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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13 雞飛狗跳,假裝暈倒 文 / 寒引素

    寧夏在廚房裡,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緊咬紅唇,手上端著的水杯有著無力放在琉璃台上,微微揚唇,心中苦笑一聲。

    老爺子肯定是將剛才的話聽在耳中,所以現在對她不滿意了。

    之前翌寒帶著她回北京的時候,本來是想要去拜見外公的,但誰知道外公竟然一個跑了出去,為此她還在心中暗暗納悶,但現在卻明白了,這是老爺子對她的不滿意呢!

    也許是在爺爺奶奶那通過的很順利,所以現在面對外公這麼顯而易見的排斥,寧夏顯得很軟弱,真的是被葉翌寒寵的太好了,難得面對困難,她竟然無力可失。

    外面陸陸續續還有聲音響起,可她卻沒有心情去聽了……

    ……

    殷老將軍手中握著古樸枴杖,身上穿著中山裝,看上去倒是精神抖擻,一副好相處的模樣,誰知道這脾氣能這麼古怪,這話還沒說上兩句,他就在那一個勁的怒氣衝天。

    見老爺子握著枴杖想要起來,站在沙發後的李承志連忙上前扶著,在一旁溫聲勸解:「您年紀大了,大夫早就說了不能動怒,翌寒是什麼眼光,您還不知道?他相中的姑娘,自然是有過人之處!」

    葉翌寒聽言,冷峻薄霜的面容緩了緩,感激的目光看向李承志。

    承志叔年輕的時候是老爺子的警衛員,現在則照顧老爺子的日常起居,跟著老爺子戎馬奔騰了一輩子,在殷家就和老爺子的兒子一樣受老爺子歡喜,他的話,老爺子多少要給幾分面子。

    但今個殷老將軍卻在氣頭上,一旦觸及到他寶貝外孫子的事上,他就固執的可怕,連帶著對李承志也沒什麼好臉色:「哼,哼,你們真當我老的老眼昏花了,連個女人都看不清?承志,你剛才又不是沒瞧見,這才剛一進家門,她怎麼迷惑我們家翌寒的?」

    李承志如今也不過才五十多,有妻有女,可瞧著之前在玄關處發生的荒唐事,他還是忍不住滿臉通紅,拳頭抵在唇邊輕咳一聲,以此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葉翌寒就不願意了,他同樣沒好氣瞪著老爺子:「外公,這話您還好意思說?您這過來一聲不吭的,就進了我和寧夏家。您也不開個燈,我們哪裡知道您在客廳裡?」

    老爺子真是年紀越大,這腦袋越發糊塗,現在竟然連他和寧夏之間的夫妻生活都管上了。

    他還沒來得及怪他,沒事跑這來打擾他的好事。

    聽聽這話,整個就像是他的錯一般,殷老將軍氣的差點一口氣上不來暈了過去,狠狠將扶著他的李承志推開,他握著枴杖站起身來,枴杖在地板上打出悶悶聲:「你就是這麼和你外公說話的?」

    越說,殷老將軍越發氣怒,可瞧著同樣臉色陰沉的葉翌寒,他只覺得心底充斥著滿滿委屈情緒,枯老的嗓音更是帶著前所未有的野蠻:「不是說給我倒水喝去了嘛?怎麼都倒了這麼半天也沒送來?這一個個的,都這麼不待見我,好啊,我下次再也不來了!」

    被推開的李承志心中苦笑一聲,老爺子心裡不痛快,大家都跟著沒好日子過。

    他打從老爺子退休之後就一直照顧著他,自然瞭解他的一舉一動,這個時候,只要哄上兩句就好了,可誰讓這翌寒又是個硬骨頭,擺明了是維護他媳婦的。

    聽見客廳中老爺子刁蠻不爽的聲音響起來,寧夏連忙收拾起臉上哀愁,理了理髮絲,這才端著兩杯水,急沖沖走了出去。

    將水杯小心翼翼放在老爺子面前的茶几上,她一向清冽的聲線中帶著明顯討好:「第一次見外公,也不知道外公喜歡喝什麼茶,我就擅自主張倒了白開水,還希望外公能講究下,明天我就去市場上買您喜歡喝的茶葉回來!」

    對於泡茶什麼的,他是一點也不瞭解,打小在家裡就被莫父寵壞了,何時這麼卑躬屈膝在別人面前獻殷情了?

