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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 自由是要付出代價的(1) 文 / 九桃

    雖說是洞府,卻也是內有乾坤。入得後洞又是一片柳暗花明的新景象。幾方小花圃不大,種植的也都是些尋常的花草,但是細細看來,不少花草都已極具靈氣,只怕不出百年便能修出妖體。這些花草對少覓熟悉的很,見來人是她,皆高興的爭相鬥艷,花瓣迎風招搖,好不熱鬧。

    少覓沿著青石小路一路踢踢踏踏而來,差何的院落頗有講究,華美精緻談不上,卻是別具一格很有幾分人間韻味,廊腰縵回間,幾間木屋錯落其中。木屋後一方風水輪盤悠悠轉動,接引來山澗溪水。

    而溪水之上附著的淡紫色封印,卻是少覓為了差何能釀出口感上乘的酒釀而專門設下的。這封印的用途不大,只是恰恰可以汲取每日朝露於溪水之中,日久天長,竟自發的形成了一汪甘泉。

    少覓熟門熟路的轉到差何長居的木屋前,正準備一腳踹開他家的小木門,不想電光火石之間,門開了。

    少覓默默收回高抬的貴腳,摸了摸鼻尖,尷尬的咳了一聲,抬頭見著面前所立之人,卻又高高「咦?」了一聲。

    「怎麼?幾千年不見,你就把我給忘了?」

    門內所立男子著一席翠綠古樸長袍,身姿挺拔,卓然風華。

    一頭茶色的齊肩碎發熨帖而下,狹長的丹鳳眼慵懶的望著少覓,暗灰色的瞳孔裡哀怨滿溢,薄唇輕啟,字字如泣如訴。

    雖是故作幽怨,但頂著這樣一副郎艷獨絕的容顏,還是聽得少覓不禁都要覺得自己是不是真有哪裡對不起他了。卻不想他趁著少覓呆怔之間,抽出腰間玉骨折扇反手敲在她頭上,「小沒良心的東西!」

    少覓叫這一聲哭訴嚇得打了個冷顫後,終於回了神,捂著腦袋直疼的眼角抽搐淚花閃爍。

    古語有云,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

    自己是不是那斯人還不知道,但面前這位妖界少主名叫東行的傢伙,一定是上天派來苦她心智,勞她筋骨的頭號殺手。打三千年前他們相識那會就開始殺她了,要不是他後來回了老家,她現在估計都得在阿鼻地獄輪迴不下千回了。

    「你不在妖界禍禍你那些女妖怪們,跑來我魔界作甚?」

    「你還好意思問我?都道是最毒婦人心,起先我還不相信,可覓兒你委實是傷透了我的心啊!」

    東行故作西子捧心狀繼續哭訴,「三千年吶,猶記得當年你送我出魔界那會兒,你我依依惜別,你明明答應了不日定來妖界尋我,可叫我苦苦等了三千年,望穿秋水也不見覓兒芳蹤。山不就我,我便來就山。我以為你如今見著我,必是要同我互述衷腸一番,豈料你卻對我這般冷淡,可是你那冷漠的未珩爹爹不讓你來尋我的呀?」

    東行手扶著門欄,一番唱作俱佳的表演委實精彩,少覓就勢坐在迴廊欄杆處亦是聽得津津有味。

    直到東行唱歎道:「可歎你我郎有情妾有意,奈何我姐姐溶月如今就要嫁於你爹爹未珩,你我緣淺情深,豈非要生生磨折成一份**虐戀?」時才突然跳到他面前再次求證。

    「你說什麼?!溶月要嫁給未珩?」

    而此時,身著藏青布衣的差何打內堂走了出來,手裡拎著幾壇剛自土裡挖出來的酒盅遞給東行。

    「妖君大人,這幾罈子女兒紅是我自三千前初來魔界時便埋下的,如今公主將要大婚,也是時候該送給她了,還請您替我給公主捎句祝福。便說…差何祝她與尊上永結同心。」

    東行收起對著少覓時的嬉皮笑臉,伸手接過他手裡的酒,倒是極正經的笑著應,「好!」

    差何抿唇一笑也不多言,轉身便打算回屋,卻突然看到一臉如喪考妣般面色慘淡的少覓,微微一剎,不過繼而見著她手裡裝滿桃花的竹籃頓時喜笑顏開。

    「覓君這桃花倒是開的喜慶,」差何掬起一捧桃瓣湊近嗅了嗅,淺淺低語如耳邊呢喃,「莫不是連你也感受到了魔界將有喜事,所以開的格外燦爛?」

    明明是在笑,可眼裡卻分明含著一分落寞,差何嗤笑一聲掩去面上郁色。

    「投我以木桃,報君以瓊瑤。覓君這桃花開得甚的我心,待我多釀它幾瓶桃夭酒,到時必請覓君與東君來我這杜康園裡暢飲一番。」

    說罷兀自拎過少覓手中的竹籃,洋洋灑灑的回了屋。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室宜家…」。靜謐的後堂內似有錚錚古調悠悠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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