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這一輩子始終都要為自己年少輕狂時犯下錯負責,寧夏覺得,上個月那一刀,和這些年的顛簸流離已經讓她付出的夠多了,如果他還不滿意,那他們注定就只能是仇敵了。
其實從一開始的時候那個男人就是視她為仇敵的,想到這,她微微垂眸,心底苦笑一笑,多年的哀愁浮上眉梢,另她精緻絕美的面頰上掛著清冷笑意。
早在她說出那般冷嘲決絕的話時,徐巖就緊緊抿住唇角,他一言不發,就這麼貪婪注視著面前這張讓他魂牽夢繞多時的容顏。
她層層疊疊的雪白婚紗讓他胸口窒息,曾幾何時,她也是這麼安靜乖巧坐在梳妝台前化妝,等待著如意郎君牽著她的手一同步入婚禮禮堂,譜一曲盛世繁華。
但她等來的卻是他漠然的神色,還有訂婚宴上那致命的打擊。
明朗俊顏上掛著愧疚,徐巖突然揚唇,眼底有著掙扎的痛苦,嗓音是那般沙啞低沉:「夏夏……」
他喚的是夏夏,而不是冰冷冷的莫寧夏,也不是波瀾不驚的寧夏。
寧夏聽在耳中,如水瞳孔猛地一縮,下意識轉眸朝他看去。
記憶深處那一聲夏夏透著冷漠敷衍意味,但這次卻是情意綿綿。
這樣的徐巖讓她感到陌生,也感到恐怖,那種不受控制的思緒飛一般湧進腦海中。
「其實曾經的我們也很幸福,你總喜歡窩在我懷中揚頭看月亮。」深吸一口氣,徐巖放下尊嚴,目光一眨不眨望著寧夏,忽視她身上那一身為他人而披的婚紗,磁性嗓音滿滿都是懷念味道:「我不相信當年那麼愛著我的你,如今能這麼心平氣和的另嫁他人。」
他豈能甘心?不,他嚥不下這口氣。
先不說葉翌寒,單單就是這個女人就讓他又愛又恨,如果不得到她,不能看著她生活在他眼皮子眼底,心底那絲仇恨怎麼壓制的下去?
寧夏瞪大烏黑瞳孔,滿臉不可置信望著徐巖,聽他這麼說,她忍不住嗤笑了起來:「徐巖,你有病吧?這個時候跑來就是為了和我說這個?你是不是覺得我莫寧夏沒了你,就活不下去了?」
她本以為這次他的到來還是如之前一般冷嘲熱諷,或者奚落她一番,沒想到居然說的是這個。
沒揚聲大笑那已經很給他面子了,什麼愛不愛的?他們之間只剩下仇恨憎恨,就連和平相處的那兩年也不過是他裝模作樣假裝出來的。
「對,我的確有病。」沒想到徐巖居然滿口應承下來,他眸光繾倦,似有無限神情徘徊在其中,出口的聲音是那般清潤動人:「夏夏,你不知道,這些年來我是怎麼過,我這兒也不好過。」
他伸手指著自己心臟,滿目心痛光芒:「我以為我能很好的放下一切,現在看來,那不過都是空談!」
被他這番不知道是不是表白的話嚇了一大跳,寧夏提著婚紗裙擺連忙站起身來,她不受控制向後退了一步,面容微沉,冷聲道:「不要叫我夏夏,徐巖,你早就沒這個資格了。」
這個男人能不能不要那麼噁心?
他每次叫她夏夏都讓她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以前倆人到了濃情蜜意的時候,他也會抱著她在她耳畔邊輕聲喚她夏夏,那不過是**的一種方法。
可現在再次從他口中聽見這個稱呼,只會讓她陣陣惡寒,那種噁心感真是讓她恨不得把早上吃下去的早餐都吐出來。
似乎不曾想到她的抵抗情緒這麼強烈,徐巖微抿薄唇,垂眸黯然,安靜的心底有碎冰的聲音響起。
他知道,他已經瘋了,不顧後果,不顧臉面,不顧尊嚴的在她面前說這番話。
其實連他自己都感到了羞恥,又怎麼能信心百倍的讓她相信他?