    可沒辦法,誰讓這是她丈夫的外公,她要是真的不討外公喜歡,這日子還怎麼過下去?

    在寧夏端著水杯從廚房中出現的一瞬間,葉翌寒目光就緊緊盯著她,見她眼眶紅紅,他心裡更是不舒服,憋屈的厲害,這都他媽算什麼事?

    他老早就知道老爺子性子古怪,看誰都不順眼,上次回北京領證之後帶著小媳婦去拜望他,那是必須的禮儀,所以他就算心裡遲疑,可還是去了。

    但後來卻因為老爺子自己不痛快跑出去了,這能怪他?

    現在倒好,老爺子來了,二話不說的先指責他媳婦各種不好,要不是這是嫡親外公,他葉翌寒還真不給這個臉了。

    普通玻璃杯盛著白開水,老爺子冷睥了一眼,就從霧氣騰騰的水杯上抬起頭來,細細打量起了寧夏。

    見她穿著典雅,模樣也還不錯,他心裡倒是稍稍舒服了不少,但察覺到她那唯唯諾諾的氣質,他就不高興的皺起眉梢嚷嚷:「進去這麼久就給我這個老頭子端出來兩杯白開水,我還以為你進來是準備什麼滿漢全席呢!翌寒,不是外公說你,你是娶媳婦的,不是找個小姑娘回來養著,這什麼都做不好,以後還怎麼伺候你?」

    老爺子骨子裡大男子主義慣了,以前老伴還在世的時候,他雖不至於這般毒舌,但那也是對他百依百順,和葉家那老頭認識一輩子,他最瞧不起的就是他對讓媳婦那股子寵愛勁。

    這媳婦自然是要寵的,但卻不能寵的沒有男人面子,瞧瞧翌寒現在這模樣,擺明了就是掉進坑裡,爬不上來了。

    面對老爺子故意為難,寧夏快速垂下清眸,掩下眸底黯然,白淨面容上血色漸漸消逝。

    這樣的寧夏看在老爺子眼中更是不舒服,掌心中握著的枴杖在地板上砸出刺耳聲響:「哎呦,這又是怎麼了?老頭子我可沒怎麼著你,不過就是抱怨了兩句,你就開始要哭了,難道我還不能說兩聲不好了?」

    寧夏瞧著老爺子不停拿著枴杖打在地板上,她眼角抽了抽,心中暗想,明個她去上班的時候,樓下的鄰居肯定要有意見了,這都快十二點了,哪裡沒睡覺?外公這樣的舉動,肯定要讓樓下的鄰居有怨言了!

    「不敢,不敢,您是外公,是我和翌寒的長輩,我們哪裡敢對您不尊重?」委屈吸了吸鼻子,在野蠻的殷老將軍面前,寧夏真像是個小媳婦,她咬了咬紅唇,最終還是輕聲提醒:「外公,您能不能聲音小點?樓下還住著人!」

    順著她窘迫的目光,葉翌寒一眼就看見老爺子手上枴杖發出的咚咚聲,他同樣皺起劍眉,滿臉不贊同:「外公,您精力沖肺,不代表人家也和你一樣,您還這手上的動作還是消停會吧,不然我怕等下樓下的鄰居要上來投訴了!」

    此話一出,李承志差點沒笑噴了,他朝著葉翌寒盎然笑了笑,眼中儘是促狹光芒。

    在傲嬌的老爺子面前,也就這小子總是不怕,就連殷傅那個狡詐的傢伙見著老爺子都要挺直脊樑,老爺子讓他去東,他不敢往南。

    瞧瞧這話說的,可真是火上澆油,說來也真是好笑,全家就翌寒不買老爺子的賬,可老爺子卻唯獨寵他寵的不行,在他身上,什麼事情都可以破例。

    正因為是愛之深責之切,所以知道翌寒一聲不響的結婚了,他才會那般動怒。

    一個說的婉轉,一個說的強勢,甚至毫不留情,殷老將軍聽在耳中,完全怔楞住了,在大院裡,家裡晚輩哪個敢這樣和他說話,早就被他一腳踢進黃浦江了,可現在倒好,這一個倆個的都來嫌棄他了。

