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天怕他大喊驚動了外面的人,便趕忙來到他身邊笑著說:「嘿嘿,兄弟別嚷嚷,叫人聽見了多不好。」他邊說著邊朝他走了過去。
那人卻又大聲喊道:「什麼不好,老子就是要大聲地喊,誰敢說我不好?」
韓天笑著說:「好,你能有什麼不好,要不咱倆在喝點兒去?」他邊說著邊來到這人的身邊坐下。
那人說:「喝兩杯?好,你說喝咱們就去喝去。」
韓天此時已來到他身邊坐下,扶著他的後背說:「哈哈,兄弟還真是海量。」話音剛落,他已經掌上用力,射出一道劍氣,自這人的後心射入,瞬間將他的心脈切斷,這人臨死之時,痛苦地瞪大了眼睛,將頭轉向韓天,眼中儘是不可思議的神色。韓天卻將他的眼睛合上,然後說道:「哥們兒你還是睡一會兒吧,喝多了酒對身體不好。」說著慢慢地將這人放倒。
然後他起身將燭台吹滅,藏身在門口,聽著門外的動靜。此時那與他迎面走來的那一群人剛剛從帳篷外路過,韓天聽著他們走遠,心中緩緩地鬆了一口氣。
可是正當他想要離開這帳篷的時候,忽然聽見門外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這腳步聲越來越近,明顯是朝著這個帳篷走來。韓天聽著這腳步聲越來越響,心跳也越來越快,彷彿這走來的不是一個人,而是死神一樣。
韓天心中暗道:「這下可遭了,若是跟這人打起來,一招能將他殺死也就算了,可若是殺不死打了起來,豈不是要驚動整個營地的人,到時候我就是想跑也跑不了了。」
他心中雖祈禱著這人不要到帳篷裡來,但有些事注定是躲不過的。韓天只聽著那腳步聲一步,一步地傳來,等過不多久,便已經來到了帳篷門口。
那人也喝了很多酒,醉意微醺,他將帳篷的簾子掀起來,逕直走入了帳篷之中。他像是很高興地樣子,邊走邊大著舌頭說:「孫師兄……孫師兄?今天怎麼才喝這麼點兒就睡著了?要不要起來再喝一點兒啊?哈哈……」
他邊說著邊朝那被韓天殺死的人走去,絲毫沒發現背後藏著一個人。
韓天本有心悄悄地出去,可他害怕這人發現同伴被人殺死之後,驚動整個營地的人,所以他只好決定,冒險將眼前這人殺死。
他雖不知道這人實力如何,但此時他喝醉了酒,反應總是要慢一拍,在他毫無防備之下,韓天有七分的把握,一招將他斃命。
此時韓天面臨的更像是一場賭局。若是賭贏了,他大可以揚長而去,逃出升天。而若是賭輸了,今夜他便有可能喪身於此。
可是他現在不得不賭。
所以韓天再沒有一絲猶豫,瞬間朝前一指點出。他手指上蘊含著強橫劍氣,直指著那人後心要害處。
在韓天靜立不動之時,那人因為酒醉並沒有感覺到背後藏著一個人。但當韓天出手之時,他身上凌厲的殺氣,讓那人立刻警覺。他剎那間回手一掌打出,正撞在韓天的雙指之上。只聽「彭」地一聲,兩人的氣機相撞,發出一聲悶響。
那人猝不及防之下,被打得後退一步,韓天立刻伸手在背後拔劍,然後旋轉著身子,一劍朝著這人的腰間揮砍而去。那人卻也絲毫不懼,雙臂一張,身上立刻綻放出狂猛靈氣。這靈氣在他週身像是颶風一樣席捲,吹刮得他袍袖鼓脹。
韓天的這一劍斬入他護身的氣機之中時,立刻像是斬入了泥土之中一樣,起先還十分輕鬆,可越往裡砍,劍就越難揮動,受到的阻力也越大。等斬到那人腰前一尺之時,竟像是陷入了磐石之中,凝滯不動。這叫韓天不由得心驚。他努力想將黃龍劍拔出來,但這劍彷彿被那人的靈力拽住了,竟然不能移動分毫。
那人怒哼一聲,一把抓住韓天的黃龍劍喝問道:「你是什麼人?」
韓天抬頭朝他看去,怒道:「自然是要你命的人。」說罷他右手將劍握緊使勁一翻,狂魔劍氣自劍身上四射而出,將這人的氣機斬斷,嚇得那人趕忙放手,韓天順勢抽回劍來。
然後他手腕一翻,又一劍朝前刺出。可是這一次那人卻沒有動手,反而是吃驚地叫道:「韓天?」
韓天吃了一驚,趕忙將長劍收回,看著他說:「你是誰?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那人說:「我是向天雄啊。」他說著朝前走了一步,來到韓天身前。
此時兩人近在咫尺,韓天終於能稍微看清向天雄的樣貌,立刻開心起來,他高興地說:「你怎麼會在這裡?」
原來帳篷之中沒有燈火,十分黑暗,兩人起先都看不清對方面貌,可是向天雄聽到韓天說話之後,立刻就從他的聲音認出了他。而向天雄因為喝多了酒,舌頭發麻,聲音有些變了,所以韓天一開始並沒有聽出是他。
此時兩人相見,自然分外開心。向天雄一把拉住韓天的胳膊笑著說:「哈哈,沒想到居然在這裡見到你了。我跟你說啊,這件事說來話長,總之我跟冷凝秋還有商萬山三個人,現在都是拜入了魔道門派了。」
韓天一奇,問道:「哦?怎麼會這樣?」
