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爾蓉不高興的白了景澈一眼,拉起景玄的手臂說,「皇兄去年不是答應爾蓉,要賜給爾蓉一隊西域藝妓嗎?這麼久了都沒送來,皇兄不是誆騙爾蓉的吧?」
景玄呵呵一笑,寵溺的看著景爾蓉,說道,「朕什麼時候騙過你,只要是你想要的東西朕什麼沒給過,稍後你自己去尚局看看,看好什麼來跟朕說一聲就是。」
「爾蓉就知道,皇兄最疼爾蓉了。」
景爾蓉毫不避諱的親暱景玄,眾人看見都覺不自在,驚訝景爾蓉竟這般膽大。
沈千依見了笑著說,「爾蓉公主還似小時候一樣喜歡粘著皇上,這次回來可讓後宮的一眾嬪妃都失寵了呢!連萱淑媛的宸佑宮皇上都少去了。」
沈千依一句話又將眾人的目光引向葉菀,葉菀心中歎息,放下茶盞起身說道,「爾蓉公主多年才回宮一次,皇上定然格外想念,嬪妾怎會不懂事去與公主爭這一時?皇上只管陪著公主,不必掛念臣妾。」
還未等景玄說話,景爾蓉便打量著葉菀說道,「原來你就是萱淑媛,本公主回宮後多次聽人提起過你,聽說連賢妃都忌憚你三分,今日一見果然是世間少有的絕色,怪不得皇兄喜歡你。」
「公主過獎了,後宮之中許多姐妹的資質均在嬪妾之上,嬪妾哪裡敢稱絕色?」
景爾蓉冷冷一笑道,「本公主最看不慣你們這種虛偽勁兒,有什麼話不會好好說,非得拐著八個彎兒。」
眾人見葉菀被景爾蓉數落,不禁暗自偷笑,彷彿積壓了許久的怨氣一朝吐出。
葉菀抬頭看向景爾蓉,面上沒有憤怒更沒有怯懦,依舊笑著說道,「公主並沒有見過幾位嬪妃,怎知嬪妾說的不是事實?嬪妾一向認為以色事他人終不長久,皇上不是膚淺之人,對嬪妾的寵愛也定然不僅僅因為嬪妾的美貌。」
葉菀說著嫵媚的雙眸看向景玄,景玄心中一動,出言道,「菀兒這話說到朕的心坎裡了,朕最喜歡菀兒的善解人意。」
景爾蓉微揚起下頜,居高臨下的看著葉菀,「萱淑媛果然是名不虛傳,連本公主都要對你另眼相看了。」
景爾蓉的話不難聽出諷刺之意,可葉菀依然坦然自若,「公主乃人中龍鳳系出皇族,能得您另眼相看是嬪妾的榮幸。」
景爾蓉聞言不覺微蹙了下眉,轉頭看向景玄,卻發現景玄看著葉菀的目光中,滿是欣賞和憐愛。
看出景玄對葉菀不是一般的寵愛,景爾蓉莞爾一笑道,「萱淑媛這話就客氣了,你是皇兄的妃妾,按著民間的輩分來論本宮還應該叫你一聲嫂子呢!」
景爾蓉的態度突然轉變,讓眾人始料不及,一口惡氣還沒出完,生生的又憋了回去,活活要被氣出內傷來。
葉菀向景爾蓉福身,故作惶恐道,「嬪妾只是妾室,不敢承受公主如此稱呼。」
「本公主行事一向隨意,不愛理會那些個條條框框的禮法,只要是合本公主的心意怎樣都行!」
兩人之間又客氣了幾句後,有內侍進殿為藍雪衣通傳,景爾蓉的眼睛突然似放光一般從座椅上站起,急聲道,「還不快請天師進殿!」
看見景爾蓉毫不掩飾的急切,有些沒自製的嬪妃已經偷笑出聲,可景爾蓉卻滿不在乎,甚至親自到殿門處迎接,連景玄的面上都有些掛不住了。
藍雪衣進殿後恭恭敬敬的向景玄和沈千依行了君臣之禮,景爾蓉一直站在他身邊,目光一刻也沒離開過他的臉,就連一向處事淡然的藍雪衣也不禁有些招架不住。
景玄笑看向殿中站著的兩人,說道,「爾蓉小時候就喜歡粘著天師,如今大了還是一樣,朕有時覺得天師才更像是她的親哥哥。」
眾人都知道景玄此言是在為景爾蓉癡迷男色一事開脫,遂都紛紛附和,藍雪衣面無表情的說了聲『不敢』後,不著痕跡的和景爾蓉拉開了些距離,彷彿視景爾蓉如豺狼虎豹一般。
葉菀見了不禁失笑,沒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藍雪衣竟也會有今日,想起前些日子在松青閣受得委屈,壓在心中的氣如雲煙般消散,頓覺舒暢多了,葉菀邊想邊抬頭笑看向殿中,正巧對上藍雪衣的目光。
藍雪衣的雙眸彷彿結了厚厚的冰霜,葉菀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笑容瞬間僵在臉上。
這廂景爾蓉根本沒有注意到藍雪衣神色的異常,湊到他身邊說,「天師外出遊歷怎麼沒有去爾蓉的封地?天師不是答應過要去爾蓉的封地遊玩嗎?」
