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
生與死的突然轉變,陸羽覺得他的思維有些跟不上了。
他睜開了眼睛,赫然發現,他正處在一間明麗乾淨的木屋內,處處流露著令人舒適的氣息,和諧而又靜謐,黑猿已經不見,朋大無比的石室也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隻貔貅。
普通猴子大小,恭敬地立在他的身前,與之前看到的那個貔貅洞府,非常神似,它水汪汪的眼睛裡滿是激動與興奮,甚至有淚水滑落,它正淚光盈盈的看著怔怔立在木屋中的陸羽。
片刻後,陸羽清醒過來,不解地問道:「是你在跟我說話?」
「是的,主人!」那頭貔貅無比恭敬地點頭。
它越是恭敬,陸羽越是惶恐,也越是迷惑,不知在他閉眼的那一刻,到底發生了什麼,竟然脫離了危險,安然地出現在這裡。
「主人,請看!」
貔貅似是明白陸羽心中的疑惑,伸出一指,點在虛空。
虛空閃爍,泛起點點靈芒,如暗夜裡的螢火,但是光芒流轉,一個身子朋大無比的靈猿在虛空中浮現,最後慢慢縮小,竟是詭異地化作與貔貅同樣大小的一隻猿,並肩立於貔貅身側,投來無比恭敬的目光。
「它是我的化身,在這座神府存在之時,脫離了我的本體,守候在第三關,用來檢驗闖入生靈的靈力符不符合條件!」貔貅在一旁解釋。
「這分明就是謀殺,哪裡是檢驗!」想起恐怖的黑猿,陸羽仍有心余驚,別說是他,就是任何一個聚靈九階的生靈,面對如此強大、出離了憤怒的黑猿,那還不都是抬手被滅的下場啊?
「失誤,失誤…」
貔貅尷尬地撓著頭,它也不想黑猿濫殺的,只是它早與黑猿化身失去了聯繫,竟導致這頭黑猿性格扭曲到如此地步,差一點把陸羽給殺掉了。
「然後呢?」陸羽繼續問。
「主人引發異象,嚇退了黑猿!」
「你確定是我將黑猿嚇退的?」
「千真萬確,主人可以向黑猿核實。」
貔貅向陸羽保證,同時吩咐黑猿還原當時的場景。
黑猿恭敬地執行,黝黑的爪子衝著面前虛空,輕輕一劃,一個水波般的明鏡驀然出現,明鏡之中,恰好還原了陸羽閉眼之後的場景。
一隻巨大的猿掌,正拍擊陸羽的腦袋,磅礡的靈力,碾壓得下方石質地面,紛紛碎裂,然而遭受這一切的陸羽,卻完好無損,依然平靜,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反而他的周圍由虛空之中伸出一條條的枝葉,隨風招展。
「是金蓮!」
陸羽自語。
早就由老祖那裡知道他身體內的詭異,當日能安然渡過九天隕雷大陣,靠的正是湧現的金蓮,如今卻是他一次親眼所見神奇的金蓮。
金蓮搖曳,泛出點點金光,有淡淡的神性氣息向四周擴散,黑猿狂暴的攻擊,不但不能傷到陸羽,反而隨著金蓮的搖曳,已經碎裂的石質地面,又重新恢復如初了,彷彿未曾遭受衝擊的樣子。
之後,就是貔貅化作流光,出現在石室之中,將暴怒的黑猿收走的情景,再後,陸羽身前的景象就如水波般變換,來到了小木屋中。
陸羽明白,之所以能夠得到湖底老柳、流金歲月以及寒冰烈火的認同,多半也與體內神秘的金蓮有脫不開的關係,也因此他才與傳承有緣,但傳承到底是什麼,而這只貔貅又為何神似洞府,依然是他心頭解不開的疑惑。
「我是洞府之靈,你之前所看到的洞府,就是我幻化而出的,並不是真實的模樣!」陸羽還沒有問,貔貅倒首先開口。
洞府也能有靈?
