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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夢(一) 文 / 青木林

    黑暗,無限的黑暗籠罩著一切。我戰戰兢兢地走著,看不到前方是什麼,也不知道這條路通向哪裡,但我卻不得不一直走下去,因為一旦停下腳步黑暗就會在瞬間侵佔我的全身,隨之而來的就是克制不住的恐懼。

    我不知道這裡是哪裡,當我有意識的時候就已經在這個黑暗的世界裡了,只有黑暗,看不到任何東西。我不停的走著,在這裡的似乎只有我一個人,甚至可能只有我一個能活動的物體。

    「有,有誰在嗎?」

    我鼓足勇氣呼喊著,期望著能得到些回應,可等待我的依然是無限的黑暗跟寂靜。這種不正常的安靜讓我心裡陣陣發毛,不由得加快了腳步,最後終於跑了起來。

    「呼--呼--」

    這究竟是什麼鬼地方,跑這麼長時間依然是半個光點都沒看到。也不知道我究竟是在往哪跑,萬一前面是懸崖我不是要死於非命了嗎?雖然我曾經做過傻事,可我現在已經不會再那麼做了。我有愛我勝於一切的媽媽;有表面嚴厲其實內心很愛我的爸爸;有雖然總是欺負我實際上是真的疼愛我的姐姐;有處處讓著我,始終維護我的哥哥;有很多關心我的人,他們不但沒有歧視我,反而都很熱情的幫助我。有這麼多愛我疼我關心我的人在,我沒有理由結束自己的生命!

    「佳佳,佳佳?」

    「誰,誰在叫我!」

    我在黑暗中努力的尋找著,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前面不遠處出現了一條光帶。

    「佳佳?」

    聲音是從那光帶中傳出來的,我謹慎得往那光帶走了過去,越來越近,那呼喚聲也越來越清晰

    「嗯女?你在這幹什麼?這裡是哪啊?」看到姐姐的時候心裡覺得暖暖的,剛才的不安感也消失了,本想叫她姐姐的,可我最終還是沒能叫出來,這都要怪她平時總愛欺負我,讓我對她的戒心太重。

    「佳佳?」魔女把手放在我的額頭上試了試。奇怪了,我怎麼像是躺著看她呢?

    「不燒,而且能叫我魔女說明沒失憶。」她小聲嘀咕著,可我依然聽的很清楚。很顯然她又在耍我,我沒記錯的話某人剛才還信誓旦旦,眼淚汪汪得保證不再欺負我的。雖然我沒傻到去相信她的話,可沒想到她忘的這麼快,這才過了幾分鐘啊就原形畢露了?剛見到她時的溫暖跟感動消失的無影無蹤,幸虧沒叫她姐姐!正要反抗的時候魔女卻伸出兩根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這是幾?」

    可惡,居然當我是白癡!太過分了吧!可是自己現在的處境,在這個不知道是什麼地方的鬼地方能遇到她也總算是有個伴,先忍了以後再算這筆帳。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玩?你難道一點都不擔心嗎?」我焦急的問。

    魔女突然像是見鬼似的從我身邊彈開,又像意識到什麼似的慌張的在身上摸索著,然後又打開自己的手袋瘋狂的翻找著。

    我被她的舉動弄得一頭霧水。她到底在幹嗎啊?還有我這個視線角度的確是躺著時才有的。我環顧著四周--發出溫和的白光的吊燈,白色的窗簾,還有正吹出冷氣的空調,舒適的床以及正躺在床上的--我?等等,等一下!我一個激靈坐起身,讓我想想,根據現在的狀況推斷的話,也就說我剛才做了個黑暗的夢,然後我被魔女叫醒了,然後我以為這依然是夢裡的世界,然後就說了些不著調的話,再然後魔女就以為我失憶或者精神分裂了開,開玩笑的吧,我怎麼可能迷糊到分不清現實跟夢境呢,呵呵呵。

    「啊,別找了,我沒事,沒事了!我沒發燒,你剛才伸的是兩跟手指!」這可不是鬧著玩的,萬一她真的給精神病院打電話,那我這個精神病患者的帽子就戴定了!