倆人就這樣對峙了一會,還是寧夏率先開口,她站在梳妝台旁,臉色不善盯著徐巖:「如果你來就是想要和我說這些廢話,那你現在就可以回去了!」
如果他真的還有一絲風度,就不應該現在來找她,剛剛他的那些話,真是刷新了她的三觀,怎麼會有這麼無恥的男人?
他說這些做什麼?難道真的對她有情?
呵……如果不是場合不對,她真想譏諷一笑,她完全可以想像到他心裡那些不甘的想法,他見不得她過的好,所以就想盡辦法的把她一同拖入地獄,讓她和他一同在仇恨的邊緣裡痛不欲生。
如果還是幾年前那個面薄幼稚的莫寧夏,那些現在肯定會徘徊,甚至會猶豫不決。
但現在有了葉翌寒的莫寧夏卻不會有那種心思了,她這輩子可以對不起任何人,卻不會對不起葉翌寒。
如果有一天,他們倆個當中只有存活一個,那麼她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自己去死。
在她冰冷無霜的面孔下,徐巖面色隱晦,沉默了許久,終於他抬眸,目光複雜而又神情注視著寧夏,溫潤嗓音更是沁著一絲冰涼:「寧夏,你可能忘記了,你始終都欠著我徐巖一條人命。」
他似笑非笑的面容看在寧夏眼中,暗暗咬牙,她瞬間蒼白了容顏,但卻扯著嗓子不甘心道:「一直以來我對你都是退避三舍,你還有什麼不滿意?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彌補你,但如果你想要我命,卻是癡人說夢!」
在萬千紅塵中有了牽掛,她又怎麼捨得離去?
「錯了,我不要你的命。」徐巖難得溫和著面色望著寧夏,微啟薄唇,墨玉黑眸劃過一抹溫情:「我只要你,我可以調到外省去,咱們不生活在北京,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滿足你!相信我,我現在完全有這個能力可以滿足你的任何需求。」
如果是以前,這個男人在她面前如此這般溫聲軟語說著這話,她怕是會感動到哭吧?
想到這,寧夏捂著紅唇,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她笑容誇張,隱隱透著一絲嘲諷意思。
抹了抹眼角上的淚水,她微挑黛眉,清眸中泛著戲謔幽光,清冷如月看著徐巖,突然開口問道:「徐巖,你不會是要告訴我,你愛上我了?想讓我和你私奔,你也可以不計前嫌,不計較我撞死你父親?不怪我害得你家破人亡,母親精神失常?」
她臉上化著無懈可擊濃妝,不似平時清新打扮,那一襲盛雪婚紗為她平添一抹盛世華麗,骨子裡的擰巴更是表現的淋漓盡致。
面對她含笑的刻薄,徐巖下意識皺眉反感,但不可否認,今日的她真是該死的迷人,尤其是剛剛捂唇嬌笑的模樣更是如繁花盛開,迷了他的眼睛。
有人說女人是毒,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更是朵帶刺的玫瑰。
在他眼中,寧夏其實並算不上是多麼國色天香的美人兒,和他認識的肖雪更是一個天一個地,可此刻,他卻驀然發現。
記憶深處那個笑容明媚,眉目間總是掛著小心翼翼的姑娘終於長大了,現在她的一顰一笑間皆是帶著撫媚風情。
這種墮落到讓人臉紅的風情是另一個男人賦予的,思及此,他心中就如萬馬奔騰般的沸騰起來,可他很好的壓制起這絲嫉妒情緒,笑容可掬對著寧夏淡聲道。
「夏夏,我們已經錯過六年了,現在我敞開臂膀重新接受你,你為什麼還要猶豫?和葉翌寒相識的短短幾個月中,真的能讓你對他有多深的感情?」
這是他唯一自信的地方,寧夏在十八歲,最美好的年華認識了他,她的青春美好他都看在眼中,即便是後來六年沒見,可他知道,她心中始終都是有他的,如若不然,她也不會在紐約一呆就是那麼多年。
葉翌寒也許是看到她學習用功,居然考到了醫學博士,可他卻知道,寧夏其實並不喜歡學習,以前他們同在清華求學時,她對學業就是一種可有可無的態度。
他完全有這個自信相信,她在哥倫比亞大學一直念到醫學博士,不過是不想那麼早回國面對他。
