必須切除,你,你忍著點!」話雖如此,可當他看著傷痕遍體的龍身時,卻始終忍不下心動手。
銀龍見不得阿遠那副模樣,用龍角觸了觸他拿刀的手,示意他快點,早死早超生!
阿遠微笑,「我知道你很勇敢,那我,下手了。」
隨著腐肉片片削落,阿遠額角滲出汗水來,丟掉匕首,整個過程中銀龍居然一聲未吭!
阿遠對它讚許一笑,拿過之前採摘的草藥,搗碎後細細敷在它的傷口上,「別怕,敷了這些草藥,你很快就會好了。」
屋外,少覓一直站在窗戶後靜靜看著屋裡的一切。
這些療傷的草藥都是藥中聖品,附近多半都會有魔獸守護,採摘極是不易。阿遠為了它,居然不惜以身犯險!
少覓眉頭輕蹙,她雖同意了留下它,可這小龍週身仙氣雖然羸弱,但阿遠,你還不至於分辨不清吧?
你對它如此上心,究竟是因為什麼?
兩日後,小銀龍在阿遠的照料下漸有起色。它一直極是安靜的呆在阿遠的房間裡,而阿遠依舊每日為它採來上品草藥。
少覓看著阿遠的身體越發吃不消,心下微疼,本想替他去採摘草藥,卻被阿遠拒絕。於是她只好轉而幫他給小龍上上藥。
出乎意料的是,小龍厭惡阿遠身上的氣味,卻並不討厭少覓。可想起阿遠的不易,少覓每每給它敷藥時,總要不經意的透露點阿遠給它採藥時的艱難險阻。
銀龍起先仍是高傲的不屑一顧,但也不知道是阿遠誠感動天,還是少覓叨念的多了,銀龍看向阿遠的目光越發柔和。
對於銀龍的轉變,阿遠自然能夠感受到,少覓見他開心,也不再針對銀龍,何況這兩日魔界一直風平浪靜,「浮生一夢」裡也沒有傳出什麼消息來,少覓心下稍安,可這種平靜卻還是在第三日的清晨,戛然而止。
魔君無厭帶著幾名魔兵找上門來時,少覓心裡「咯登」一下,該不會,是來尋龍的吧?
身著黑色鎧甲的無厭將幾名魔兵攔在小月湖外,獨自一人走到竹屋前,看著少覓笑道,「覓君起的挺早?」
「啊,原來是無厭啊,你怎的得空來我這小月湖?」少覓瞥眼看到了小月湖外的魔兵,卻默不作聲,只親切的與他打招呼。
無厭笑笑,「覓君說笑了,無厭忙的很,不瞞你說,我此番來覓君府上,是為了尋一個人。」
咯登!少覓心一涼,還真是來尋人的,只不過究竟是尋人還是尋龍的就不好說了。
少覓攔著門,裝傻,「哦,倒不知無厭要尋的是哪個?我這小月湖人丁不旺,就住了我跟阿遠兩個人。」
「你瞧,阿遠那孩子還沒起床呢!」
少覓轉身向屋內扯著嗓子喊,「阿遠!阿遠啊,無厭魔君來尋你呢!還不快出來!」
無厭額角一抽,覓君,你這般攔著門不讓進,也太此地無銀三百兩了吧?
可他卻還是極配合的笑笑,「無妨,待覓君和阿遠都出來了,無厭正好可以進去好好找找我要尋的人。」
少覓臉一黑,阿遠打著哈欠從內堂出來,看到門口的無厭和一個勁跟他使眼色的少覓,心領神會,面上卻裝得驚訝,「呀!這不是無厭魔君嗎?你我許久未見了,怎麼的,可是想我了啊?」說著拉起無厭就往屋裡走,「來來來,我們進屋好好聊聊。」
少覓以前住在汜水閣時,阿遠跟無厭便交情很好。可自從她搬來了小月湖,無厭除了跟未珩來過小月湖幾次,私下裡確實也很久沒有走動了。
阿遠演的逼真,少覓偷笑。
無厭領著王命,如果不是為了掩護那條小龍,阿遠才不會撿這個時候跟他好好聊聊呢!
耽誤了未珩的命令,吃不了兜著走的可不止無厭一個。
這方無厭被阿遠扯著往屋裡走,那頭少覓看到竹屋外圍的幾名魔兵,嘿嘿一笑,「哎呀!幾位大哥杵在那裡幹嘛?一起進來坐坐啊!」
幾名魔兵不知所謂,紛紛拿眼神往自家頭兒身上瞅。
無厭眼角抽完,嘴角也抽。
這對主僕,你們這麼堂而皇之的在我面前眉來眼去,是當無厭瞎的嗎?
可他還是什麼都沒說,不僅跟著阿遠進了屋,還示意幾名魔兵也一同進來坐坐吧!
托那位的福,咱這位覓君大人的洞府,可不是誰都能隨便進來坐坐的!
少覓進屋時,納悶的望了會兒天。
她好像記得,無厭來是為了尋人的吧?
一貫以未珩之命是從的無厭,居然也會玩忽職守了?可今天的太陽也沒打西邊出來啊!
無厭今天渾身上下都透著古怪,他與阿遠兩人坐在竹屋後的石桌上胡天海地的一通瞎聊,少覓就坐在一群躡手躡腳的魔兵身邊跟他們胡侃。
空氣重瀰漫著詭異的氣氛,無厭茶喝了三盅,看著阿遠還要給他續上,忙掩手攔下,都這時辰了,也該差不多了吧?
況且這茶再喝下去,無厭擦擦嘴,他喝的都快要從嘴巴裡噴出來了。
無厭打了個飽嗝,起身向少覓道別,「你看看我,居然聊得忘了時間,我這還得趕緊去完成尊上的命令,下次有機會再來覓君府上叨擾。」
無厭抱拳告辭,少覓也覺得時間拖得確實夠了,客氣了兩句也就沒再挽留他。
幾名魔兵一聽可以走了,頓時欣喜若狂的跟出了牢籠的小鳥一樣雀躍,都迫不及待的想要趕緊離開。
我的無厭大人啊,您若是再不提離開,哥幾個都快被覓君大人給折磨瘋了!
她老人家何其殘忍!居然跟我們從詩詞歌賦聊到了人生哲學!
天曉得的,您也曉得的,俺們只知道如何打仗如何破敵。詩詞歌賦?人生哲學?真心要魔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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