    殷老將軍狠狠吸了兩口新鮮空氣,索性直接把手上的枴杖往地上一扔,然後耍起無賴:「好啊,好啊,你們可真是夠孝順我這個老頭子的,我就不應該來這找罪受,你們不是都說我不好嘛!好啊,我現在把枴杖也扔了,你們能高興了吧?」

    寧夏徹底傻眼,她哪裡能想到,剛剛還是高傲的不可一世的老爺子能做出這麼幼稚的事來?就像孩童一般,她眼角猛抽,連忙將枴杖給拾了起來,手足無措道:「外公您誤會了,我們真不會這個意思,您趕緊把枴杖給拿著吧,不然等下地板滑,你摔著就好了!」

    她話剛一落,殷老將軍就吹鼻子瞪眼看了過去,黑溜溜眼底噴射著濃濃怒火:「你這個女人不安好心,是盼著我早點摔倒是吧?」

    殷老將軍就差點沒一哭二鬧來表達自己的憤怒了,他胸膛劇烈起伏,不善目光狠狠瞪著寧夏,心中百思不得其解,這個女人到底哪裡好了?能讓他家翌寒心甘情願娶回來?並且為了她,在他這個外公面前都處處維護?

    老伴去的早,殷老將軍這麼多年都是一個人過的,雖說殷家是個大家族,子孫都不少,可他最愛的還是唯一的小女兒殷桐。

    他重來都不承認,閨女被他寵壞了,因為在他看來,女兒就是要富養的,家裡有什麼好東西那都是可著勁讓小桐先用。

    她上頭那幾個哥哥,他也是打小就教育要事事都讓著妹妹,只是可惜天不遂人願,小桐年紀輕輕就去了,他的確不喜歡葉家那個混蛋,但對女兒留下的唯一血脈卻是打心眼的歡喜。

    但今個倒好,他一向引以為傲的外孫,竟然為了一個外人這樣和他說話?!

    「外公!」見小媳婦面色蒼白,葉翌寒太陽穴跳的更厲害,他上前兩步,擋在寧夏身前,目光如炬盯著老爺子,忍不住沉聲呵道:「您這是要幹什麼?寧夏是我媳婦,你要看她不順眼,那就是不待見我的意思!」既然不待見我,那您還是趕緊回北京去吧!

    最後一句話,他沒說出來,但眼中不悅光芒卻是那般明顯。

    尊師重道,他不是不明白,只是面對老爺子一而再再而三的無理取鬧,他實在頭疼的很,一個是他媳婦,一個是他外公,夾在中間,他很不好受。

    「老爺子,您之前不是最想讓翌寒趕緊結婚嘛!他現在倒是結了,您怎麼又不滿意了?」看著劍拔弩張的氣勢,在後面忍笑的李承志臉上一變,連忙上前扶著殷老將軍,臉色沉了沉,他悄然瞪了一眼葉翌寒:「翌寒,你也真是的,怎麼和你外公說話呢!你是不知道,老爺子在沒來之前,是怎麼的高興!」

    老爺子對翌寒的歡喜,遠遠超過殷家任何一個子孫,為此,殷傅那小子沒少抱怨,可就算抱怨也沒用,老爺子一向說一不二,態度堅定,誰說什麼都不管用!