    魔女疑惑的看了我一會,終於找出電話,然後開始翻電話本。

    「等,等一下,我叫劉佳佳,今年17歲。你是我姐姐,叫劉思思,比我大6歲,我一直叫你魔女!還有我媽媽叫陳穎,是服裝設計師,也是陽光都市服裝公司的總經理,我爸爸叫劉青雲,是華威集團的總裁!我哥哥叫劉子傑,跟姐姐你是雙胞胎,哥哥現在在美國讀書。我和姐姐都在k大讀書。我是被騙進k大的!」我一口氣把家庭狀況報了一遍。

    魔女終於停止查找電話號碼,視線鎖定在我身上。

    「還,還不相信?那好,我原本是男孩,13歲那年因為肚子疼莫名其妙的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從此以後我就,我就淪為了姐姐的姐的玩玩具!」話一出口,臉上立即滾燙。

    魔女依然一語不發的盯著我。

    還不信?好吧,為了證明我的精神是正常的,豁出去了!眼睛一閉,咬咬牙,攥攥拳頭,「我變成這個樣子以後,有一次姐姐帶我去內衣店的時候,有個店員說我這地方太小,發育不良。」我艱難的指指自己的胸前,臉上像是燒著了一般,「然後姐姐就狠狠的訓了她一頓,直到那家店的老闆來道歉並且當場開除了那個店員姐姐才消氣,然後我就再也沒見過那家內衣店營業過。不過那個店員說的沒錯,我到現在,到現在也沒穿過文胸,只是穿小背心!」

    「呵呵,有意思,繼續,繼續,我聽著呢!」魔女左臂環在胸前,右臂支撐在上面,用手托著下巴,臉上帶著滿意的笑容看著我。

    我對她的舉動有些反應不過來,「你說繼續是啊--!你耍我?」我恍然大悟。這下丟人丟到火星去了,我居然把自己的糗事「你,你是從什麼時候就明白我不是精神分裂的?」到了這個地步我只希望她明白的越晚越好,這樣我還能好受些。

    「從你睜開眼開始就知道你是睡迷糊了。」魔女乾淨利落的回答。

    呃!魔女不愧是魔女,說話就是這麼直截了當。我,我居然,我滔滔不絕的說了這麼多,還把自己的**也說了出來,沒想到她從一開始就在演戲給我看,我果然是白癡啊。沒臉見人了,只得把頭埋在雙腿間,但馬上意識到我現在這副窘樣子魔女一定非常受用,於是抓起毯子把自己裹在裡面。

    「小東西,沒想到兩年沒見到你,你越來越可愛了。」魔女想要拉掉我身上的毯子,我拚命抓著不放手。

    「好啦好啦,我不會笑你的,快起來吧,飯都快涼了,你可一天都沒吃東西了,要是餓出什麼事情來我的罪過就大了。乖,快起來。」

    騙人,我蒙在毯子裡都能想像出她現在臉上的表情,把我逼到現在這種窘境罪過已經很大了!

    「好好好,我出去總行了吧。快起來吃飯,老媽剛才還打電話命令我要好好的伺候你,就算是為了不讓她擔心你也該起來吃些東西。」魔女鬆開了抓住毯子的手。

    「只有媽媽打過來嗎?爸爸呢?還有哥哥,爺爺沒打電話嗎?」我小心翼翼的探出頭問魔女,對於爸爸沒來送我上學我是一直耿耿於懷的,而哥哥,我也有好多天沒聽到他的聲音了。

    魔女給我的回答是又在我的頭上留下一計暴栗,理由是我不知好歹,得到了她的周到照顧沒有表示謝意,反而還惦記著別人,這嚴重傷害了她的感情。這簡直是莫名其妙,爸爸媽媽和哥哥怎麼就成了別人了?還說什麼對我的周到照顧?我沒被她整死就已經要燒高香了,要我表示謝意,做夢吧--不,就算做夢也不可能!

    「你可以出去了,沒有我的允許不准再進我的房間!否則我就絕食給你看!」我揉搓著頭,趕她走。想要擺脫魔女的糾纏我只能祭出殺手鑭,這是做了四年女生以來我唯一覺得滿意的地方,這招男人是不能使用的,對父母,兄長,姐姐這樣血緣關係密切的人最有效。女生還有一招幾乎對所有人都有效的終極殺必死技能--眼淚。表現出楚楚可憐的樣子,眼裡含著淚水。尤其是漂亮的或者可愛的女生使用時威力成幾何倍數增加,秒殺對方絕對不在話下。只是這招的女生氣太強烈,我的自尊心實在無法接受,所以從不主動使用--至於剛才,那只是純粹的感情流露,我主觀上沒有那個打算。即使是無心的,依然把魔女給秒殺了,這招的威力是毋庸質疑了。

    「你這個沒心肝的小白眼狼!」魔女再一次毫不留情的敲了我的頭。

    「再敲就要成白癡了!」我大聲抗議。

    「你本來就是個迷糊。」

    魔女無視我,整理了自己的儀容,提起包,滿意的走了。我被她的話噎得發不出一點聲音來,眼睜睜看著魔女悠然地走出房間,我才從床上彈起來,衝到門前把鎖閉死,又把安全栓掛上,確定門是絕對無法從外面打開以後心裡才塌實些。

    可惡,我不是迷糊!我只不過是不想在無聊的事情耗費太多的精力而已!轉過身才看清楚了這房間的佈局,今天要住在這了吧。沒想到我居然睡著了,我還以為只是躺了幾分鐘而已。看著窗簾外黑暗中閃爍著的霓虹燈我不知道該怎麼說自己,說起來我還沒仔細看過這個房間呢。就參觀一下吧!

