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子謝過恩後,扶著元祗準備離開,可剛走了兩步元祗卻又回過身問道,「奴才聞著婕妤宮中的香氣與眾不同,不知婕妤平日用的都是什麼香?」
葉菀有些意外他為何會突然問起這個,可還是回答道,「我以往很少用香,前一陣子皇上賞了些香料也只是偶爾點來聞聞,殿中的香氣大概都來自這些掛著的香羅帳吧!」
元祗抬眼看著這些羅帳,眉心不覺緊蹙,小豆子沒有察覺出他的異樣,神色頗為得意的說道,「說起這些香羅帳可了不得,都是閩南小國的貢品,華宮中只有我們婕妤這裡才有呢!」
元祗似是沒有聽到小豆子的話,仔細聞了聞羅帳上的香氣,若有所思的站了一會兒後,突又走到香爐中捻了一把香灰去聞。
「哥哥你做什麼?別亂了規矩!」小豆子怕他冒犯了葉菀,想要上前制止,可葉菀卻攔下了小豆子,知道元祗定是察覺出了異常。
元祗將手中的香灰拍掉,抬頭問向葉菀道,「葉菀最近有沒有覺得身體不適?或是精神異常亢奮?」
葉菀想了一瞬道,「身體不適倒沒有,不過最近的精神確實很不錯,好幾日都不用午睡了,有什麼不對的嗎?」
元祗的神色間有絲不確定,猶豫了片刻後還是說,「如果奴才猜測無誤,婕妤現在一定已經覺得腹中胎兒不適,可婕妤除了精神好些外並沒有其它症狀,所以奴才不確定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確。」
葉菀心中有些不安,回想她這幾日確實變得很興奮,夜裡經常失眠,可白日卻一點也不覺得困,起初她還覺得有些意外,可連日來都這樣便也不去想了。
「你有什麼猜測但說無妨,即使錯了也沒關係,反正這裡也沒有別人在。」
得了葉菀允許,元祗躬身說道,「醫書上曾記載,閩南小國獨有一種十分珍貴的香料,名叫鬱沉香,將鬱沉香融入染料中染出的綾羅錦緞,香氣可以附著幾十年,這種香久聞能提神醒腦對人頗有益處。」
「既然對人有益處,你為何會是這般神情?」葉菀心知事情必定不是這麼簡單。
果然元祗的神情變得極為凝重,「若單單只是這種香並無不妥,可香爐中的香灰也似是南國出產的一種香料,這便很不妥了。」
葉菀點了下頭,「的確,這種香料也是南國進貢的,叫清蜜香,是同這副羅帳一同賞賜的。」
「這便是了,南國出產的香料多有提神活血的作用,兩種用在一起其效力成倍增加,普通人用了倒也無妨,可婕妤現下懷有身孕,活血之物是用不得的!」
葉菀放在軟墊上的手指不覺緊繃,她這些日子小心提防,不想還是在不知不覺中落入了別人的圈套。
「怎麼會這樣?」小豆子不敢置信的驚訝道,「這些東西可都是皇上親賞的啊!皇上不知道這些也就罷了,可太醫們也不知道嗎?為什麼那麼多太醫來診脈都沒看出來?」
葉菀冷哼一聲道,「就因為是皇上親賞所以才沒人敢說!」
小豆子面色焦急道,「那可得快些告訴皇上才行,本以為皇上將閩南小國的貢品一股腦兒都賞給婕妤,是天大的恩典,不成想卻害了婕妤,奴才這就去尚局通報。」
「慢著!」葉菀攔下他,冷聲道,「說皇上賞的東西不好豈不等於拂了皇上的面子,你以為這些東西一起被送到咱們這是巧合嗎?這件事誰也不許聲張,先讓人將香爐裡的香料處理了。」
「可是婕妤萬不能再聞這香羅帳了!」元祗神色鄭重道,「婕妤聞這些東西已經有些時日了,胎兒無事算是萬幸,這些東西一定要盡快清理出去!」
葉菀笑笑道,「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既然知道了就會有所防範,你且先安心養傷,以後怕是會有很多事要你去做。」
小豆子扶著元祗退下後,鍾念從內室打簾出來,給葉菀的茶盞中添了些熱茶,「婕妤打算怎麼辦?這些東西都是皇上賞的,難道是皇上對您有了戒心嗎?」
葉菀微蹙了一下眉頭,細想了片刻道,「你還記得董淨利送東西來的那日,曾隨口說過的一句話嗎?」
鍾念沉下眼眸想了一會兒,突然眼中閃過一道精光,「他說是沈千依勸皇上將這次進貢的寶物都賞給您,還說您懷孕辛苦,理應多得些賞賜,原本還以為她只是想讓其他嬪妃記恨您得寵,沒想到卻還有這樣狠毒的用心。」
葉菀起身走到香爐前,用指尖在上面輕敲了幾下,笑道,「沈千依的心智漸長,比十幾年前更加狠毒了,前一世我被她算計的魂飛魄散,沒想到這一世還是落入了她股掌之中。」
「婕妤不要灰心,好在咱們發現的早,再說她怎麼也不會想到,您根本就沒有身孕!」
葉菀深吸一口氣看向窗外,許久才說道,「再過幾日就是中秋了,我的胎不宜留過中秋。」
鍾念看了看掛在殿宇中的羅帳,神色十分糾結,「婕妤想好要怎麼做了嗎?如果借由羅帳和熏香小產,咱們在這件事中得不到半分便宜是小,若是讓皇上心生芥蒂怕就難再挽回了。」
葉菀輕笑著看向腳邊的香爐,眼眸中閃過一絲狡黠,「皇上賞的東西可不一定就只經過皇上一人的手。」
鍾念不解她話中的含義,以為她是起糊塗了,可仔細想了片刻後卻突然茅塞頓開,「對!董淨利說過清蜜香向來只供皇后一人用,東西是送到鳳儀宮後,沈千依才勸皇上賞給婕妤的,這清蜜香經過沈千依的手!」
葉菀頷首冷笑,「沈千依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咱們會識破這兩種香的功效,也難怪,這麼珍貴的香料向來只供皇家使用,普通百姓根本不可能見過。」
「這次多虧了小豆子的哥哥,婕妤您的好心總算是有好報了。」
葉菀笑看向鍾念,說道,「現在不覺得是小豆子油嘴滑舌不堪大用了嗎?當初你可是最看不慣他的人!」
鍾念不好意思的紅了臉,辯解道,「奴婢就是這麼心直口快的人,看不慣的事總要說上一說,婕妤您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看她有些急了,葉菀忙哄她道,「好好好!我都知道還不行嗎?」
鍾念這才罷休,轉而問她道,「婕妤覺得什麼時候小產是最好的時機?」
葉菀掰著手指算了算日子道,「我的月信大概過幾日就要來了,正能趕上中秋佳節。」鍾念聞言後一福身道,「那奴婢就盡快在這清蜜香中做手腳,這回定讓沈千依吃不了兜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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