    「誰說的?承志,你別瞎說,我什麼時候高興了?」殷老將軍從飛機上下來之後就馬不停蹄趕了過來,這麼一番鬧騰,也的確是累了,尤其是剛剛猛地站起身來,這頭就開始暈,現在被李承志扶著,他倒是舒服不少,但聽著他的勸解,他還是忍不住嚷嚷了起來:「我高興那是因為終於可以出北京了,誰是高興見這個混帳東西的?」

    這老人上了年紀之後,不但性子幼稚,還總是不服老,殷老將軍就是最明顯的代表,他今年已經八十六高齡了,但卻仗著自己身體好,總愛上別的地方玩。

    自打上次他一個人偷偷跑去了烏江,殷家上下現在對他可是八級戒備,明裡暗裡不知道找了多少人看著,就怕老爺子再一時興起,又跑到哪裡去了。

    寧夏聽言,稍稍抬眸,看了一眼站在殷老將軍身旁的男人,他穿著黑色西服,一直跟在外公身邊,像是保鏢,但外公對他又比保鏢親厚。

    就在這時,葉翌寒長臂一伸,就把小媳婦攬進自己懷中,見她面露疑惑,他在一旁輕聲解釋起來:「這是承志叔,他算是外公的私人助理吧,平時幫忙照看外公,和我們家一向關係好!」

    他這麼說,顯然是把李承志當成自家人,寧夏頓時明瞭,而且見那男人和她爸差不多年紀,她心裡的好感更是倍增,比看著殷老將軍這個嫡親外公要好多了。

    那倆人又摟在一起,不知道竊竊私語什麼,眼中簡直就沒有他這個長輩,殷老將軍都快要氣暈過去了,本想拿著枴杖打人,但卻枴杖還在寧夏手中,他一把給奪了過裡,冷著老臉,惡狠狠道:「你倒是好本事啊!你給我說說,你到底用了什麼手段,把我家翌寒給勾引到手的?自打他和溫家的女兒分手之後,我就再也沒過他和哪個女人走的近過,你可真是厲害!」

    老爺子滿臉的譏諷,就差沒直接說她是狐狸精轉世了,寧夏何時被人這般罵過,頓時臉上浮現出濃濃難堪,咬著紅唇,淚盈於睫,這已經是第二次有人在她面前提及溫婉這個名字了,之前葉翌寒就和她過那是他的初戀,現在就連他的外公都這麼正大光明告訴她,他曾經是多愛戀溫婉!

    感受到懷中小媳婦的輕顫,葉翌寒終於徹底暴走了,他同樣不甘示弱瞪著殷老將軍,額頭上青筋根根突起:「我敬重您是我外公,可您不能仗著自己身份,就對我的人生指手畫腳,外公,你睜大眼睛好好瞧瞧,這是我葉翌寒的妻子,您要是不承認,我也沒辦法!」

    他滿臉散發著濃濃寒冽光芒,即便面對親人,也是一樣的黑沉,雖然剛剛外公的話很傷她的心,但寧夏並不想看著倆人關係鬧的那麼僵,幾乎在他的話剛一落下,她就朝著他低聲道:「翌寒,這是外公,你不能這樣和他說話!」

    李承志暗叫不好,老爺子明明就喜歡這個外孫喜歡的不行,但卻總不到正確的方式來表達這種喜歡,最後總會變得糟糕,但是注視著葉翌寒冷漠的面容,他還是忍不住沉聲教訓:「翌寒,不管怎樣,你這話都說的有失分寸,你一個大老爺們,怎麼還沒你媳婦懂禮貌?」

    殷老將軍目瞪口呆看著和他一個勁對著干的葉翌寒,他本來也不是不待見寧夏,只是不高興他的婚事,他是最回一個知道的,本來想著來這,發發脾氣,擺擺長輩譜子,但誰知道,這個臭小子一點面子都不給他。

    這種時候,他要還能在這呆的下去,那真是奇跡了。

    臉上閃過無數種神色,但最終卻歸於失望傷心,他滿是傷痛的目光瞅著葉翌寒,用枯老的嗓音來哭訴:「我真是白疼你這頭白眼狼了,你外公還比不上一個女人?好啊,真是好樣的,承志,咱們回北京,我真不應該跑來看他!」

    「翌寒,還不快來向你外公道歉!」李承志年輕的時候就跟在殷老將軍身邊,對他一向尊重,雖說現在將軍年紀大了,但在他心目中的威儀卻是一點也沒降低,見老爺子是真的生氣上火了,他皺著粗狂眉梢,眸光沉沉緊盯著葉翌寒。