被他眼中閃爍的這種自信深深的刺激了,寧夏怔了怔,有些反應不過來。
而她的這種沉默,看在他眼中卻成了猶豫,眼底飛快掠過一抹驚喜,徐巖快速上前拉著寧夏藕臂,柔情無限道:「別害怕,我會保護你的,就算葉翌寒來了,我也不怕,寧夏,相信我,我有這個能力可以帶著你全身而退。」
自打發生飛鷹的事情之後,葉翌寒就在寧夏身邊安排了不少經驗老道的保鏢,他就是想上來和她說這番話也是不行,所以萬般無奈之後才選擇了今天。
這是他最後的機會了,他是真的喜歡上寧夏,所以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和另外一個男人步入婚禮的殿堂。
他的觸碰,讓她感到噁心,寧夏下意識甩開他的大掌,向後退了兩步,冷著臉笑道:「徐巖,你得了妄想症吧?喜歡上我了?那早幹嘛去了?我們認識加上糾纏差不多有八年多的時間了,那麼多大把的日子你沒發現你對我有意思?偏偏在我和翌寒要結婚的時候來表白?」
她是一百個一萬個不相信他居然會對她存著這樣的心思,竟然還想著要調到外省去不在北京生活。
如果不是面前這個男人她已經認識了多年,她真是不敢相信,現在站在她面前的還是那個一向面容冷厲,嘴巴狠毒的徐巖!
不甘心的放下手臂,徐巖煩躁扒了扒精短黑髮,俊顏上掛著明顯悔恨:「我知道我今天的舉動很突兀,可寧夏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惡意,以前那些話也是我痛極而下的刺激!我們現在重新重歸於好不好?」
「重歸於好?」寧夏聞言,垂眸,喃喃低語,心中卻暗暗想著,這男人今個不是腦子被門夾了,就是得了神經病,居然跑來和她說這種話!
他不是好不容易才爬到副局的位置上嘛?怎麼現在這麼容易就願意外調,甚至為了她,不惜得罪葉殷兩家?!
「對,就是重歸於好,只要你願意,我們可以在中國的任意一個城市安家落業,甚至是出國都可以!」徐巖深沉黑眸中泛著濃濃喜光,眸光一瞬不瞬注視著寧夏,不願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絲表情。
「或者你更喜歡美國紐約?或者是法國,我們都可以去那裡生活。」
這些年在私底下他也做了一些投資,收益可觀,就算是辭職和寧夏出國舒心生活,那些錢也靠他們大富大貴了,而且憑借他的能力,即便是不從政,出國以後,也一樣可以混的風生水起。
更甚至,他在私下裡都打聽好出國要辦的手續,連房子他都在一點點的看。
他覺得他真的是魔症了,居然為了一個還沒有實現的事情付出那麼多,其實他沒告訴她,這些日子裡,真正讓他開心的事莫過於晚上一個人在電腦前上網瀏覽各色各樣的房子裝飾。
每每到了這個時候,他總是在幻想,他和寧夏的家,以後會是怎樣的?
沒關係,只要她喜歡的他都喜歡,就算是為了彌補前些年的愧疚,在以後的日子裡,他也一定要對她百依百順!
將他眼中的希翼明亮看在眼中,寧夏壓下心裡的厭惡,越發笑靨如花:「徐巖,我建議你去精神病醫院看看,你這副絕世好男人的模樣真是和你一向的形象不匹配,你是不是還以為我是以前那個莫寧夏,不管你說什麼,我都可以相信你?!」
語氣冷厲,可她偏偏笑的天真無邪,似夏日枝頭上一朵嬌艷欲滴鮮花:「我完全可以想像到,我現在不顧一切的和你離開之後,葉殷兩家就要蒙羞,葉翌寒更是被人戳著脊樑骨笑話,你呢?則是可以在這個時候把我交出去,和大家說,是我勾引你的,這樣我就成了大家眼中水性楊花的女人,至於葉家和殷家,更是恨我入骨,就算翌寒再喜歡我,在這個時候也不可能娶我了。」
她是打死也不會相信他會喜歡上她,還會好心的帶著她一起去國外生活,更甚至願意放棄措手可得的權勢繁華。
已經二十七的年紀了,寧夏早已不是那個懵懵懂懂的小女孩了,如果擱在以前,他能這般,她肯定哭著答應,可現在卻不得不想的更深一層,而且她也完全有理由這麼想。
她是他的殺父仇人,他一向恨不得她死無葬身之地才好,又怎麼會突然變得情深綿綿?