它不解釋還好,這一解釋陸羽反而更加迷惑了。
陸羽知道法寶可以成靈,甚至陣法也可以通靈,天地間鳥獸蟲魚,包括像板磚這樣的奇葩石頭也能通靈,只是需要合適的時機與機緣罷了,但是洞府也能通靈,還是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
他暗自傳音詢問老祖,以經驗尤其豐富的老祖,也是惘然,並不知還有洞府通靈一說,只含糊地以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這樣的言辭將他打發了。
「好吧,我就索性全部告訴你!」
接下來,貔貅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陸羽時而點頭,時而驚駭,也總算吃驚地明白了原委。
原來,貔貅早在無盡歲月前就是叱吒一方的風雲強者,只是後來被一個超強的大能,以秘法與一方破碎的世界相融,才成為了飄渺不定的渺靈園,因為它雖不能再次顯化,但行動自由,來去無蹤。
而那大能,更是以**力設定了渺靈園的天地法則,限制了靈園內諸多生靈的境界,一旦有超出這個境界的生靈出現,就將遭受劫雷轟頂而死,不過這並不限制靈園內的所有生靈,存在例外。
湖底老柳、流金歲月、寒冰烈火以及黃金獅子師狂便是例外,因為大能早就規定了它們各自的職責,老柳與流金歲月相鄰,負責掌控藥田,嚴格控制藥田內靈藥的挖取,以防止後來闖入者將藥田內的靈藥全部挖空。
寒冰烈火守在青山,是最後一道關卡,如果闖入的修者,與傳承無緣,便沒有機會遇見寒冰烈火,更不可能得到它的認可。
至於黃金獅子師狂,本就是一方強者,據說是甘願入靈園,因此被大能委以重任,以靈園內執法者的形象出現,一旦渺靈園內出現過強的生靈,或者出現干擾靈園各生靈種群自由發展的生靈,都將遭受它的懲罰,裂天蝶與噬金蟻便是如此。
陸羽恍然,明白了有關渺靈園的一切,但更大的疑問也隨之出現了。
之所以存在渺靈園,與貔貅口的中的某位大能有脫不了的干係,但那個影響了渺靈園一切的大能到底是何方神聖,陸羽卻是完全不知道。
他將疑問問了出來,貔貅一直鎮定自若的神色,有些拘束了,並且眼神閃爍,忙不跌地轉移話題:「主人已經通過了所有的考驗,應該接受傳承了!」
「那你將傳承取來!」
陸羽明白一時問不出所以然來,還是先獲取傳承的好。
貔貅並沒有行動,而是恭敬地立在陸羽面前,恭敬地道:「我就是傳承!」
「咱們別開玩笑好嗎?」陸羽眼睛骨碌肆地轉,怎麼也無法把傳承與這眼前的貔貅聯繫在一起。
貔貅依然未動,悠悠開口道:「傳承是洞府,而我就是洞府,所以我便是傳承!」
「……」
這麼奇葩的傳承,陸羽真的被驚呆了。
所謂傳承,不同於其他機緣,應主要以功法、修煉心法為主,就算沒有刻在玉簡之上,也應有某種特殊的傳承方式,正如天書那樣,烙進識海之中,便會顯化修煉心法,從而可以修煉。
而他得到的傳承竟然是洞府,他實在無法把所謂的心法與洞府聯繫在一起,他總不能抱著洞府,或者把洞府煉化進體內,從而修煉吧,這根本就不現實!
貔貅沒有再開口,而是輕輕一劃,一抹流光,托著它與陸羽緩緩飛離木屋,而後向上抬升,四週一邊黑暗,但正下方卻有一座庭院式的樓閣,黑牆黃瓦,勾角飛簷,像極了普通的民居,但卻流轉神光。
「這……這是神府?」
陸羽吃驚,他發現那座樓閣,朱漆的大門之上,有一塊金光萬道的牌匾,上面書寫著登臨青山所看到的那幾個字,依稀能夠認出最後兩個字是神府,但是前面的幾個字,依然被金光所阻,模糊一片,無法看清。
他釋放一縷神識,竟輕易地穿過了樓閣,進入一間小木屋,這是他與貔貅曾經待過的地方,然而當他想要進入其他地方時,卻被一股巨力所阻,模糊一片,根本無法進入,即便是老祖在暗中相助,也破不掉排斥他的巨力。
「沒用的,主人實力不夠,只能進入小木屋!」
樓閣也是貔貅的身體,它如何不知陸羽在做什麼?當下勸阻。
陸羽又掙扎了片刻,發現確實如貔所說的那樣,只能進入小木屋,也就放棄了,但他對於樓閣其他地方,也更加好奇了,他覺得其他地方,肯定存在著意想不到的傳承,否則的話,無盡歲月以來,渺靈園如何會令所有修者瘋狂?
於是,他問:「如何才能進入?」
「把我煉化了,主人就能進入!」
「怎麼可能?」
陸羽倒吸一口涼氣。
無論是法寶,還是靈獸,越是強大,越難煉化,這是常識。
這只貔貅在成為洞府之前,就已經十分強大,連化身黑猿都超級恐怖,而他只有區區的聚靈九階實力,要煉化貔貅,那簡直就是蛇吞大象……胃口不小。
「主人可以嘗試一番,我既已認定主人,當然會全力配合,能夠煉化到何等程度,就到何等程度,不必強求!況且只有煉化了,主人才能得到好處,否則只能入寶山空手而歸了!」貔貅在一旁鼓勵陸羽。
「好吧,我且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