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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少覓從來沒有心 (2) 文 / 九桃

    少覓如今對妖界成見極大,自是不想再見到任何妖人。不過讓她稍稍滿意的是,這妖皇倒很是善解人意的把東行一併帶走了。

    少覓木木的回了小月湖,日子依舊過的乏善可陳,可數月後,戰爭的硝煙還是飄到了她這小月湖來。

    佘詩詩最近不知野到了哪裡,少覓覺得她不在魔界的時候,整個魔界都比平日裡冷清了不只一倍,而她這小月湖也就更乏人問津了。

    阿遠也不曉得一早跑去了哪裡,竟到現在也沒有回來!

    少覓百無聊賴,只好去坊間最有名的茶樓,「浮生一夢」坐坐。這茶館還是詩詩名下的,據說是什麼孟婆的分店,賣的茶水自然是孟婆湯。

    少覓當時嗤之以鼻,「詩詩你就可勁兒的忽悠吧,你這哪裡是什麼孟婆湯呀?」說著拿起桌上的茶壺咕嚕嚕灌下去半壺,打了個飽嗝,「唔,我是誰?」

    少覓一臉茫然的看著詩詩,詩詩也一臉茫然的看著她。

    「你又是誰?」少覓抱著腦袋痛苦的回憶,「我怎麼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詩詩一開始以為她在開玩笑,可看她越發迷茫的樣子,頓時嚇得不輕,抓著少覓的手,急得不得了,「少覓,少覓,我是詩詩啊,你怎麼了?」

    「詩詩?」少覓思索片刻,依舊一副大腦空白的模樣。

    「少覓你可別嚇我呀!你要是真忘了前程往事,尊上還不得撕了我?!」

    詩詩想起尊上那副冷漠肅殺的模樣,生生打了個冷戰,淚眼婆娑,轉身就要出門去搬救兵,「少覓,你等著,我這就去找孟彥來幫你瞧瞧!」

    詩詩奪門而出,卻被少覓一把拉了回來。

    「哈哈哈!」少覓抱著肚子笑癱在桌子上,看詩詩一副反應不能的傻樣,才好心安慰她,「傻丫頭放心吧,尊上他撕不了你!」。

    「你騙我?!」

    詩詩反應過來,氣呼呼的道。

    少覓卻拿起茶壺倒了兩杯「孟婆湯」,端起一杯塞到詩詩手裡,自己端起一杯,「你這孟婆湯啊,騙騙一般的魔君還行。」少覓將水杯端近,抿了一口,「想拿來唬我?還是差了點。不過這茶還挺好喝的,就是火候欠了點。」

    詩詩這才想起少覓於夢魘之術頗有研究,她能察覺到這茶水中下了迷夢也不奇怪。可她居然將自己好一番戲弄,害她方才嚇得要死,詩詩心下憤憤,哼了一聲,便沒有告訴少覓她這茶之所以好喝的原因。

    少覓坐在詩詩特別為她留設的間裡,看著大堂內客似雲來。不得不說,這丫頭整日瘋瘋癲癲不著邊際的,但她這茶館倒是經營的不錯。

    一點迷夢,這裡又有多少人是沉溺在迷夢之中不願醒來的癡兒呢?

    迷夢,迷夢,是入迷也是入夢。

    可說到底,只有心中有癡迷的人,才會前世盡忘沉入虛夢。但這到底不是真正的孟婆湯,這一杯茶水只會讓他們陷入一刻的迷夢中,夢醒時,一切成空。

    這「浮生一夢」裡除了孟婆湯,還有一大特色,便是詩詩在人間學來招攬生意的秘訣,說書先生。

    這說書先生說的儘是些古往今來有趣的奇聞秘史,其中自然也有當下最新的時事熱點。來「浮生一夢」的客人如果不想入夢,只是聽書逗樂的話也可以點一壺「孟婆無湯」,這自然就是不加迷夢的「孟婆湯」。

    不過加不加迷夢,於少覓而言沒有多大區別,但茶館的小二還是照例給她上了一壺「孟婆湯」。

    少覓看著小二極是慇勤伶俐的樣子,不由的讚歎一聲。可就詩詩那一副甩手掌櫃的模樣,怎麼也不像是能調教出這般伶俐之人的樣子。

    樓下的大堂內,一席銀髮的男子感受到少覓的視線,腦袋從一堆賬本和算盤中抬起。有匪君子,皎月無雙。

    少覓舉杯對他遙遙一笑,男子看出她的意思,回她一笑,笑容裡似有苦澀。

    可一想到那個不負責任的甩手掌櫃,男子手裡的算盤打的「霹靂啪啦」響,埋首於一堆賬本中的俊臉面色鐵青,咬牙切齒。

    佘詩詩!你丫有種永遠都別回來,不然我孟彥一定把你打的行動不能自理,讓你一輩子也離不開!

    少覓搖頭無奈一笑,不再給詩詩拉仇恨。悠哉的一邊喝著自己的孟婆湯,一邊聽大堂內的說書。

    她很是喜歡這茶水的味道,飲在口中,苦盡甘來。可她不知道,於正常人而言,這茶水卻是只有甘甜,唯有記憶不完整的人,才會喝出苦澀的味道來。

    大堂裡的說書正是**,說的是如今妖魔兩界聯手,天界被打的毫無反手之力。妖界公主溶月一席銀白戰袍,英姿颯爽,魔界首戰告捷,竟意外的俘虜了天界三殿下,高陽。

    少覓沉默,指尖無意識的摩挲著杯身,溶月幾日前來找她的畫面,再次浮現在眼前。

    彼時,她一身勁裝鎧甲,長髮高束,嫵媚的容顏竟染上幾分鏗鏘之色,冷艷高傲的如同冰山雪蓮。

    少覓雖然知道她經常領軍作戰,但那卻是她第一次見到身著軍裝的她。

    高貴。自信。

    與平日裡青絲曼妙,婉轉於未珩身邊的她截然不同。

    她說,少覓你也只配躲在這裡當縮頭烏龜了。

    她說,少覓,瞧瞧你那副懦弱的樣子,你怎麼配站在他身邊呢?

    她說,少覓,你也不過如此…

    是啊,她也不過如此。

    面對她的挑釁,少覓未置一詞,她能回什麼呢?溶月說的都是事實。

    她身為天魔,不敢上戰場,也從未參與過仙魔之戰。自從那次她揮劍殺了天兵之後,她便懼怕鮮血,懼怕那種不受她控制的衝動,她害怕自己再陷入魔障,甚至遲遲沒有替阿魚報仇。

    如今溶月衝鋒陷陣,擒下天界將領,她那般風姿奪人。她負傷,未珩飛身相護,她實在不必拿她當眼中釘肉中刺的。

    何況,她對未珩,從來就沒有過她那樣的感情。

    曲終人散,少覓回去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暗。

    天界有月神,魔界有月魔。

    這兩處的月亮是不是一樣,少覓不知道,但此刻這輪月亮照拂著的月下之人,竟是那般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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