退一步萬步來說吧,依他現在這個年紀和官職,想要什麼要的千金名媛得不到?非得冒著得罪葉殷兩家來和她私奔?最主要的是他不是和肖雪一向伉儷情深嘛?怎麼突然轉了一百八十的彎?
她分析的頭頭是道,自以為很對,可聽在徐巖耳中卻成了最致命的打擊,他微抿薄唇,臉上血色盡無,眼中滿滿都是沉重心痛流光:「在你心裡,我就是這樣的人?」
寧夏十分淡然的點了點頭,想了想,又冷笑著補充:「其實你是怎樣的人,我真的一點都不關心,我現在最關心的就是我的婚禮,你這麼一直呆在這,就不怕葉翌寒等下來了?徐副局,你現實點吧!你當真捨得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來和葉殷兩家為敵?」
她不懂政治,但也知道人的貪婪心理,如果他現在不是位高權重,沒有嘗試過這些權利,也許他還可以放得下,但現在卻不是那麼容易了。
他習慣了站在高處決定別人的生死,突然有一天,這樣的權利沒了,他會不甘奔潰,甚至發狂。
「你不相信我?」徐巖愣了愣,這才寒聲吐口:「現在我說的最多也沒用,沒有現實擺在面前,你是怎麼也不會相信我的,可寧夏,你難道真的想好要嫁給葉翌寒了?你了不瞭解他?你知不知道溫婉已經回來了?」
他一連串看似很關心她的問題讓寧夏徹底沉了面龐,她蹙眉冷笑:「你是不是還想告訴我,葉翌寒對溫婉舊情未了,所以讓我要有心理準備?換個說法吧徐巖,這樣的話,我不知道聽過多少次了,這段婚姻是我自己的,我才是最有發言權的那個,你們這些人都是居心不良!」
她早就看透了這一點,尤其是陸曼,更是在她面前說過不止一次,她現在聽的耳朵都要生繭了。
他徐巖不是一向自傲嘛?怎麼就不換種說法來說服她?
不過瞬間,徐巖臉色就變得極為難看,他目光沉沉盯著寧夏,似乎快要火山爆發了,垂在西褲兩邊的大掌悄然緊握,眼底掀起滔天魔性:「我真不應該找來飛鷹綁架你,沒想到他居然和葉翌寒是舊識,夏夏,你別逼我,其實我不想傷害你,我只想得到你,想和你相安無事的過完下半生。」
這是他第一次起了要安生度日的念頭,以前那些雄心抱負此刻在她面前都不值一提,為什麼他都可以捨棄這麼多了?她還要如斯絕情?
將這樣的驚天秘密聽在耳中,寧夏瞬間瞪大瞳孔,琉璃般清澈鳳眸死死盯著徐巖,眼底劃過一抹驚恐:「飛鷹是你雇來的?是你一直在背後使壞綁架我?」
自打出院之後,她就沒有理會飛鷹的事了,因為葉翌寒不讓她再去想那些事了,更是信誓旦旦說這些事都交給他來處理,再加上婚期將至,她也沒心情去理會這些事,這些日子她都等待結婚中度過的。
不是沒想到這事會和徐巖有關,可她怎麼想不到,這個男人居然為了綁架她,出了這麼大的價錢,什麼時候她莫寧夏也變得這麼值錢了?讓他請來東南亞僱傭兵綁架她?
