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家今晚鬧出的那場鬧劇並沒有讓寧夏的好心情有所損害。
其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還隱隱有些同情溫婉,她一向給人一種成熟懂事的厚重感,身上背負著戰功,成天冷著臉,讓人忽略她其實是女人這個事實。
可今日寧夏才發現,原來強勢驕傲的溫婉卻有個那樣的家庭,她不能隨意評論溫家父母怎樣,只是對溫婉的隱忍感到詫異。
明明就是親生妹妹,卻和她鬧成那樣,恐怕她心裡也是不好受的吧?
……
這一圈酒敬下來,葉翌寒縱使酒量再好也受不住了,葉老夫人心疼他,讓殷傅那幾個伴郎上去解圍,然後他們偷偷把這小兩口拉到沒人地方說話。
「寧夏,你和翌寒就先回去吧!」葉老夫人滿目柔和望著寧夏,掃了一眼她身旁的葉翌寒,語氣中帶著嬌嗔:「你也真是的,大婚的日子高興歸高興,喝那麼多酒做什麼?殷傅他們那幾個伴郎又不是擺設。」
葉翌寒揉了揉眉宇,淡淡搖頭,低沉嗓音煞是好聽:「奶奶你別擔心,我還沒醉,多年的老朋友沒見了,陪他們喝一杯也是應該的。」
寧夏和他站在一起,感受到他的疲憊,心中無奈歎了一口氣,她笑容溫和看著葉老夫人:「奶奶,翌寒今天的確夠累了,等下我們就回家!」
說話間,她微側身,不動神色將他把西裝外套給脫了下來,還解開胸前兩顆扣子,眉目間清明柔軟:「你別進去喝了,就聽奶奶的話,乖乖回家吧。」
她身穿紅色玲瓏旗袍,很好的將纖腰香臀給顯現出來了,粉臉上透著淡淡溫情。
他喝了那麼多白酒,她都是看在眼裡的,要是在喝下去,她也心疼,現在回家也好。
葉翌寒看在眼中,眼底泛著幽深,握起她的玉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吻,眉宇間儘是得意微笑。
霎那,寧夏就紅了面頰,悄然在瞪了他一眼,眼底有著濃濃嬌羞光芒。
奶奶還在旁邊呢!他就不知道收斂點嘛?
葉老夫人輕咳兩聲,滿臉皺紋的老臉上掛滿了欣慰笑意:「你們小兩口今個把喜宴給辦了,我也能放心了!翌寒,以後寧夏可就是你明媒正娶的媳婦了,你可不能欺負她,不然我這個當奶奶的可不會饒過你。」
她能看的出來,這小兩口是真的相愛,而且翌寒今天在婚禮上的表現也讓她很感動。
女人都是感性動物,她孫子都做到這種地步了,孫媳婦還不死心塌地跟著他?
在這方面,她不擔心,因為寧夏這姑娘修養好,絕對不會再外面胡來的。
這已經是老生常談的話題了,但葉翌寒還是鄭重點了點頭,深刻俊顏上有著嚴肅之色:「奶奶你放心,寧夏是我媳婦,我這輩子肯定都會對她好的。」
寧夏微咬紅唇,抬眸看了他一眼又快速收回,心中卻像抹了蜜糖一般甜蜜。
這個男人從來不會說什麼甜言蜜語,但說的每句話又那樣直入人心,讓她抗拒不了。
葉老夫人滿意點點頭,又拉著寧夏的玉手,輕聲道:「今天累著我孫媳婦了,瞧瞧,剛剛在裡面肯定都沒吃好吧?等會讓翌寒回去給你做飯吃,要不然就從酒店打包點帶回去,別餓著自己了。」
這結婚的日子,在場的親朋好友都是好吃好喝,唯獨新人最累,一桌一桌的敬酒不說,還要應付各路人馬。
她這個孫媳婦,她太瞭解了,並不是長歌善舞見人就來事的姑娘,今個讓她陪著翌寒應酬了一圈也難為她了。
這就是親人,無時無刻都會關心她的親人,寧夏心中暖暖的,嗓音淡涼若水:「我不累,倒是您和爺爺才是真的辛苦,幫我們籌備婚禮,等下還要進去招呼賓客。」
這場婚禮是在親友們的祝福下完成的,她覺得很幸福,這個社會太過急躁現實,太多的同齡人結婚要考慮很多事情,而她卻是隨心而致,她沒有經濟方面的煩惱,也沒有家庭煩惱,活的舒坦不說,親人又是這麼愛護她!
