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葉菀面色陰沉一言不發,文馨緊跟在她身後,直到回到望春閣才出言問道,「小姐是不是跟媃婉儀鬧彆扭了?奴婢方才看媃婉儀的臉色也不是很好。」
葉菀喝了一口茶,頓了片刻後說道,「若是簡單的鬧彆扭倒還好,雲兒今天跟她說了些不好的話,想必都是賢妃指使的,看來她們沉不住氣了,整不了我便要向媃婉儀下手。」
「那媃婉儀信了嗎?她跟雲小儀的關係不是很不好嗎?」
葉菀歎了一聲,「她們雖然關係不好,可畢竟做了十幾年的姐妹,相互瞭解的時日久,媃婉儀平時粗枝大葉的,她的心思瞞不過雲兒。」
「小姐您對媃婉儀比親姐妹還要親,她一定能體會的。」文馨笑著安慰葉菀,可這話她自己說的心裡都沒底,李芙妹這幾個月的改變所有人都看在眼裡,不得不感概宮廷是最能改變一個人秉性的地方。
葉菀突然似想起什麼,轉頭對文馨說道,「明天尋個機會帶元祗去趟水榭居,讓他看看媃婉儀那有沒有什麼不妥的東西。」
「小姐您糊塗了?太妃前些日子心痛的毛病又犯了,皇上說宮中不能沒有人照顧,御藥房便把元祗留在宮裡了。」
葉菀這才想起元祗並沒有跟來行宮,不禁雙眉緊蹙,文馨擔心的問,「小姐是不是在水榭居發現了什麼?如果實在需要元祗,奴婢這就給宮裡傳信,讓鍾念姑姑想辦法把元祗弄出來。」
葉菀抬手制止道,「不用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媃婉儀這幾天總吵吵著不舒服,而我有察覺不出什麼,覺得心中不安罷了,也許是我太多心了。」
將元祗弄到行宮雖然並不是什麼難事,可畢竟現在這種關頭,有許多人注意著她,若只因為她的一點懷疑暴露了元祗,實在有些得不償失。
方纔她搭上李芙妹的脈時,果真如太醫所說,脈象平穩一切正常,可令她不安的是,李芙妹的脈象有些太過平穩了,比沒有身孕的人還要平穩有力,讓人覺得有些不真實,可也挑不出毛病。
文馨聽她說沒事,便放下心道,「小姐對媃婉儀這般上心,都不亞於自己有孕之時,您可要當心身子,別媃婉儀平安生下孩子,您倒給累病了。」
葉菀笑看了她一眼,「瞧你說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紙糊的呢!」
兩人又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見太色已晚,文馨服侍她安寢後退出寢殿,葉菀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許久,一直想著傍晚時在水榭居中的事,困意漸漸襲來,抵不過眼皮沉乏,葉菀沉沉的睡了過去。
已近亥時的行宮中萬籟俱寂,只有幾隊禁軍在璧龍軒附近步伐整齊的巡邏,可就當所有人都沉浸在睡夢中時,一頂暗色的軟轎出現在沈千依居住的怡元殿前。
軟轎繞過怡元殿正門,從拐角處的角門進入,直抬到沈千依的寢殿外才停了下來,坐在軟轎中的人走下轎,藉著微弱的燈光依稀辨出,來人竟然是麗妃。
一直等在寢殿外的雁南走上前福身道,「皇后娘娘在殿中等著您了,請隨奴婢進來吧。」
麗妃用氅衣上寬大的風帽遮住臉,什麼也沒說便跟雁南進了殿,直到看見端坐在軟榻上的沈千依,才將氅衣脫下交給宮人。
沈千依看了眼她沒有一絲墜飾的裝扮,笑道,「麗妃行事夠謹慎的,看見這一身行頭還真想不到會是你,不過這樣也好,要是被賢妃發現了,依她那性子怕是什麼都做的出來。」
麗妃的身子不由自主的一抖,沈千依輕笑著瞥了她一眼,只當沒有看見。
「賢妃最近沒什麼動靜嗎?現下她處處被萱妃和媃婉儀壓著,不會一點辦法都不想吧?」
麗妃緊咬下唇,似乎在猶豫該不該開口,沈千依暗中向雁南遞了個眼色。
雁南上前給麗妃斟茶,笑著說道,「麗妃娘娘可是好久沒來給皇后娘娘請安了,不過我們娘娘可記掛著您呢!您父親去年犯的事若不是娘娘讓人兜著,怕是早就被捅到皇上那了,私售軍備這種事就是邵家也保不了您父親呢!」
麗妃雙腿一軟,『噗通』跪在沈千依腳下,「娘娘對嬪妾母家的恩德,嬪妾銘記在心,只要能保住父親周全,娘娘讓嬪妾做什麼都行!」
沈千依笑的如沐春風,扶起麗妃道,「本宮一向喜歡你,自然會盡力維護你的母家,只是榮賢妃處處與本宮作對,著實讓本宮頭疼。」沈千依說著看向麗妃,似乎是在等著她表態。
「娘娘的意思嬪妾明白。」麗妃神色間有一絲頹然,不過瞬間便語氣一轉道,「賢妃最近讓雲小儀故意與媃婉儀親近,好叫她去挑撥萱妃和媃婉儀的關係,最近賢妃特別看重雲小儀,許多事都是她們在商量,嬪妾有些插不上手。」
沈千依笑了笑,說道,「你與賢妃交好也許多年了,怎麼會趕不上一個新晉的雲小儀?她們不跟你說你就自己多打聽啊!」
「可是這樣嬪妾怕賢妃會起疑心。」
看著麗妃膽小怕事的樣子,沈千依不耐道,「賢妃就是疑心誰也不會疑心你,當初她落難時,還曾仰仗你庇佑,這份情誼賢妃不會忘的。」
麗妃還有顧慮,可卻不敢再開口說話,雁南見氣氛越來越僵,笑著出言道,「皇后娘娘累了一日也該歇息了,奴婢先送麗妃娘娘出去吧。」
麗妃行了跪安禮,跟著雁南退出寢殿後終於鬆了一口氣,雁南看著她如釋重負的神態,說道,「您別放在心上,皇后今個兒考問二殿下的功課,實在是有些累了,所以態度才差了些。」
麗妃笑笑道,「姑姑說哪的話,本宮不能為皇后娘娘分擔辛苦,心中深感愧疚,只要娘娘能覺得氣順,就是打罵幾句也無妨的。」
「您的孝心皇后娘娘若是知道了,定然十分欣慰,日後您可要多來陪陪我們娘娘,您不來的時候娘娘總是念叨呢!」「一定!一定!」麗妃陪著笑的進了軟轎,就在簾子落下的那一刻,所有的笑容僵在臉上,面色比哭還難看。她本以為上次葉在菀落胎之事中幫過沈千依後,沈千依就會放過她,可沒想到那時才是剛剛開始,她的把柄被沈千依攥著,一生怕是再難逃出這場噩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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