景爾蓉流露的小女兒姿態讓人十分不舒服,可藍雪衣卻絲毫不建議,笑著說道,「臣遊歷這段時日不曾經過公主的封地,還請公主見諒,不過公主既然回京,臣願陪公主一同遊覽華都賠罪。」
「那咱們一言為定,明日天師就陪爾蓉一同出宮遊玩!」景爾蓉雀躍似小鳥一般,沒有發現藍雪衣的目光多次瞟向葉菀的方向。
葉菀接連喝了兩杯悶酒,身形有些搖晃的起身,舉杯說道,「公主多年才回宮一次,華都中想必已於從前有很大不同,天師可一定要陪公主會玩的盡興啊!」
還未等景爾蓉說話,藍雪衣便躬身向葉菀道,「那是當然,臣一定不辜負淑媛娘娘的囑托。」
景玄拍案笑道,「那朕就將爾蓉交給你了,爾蓉這幾日天天纏著朕,說實話朕真是頭疼啊!」
景爾蓉假意不高興的說道,「皇兄若是不喜歡爾蓉明天就走!」
沈千依笑說道,「皇上是跟你玩笑呢!你沒回來的時候皇上天天念叨著,都快想出魔怔了!」
景玄看向沈千依,微微笑道,「還是皇后知道朕的心意。」
沈千依垂下頭,輕攏了一下耳邊的碎發,「臣妾與皇上是十幾年的結髮夫妻,當然明白皇上思念親人的心情。」
景玄笑著點了下頭,目光投向座下的嬪妃,突然蹙了下眉,「菀兒是不是哪不舒服?朕看你的臉色不太好。」
葉菀一直悶頭喝酒,突然聽見景玄喚自己連忙起身,可腳卻似踩在了棉花上一般,怎麼也站不穩,還好身側有鍾念扶著。
沈千依見了,笑問道,「萱淑媛這是怎麼了?宮宴才到一半就醉了,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葉菀勉強穩住腳下,福身說道,「娘娘多慮了,公主回宮這麼大的喜事,嬪妾怎麼會心情不好,嬪妾只是有些不勝酒力,不知可否先回宮休息。」
景玄神色擔憂的點頭說,「菀兒身子弱,就先回宮歇著吧!朕晚些去看你。」
得了景玄的應允,葉菀便跪安離開了朝華殿,回去的路上她步伐走的飛快一句話也不說,面色陰沉的彷彿暴風雨來臨前兆。
語彤不安的看向鍾念,鍾念對她笑笑說,「你先回宮打點一下,娘娘提早退席肯定還沒吃好。」
語彤點點頭後向宸佑宮方向小跑著離開,鍾念拉住疾步而行葉菀,雙手附上她一直沒有鬆開過的拳頭。
「娘娘您這是怎麼了?方才在朝華殿連皇后都看出您心情不好,您從前不是這樣沒自製的人?」
葉菀沒有說話,微紅的眼眶中蓄滿了淚水,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可是看見藍雪衣用她從沒見過的溫柔對待景爾蓉時,心像是被掏空了似的。
鍾念歎息一聲,轉過頭幽幽的說道,「有些事情奴婢早就懷疑了,只是不知要怎麼開口問,事到如今奴婢才知道您陷得有多深,真的不說不行了。」
看著葉菀眼中滑落的淚滴,鍾念抽出錦帕為她拂去,「藍雪衣是天師,在普通人的眼中如神明一般,你們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就算他有朝一日不是天師了,可您還是天子嬪妃啊!你們之間的距離是無法逾越的。」
見葉菀依舊不言語,鍾念繼續說道,「陪在您身邊這麼多年,沒有誰比奴婢更瞭解您,您是一旦付出感情就不會輕易回頭的人,可前世的教訓您還沒受夠嗎?一個帝王就已經讓您魂飛魄散,若是換做天師很有可能就是萬劫不復啊!」
「別說了!」葉菀蒼白的臉頰上有淚水滑過的痕跡,可眼眸中已經尋不到半點水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剛才只是喝多了而已,放心吧!我能管好自己。」看著葉菀倔強的臉龐,鍾念心中有些難過,「娘娘,外面風大,咱們回去吧!」葉菀默默點了下頭,隨著鍾念的步伐慢慢向宸佑宮走去,平靜的面容下,只有她自己能感覺得到,心正在一點一點的被掏空,那種空洞的感覺比冬日裡的寒風更加徹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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