人這一輩子不但要學會感恩,還要學會知足,寧夏覺得她現在就很知足。
「哎喲,有孫媳婦這句話,奶奶就是再累也值得了。」葉老夫人笑的眉眼彎彎,精銳黑眸中滿滿都是笑意:「好了,你們先回去休息吧,裡面的賓客就交給我們招待好了。」
今天是這小兩口的大喜日子,她還指望著翌寒再努力點,讓寧夏肚子裡早點有個寶寶,這樣她這個老太婆就真的滿足了。
伸手攬著寧夏,葉翌寒笑著點頭應道:「好,那一切都勞煩奶奶了。」
葉老夫人笑瞇瞇的揮手讓倆人快走,之後她又重新回到座位上在老伴耳邊小聲笑道:「老頭子,你是沒瞧見剛才倆人那膩歪勁,這兩天我左眼一直跳個不停,怕不是我們葉家又要添丁了。」
在她看來,她家翌寒身強體壯的,寧夏更是年紀輕輕,自己還是醫生,前陣子在家裡被她調養的很好,指不定今晚洞房花燭就有了。
葉老參謀長自然高興葉家添丁,頓時笑的合不攏嘴。
瞧著對面葉家二老笑的盎然興奮,殷老將軍皺了皺眉,想著先前翌寒帶著寧夏過來告別,他心中越發不是滋味。
翌寒打小對葉老頭就比對他好,小桐去世那年,因為他讓翌寒改姓這事,翌寒還和他狠狠鬧了一番,最後不歡而散,那兩年更是沒和他說過話。
女兒留下的唯一獨苗,他疼都來不及,瞧著他那倔脾氣,他又氣又惱,要是換做任何一個人,早就被他拋棄了,唯獨翌寒他放不下。
最後沒辦法,那小子一直不肯低頭,還是趁著過年這個日子,他才和翌寒柔和了關係,至此,改姓那件事再也沒說過了。
可這麼多年了,他心裡到底還惦記著的,既然翌寒不願意改姓,那就讓他孩子姓殷好了。
殷老將軍這邊算盤打的正好,壓根就沒考慮過葉翌寒和寧夏他們是怎麼想的。
……
左智回來的時候正好瞧見葉翌寒摟著寧夏出了酒店,他怔了怔,沒有上前叫住寧夏,而是一個人站在原地發了好一會呆,良久之後他才動了動身子,漠然轉身,清雋面容上浮現出一絲黯然苦笑。
也許從她回北京的第一天,他就已經錯失良機了,當時她說要留下來替葉翌寒包紮的時候,他無動於衷,現在卻是痛徹心扉。
有時候想起來,他不得不感歎真是命運弄人。
左夫人眼尖的瞧見左智回來了,氣的臉色發青:「你還知道回來?剛才做什麼去了?一聲不吭的走了,你讓我的老臉往哪擱?」
她真是氣瘋了,早知道就不應該來參加葉家這場婚禮,這樣也不用承受這些笑話。
左智優雅落座,神態自然挑了挑眉梢,笑著應道:「媽,您火氣真大,這滿桌子的好酒好菜還不能讓您消火?」
他的漫不經心和她的著急上火形成了很大的落差,左夫人氣怒,保養極好的面容上鐵青一片:「你還說這種話?我吃的下嘛我……」
嗓音微頓,最後一絲臉面她到底還是沒有撕破。
兒子的心思她不知道有沒有讓葉翌寒知道,但她卻十分清楚,這個念頭必須趕緊打消,先不說其他,就那姑娘已經嫁做人婦,葉家和殷家都不是好惹的,要是兒子早點明說,她還能幫襯著出點主意。
畢竟當時男未婚,女未嫁,那葉翌寒就算也喜歡那姑娘,可他兒子還是有機會的。
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在這麼多人的見證下,那倆人結婚了,他兒子要是再拎不清的跟著摻合進去成什麼了?就連她老臉上都難堪。
唉,說來說去,都怪兒子自己下手太慢,現在再來後悔有什麼用?
難得見母親這般失控,左智失笑,眼中流露出淡淡感傷苦澀,但很快這種情緒就被他壓了下去,他唇角上依然掛著閒淡微笑,忽然開口道:「媽,你上次說程叔叔家的女兒最近有空嘛?我想約她見個面。」
「你和她見什麼面?」左夫人正在氣頭上,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話一出口,她就愣住了,隨即目光緊緊盯著左智,眼底精光不定:「你答應上次的相親了?」
那程家的姑娘是她前陣子看中的,本想讓兒子下班之後有空就去見見,誰知道他死活不幹,為此她氣的沒辦法,好一陣子都沒臉上程家串門。
「嗯!」左智看了一眼場內依然熱鬧的場面,然後垂眸,眸色隱晦難辨:「您不是一直絮叨著讓我早點結婚給您抱孫子嘛?現在我想通了,打算好好相親找個好姑娘結婚,這樣也能讓家裡安心。」
他的突然轉變讓左夫人瞪大雙眼,眼中滿滿都是不可思議光芒,等過了好半響她才消化了這個事實。
見兒子神色自然,滿臉笑意,她反而蹙眉擔憂起來:「咱們不急,你慢慢找,這結婚是一輩子的大事可不能馬虎了。」
兒子不會被葉家這場婚禮刺激的吧?
左智微勾著唇角,唇畔邊綻放出最完美弧度,此刻的他一如平日裡的端華高貴。
「媽,我相信你的眼光,既然你覺得程叔叔家女兒不錯,那我見見又有何妨?你別太緊張,我絕對沒有其他想法,這次是真的想通了要相親結婚!」
既然今生的新娘都不可能是她了,那他娶誰又有什麼關係?
