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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50 氣急敗壞 文 / 寒引素

    嗅著她身上淡淡清香,薛子謙心裡從所未有的寧靜,回國的多少個日夜,他都夜不能寐,魂牽夢繞的都是寧夏。

    可現在就這麼單純的抱著她,就讓他感受到幸福,薛子謙心中微嘲,他真的是瘋了,打從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瘋了。

    「請原諒我之前所做的一切,相比較葉翌寒的魯莽,我也好不到哪去!」沉默半響之後,他才微揚薄唇,苦笑一聲:「我明知道鄭靜月對我一往情深,但我卻利用她對我的感情來達到自己的目的!寧夏,其實我很不安,這些個晚上只要一想到你已經結婚這個事實,我就頭痛欲裂。」

    寧夏聽在耳中,心底微酸,這個男人應該是皎潔如月的明月,但現在卻為情困擾才了這樣。

    她不知道他口中的鄭靜月是誰,但下意識覺得應該是上次出現在她病房裡的女人,可她並不敢興趣知道。

    深吸一口氣,薛子謙戀戀不捨將懷中的寧夏鬆開,像後退了兩步,眸光繾倦含笑注視著她,清朗面容上掛著勉強笑意:「我一直都覺得自己很愛你,但在利益面前我卻不得不低頭,你也知道,家族企業雖說現在是由我掌管,看大權到底還握在父母手中,他們在美國總公司發難,我在國內就寸步難行。」

    有時候,他不得不承認,他就是個小人,在權勢利益面前,他不得不放棄什麼所謂的愛情。

    說到底,他還是太年輕了,根本就不是深謀遠慮的父母對手,她們在美國總公司只要發佈一條信息,他這個總經理就什麼都不是了。

    寧夏不曾想他竟然這麼坦白的告訴她,怔了怔,她這才輕聲道:「子謙,我不怪你,你一直生長在美國,回去發展才是對的,你想在國內開分公司,以後有的是機會,完全沒必要為了我才留在這!」

    瞧瞧,多買深明大義的話啊,薛子謙聽在耳中,心中微窒,明明知道面前這個滿身清冷光華的女人已經和他沒關係了,可他還是不受控制的想要擁抱她,如果給他一個機會,他並不覺得自己做的會比葉翌寒差,更甚至他能做的更好。

    可始終他都缺少個機會,而這個願望,恐怕是這輩子都完成不了了。

    「子謙?」見他面色沉默,寧夏不禁疑惑的喚了一句,微蹙著黛眉,她恬靜小臉上掛著淡然笑意:「我相信不出幾年,你的公司一定能打入國內市場。」

    其實薛子謙很想說,就算他成功之後坐擁商業帝國又怎樣?身邊始終少個可以陪他一同站在高處享受的女人。

    這話在舌尖流轉片刻,他始終都沒說,而是緩緩移開視線,遙望著遠處碧綠山巒,沉聲笑了起來:「我也是這麼覺得的!」

    他的能力一直都是有目共睹的,父母曾經是大學教授,他身上流的始終都是中國人的血液,回國發展是遲早的事,也許當他的家族打入國內市場的時候,她連孩子都有了。

    想到這,他心中堵的慌,心臟一陣陣抽痛,可還是和顏悅色道:「鄭靜月你上次也見過,我走了之後,會將她的事情處理好,絕對不讓她再來打擾你的生活。」

    在臨走之前,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這個了,其實在某種程度上,他很欣賞鄭靜月的聰慧靈敏,可女人一旦沾染上愛情就會變得愚鈍,如果不是因為她對他有意思,他想,這個女人很適合成為他的左右手。

    可惜了……

    寧夏稍加思索就想起鄭靜月的模樣,心中有些疑惑,但她並沒有說什麼,抿著紅唇微微點頭,輕聲吐口:「好,謝謝你了。」

    這一聲謝無異於似一把尖銳的匕首插進他的心中,薛子謙垂在兩側的拳頭緊握,眼底透著寒霜,遙望遠處的目光猛地收回,深深注視著寧夏,這個女人,他打從看見的第一眼時就中意了。

    曾經,他想過無數種向她表白的場景,但卻一拖再拖,直到她博士畢業回國,他都沒機會。

    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不管他再怎麼努力,始終比那人慢了一步。

    情愛的事真的強求不得,如果能強求,他早就按照父母的意思娶個門當戶對的女人了。

    想到這,他吐了一口胸中濁氣,深刻俊顏上浮現出淡淡笑意,眼中閃爍著真摯光芒:「寧夏,祝你幸福,如果以後有困難,一定要記得和我說,就算葉翌寒對你不好,你也要和我說,不管怎樣,我始終都是你的子謙學長。」

