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在妮妮清澈如水的雙眸下,齊高忍不住輕咳了起來,他高華面龐上浮現出一絲紅暈,故作沉穩道:「小孩子別問那麼多?不是說要去我家玩嘛?再問那麼多,小心我不帶你去了。」
妮妮聞言,微抿著粉唇,琉璃鳳眸中劃過一絲黯然,心中委屈極了,可卻十分懂事的沒有再出聲了。
齊高看在眼底,只覺得十分新奇,心中暗暗想著,這麼個粉雕玉琢,聰明可愛的小姑娘長大之後也不知道是怎樣的絕頂無雙。
葉翌寒生怕齊高會帶壞他閨女,板著臉,滿臉不悅道:「齊高,你收起你那些彎彎腸子,我閨女可是冰清玉潔的小姑娘,長大之後,我還要給她找個匹配的男人,你少在這敗壞她的想法。」
說著,他陰冷視線一轉,落在淚眼濕潤的妮妮身上,冷冽的語氣瞬間轉了個彎,變得溫柔無比:「妮妮,咱們不去齊高家玩好不好?爸爸帶你去爬長城,你不是最想去長城的嘛?」
一旁的殷傅眼角狠狠抽了一下,這尼瑪偏的也太厲害了吧?剛剛還是一副凍死人不償命的死人臉,現在卻笑容和煦,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和齊高有多大的深沉大恨。
要是擱在平時,工作忙碌的爸爸能有空帶她去爬長城,妮妮早就興奮的找不到北了,但今個她卻顯得興致缺缺,趴在齊高肩上,抬眸看了一眼笑容討好的葉翌寒,想也沒想便揚聲拒絕:「爸爸,要不是你等我從齊叔叔家回來這你再帶我去爬長城?」
其實,爸爸還能記得她這個願望,、已經很難得可貴了。
現在上幼兒園了,班裡的同學不少都是土生土長的北京人,對於北京的胡同,有特色的景點更熟熟悉的不行。
可她不是北京人,前面幾年又生活在紐約,對於這裡的一切都感到陌生,每每同學們說到相同的話題時,她卻什麼都不知道,想去長城玩的事,她也不過在爸爸面前提過一次,沒想到爸爸真的記住了。
如果不是有齊高叔叔這個太大的引誘在這,她肯定很願意和爸爸一起去的。
沒想到妮妮會拒絕,葉翌寒一怔,有些反應不過來,直到聽到旁邊殷傅的竊笑聲傳來,他才漲紅了臉頰,幽怨的眸光望著妮妮,那模樣簡直比打入冷宮的妃子還要不情願。
這個小沒良心的,當真為了個齊高,就不要他這個親爸了?
寧夏臉上一陣陣尷尬,伸手扯了扯葉翌寒的衣袖,讓他收斂收斂。
和齊高較什麼真?雖然對於妮妮對齊高的親暱,她感到很擔心,可當著大傢伙的面,總不能失禮吧?
想到這,她輕咳兩聲,素雅面龐上掛著柔軟淡笑:「妮妮,你要去齊叔叔家玩沒關係,不過去了之後,別在人家家裡調皮搗蛋,見到人要記得禮貌的稱呼一聲,別像在家裡似的無法無天。」
話雖是這麼說,可對於這個姑娘的禮貌,她卻是十分驕傲。
妮妮是她一手帶大的,看著她從咿咿呀呀說不清話的奶娃娃長到現在這般聰明伶俐,她心裡不是不舒坦驕傲,可當著齊高這些人的面,這些話她卻要囑咐一遍。
見寧夏溫聲同意,妮妮頓時歡呼雀躍起來,她被齊高抱在懷中,在他懷中蹭了蹭,然後熱情的將小腦袋靠在他肩頭,微啟粉嫩,稚嫩吐口:「齊叔叔,我媽咪同意了,你可別耍賴,晚上我要和你一起睡。」
一想到晚上能和仰慕已久的齊叔叔同床共枕,妮妮心臟就不受控制的跳了跳,小臉上笑容越發甜美。
看夠熱鬧的殷傅這時候忍不住勾唇而笑:「兄弟,真難為你了,晚上沒有美人兒相伴,反而要抱著個奶娃娃一起睡,也不知道你孤枕難眠的睡不睡的著!」
葉翌寒面容一黑,朝著殷傅低聲一呵:「你少說兩句,沒人把你當啞巴。」
他閨女還在這,這殷傅就說這種葷素不分的話,真是欠抽。
齊高臉上更是一陣尷尬,他齊高活到這麼大,還真的從沒帶過一個奶娃娃一起睡覺,這要是傳出去豈不是笑掉大牙?