他不是癡情男子,做不到一輩子都守著那個念想過下去,既然她已結婚,那他也是時候好好想想自己的未來了。
這個世上少了誰都過的下去,他不應該一直想著一個不屬於自己的女人。
……
葉翌寒喝的挺多酒,上車之後就一直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寧夏看在眼中,心裡很心疼,摸了摸他滾燙的面頰,清冽嗓音中透著關心意味:「剛才都說了讓你少喝點了,你還不聽,現在難受了吧?」
話雖是這麼說,可她卻細心的從包中掏出濕紙巾替他擦拭著滾燙面龐,明亮鳳眸中有著難以忽視的心疼。
車窗大開,黑色轎車行駛在馬路上,車內風飄飄十分舒適。
葉翌寒睜了睜眼,眸光幽深看了一眼眉目擔憂的小媳婦,今天的她很漂亮,尤其是在敬酒的時候,更是換了好幾套美艷裙子,他察覺到了,不少男人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打量。
那一刻,他又是自豪又是惱火,自豪自己娶了個這麼絕色的媳婦,但同時更想把那群男人的眼珠子挖下來,他的媳婦他們也能窺測,不想活了是吧?
想到這,他長臂一伸,轉眼間就把她擁進自己懷中。
寧夏俏臉微紅,剛想要掙扎,就聽見頭頂上傳來一道磁性聲響。
他說:「媳婦,今天我很高興,我無數次都在夢想我們的婚禮會是怎樣,今天終於成功落幕了,我心裡也踏實了。」
微風浮動間,寧夏彷彿聽見了繁花盛開的聲音,耳邊是他低沉悅耳的聲音,鼻翼間圍繞的是他略帶酒味的滾燙氣息,她的一切現在都和他有關。
以後他們將要一起面對困難幸福,將要變得白髮蒼蒼,相濡以沫過上一輩子。
想到這樣的場景,寧夏心臟便不受控制的跳了跳,紅著小臉,輕輕應了一聲。
看著窗外掠過的夜景,葉翌寒眼中有著淡淡溫軟笑意,溫柔握著她的玉手,十指相連間是淡淡繾倦愛意。
「寧夏,你相信嘛?活了三十四年,我是第一次像今天一樣這麼高興。」他雙眼迷離望著趴在他懷中的小女人,低沉嗓音中有著前所未有的愛意。
人生啊,真的很奇妙,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裡,讓他對這個女人產生了這麼濃厚的感情,婚禮也如願舉辦了,如今他真是這個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寧夏心中有著感動,從他懷中抬起頭,烏黑髮明的瞳孔中閃爍著淡冽柔光,忽而一笑,仿若雨後荷花般清麗絕艷:「老公,你不知道,其實能遇上你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
嗓音微頓,她又補充道:「在婚禮上的那番話我是真心的。」
這個男人為她做了這麼多,她怎麼能捨得不愛他?
不,她發現不單單是愛他那麼簡單了,更多的是一種成為夫妻後的親密感,在遇到危險的第一時間,她會想到他。
漆黑鷹眸中溢滿了感動愛意,葉翌寒情不自禁捧著她精緻的小臉,吻上留戀已久的嬌艷紅唇。
她唇上抹著粉色唇彩,唇肉柔軟清新,葉翌寒吻著吻著,身下突然有了反應,渾身緊繃著。
開車司機在葉家做了很多年了,瞧著後座上打著火熱的夫妻倆,眼中有著欣慰曖昧,強忍著笑意,盡量把自己當成空氣。
寧夏一向臉皮薄,受不了他當著外人面索吻,但今天她卻想放縱自己一把,也給他一個為所欲為的機會。
但很快她就發現自己這個想法實在太愚蠢了,這個男人哪裡是夢浪?明明就是無恥,居然一個簡單的吻就能起反應。
很快,葉翌寒就停止這種火上澆油的動作,他喘著粗氣,緊緊抱著寧夏,揉了揉她烏黑髮頂,低沉嗓音中流露出一抹渴望:「媳婦,你太誘人了,我快要憋不住了。」
聞言,寧夏本就微紅的面頰更加紅潤似血,深邃清眸中劃過一縷明媚嬌光,在他腰間擰了一下,小聲嘀咕:「無恥!前面還有開車師傅呢!」
說這話的時候,她整個小臉都埋進他胸膛前不敢抬起來,真是太丟人了,以後她回葉家,還怎麼面對這個司機?
靠在那,他呼吸中有著濃重喘息,滾燙面龐上浮現出濃濃笑意,對於小媳婦的害羞,他感到很驚奇,都是結了婚的女人了,還這麼嬌羞,真像個沒長大的孩子。
司機一直憋著笑,現在透過後視鏡瞧見葉翌寒那傻兮兮的笑容,頓時不受控制的撲哧笑出聲來。
葉隊長,您就是寵愛媳婦也得顧顧您的形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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