    這應該是我們家的酒店吧。對魔女肆無忌憚的胡鬧非但不制止還能積極配合的酒店除了是我們家的還能是誰的呢?她就不怕這麼做會影響我們家的商業聲譽嗎?

    還是間套房呢,一間臥室,一間客廳,這麼明顯的事情我居然到現在才發現?我的腦袋裡都裝了些什麼啊!不過,話說回來,是不是有點過了,隨便找個房間就好了。我打開了冰箱,裡面已經塞滿了各式零食跟飲料。是魔女在我睡著的時候放進去的吧,算她還有些人性,飲水機上也有了水桶。居然能做出不給吃,不給喝這種毫無人性的事情來,我可是她的呃,她可是我的親姐姐啊!

    客廳靠近窗戶的地方擺著兩張沙發和一個茶几,坐在那視野一定很開闊。臥室裡有梳妝台和書桌,另外就是一張寬得不可思議的大床,比我在家用的床還要寬,估計並排睡四個人都沒問題,給我一個人睡是不是太浪費了?說起來,這個房間是什麼朝向的呢?我希望是東西走向的,這樣的話就能保證陽光的充足了。我走到窗戶邊拉開窗簾想要確定下,可突然而至的視覺衝擊讓我有些頭皮發麻,腿也有些軟,不由得往後退了幾步,險些跌坐到地上。這到底是多少層啊!看著腳下在黑暗中閃爍的霓虹燈,再看看鑲滿星星的天空,我有一種漂浮在夜空中的錯覺。我長舒幾口起氣,慢慢靠近窗戶,絕對不能往下看,總覺得會被吸下去。

    這是誰設計的窗戶啊,安低點難道會死啊!為了安全,這窗戶下面是固定的一塊,上面才能打開,而我要打開它得掂起腳尖,直直的把手舉過頭頂。個子矮就是要處處受氣,還給不給人活路了?唔,以我的身高要是真的是男人的話恐怕真的是沒法活了吧,低於1米7就是三等殘廢了,像我這種連1米60都不到的人豈不是重度殘廢?不過我這個樣子做女生也好不到哪去,不到1米6,那至少接近也行啊,我這個樣子以女生的標準衡量可能也是殘廢。唉,反正我就是殘廢別人眼中的一丁點而已,被人說長相幼稚,沒有女人味也是正常呸呸!不是在參觀房間的嗎,怎麼又扯到性別上來了?沒女人味正好,我也不想有!

    人在飢餓的時候就會胡思亂想的。我衝到書桌前全力向面前的食物發起猛攻,別管吃相了,我現在心情不好,而且身邊也沒人,我愛怎麼吃就怎麼吃!瘋狂的把食物掃進嘴裡後拿起牛奶仰頭猛灌!我現在的樣子應該很男人吧?

    十分鐘後我就蜷縮在床上哼哼開了,剛吃進去的食物在胃裡翻騰著,隨時都可能逆流而上重新回到我的嘴裡。那種粗暴的吃法根本就不適合我,「我的胃啊!」

    我今天是得罪哪位神仙大人了啊,怎麼就這麼不順呢。災難跟打擊一波接一波,弄得我沒有半點招架的力氣,要是以後每天都這麼刺激的話我能活過30歲就是奇跡了。以前的生活平靜的無聊,今天這是怎麼了?說它是我這17年來過的最驚險,最刺激的一天一點也不過分,就是在知道自己身體發生的變故時我也沒這麼累。嫉妒別人比我漂亮,裝害羞,在學校裡迷路,以女生的身份跟女生吵架,被魔女姐姐關在房間內幾番戲弄,還跟女生一樣哭鼻子,睡覺睡到分不清現實呵呵,我居然還沒瘋掉,這恐怕是今天唯一值得高興的事情了。

    最頭疼的還是我「有感覺」這件事。到底是偶然還是我的身體真的發育到那種程度了呢?如果是後者那我該怎麼辦呢。真的已經到了該做出最終選擇的時候了嗎?雖然我對自己的狀況清楚的很,我除了做女生,沒有第二個選擇。這四年多我一直在接受心理輔導,在學習關於女孩子的一切。我原本以為只要我不是真心想要做女孩,那麼不管別人怎麼訓練我都是徒勞的。可今天發生的事情要怎麼解釋呢?還有我看到那個女孩的時候我居然在嫉妒她的身材,根本沒有一點男人見了美女時的反應。還有我的個頭,比起心理的困惑,這也是個不容逃避的問題,一個只有1米55的男人?這還能叫男人嗎?這個身高在女生中也是矮的夠可以了但是,好不甘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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