她的驚恐害怕,他很不喜歡,徐巖同樣皺眉,低聲安慰:「夏夏別害怕,我沒有任何要傷害你的意思。」
那一聲夏夏明明應該是情人間的低喃,可此刻聽在寧夏耳中卻覺得宛如地獄幽靈,是那般的冷徹,讓她毛骨悚然起來。
下意識的,她握緊拳頭向後退了兩步,想要躲開他那如鷹般精銳的目光。
微微一笑,徐巖絲毫沒有發現自己這樣有多不正常,他白淨斯文面龐上盡量揚起一絲笑意:「如果我和你說,葉翌寒當年和溫婉分手根本就不是什麼性子不合你信嘛?其實很多事情並不如你表面上看起來的那般簡單,至少溫婉就不簡單,她恨葉翌寒,你嫁給他,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和溫婉也算是初識了,可他卻感覺到了那個女人的不簡單,她就像深林中的獵豹,可以在你毫無防備的時候咬上你的動脈,讓你在驚恐中死亡。
葉翌寒招惹上這樣的女人,恐怕是要不死不休的,他愛寧夏,怎麼捨得她從為溫婉的眼中釘,肉中刺?
寧夏蒼白著面色,眼中有著深深忌憚,望著面前笑容淺淡溫和的男人,她心中一陣陣寒冷,咬牙啟齒吐口:「你少在這邊危言聳聽,真正使壞的人明明就是你,如果不是你的攪合,我和葉翌寒早就大婚了,溫婉怎樣,我不管,那是葉翌寒的初戀,他自己會去處理好,倒是你,這麼一直費盡心思,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她不管葉翌寒和溫婉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分手的,只要結果是那倆人現在已經沒了關係,而她是葉翌寒法律上的妻子就行了。
面前這個男人太可恨了,他到底怎樣才肯善罷甘休?
「我想要你。」徐巖想也沒想就沉聲吐口,他清朗面容上浮現出淡淡苦澀微笑:「其實我也很不想用那樣的極端方式,可我沒辦法,夏夏,我不能看著你眼睜睜嫁給另外一個男人,我沒有那個勇氣去面對那一切!」
他語氣中有著深深的內疚自責,寧夏直到此刻才真正發現這個男人說的不假,他好像是真的在愧疚,是真的喜歡上她了。
這樣的念頭剛剛升起,寧夏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面色更是白了一分,不悅冷聲道:「徐巖,你現在這樣真讓人瞧不起,你不一直恨我入骨嘛?怎麼會突然轉變心思,你知不知道有句話叫覆水難收,你該不會以為雇了飛鷹綁架了我,就能逼我就範,讓我乖乖的和你生活在一起?」
她現在真是恨不得把這個男人的腦袋給敲開好好瞧瞧裡面到底裝的是什麼,居然能愚蠢到這種地步!
在這種法治社會裡,他居然用黑暗手段,指不定事情暴露出來,連他現在的榮華富貴都保不住。
在她步步緊逼中,徐巖有些瘋癲,他搖頭苦笑:「我知道我這樣的手段很惡略也很愚笨,可沒辦法,夏夏,你知道嘛?我沒辦法,我受不了你要嫁人這個事實。」
人生中有很多求而不得的事情,可他偏偏固執的走進一個死局,明明知道這個女人是他的殺父仇人,是她害得他家破人亡,可在很多年之後,他還是不受控制的愛上她。
這種愛戀就像吸大麻一樣會上癮,如果可以,他其實一點也不想將這種心思暴露出來,這樣既讓他覺得可恥又讓他痛快。
明確心意之後,無數個夜晚,他都夜不能寐,想念著她到無可自拔,甚至他會懷戀她的體香,懷戀她的嬌香軟體。
寧夏並不介意在他傷口上撒鹽,微勾眼角,她笑意盈盈道:「我和翌寒早就領證了,現在不過就是補辦場遲來的婚禮。」
頓了頓,她又補充道:「其實那天晚上我們還見面來著,你帶著肖雪出現在我們包廂內,其實那天白天我和葉翌寒就已經領證了,徐巖,你不是當官的嘛?那你知道你現在破壞軍婚,是要被判幾年?」
她不笑的時候,整個人清冷淡涼,如小溪清泉般純淨,可一旦真心實意的笑起來,讓人驚艷明亮,尤其是此刻她刻意的笑著,更是讓人感受到了盎然生機。
可徐巖卻感受到了那份極致笑容背後的歡涼嘲諷,他臉色變得難看極了,大步上前,死死握住她細白優美的頸脖,深刻俊顏變得陰冷寒霜:「夏夏,別試圖激怒我,我是愛你,想要和你共度後半生,可要是你不願意和我一起離開,我並不介意毀了你,然後再自殺。雖然我們生不能在一起,可卻能死在同一個地方,想來,那也是不錯的。」
沒有了先前的掩飾假裝,此刻的他看上去陰霾深沉,眼中狠光暴露,讓人看上去十分驚懼。
寧夏被他掐住脖子,發不出一語,她死死掙扎著,臉色漲的通紅,但卻阻止不了他暴虐行為。
直到現在,她才真正感受到了驚恐,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這個男人真的瘋了,他居然抱著和她同歸於盡的念頭來了。
難道今日她就要命喪於此?