    不想去窺探他眼中別的意思,寧夏抿唇矜持笑著,眉眼彎彎,笑容純淨恬淡:「我記住了。」

    也許是照顧他即將離開的心情,她並沒有說什麼過激的話,在很多方面都配合著他。

    眼前的女人是如此的冰雪聰明,薛子謙豈能不知道她的意思,強忍著心中酸楚,他深深忘了她一眼,很快收回目光,微扯薄唇,沉聲道:「下次再見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你下個月的婚禮我怕是沒機會參加了,如果可以,你可以把你們的結婚喜帖寄到我那去,地址你知道。」

    寧夏聞言,毫無意見的點頭,可心中卻是微歎,就算寄去了又怎樣?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

    明明已經無話可說了,可薛子謙還是不願走,他知道,這應該是他和寧夏最後一次見面了,回去之後,家中父母肯定忙著他相親結婚,他從來就不會忤逆父母,這次為了寧夏在國內停留這麼長時間,遠在美國的父母早就知道了,為此沒少在電話中大發雷霆。

    他以為他能很好的抗拒父母的意願,但在利益面前,他還是放棄了,一邊是寧夏,一邊是權勢,他始終都拋不下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罷了,罷了,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有**,他又想要權勢,又想要心愛的女人,哪能這麼完美。

    寧夏一直站在原地,任由他打量著,見他面色猶豫,隱隱有不捨之意,不禁微微歎息,上前兩步,目光真誠望著薛子謙:「子謙學長,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你不要有什麼負擔,這樣的選擇對我們大家都很好,依你的才華能力,完全有條件找個更好的女人,我都已經嫁人了,實在算不得是個好人選。」

    她臉上璀璨的笑容刺痛的他的雙眼,薛子謙猛地收回目光,微抿薄唇,清俊身軀有些輕顫,他根本就做不到無動於衷,心中無數次的和自己說罷了罷了,可到底還是有一絲沉重排解不了。

    拳頭緊握,沉思片刻,他又忽而一笑,笑容中透著勉強:「我走你,你上樓吧,以後別太累著自己了,有病就要醫院看,你也不小了,要好好照顧自己,葉翌寒不常在家,有很多事情都需要你自己做,必須得有個好身體。」

    他語氣中的關懷,寧夏都能感受到,她揚唇淺淺笑著,目光中閃爍著清幽流光,抿唇含笑應道:「你也是,回去之後別熬夜了,你年紀比我還大幾歲,早點找個稱心如意的姑娘結婚吧,免得讓家中父母擔心!」

    此刻的他們就像最正常不過的朋友互相關心,說著要好好生活的話。

    薛子謙心中難掩苦澀,可面對這樣的寧夏,他卻不得不承認,也許這樣是最好的,就算做不成夫妻,可她是他一輩子的摯友,在他生病的時候,她會來個關心的短信,就算她們之間隔著十萬八千里的距離,可都改變不了,他們曾經是從同一所大學畢業的事實。

    思及此,他覺得眼前瞬間光亮起來,揚了揚唇角,笑意盎然清澈:「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心善。」

    他早就查過了,心中明白,他母親曾經拿著錢去侮辱過她,可這姑娘卻一點也沒放在心上。

    這般好的姑娘,始終都不是他的妻子……

    寧夏抿了抿唇,心中一陣失笑,望著薛子謙的目光中充滿了無奈,搖了搖頭,苦笑兩聲:「子謙學長,你是沒和我在一起生活過,不知道我這人的骨子裡的性格。」

    她一直都不能理解像子謙學長這般優秀如玉的男人到底看上她哪點了?

