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凌又是一聲歎息,「當初我何嘗不是這樣想的,可還是著了皇后的道,每次看著弈鳴,我的心就像是被刀割一樣,如果不是皇后,弈鳴也一定是個聰明可愛的孩子。」
元夫人輕拍了下沈宜凌的手背,安慰她說,「好在四殿下身體還算康健,你的苦也算沒白受,宮裡沒養活的孩子不知有多少,四殿下已經算是幸運的了,等長大封王后,妹妹不就有依靠了嗎?」
沈宜凌感激的向元夫人笑了笑,「夫人能平安生下敬如公主也不容易,公主是皇上的嫡長女,當初皇后也一定沒少給夫人使絆吧?」
元夫人笑著搖了搖頭,「我剛入宮的時候,皇后還沒有像現在一般勢大,那時邵氏也還未入宮,只能說敬如生的逢時,若是再晚上幾年,怕是根本不可能降生。」
沈宜凌歎聲點頭,「我從前聽聞過一些傳言,說皇后之位原本並不該是皇后的,而是另一位女子,我好奇多打聽了幾句,可宮裡幾乎沒人知道緣由,連那位女子是誰都不曉得,這些年我越想越覺得好奇。」
葉菀的神色微微僵硬,可眾人都關注力都在沈宜凌的話上,只有一旁伺候的鍾念發現了她的異樣,鍾念上前整理縫製了一半的衣衫和針線,用身體擋住葉菀的面容。
葉菀衝她微微一笑,表示自己沒事,鍾念這才安心的收拾了東西退下。
元夫人輕抿了一口香茗,抬眼看向沈宜凌,「宮裡不可告人的秘密多了,妹妹最好不要什麼都打聽,知道的越多越危險,好奇可是要害死人的。」
沈宜凌微微蹙眉,依舊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聽夫人的話,可是知道些什麼?這裡又沒有別人,夫人說出來聽聽唄!」
元夫人笑著搖頭道,「我入宮之時,宮裡已經有皇后和德妃了,之前的事我怎麼會知道?妹妹你跟在皇后身邊許多年,都不曾打聽出來的事,皇后又怎麼可能透露給我呢?」
沈宜凌並不相信元夫人的話,「夫人不是景太妃的親戚嗎?太妃年歲較長,在宮裡呆的年頭也多,不會不知道這事吧?難道就沒跟夫人說過什麼嗎?」
面對沈宜凌的質疑,元夫人只是微微笑了笑,「妹妹有所不知,太妃是在南周建國的第二年才被迎進宮的,那時也已經冊封了當今的皇后,太妃怕是也不知情,更何況如此隱蔽之事,皇上怎麼可能輕易透露。」
「難道就真的沒人知道嗎?」沈宜凌還是不死心,越是看起來神秘的事,她就越想弄明白。
周靜槐有些不耐煩的說,「知不知道的又有什麼關係?反正是比現皇后強百倍的人。」
沈宜凌意外的看向她,「你怎麼知道比皇后強百倍?難不成你知道那女子?」
周靜槐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不過隨後卻反駁說,「宜妃也不算算我多大年紀,皇后當年冊封時,我還是個奶娃呢!就算是真的見過也不記得了,我只是隨口一說而已,宜妃怎麼就當真了。」
沈宜凌有些失望的撇了撇嘴,低頭擺弄自己鑲滿寶石的護甲,突然葉菀聽見嬰孩啼哭的聲音,蹙眉看向宮人,「去看看是不是公主睡醒了?為何突然哭鬧?」
元夫人見時辰已經不早,從榻上起身告退,沈宜凌和周靜槐也紛紛跪安,各自回宮。
不一會兒,前去看如玉的宮人過來回話,原來如玉只是夢魘了而已,哭鬧幾聲後,被乳母哄著又睡下了。
葉菀這才鬆了一口氣,靠在軟榻上凝神思索,鍾念見她久久不語,上前問道,「娘娘是在想方才宜妃說起的傳言嗎?其實這種傳言在宮裡早有,只是涉及皇家私事,眾人都不敢言說罷了,宜妃也許是從哪個多嘴的宮人那裡聽說的。」
葉菀抬眸看向她,「宜妃從哪聽說不重要,就算這傳言總所周知也無所謂,反正都是無從考察的事,皇上和皇后絕不會主動向人提起當年的我,我只是覺得靜貴嬪方纔的神色很奇怪,好像她知道些什麼?」
鍾念笑了笑不以為然,「靜貴嬪怎麼可能知道?她自己不也說當年她還是只是個小孩子嗎?難不成娘娘還懷疑她年歲有假?」
「當然不是。」葉菀起身活動了下筋骨,說道,「只是閒著無聊,隨便想想,皇上忙著前朝的事,無暇顧及後宮,後宮這些日子真是太安靜了,我倒有些不適應,聽說皇后現在天天躲在寢宮研習書畫,也不知都研習出什麼來了。」
鍾念嗤聲一笑,「皇后哪是在宮中研習書畫,奴婢看她是打著研習書畫的幌子,指不定又在想著什麼壞招要來害娘娘呢?」
葉菀從花瓶中折下一個海棠插在耳後,起身走到妝台的鏡前看了看,接著又將海棠拔下扔到地上,復又坐回到榻上。
「皇后現在恐怕沒有心思對付咱們,沈嘉珩和姜旻妍都快鬧翻天了,她可得想辦法好好調解,不然皇上一怒之下將她們二人都廢黜了,皇后的心思不就全白費了嗎?」
其實沈嘉珩和姜旻妍的摩擦,遠不止宮中傳的這些,她們二人在宮外,各自糾結了一夥人,不過面對面的打仗卻是不可能,無非傳一些相互詆毀之言,華都中的世家貴族也跟著她們形成了兩派,事態漸有越鬧越大的趨勢。
沈千依有別的事要操心,自然就對紫竹軒關注的少了,葉菀就利用這段時間休養精神,準備迎接沈千依的下一輪算計。沈千依不會想不到,在景奕軒的婚事中葉菀起到了什麼樣的作用,沈千依不是甘心吃虧的人,這筆賬她早晚會向葉菀討不來,所以葉菀早有心理準備,爭取以絕好的狀態迎戰。景玄如今極少過問後宮的事,因為溫沐嵐和葉菀已漸漸能與沈千依抗衡,宮中正處在一種微妙的平衡當中,除非發生什麼大事,不然這種平衡會一直持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