其實對於這個姑娘,他只是覺得長的精緻漂亮,讓人忍不住想要捏一捏,要多餘的感情也沒了,不過都是看在兄弟的情面上。
要她不是葉翌寒的閨女,就是再招人喜歡,他也費不了這個心思帶她會老宅玩,更是不會同意晚上帶著她一起睡。
在北京城,他齊高是出了名會風花雪月的人了,這晚上沒美人兒陪伴,還真不像話。
妮妮眨了眨深邃鳳眸,水靈靈的大眼睛無辜望著殷傅,甜美一笑:「殷叔叔這話的意思難道是說我不是美人兒了?」
頓了頓,她又補充道:「可每次爸爸和媽咪都說我是這個世上最可愛漂亮的小姑娘。」
此話一出,殷傅就覺得嗖嗖好幾道冷光朝他射來。
他在心中爆了句粗口,笑容可掬望著妮妮賠罪:「殷叔叔一時口誤,一時口誤,咱們家妮妮最是絕頂,誰都比不上,那些女人和咱們家妮妮一比,完全算是庸脂俗粉。」
不就說了句玩笑話嘛,他葉翌寒臉色就黑沉似墨,真是夠可以的,這還不是他親生的閨女,要是哪天小嫂子為他生了個孩子,還指不定要怎麼寵上了天。
腹誹到這,殷傅覺得十分有可能,這葉翌寒本來就是殷家和葉家的寶貝,現在要是再能老爺子添個曾孫,那不還普天同慶了?
「真的嘛?」妮妮臉上笑容不變,笑瞇瞇看著殷傅,深邃琥珀色眼眸中儘是狡詐光芒:「謝謝殷叔叔這麼誇我,其實你也是我見過最漂亮的男人,比外面許多女人都要漂亮。」
她雖是在笑,可眼底流光閃爍,完全一副整人的意思。
齊高聞言,薄唇微牽,唇際邊劃過一縷幽深笑意,見這麼小的奶娃娃耍心機,還真是挺好玩的。()
殷傅聽在耳中,俊顏一黑,望著被齊高抱在懷中咧著唇角的妮妮,眼角抽了抽,壓下心底那份不甘,不陰不陽笑道:「那我真是謝謝你的誇獎了,不過我再漂亮,也沒你齊叔叔漂亮。」
說著,他那雙邪魅桃花眼掃了一眼齊高,眼底滿是盎然興趣。
還別說,現在抱著孩子的齊高真有一股三好爸爸的味道在其中,這應該是他第一次見齊高抱著個奶娃娃,雖說妮妮是葉翌寒家的閨女,可要是入不了他的眼,這份面子他肯定不會給的。
妮妮親暱摟著齊高的脖子,小臉上滿是精心笑意:「那是自然了。」
對於她時不時摟著脖子,或者吧唧親一下的行為感到很彆扭,齊高溫潤面容上有些僵硬,可還是盡量揚起一抹淺笑:「你們夫妻倆個就放心吧,我帶著妮妮晚上住我家,會照顧好她的,明個一早一定毫髮無傷的給你們送回來。」
這個小丫頭這麼粘他,是他意想不到的,可沒辦法,人家是個沒長大的奶娃娃,他總不能和她計較吧?