    寧夏同樣拉了拉葉翌寒的衣袖,瞧著外公不斷起伏的胸膛,她心裡突然很內疚,外公年紀都這麼大了,大老遠從北京跑來看他們,他們非但沒把他照顧好,才剛來第一天就讓他這麼生氣。

    外公不待見她,肯定是她不好,她不管怎樣,也不能表現出任何不滿。

    「外公,您別走,都怪我和翌寒不好,我們上次是打算去拜見您的,但您正好不在,本來想著等忙完這陣子就回北京看您!」見身旁男人沉著臉,沒有半分反應,寧夏不禁暗暗著急起來,手足無措的模樣任誰都能看出來著急:「但沒想到,您今個倒是來了,真對不起,都是我們想的不周到,您是長輩,我們應該第一時間通知您,我們的婚事的!」

    葉翌寒也覺得自己剛剛的態度有問題,主要是一觸及到小媳婦的事,他就會變得毫無理智可言,看著眼前頭髮花白的外公,他心裡也不好受,只能順著寧夏的話小聲道:「您老別上心,剛剛我那是一時著急才口無遮攔的,我媳婦說的沒錯,我們應該第一時間就通知您,我的婚事!」

    說來說去,老爺子就是氣不過,他是最後一個知道,寶貝外孫的婚事。

    他退休之後在家裡又無事,再加上又是真心疼愛這個外孫,所以沒少給他張羅過相親的事,但奈何,葉翌寒都無心,但這並不妨礙他的興致,總是坐在家裡,拿著人家姑娘的資料興致高昂的選出好,想著等哪次葉翌寒回北京了,他就去撮合撮合。

    剛剛葉翌寒絕情的話真是傷到殷老將軍的心了,他老眼通紅,面對低頭認錯的葉翌寒,絲毫也不選擇諒解,在他心裡,他根本就比不上葉老頭,要是葉老頭病了,他肯定第一個跑回家。

    但要是換成他,這個臭小子,頂多打個電話過來!

    這就是差別啊,為此,他不止一次後悔,當初小桐去世之後,他怎麼沒態度強硬點把翌寒給接到殷家來生活。

    「哼,你高興怎麼樣就怎麼樣把!我老了,你們都以為我老眼昏花,好啊,既然這樣,你們想怎麼過就怎麼過!」冷睥了一眼葉翌寒,殷老將軍重重哼了一聲,長輩的架子拿捏的十足,滿臉高傲移開視線看著身旁的李承志:「承志,你給我訂最早回北京的飛機,咱們現在就走!」

    說這話的時候,他看也沒看葉翌寒,像是對他極為失望似的。

    李承志頓時苦著張臉,上前扶著殷老將軍硬是沒動:「這天都晚了,您又剛剛下飛機,現在就要回去,是不是太急了?而且翌寒已經知道錯了,你就大人不計小人過了吧?」

    寧夏更是頭疼,外公要現在真回去了,那她和翌寒以後還有臉見人嘛?

    所以連忙幫腔道:「外公,承志叔說的沒錯,您就不要和我們計較了,而且您這剛下飛機的,肯定累了,不如先休息一晚,明天再決定回不回去?」

    這上了年紀的老人不停奔波對身體真不好,尤其外公都這麼大年紀了,要真有個什麼閃失,她和翌寒還有好日子過嘛?

    將寧夏臉上的真心看在眼中,殷老將軍心裡哼了哼,這話說的倒還像個懂事的,但即便這樣,也不能認可她!

