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菀屏退殿中的宮人後,神色凝重的看向溫沐嵐,「我之所以讓姐姐看管好宮人,是因為害怕有人借亂起事,鳳儀宮那面不會比咱們晚得到消息,只怕皇后已經有動作了。」
溫沐嵐思附了片刻道,「邊關局勢雖然緊張,可那也是千里之外的事,皇上還在宮中坐鎮,皇后即使有動作也不敢太過囂張,咱們只要盯得緊,別讓她有機可乘就是。」
葉菀微微點了下頭,可眉心依然緊蹙,「現下正是向邊關調派軍士的時候,我聽說沈家兒郎有幾個善於武道的,沈家一定會趁此機會向軍中安插力量,若是讓他們建下奇功,沈家的手就要伸到軍中了。」
溫沐嵐神色倒是輕鬆,並不擔心沈家染指軍權,「世家想在軍中立足,不經過一兩代人的打拼根本不可能,就算此次沈家真有人能立下戰功,也頂多封個參將罷了,邊關軍權現在分掌在不同世家手中,權利甚是分散,沈家想要分一杯羹,其它幾個世家還不答應呢!」
「分散軍權的確可防止再出現第二個邵家,可大軍分屬幾股勢力難免會不齊心,在配合上也差強人意,此次匈奴大軍來勢洶洶,我怕邊關將士會一時抵擋不住。」
溫沐嵐哼笑一聲,看向葉菀的目光中夾雜了一絲探究,「真想不到貴妃竟還有憂國憂民的情懷,可咱們只不過是天子妃妾,朝政之事實在輪不到咱們關心,邊關戰事有皇上和各位將軍擔著,貴妃就不必憂心了,若是讓人知道,還以為貴妃是要干政呢!」
溫沐嵐是極聰明之人,葉菀知道自己不該在她面前顯露心中所想,遂笑道,「姐姐說的是,我也只是擔心自己未來的日子罷了,嬪妃都是依附於皇上的人,若是南周有什麼變故,姐姐還可依靠北晏,妹妹卻要無依無靠了。」
寢殿被一股愁慮籠罩,溫沐嵐和葉菀都不再說話,默默坐於榻上,心中各自盤算著,不一會兒有宮人進來通傳,說是雁南過來了。
葉菀與溫沐嵐互視一眼後,吩咐宮人說,「把人請進來吧!」
溫沐嵐冷笑道,「這人可真不禁念叨,剛說完鳳儀宮,這就派人過來了,不知道皇后又在打什麼主意。」
「管她打什麼主意,咱們以不變應萬變就是。」
葉菀話音剛落,雁南就在宮人的引領下進殿,看見溫沐嵐也在,雁南顯然有些意外,不過隨即又笑道,「奴婢給貴妃、淑妃請安,沒想到淑妃娘娘也在,這樣就不用奴婢費事再往錦嵐宮去了。」
葉菀笑著說道,「春日到了,各宮也都該添置些新東西,淑妃正與本宮商議各宮的分配,正想著商議定了就去回稟皇后娘娘,不想姑姑倒先過來了,不知是什麼大事,還要勞煩姑姑親自走一趟。」
雁南恭敬的福身道,「勞煩不敢當,奴婢就是來替皇后娘娘傳個話,皇后讓兩位娘娘稍後去鳳儀宮一趟。」
「去鳳儀宮?」溫沐嵐冷著臉不情願的說,「今個兒早上不是剛去請過安嗎?怎麼又要過去?皇后說是什麼事了嗎?」
對於溫沐嵐冷淡的態度,雁南早就習以為常,面不改色的笑道,「皇后召各位娘娘前去所為何事,無需與奴婢說,娘娘們去了就知道了。」
葉菀微微蹙了下眉,問道,「皇后娘娘不止叫了本宮與淑妃嗎?」
「貴嬪以上的主位嬪妃,娘娘都有叫到,不過只有靜貴嬪就除外,皇后娘娘說靜貴嬪懷有身孕不便勞動,有貴妃娘娘代表就行了。」
葉菀點了點頭,「本宮知道了,姑姑先回去稟告皇后,本宮和淑妃稍後就到。」
雁南跪安退下後,溫沐嵐極是不屑的哼了一聲,「要去貴妃自己去吧!我可不想去湊那熱鬧,這些人聚在一起笑裡藏刀的,我看著就煩!」
葉菀拉起她道,「姐姐還是走一趟吧!如果我沒猜錯,皇后召集後宮嬪妃,一定是為了邊關之事,一早是我太心急,沒有跟皇后通氣就下令讓後宮眾人禁言,皇后她身為後宮之首,必然心中不快,姐姐就當是幫我,一會兒皇后若是生氣,也好幫我說說好話。」
溫沐嵐笑看了她一眼,「讓我幫你說好話?貴妃可真會找人,皇后對我的意見一向最大,一會兒我若幫你說話,恐怕只會適得其反。」溫沐嵐雖然嘴上這樣說,可還是起身與葉菀一同向外走去。
鳳儀宮正殿的氣氛十分凝重,所有人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沒有像往常一樣有說有笑,即使她們還不知道匈奴攻打邊城的消息,可葉菀剛剛在宮中下了禁言令,緊接著皇后又召集眾人到鳳儀宮,眾人心中已經感覺到了異常。
葉菀和溫沐嵐來到鳳儀宮正殿時,沈千依也正好從寢殿過來,眾人起身行了禮後全都緊張的看著沈千依。
沈千依清咳了幾聲,才沉重的說道,「有件事本宮思前想後還是覺得應該告訴各位,你們在宮中都是有身份的正經主子,後宮的安定需要各位一同努力。」
林妃見沈千依買起關子,沉不住氣問道,「是什麼事皇后娘娘就告訴臣妾們吧!省得臣妾們心中不安,從貴妃娘娘下了禁言令開始,臣妾這心就七上八下的,總覺得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沈千依責怪的看了葉菀一眼,「貴妃既然要大家禁言,就要先把事情說清楚,這樣莫名其妙的不是更讓人心浮動嗎?」
葉菀知道沈千依必然會向她發難,起身福禮道,「是臣妾一時沒有思慮周全,臣妾也是擔心大家害怕才沒有說出實情。」
麗夫人輕瞥了她一眼道,「貴妃也太不信任我們了,怎麼什麼事兒你能擔著,我們就擔不了?」葉菀並不理會麗夫人,也不做任何辯解,溫沐嵐不屑的看向麗夫人,「能不能擔的了是皇上說了算,要不皇上怎麼讓本宮和貴妃協理後宮,而沒讓你來協理呢!」麗夫人氣的面色漲紅,可卻無從反駁,她的恩寵日漸變淡是事實,想在後宮中掙得一口氣,沒有皇帝的恩寵一切都無從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