    相當於別人的賢惠,她實在算不上一個好女人,又懶又饞,還沒有交際能力,如果她真的和子謙學長在一起,他帶著她去參加那些普通宴會,她怕是會和別人沒有共同語言的。

    一個人帶著妮妮在異國他鄉時,面對他時不時的溫暖關照,她不是沒有動過心,畢竟她也只是個普通女人,面對人人稱讚矚目的青年才俊追求時,她也會臉紅心跳,可冷靜之後,她才覺得這是多麼的癡人說夢。

    他們倆人之間相差了十萬八千里,她早就過了還做白雪公主的夢了,也沒這個歲月再等什麼王子的到來了,她很現實,也很理智,因為明白他們之間的不可能,所以打從一開始她就將他排斥在外。

    也許這樣做對他很殘忍,可她卻從來都不後悔,結婚是倆個人的事,也是倆個家庭的事,如果倆個家庭不能融合在一起,這場婚姻不管外表多光鮮亮麗,明裡卻始終是失敗的。

    她就是看的太清楚了,所以才在他出現的時候,第一時間封鎖上自己的心房。

    薛子謙不知道寧夏現在的想法,見她搖頭苦笑,他心中微窒,其實很想告訴她,不管她是怎樣性格的,他都喜歡。

    可這話,他卻沒理由立場去說,她有丈夫,並且那個男人很愛她。

    這樣很好,至少他不會再胡思亂想什麼了,她有深愛的丈夫,而他只能停留在朋友的位置上不變。

    微微揚唇,掩下心中苦笑,他淡聲笑了起來:「你很好,寧夏,你真的很好!」

    寧夏瞇著清冽鳳眸,無所謂的笑了笑,她好不好並不重要,經歷了這麼多事情,她早就看開了,一個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家庭和孩子,如果工作實在做不下去,她就選擇辭職好了。

    哪怕再捨不得,可也到了該告別的時候了,薛子謙心中如刀絞般疼痛:「好了,和你說了這麼多,我也要走了!」

    可即便這樣,他還是要揚唇笑著向自己心愛的女人告別,表現的大方:「你上樓休息吧!」

    頓了頓,他目光掃了一眼她手上拎著的龍蝦,無奈笑了起來:「麻辣龍蝦固然好吃,可你也得控制下,免得吃多了肚子疼。」

    過了這麼長時間,她還是一如既往的熱愛美食。

    這樣貪吃的寧夏讓他想到了在美國時留學的她,在國外呆久了,吃的都是漢堡或者西餐,很難找到一家地道的中國餐廳,而那時為了討她歡心,他這個從小在美國長大的中國人又是拖朋友又是找關係的,尋遍了紐約地道的中國餐館。

    他帶她吃過四川火鍋,帶她吃過閩南糕點,還有南京小龍蝦,他們之間不是沒有笑語晏晏,只是這一切只是屬於友情,和濃情蜜意的愛情不同。

    在他溫和含笑的目光下,寧夏有些窘迫,白淨面頰微微泛紅,她還記得上次他帶著她在紐約吃小龍蝦時她的急迫,在異國他鄉那麼久了,她已經很多年沒吃這個了,猛地一吃,又吃了太多,傷到胃了。

    薛子謙深深望了寧夏一眼,見她滿臉紅暈,他心中並不好受,良久之後,他才扯了扯薄唇,低沉的嗓音透著一絲滄桑:「再見。」

    話落之後,他就猛地轉身離開,打開車門,手掌握著門邊微僵,此刻,腦海中浮現出無數種場景,但最終卻歸於沉寂。

    就在寧夏驚詫中,他又快速轉身,面容複雜,抿著薄唇,眼底難掩猶豫。

    寧夏並不急著走,知道他還有話沒說完,她就站在原地,靜靜笑著,等他繼續說完。

    如果這個是他的女人,他一定要給她世上最好的愛,眸光深沉望著如靜夜幽蘭般清冽的寧夏,薛子謙再一次在心中這樣說,可這話他始終都只能放在心中,明面上,他沒有資格。

    罷了,罷了,即便他都已經選擇回去了,又何必再強求什麼?

    想到這,他這才釋然一笑,鳳眸凝視著寧夏,輕聲提醒:「我想你也知道溫婉這個人了吧?她很了不起,算的上是巾幗英雄,如果你和她碰上了千萬別硬碰硬。」

    說到這,他心中無聲歎息,溫婉的資料他早就查的一清二楚,那個女人太強勢,如果她真對葉翌寒還有情,那柔弱的寧夏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

    寧夏渾身一顫,臉上笑容有些僵硬,看著他冷峻的面色,她心中明白,子謙學長並沒有再開玩笑,他這是在善意的提醒她。

    已經不是第一次聽這個名字了,但每次別人提及她的時候總是滿臉尊重,但這個明面說是男女平等,實際上卻是男主外女主內的時代,讓男人都忍不住稱讚的女人該是怎樣的風華無雙?