向天雄說:「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原因,當日我們跟你分別之後,先是找了個地方躲起來修煉。等歸雲練氣訣修煉的圓滿之後,我們便在外界遊走,想看看有沒有什麼機緣,能尋到些厲害的功法或者法器。可是也怪我們不小心,竟然被人發現了那個裝滿了丹藥的儲物袋,於是就被人暗地裡跟蹤。那人本不知道儲物袋中裝的是什麼東西,只是想殺了我們,然後將儲物袋搶走。後來他找了許多幫手來埋伏我們,不過好在他們也只是些散修而已,修為不高,即便人數眾多,也被我們殺出了重圍。可是這些人裡面,卻有一個人是正道七大宗門之一萬聖山天聖宗的外門弟子。我們將他殺了以後,就被天聖宗的一個內門弟子追殺。我們當時只學了點普通凡經,如何是他的對手。所以只能一路倉皇逃竄。最後被追入了魔道之中,機緣巧合之下,拜入了魔門之內。」
韓天說:「那冷凝秋和商萬山他們兩人呢?他們在這裡嗎?」
向天雄說:「不在,冷凝秋拜入了血隱宮,我拜入了天魔宮,而商萬山則拜入了同為五大魔宮之一的弒神宮。」
韓天說:「原來如此,那你們也算是有一個歸宿,叫我也放心了。對了,那個天聖宗的內門弟子叫什麼名字啊,以後我若是見了,一定幫你們報仇。」
向天雄說:「他叫呂東候,修為很高的,你不要輕易招惹他。況且,這個仇我們自然會報。」韓天聞言點了點頭。向天雄接著問道:「對了,你為什麼會來這裡?」
韓天說:「別提了,說起來我就覺得倒霉。前幾天我剛跟我們幻雲宗的一個師兄來到烏沙山,在一個黑風棧裡面遇到了劍魔宮的御龍驚夢,跟他打了一架以後,被追進了一個地道裡面。然後我在地底走了好久才出來。可好不容易來到地面上,卻遇到了五個散修跟血隱宮的丘乙赫。我跟他們又打了一架,雖然將那五個魔道散修殺了,也將丘乙赫打上了,可我也身受重傷。不得已在原地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想走的時候,卻又遇到了你們劍魔宮的安世雄,差點就死了。幸虧他一時間沒有殺我,而是將我關在了這裡的地牢之中,不然的話,我今天可就見不到你了。」
向天雄聽了嘖嘖稱奇,說:「原來是你打敗的御龍驚夢!真是叫我沒有想到啊。」他說著又重新打量了韓天一番,彷彿韓天真的變了一個人似的。然後他才說:「我今天下午聽說有一個人被大師兄抓到了,沒想到是你,唉,要是早知道的話,我就先去救你了。」
韓天說:「沒關係,我反正也逃出來了,而且能見到你就好。」他說著朝他剛殺死的那個人看去說:「對了,他是誰,我看你跟他關係好像挺好的。」
向天雄朝那個死人看了一眼,有些傷感地說:「他是我在這據點裡認識的一位別派師兄,平日裡跟我也有些交情。不過你是我兄弟,你將他殺了也就殺了。」
韓天聞言心中既感動又慚愧,不知道該說什麼。不過聽了向天雄的話後,他心中也算是有一塊石頭放下了。因為他剛剛聽到向天雄拜入魔道宗門之後,還擔心他會顧忌自己是正道弟子的身份,與自己產生隔閡,可現在聽了向天雄的話,韓天便立刻知道,向天雄雖然現在是魔道中人,但他畢竟是從凡間江湖中來,對修仙界的正魔之分,勢力紛爭並不上心。他們追求的只是修仙得道而已,那麼只要能打成這個目的,在哪裡修煉,為哪一方爭鬥,又有什麼關係。這樣一來,即便兩人分屬正魔兩道,也依然可以做好兄弟。
當下他對向天雄說:「這件事是我做的不對,對不起了。」
向天雄說:「你我兄弟,不必說這樣的話。」說完他擔憂地對韓天說:「這裡畢竟不是你我久談之地,我還是快些送你出去吧。」
韓天也知道現在不是兩人敘舊的時候,當下答應一聲,隨著向天雄一起往外走了。
這一次有向天雄的護送,一路上輕鬆地便來到了石林之外。向天雄對韓天說:「你向著東走,大概就能到正道的據點之中了。」說著他拿出一塊黑色令牌來交給韓天說:「這是我天魔宮的信物,你若是遇到了魔道中人,就將這令牌拿出來說你是天魔宮的人,這樣就不會有人為難你了。」
韓天看著手中的令牌,心中一陣感動說:「你把令牌給了我,萬一被人發現了你可怎麼辦。」
向天雄說:「沒關係,我就說鬥法的是丟了就好,即便被人發現了,也沒問題的。」說罷他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良久後才說:「你一路小心,我就不送你了。日後與魔道中人動手之時,可一定要小心一點,他們的法術都很厲害的。」
韓天點了點頭說:「嗯,你也一樣。還有,若是見了冷凝秋和商萬山,記得替我向他們問好。」
向天雄說:「嗯。」
韓天於是也不再說什麼,道了一聲保重之後,轉身朝遠處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