「好啊,只要你不嫌我們家妮妮煩就行了。」寧夏攔著欲要發火的葉翌寒,微抿著素唇,笑容得體望著齊高:「這孩子從小就被我嬌生慣養著,有很多小習慣,衣服鞋襪都要消毒過才能穿,不然皮膚會過敏,還有她吃飯的時候也會很挑,不吃蔥姜蒜,口味偏辣和甜,臨睡前要喝一杯鮮磨的豆漿……」
她一張口就說了許多妮妮的習慣,只聽的齊高眼前發暈,越發覺得懷中抱著的這個不是簡單小姑娘,而是供了個佛祖回去養著。
難道平時葉翌寒也是這麼悉心對這丫頭?
想到這,他心底一陣惡寒,深深的感覺到沒結婚生孩子是個正常的做法,不然豈不是今後的日子都來琢磨孩子喜好了?
殷傅滿頭黑線,他滿眼驚詫掃了一眼妮妮,然後朝著寧夏豎起大拇指,讚歎道:「小嫂子,我現在終於知道你有多不容易,帶好個孩子,簡直比世上任何事都難做,沒想到這看著大大咧咧的小丫頭竟然有這麼多習慣。」
細緻到連吃飯喝水都有專門的習慣,簡直讓他媽讓人抓狂了。
殷家是個大家族,在他前面倒是有幾個表哥表姐結婚生了孩子,只不過他對那些孩子都不怎麼親近,自然不知道照顧起孩子來居然是這麼的麻煩。
對於這話,寧夏心中一陣失笑,她臉上有為人母的慈祥:「其實每個當父母的都是這樣,以前我在紐約留學的時候也是個孩子,我爸經常打電話過來吩咐多加件衣服,或者讓我多吃點。等你以後成家有了孩子,就會理解了。」
這些都是生活在一起久了的習慣而已,妮妮這孩子從小就身體不好,所以在真方面,她會更加上心。
而且這是她的女兒,是她最親最親的人,她哪裡捨得讓她過的不舒服?
嘴角抽了抽,殷傅很聰明的對於這個話題沒有再繼續了,等他成家生孩子?簡直就是天方夜譚,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齊高聽了半天都是雲裡霧裡的,眉宇間漸漸生氣一抹陰霾,很想把懷中這個奶娃娃給扔了,就此掉頭走人,風花雪月去。可偏偏之前已經答應下來了,只能耐著性子聽寧夏說完之後,然後才沉聲道:「那我乾脆再回一趟你們家,把她晚上需要的衣服,碗筷,還要玩具都帶著。」
媽的,這哪裡是嬌生慣養?簡直就是當菩薩似的供起來了。
想他齊高也是家中驕子,可從小也沒像她這樣能折騰吧?
垂眸,看了一眼懷中乖巧靈動的妮妮,他壓低聲線,咬牙笑道:「你可真講究。」
衣服要消毒,碗筷要消毒,就連吃飯還那麼多講究。
妮妮眨著水亮鳳眸,笑容璀璨朝著齊高一笑,十分懂事的在這事上沒頂嘴了。
其實齊叔叔能帶著她一起回家玩就已經讓她很高興了,那些東西,她其實可以不要,但既然媽咪說了,那她自然是順從的。
寧夏微微赫首,扯了扯素唇,淡聲笑道:「這樣最好了,妮妮,你應該知道你都需要什麼東西吧?記得回家拿的時候別忘了,外公應該在家,到時候你讓外公拿給你。」
妮妮精緻小臉上掛滿了恬靜笑意,朝著寧夏,葉翌寒揮手甜甜笑道:「我知道了,爸爸,媽咪,拜拜,明天見。」
無視葉翌寒臉色那欲要殺人的臉色,齊高笑著和大家打了招呼之後,就抱著妮妮逃之夭夭了。
他還真怕等下葉翌寒真的抑制不住,衝上來和他拚命,還有懷中這個燙手山芋,讓他更加懊惱,怎麼第一次見面時就腦子不清楚的答應她這個?