想到這,她眼角上滑落出晶瑩淚水,心中越是害怕緊張,臉上卻是絲毫不顯,嗚嗚叫了兩聲之後,悲哀哭了起來。
她梨花帶雨的面容讓徐巖心痛,很快,他就鬆手,長臂一伸,把寧夏緊緊抱在懷中,臉上掛滿了沉重愧疚:「對不起,對不起,夏夏,我不是故意要傷害你的,我只是太著急了,你一直對我冷言冷語,我太著急上火了!」
曾幾何時,他一直都是高高在上,俯視眾生的模樣?
可現在他卻甘願為了懷中這個女人放棄一切,只想和她舒心生活在一起。
前半生他一直都生活在自我矛盾的錯誤中,可他現在已經知道錯了,為什麼她就不願在給她一次機會,讓他好好證明,其實他很愛她,不旦可以為了她放下一切,更是可以給她世上最滿的愛?
寧夏被他摟在懷中,驚懼的喘息著,眼角餘光掃了一眼鏡子,一眼便看見雪白頸脖上的紅痕,她眼中泛著緊張光芒,用盡全身力量猛地把他推開,寒著小臉,字字句句狠戾,似一把利劍戳進他心底。
「徐巖,你省省吧,收起你那自以為是的自信心,也別在我面前打什麼溫情牌,我不吃你這套!而且我告訴你,我討厭你,別說是和你生活在一起了,就是和你站在同一屋簷下都讓我噁心!你如果真的要臉,現在就給我滾,外面還站著葉翌寒派來的保鏢,我馬上一喊,他們就會衝進來!」
她真是恨透了,也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哪根筋不對,居然存了這樣的心思,他是沒女人,還是想女人瘋了?居然對她開始感興趣了?
徐巖一個不妨,被她重重推開,他腰撞在梳妝台上,疼的他微微皺眉,桌上那些化妝品更是掃落一地。
寧夏看在眼中,心底有些心疼,那些可都是她最喜歡的,現在倒好,被這尊瘟神撞的差不多了。
「喊人?」徐巖抿著薄唇,站直身子,視線定定注視著寧夏,漆黑黑眸中光芒濃郁,不顧她的恐嚇,他涼薄寒酷笑了起來:「那倒要看看,是他們快,還是我手中的槍快。」
說話間,他已經從懷中掏出一把手槍,上膛,對準寧夏。
在他掏槍的瞬間,寧夏驚呼了一聲,瞬間不敢動了,她烏黑瞳孔瞪的極大,眼球不斷收縮,緊張的心臟掉入冰窖,水腳冰冷的根本不能自我。
這比被飛鷹綁架時還要恐怖,至少那個時候那個男人沒有真正動殺意,除了言語上的恐嚇就沒有別的動作了,可現在面前這個男人是真正拿出了槍想要殺她。
此刻的徐巖眼中閃爍著濃烈瘋狂,心中那種又愛又恨的情緒折磨他的面色猙獰,黑眸緊盯著寧夏,陡然厲聲道:「我得不到的,誰也別想得到。」
冷冽的嗓音一頓,他又繼續沉聲道:「夏夏,你放心好了,我會下去陪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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