    翌寒可一直是他引以為傲的外孫,就是配公主那也是值得的。

    「翌寒,你快來勸勸外公!」見身旁的男人一直沒有反應,寧夏不禁急了,她緊鎖黛眉,扯了扯他的衣袖:「外公是對我不滿,可你也不能這麼和他說話,不管怎麼著,他都是我們的長輩!」

    第一次面對這種情況,寧夏其實很無奈,但該有的禮儀她卻不能忘了。

    瞧著外公這樣,她隱隱有些瞭解,不過是疼愛外孫的表現罷了。

    殷老將軍抬眸看了一眼葉翌寒,見他緊抿薄唇,滿臉冷峻寒霜,絲毫也沒有要勸他下來的念頭,他老臉頓時拉的老長,直接握著枴杖向門口處走去,邊走還邊傷痛感歎道:「小桐啊,你在天上可要睜大眼睛好好瞧瞧,這就是你教育出來的好兒子,我這個做外公大老遠跑來看他,他就這麼把我給攆了出去!」

    見老爺子是真的生氣要走,李承志急的狠狠瞪了葉翌寒兩眼,壓低聲線無奈道:「你啊,可真是……」。

    他指責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走前面的老爺子突然倒地,手中握著的枴杖也隨著倒在地板上,發出悶的一聲。

    「老將軍,你怎麼了?」李承志飛一般的速度跑了過去,扶著殷老將軍快要到底的身影,但卻見他飛快朝他擠了一下眼睛,然後又閉著眼睛昏了過去,他渾身一僵,腦海中瞬間漿糊起來。

    可很快他就明白過來,這是老爺子再耍心眼了,見葉翌寒也同樣滿臉緊張的跑了過來,他眼角抽了抽,只好假裝緊張:「翌寒,快,快來看看你外公,老爺子這些年身體一直不好,指不定剛剛被你一氣,這血壓就又上來了」。

    這話的說的,連他都想扇自己一巴掌了,在小輩面前說謊,他可還是第一次做,也不知道老爺子到底怎麼想的,都這麼大人了,還這麼能折騰。

    葉翌寒眼皮跳了跳,連忙扶著老爺子倒地的身軀,他太陽穴猛烈跳動,著急向李承志詢問情況:「怎麼會怎樣?我上次回北京的時候,也沒見外公有這個毛病啊!」

    剛剛老爺子還不可一世的拿著枴杖打他,更是毒舌的教訓他和小媳婦,怎麼轉眼說暈倒就暈倒了?

    寧夏更是快速跑了過去,看著神態安詳的殷老將軍,她黛眉微微皺起,沉聲向葉翌寒道:「翌寒,承志叔,你們將外公抬到沙發上,我來看看,要是實在不行,咱們就把外公送去醫院!」

    葉翌寒也是這麼想的,小媳婦就是當大夫的,但一想到外公身份特殊,他不放心,直接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出去,交代好一切,他才和承志叔倆人把老爺子給抬到沙發上安置好。

    李承志在寧夏話一說出來,臉色就瞬間變了,見老爺子還穩穩的躺在那,他額頭上都不由流出冷汗了,老爺子啊老爺子,你聰明一世,怎麼就忘記,這還有個大夫呢?馬上你孫媳婦一看就知道你這是在裝暈了。

    假裝昏迷的殷老將軍本來還得意洋洋的,心想,你不留我下來,我最後不還是安安穩穩的留下來了嘛!

    尤其在聽見葉翌寒緊張的打電話聲音,他更是高興的翹起嘴角,還算這個臭小子有點良心,不然他醒過來之後,真得和他生氣。

    可他千算萬算就忘記寧夏那個小娘們,見她直接指揮起他外孫,他鼻子都要氣歪了,他怎麼就忘了,這個丫頭是當大夫的?要真被她查出來他這是在裝暈,他這張老臉還往哪擱?

    被抬到沙發上的殷老將軍臉都快要綠了,寧夏站在最前面,老爺子有任何舉動,她都看的一清二楚,尤其她上前檢查的時候,還能感受到老爺子的皺眉,心中雖然疑惑,可她還是細細檢查了下來,但最後的發現卻是,各項指標都挺正常的。

    但怎麼說暈就暈了?

    李承志在一旁看的,真是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了才好,真是夠丟臉的。

    心中暗暗尋思著,老爺子這分明就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明明心裡最放不下的就是這個翌寒外孫了,可一見到人,就各種高高在上的架子都擺了出來。

    他以為這是殷家,翌寒是殷傅,他說上兩句,就能乖乖聽話了?