……
齊高走後,殷傅也沒呆多久,就離開了。
葉翌寒黑沉了許久的慾火得不到發洩,冷硬瞪著寧夏,沒好氣問道:「你為什麼要讓齊高把妮妮帶走?你知不知道那個臭小子私生活不檢點?要是讓我們家妮妮瞧見什麼不該看的怎麼辦?」
對於妮妮,他是打從第一眼看見就喜歡上了,如今成了他名正言順的女兒,他更是歡喜的不得了。
可這個閨女自己還沒捂熱,就被別的男人撬走了,怎麼看都讓他心裡不痛快。
面對他的惱火,寧夏無奈輕歎了一聲,她抬眸,眸光清淡望著他:「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妮妮就是喜歡和齊高親近,這孩子別瞧著平時乖巧懂事,可性子裡卻有一種倔強,如果今天我們不讓她去,她雖是會同意,可心裡始終都是不高興的。」
打從妮妮見到齊高二話不說的要走時哭了,她就知道,這個孩子是真的上心了。
雖然不知道這份親密到底是從何而來,不過能瞧著她開心快樂,她這個當媽的就跟著一起舒坦了。
葉翌寒緊緊皺著濃黑劍眉,對於寧夏這話,他其實是不大贊同的,想了想,委婉的提出建議。
「妮妮不同於別的孩子,她很聰明,也很有主見,可畢竟還是個孩子,咱們不應該讓她承受的太多,更不應該讓她知道一些不屬於她現在這個年齡知道的事。」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算了,這次就這樣好了,等下次再見齊高的時候,我一定和他好好說說,那小子整天不著調,晚上准出現在酒吧夜店這種**,總讓妮妮和他親近,那不是學壞了嘛?」
在他看來,女孩子就應該有女孩子的樣子,就他家妮妮那樣,好好培養,長大之後絕對是個冠絕京城的淑女。
一直以來他的生活就單調枯燥,這好不容易有了老婆孩子,那可是可勁的疼,無數次的他都在想,以後等妮妮大了,要為他找個什麼樣的老公照顧她?
「你怎麼還瞧不起人啊。」寧夏微蹙黛眉,不悅睥了他一眼:「那齊高不是你兄弟?有你這麼說兄弟的嘛?」
對於妮妮,她一向採取放羊式教育,既然她喜歡和齊高親近,那她完全沒理由反對,這男人就是想的太多了。
先前她也覺得齊高這人太過高深莫測,還是少接觸的好,可沒辦法,耐不過閨女念想。
瞧著小媳婦上綱上線了,葉翌寒頓時洩氣,他苦著臉朝她認錯:「好,好,好,咱們不說這個了行吧?你才剛清醒過來,先坐下來,別太累了。」
媳婦是因為驚嚇過度才昏迷的,這兩天真是讓他勞心勞肺的難受,總是趴在床上等著小媳婦醒。
在他溫柔的攙扶下,寧夏坐在了床沿上,她環顧了一眼四周,又是這種白花花的場景,不由舒了一口濁氣:「醫院都快成我家了,平時上班在醫院,放假了又住了進來。」
她淡涼語氣中透著一絲無奈疲憊,葉翌寒聽在耳中,心裡都糾成一團,忍不住上前將嬌柔的小媳婦摟進懷中,微扯薄唇,低沉的嗓音中透著濃濃的懊惱愧疚:「對不起,媳婦!打從一開始的時候我就說過要好好保護你,但每次都食言了,如果那天早上我能堅持陪你一起去機場接瞄瞄,就不會讓你們發生這樣的事了。」
他的小媳婦是個普通女人,不似溫婉一樣見慣了殺人槍戰,面對這樣的情景自然會害怕緊張。
幸好飛鷹沒有做出什麼危害性行為,不然傷害了媳婦,那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那日的不堅持。
不曾想他會這樣的內疚,寧夏清眸中浮現出一絲霧靄,微微抬首,微笑著望著他,感歎道:「翌寒,你別這麼說,我沒怪你的意思,其實你那天你能將自己至於危險中,我就知道,你愛我,愛的連生命都可以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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