    一時間寧夏說不出自己心中是何感受,微抿的紅唇輕啟,淡聲笑了笑:「聽說她在大西北帶兵,恐怕一時半會也回不來,就算回來了和我也沒什麼關係,她早就和翌寒分手了。」

    她神色中的自信,薛子謙認為很不妙,那溫婉豈是普通人?剛被授予上校軍銜,在軍中有著極高的威望。

    軍銜,能力,甚至家世都和葉翌寒旗鼓相當,而且模樣也不錯,再加上她和葉翌寒還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這樣的女人,豈能是善類?

    瞧著寧夏這般,他不由皺眉無奈道:「寧夏,你別掉以輕心,我想告訴你,溫婉其實是個很厲害的女人,你別被她的名字所欺騙了,據我說頭上的資料說,那溫婉當年可是大院裡公認的葉家媳婦,就算她早就和葉翌寒分手了,可她在葉家二老心中也有著極高的地位!」

    說到最後,薛子謙的聲音變得越發低沉,斂著眉梢,望著寧夏的目光中充滿了苦澀無奈:「如果你要還能相信我,就記得別和她正面起衝突,一個男人最美好的就是初戀,也許他有過無數段戀情,但初戀是最難忘的!」

    這是至理名言,他自己親身體會的,男人不都是那個德行?連他自己都不為例,更別說情感單調的葉翌寒了。

    最讓人擔心的是那溫婉,她都已經三十了,還沒有任何結婚的意向,自打和葉翌寒分手之後,她就很少回京了,也不知道是在躲著他,還是真的工作繁忙。

    聽到最後,寧夏臉上笑容徹底淡了下來,眼底有著沉思,不可否認,她不是一個大方的女人,聽見這樣的話,她心中難免會不舒服,但她並不想在別人面前表現出來。

    濃密睫毛微顫,掩下眸中冷光,寧夏垂著清眸,冷冽吐口:「我不知道為什麼每個人在我面前提及她溫婉的時候都是這種口氣,但現在我已經是葉翌寒妻子了,就算她溫婉再本事也不管用。」

    清冷嗓音一頓,她抬首,目光直視薛子謙,眼底閃爍著堅強光芒:「而且破壞軍婚是犯法的,如果她溫婉真的有禮義廉恥就該知道,這個男人現在已經不屬於她了。」

    話音剛落,寧夏就轉身離開,腳步有些匆忙,清瘦的背影在日落餘暉下顯得是那般纖弱。

    人走了,徒留薛子謙一人還站在車邊,他踢了踢腳下石子,心中微窒,隨即搖頭苦笑,他就不應該有什麼妄想。

    寧夏剛剛那明明是生氣了,對於寧夏,他一直都認為很瞭解,她性格恬靜,不喜歡與人爭什麼,但剛剛她卻在他面前神色堅定,話裡話外都是氣急敗壞。

    其實他根本就不是那個意思,他既然已經決定回去了,就沒打算接下來再糾纏她什麼,心中最大的希望不過是想她能幸福,剛剛那話也不過是一個善意的提醒。

    可寧夏剛剛的表情……?

    想到這,薛子謙心中有些無奈,揚唇笑了笑,拉開車門,優雅坐了進去。

    如果可以,他其實並不想再遇見寧夏的第一眼就對她情有獨鍾。

    這世上有太多的無可奈何了,而他恰恰是其中的一種。

    想到這,薛子謙不禁抬首看了一眼落日夕陽,西方天際大片大片的晚霞染紅了半邊天。

    唇邊勾著嘲諷弧度,最終他還是選擇開車離開,心卻像是調入深邃寒潭般冷徹冰涼。

    再也不敢回頭看一眼,他怕他會忍不住想要後悔!

    ……

    寧夏,你知道嘛?曾經有一個男人很愛你,打從在哥大報告廳第一眼時就愛上了你,見你已經領證結婚,他曾懊悔苦惱,甚至還想了一些卑鄙手段,可最終卻敗給了現實。

    他清楚的知道,如果自己再繼續這樣,不但不能得到你,甚至可能會和你成為敵人。

    他要的不是激化矛盾,他想要愛。

    可你的愛已經給了別人,但願下輩子我們能有緣再聚!

    ……

    薛子謙將車廂內音樂開到最大,刺耳的音樂徘徊在耳邊,讓他逃避的心態被掩飾起來。

    車窗大開,金色卡宴急速在馬路上,兩邊的涼風呼呼往車內吹,吹亂了他的頭髮,也吹散了他的一顆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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