    葉翌寒站在李承志身旁,將寧夏古怪的神色看在眼中,他緊皺劍眉,沉聲問道:「外公怎麼了?需不需要上醫院?」

    依他看來,真沒發現,老爺子身體哪不好,可怎麼好端端的就突然暈倒了?這倒是個謎。

    被這緊張氛圍攪合的,殷老將軍額頭上都快要流出冷汗了,偏偏這個時候,頭頂上還有三雙眼睛正緊盯著他,他是一點也不敢動。

    寧夏深深吸了兩口新鮮空氣,面對葉翌寒的緊張詢問,她微微轉身,垂眸悶聲道:「你別擔心,外公沒事,肯定是累了所以才會昏倒,只要睡上一晚,第二天就沒事了!」

    她站在最前面,觀察的最仔細,外公的一舉一動,她都看在眼中,最後還不放心的檢查了一遍,但卻並沒有發現什麼問題,這就說明,這是外公故意裝暈,而且痛過旁邊承志叔苦惱的臉色,她更加能相信。

    葉翌寒怔了怔,他連救護車都聯繫好了,可誰知道,小媳婦會這麼說?

    瞇著冷銳鷹眸,葉翌寒細細打量了一番躺在沙發上就像沉睡過一般的老爺子,視線微轉,落在一旁臉色難看的承志叔身上。

    在晚輩面前說謊,李承志還是第一次做,所以很是尷尬,幾乎在葉翌寒目光看來的第一瞬間,他就心虛的移開視線,拳頭抵在唇邊輕咳了一聲:「既然寧夏都這麼說了,那我就放心了,翌寒,你可怪你外公,他這也是身不由己的!你是不知道,這人老了之後,就越發控制不住自己脾氣!」

    他意味不明的話,聽在葉翌寒耳中,更加做實心中猜想,他拳頭緊了緊,有些憤怒瞪了一眼假裝昏迷的老爺子,然後冷肅沉聲道:「承志叔,你好好照顧外公吧,他這大老遠的來一趟就為折騰這些東西,可真是夠可以的!我媳婦明天還要上班,我們就先回房休息了」。

    話落,他就握著寧夏的玉手,感受到她手掌的冰涼,他眸光沉了沉,心中更是怒火沖天。

    這次他真是氣壞了,老爺子也都是八十好幾的人了,怎麼越活越過去了?這種事也是可以假裝的?還是他把別人都當成傻子,連他這種小小的伎倆都看不出來?

    最主要的是,老爺子竟然在寧夏面前口無遮攔說了那麼多,幸好他今個先提前坦白了,不然這不是又要鬧家庭矛盾嘛?

    要不是看在這是他嫡親的外公,他還真不想管他的事,更甚至連門都不讓他進。

    「承志叔,旁邊是客房,衣櫥裡有櫃子,要是外公晚上冷,你就拿出被子給他蓋!」指著廚房旁邊的房間,寧夏抿了抿素唇,最終還是不放心囑咐:「也不知道你們晚上有沒有吃飯,冰箱裡還有點食材,你們要是餓了,就和我聲,我給你們做點吃的!」

    飛機上的食物一向難吃,外公這種挑剔的人肯定不喜歡。

    李承志連忙點頭,笑意盈盈望著寧夏:「謝謝你,我都知道了!」

    瞧瞧這姑娘多善良,對於剛才發生的事一點也不上心,被老爺子那樣嫌棄挑剔,她現在還能如此大方的說這些!

    老爺子啊老爺子,你可別不知足,現在的社會上的姑娘,哪有寧夏性子這麼溫軟?您老明個要還是這個無理取鬧的態度,就連我都看不下去了。

    葉翌寒正在氣頭上,見小媳婦還強顏歡笑的想的這麼周到,他更是怒不可遏,狠狠扯了下她的胳膊,沒好氣道:「在家的時候,都是我做飯給你吃,你會做什麼?」

    寧夏沒想到這個男人會在這個時候拆她的台,白嫩小臉頓時漲的通紅,嬌嗔在他胸膛上輕捶了一下:「你少說兩句會死啊!」

    葉翌寒揚了揚薄唇,深刻俊顏上掛著明顯不悅,但面對小媳婦的嬌羞,他漆黑鷹眸中還是殷過一絲柔軟笑意,話卻是朝著李承志說的:「承志叔,您等下可得好好照顧外公他老人家,別再讓他昏倒了,我帶著我媳婦就先回房休息了,你們也早點睡!」

    丟下這番淡嘲的話,葉翌寒就輕哼了一聲,然後拉著小媳婦回了房間。

    徒留李承志一人站在那滿臉尷尬,見房間緊閉起來,他緊張的心這才落下,還沒喘上兩口氣,就見老爺子從沙發上快速起身,絲毫也不見之前弱不經風的模樣。

    他清明的雙目緊緊瞪著緊閉的房門,黑著臉,滿臉不高興的嚷嚷道:「這個臭小子就這麼走了?承志,他怎麼能這麼對我?虧我大老遠跑來看他!」

    聽老爺子又喋喋不休的抱怨起來,李承志眼角抽了抽,連忙提醒:「老將軍,您這下聲音可得小點,剛剛你還昏迷來著,現在這聲音再一大,讓翌寒他們聽見怎麼辦?」

    老爺子可真是作的慌,在家裡,被大家供著哄著不原意,非得跑這找罪受來了,明知道葉翌寒是什麼性子,他還想從他那得到笑臉,這不是癡人說夢嘛?

    聞言,殷老將軍頓時住嘴,他小心翼翼抬眸向臥房處看了一眼,見那並沒有什麼動靜傳來,他緊張的心這才稍稍撫平。

    但一想到剛剛葉翌寒的冷嘲熱諷,他就忍不住向李承志抱怨:「承志,你剛剛可看見了,我還沒怎麼著他媳婦呢!他就朝我發脾氣了,我容易嘛我?我這一大把年紀的不就是希望他能過的好嘛?可他倒好,事事向著他媳婦,一點出息都沒!」

    裝暈這種事,他也不想做的,但那個臭小子見他走了,竟然一點也不挽留,他這好不容易來一趟的,為的就是看看他和他新娶的媳婦怎樣,哪裡真捨得走?

    本來他上來勸勸,他這氣也就消了,可誰知道,那小子比他還倔,這心可真是夠狠的。

    見老爺子聲音倒是小下來了,但那喋喋不休的模樣真有說一宿的一絲,站在一旁的李承志眼角猛抽,他壓低聲線,小聲道:「翌寒都這麼大人了,對人自然有一套,而且寧夏那姑娘,您不也看見了嘛?的確不錯,就衝著剛剛她讓我在您晚上冷的時候拿被子給您蓋,這人就壞不到哪去!」

    老爺子在家裡可閒了,沒事就愛看電視劇,這看多了就愛瞎想,他還真以為,寧夏那姑娘也和電視裡那些不折手段嫁入豪門的女人一樣?

    「她那分明就是做給你們看的!」見身旁唯一的人都向著那邊了,殷老將軍頓時不高興的皺起眉梢,但一想到自己還在裝暈中,他不得不壓低聲線,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她到底存了什麼心思?哼,反正不管怎樣,我還得在這呆幾天,好好考察她的態度,要發現她真不好,就讓翌寒趕緊把她給趕出去!」

    瞧著老爺子固執的模樣,李承志真是頭疼不已,他站在一旁,忍不住提醒:「寧夏那姑娘是學醫的,現在更是在軍總當大夫,而且瞧她剛剛的臉色,分明就是看出來您這是假裝的,可顧著您的面子,她硬是沒說出來」。

    這麼好的姑娘上哪找去?老爺子明個要還是這樣攪合不清,他看被翌寒趕出去的不是寧夏,而是老爺子您啊!

    當然了,這話,他是打死也不敢說出來的,不然老爺子又得不高興的嚷嚷了。

    殷老將軍挑了挑眉梢,枯老面容上掛著莫名情緒,眼底惱怒漸漸散去,假裝不高興的哼哼:「是嘛?我怎麼沒發現?」習慣性的想要握著枴杖,但卻發現枴杖正因為他先前的暈倒而掉在地上沒人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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