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他語氣中的暗惱和後悔怎麼也掩飾不了。
寧夏聽在耳中,心底有些動容,盯著他隱晦的俊顏,眸光閃了閃,緊抿著素唇,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在這啞聲認錯,可到底還是在為陸曼說情,說了這麼半天,一句也沒說到正事上去。
「翌寒,我累了,真的累了!」揉了揉疲憊的眉宇,寧夏扶著桌子坐在椅子上,蒼白的面容上最後一絲犀利也盡數收斂起來,微勾素唇,自嘲的笑了起來:「說真的,我真討厭現在自己這樣,有什麼放不開的?不過是一個妹妹嘛,我要是心眼大點,肯定能接受的了,可我不行,翌寒,你知道嘛?我這疼,疼的呼吸困難」。
指了指自己心臟位置,寧夏唇際邊笑容慘淡,慘白無血的面容掛著黯然苦惱神色。
這樣脆弱無依的小媳婦看在葉翌寒眼中,心中心疼的不行,他濃黑劍眉緊皺,想也沒想便上來蹲在她面前,握著她的玉手,冷沉的嗓音有些顫:「媳婦,我錯了,真的錯了,你要是不喜歡陸曼那咱們以後就不見她了」。
害怕……!
是的,此刻他心中就是濃濃的害怕,害怕媳婦受傷,害怕媳婦心中疼痛。
她不知道,她一皺眉,他心中比她更加著急。
強忍著鼻間酸澀,寧夏這次沒有再掙扎了,她低眸,靜靜注視著蹲在她面前的男人,素手情不自禁撫上他英俊的眉宇,朱唇輕啟,淡淡道:「翌寒,你知道嘛?看著陸曼親密挽著他臂膀時,我心中嫉妒的發瘋,我不喜歡這樣的自己,就像心中住了一個魔似的」。
恐怕是真的愛上了,所以才會小心眼的眼裡容不得一粒沙子。
她只想要簡單平凡的生活,對於婚姻,她的要求真的不高,不求富貴榮耀,只希望能安靜和諧。
可就是這麼普通的想法,也在一次次的矛盾中激化的消逝,總會有那些人無端的出現在你生活中,讓你如鯁在喉的難受。
「媳婦,你別這麼說!」站起身來,葉翌寒深吸一口氣,動作有些霸道將寧夏攬進自己懷中,健壯手臂顫抖,可低沉磁性的聲線中還是能聽出那一絲強裝的笑意:「媳婦不管怎樣,我都喜歡,是我混蛋,在明知道陸曼對我有愛戀的情況下,還和她繼續來往,只要是媳婦不喜歡的,以後我都不見了」。
他真是混蛋,媳婦是要和他過一輩子的女人,那些人算什麼?
就算他一直念著舊情,包容陸曼,可這樣的事情讓媳婦心中不舒服了,他還有必要再繼續下去嘛?
說到底還是他令不清,自私的厲害,要是小媳婦和薛子謙之間也是這樣的親密,他是否還能淡定如初?
寧夏坐在椅子上的身姿沒有動,他身軀頎長,隨著他的動作,她只能靠在他腰間,然後疲憊的閉上雙眼,微抿著素唇,蒼涼的聲線有些悲:「我不知道自己要怎麼辦,心很慌,悶的難受,明知道陸曼那是故意的,可我還是和你鬧了,我是不是特別傻?讓別人知道了,肯定要笑話」。
她語無倫次的脆弱模樣,看在葉翌寒眼中,心都碎了,手臂更加用力,情不自禁吻上她柔軟的發頂,低沉的嗓音中滿滿都是疼惜:「媳婦,你別說了,你一說,我這心就一陣陣的抽痛,都是我混蛋,以後我再也不和陸曼來往了」。
他的小媳婦既脆弱又敏感,本來就是淡薄寧靜的性子,可卻被他牽扯到凡塵中來,是他讓她變得越來越鮮活,可卻在她已經開始認真的時候又鬧了這麼一出。
現在想想,他不僅混蛋,還該死,一直說把小媳婦放在心坎上來寵愛,可卻一次又一次的讓她傷心失望。
「不,你不用這樣的」。他的吻落在她發頂上,寧夏嬌柔身軀一顫,心中升起一絲悲蒼,抬眸,晶瑩的眼角含著瑩潤淚水,淡涼的清眸中霧靄朦膿,流光氤氳,看不真切。
淡淡搖頭,微抿的素唇輕啟,她眸光一瞬不瞬注視著面前軍裝筆挺的男人:「不需要勉強,真的不需要」。
他明明就對陸曼有不一樣的感情,就算那不是愛情,可也同樣的刻骨銘心。
是,她確實不瞭解那樣的感情是什麼,可卻明白,陸曼對於他來說是不一樣的,就算她再目中無人,在他眼中也是可以原諒的。
她討厭這樣的葉翌寒,明明這個男人在和她結婚的時候,就說只對她一個女人好,可現在的場景卻傷的她心寒。
尤其是他軍裝筆挺俊逸的模樣更加刺痛她的雙眼,她腦海中不禁又浮現出同樣是一身性感嬌媚軍裝親熱挽著他手臂的陸曼。
「媳婦,咱們不開玩笑了,都是我混蛋」。葉翌寒心陡然一緊,望著這樣的媳婦,他心中也不好受,只能強顏歡笑道:「鬧了這麼長時間,你早飯還沒吃,現在胃裡肯定不舒服了吧?」
他大掌拉著她纖細皓腕,寧夏卻有些煩躁的將其揮開,揚著頭,沁涼的聲音染上一絲冷淡:「翌寒,你知道的,我不是要說這個,一頓不吃,不會怎麼樣」。
他總是這樣三言兩語的就想把事情給帶過去,可她不願意,這是她的丈夫,她的婚姻,她眼裡容不得一粒沙子,她不希望,以後這樣的事情在她心裡成了陰影。
面對小媳婦的固執,葉翌寒站在原地煩躁走了一圈,按了按苦惱的眉心,然後才站在她面前,眸光深沉盯著她,冷沉的嗓音中難掩那一份鬱結:「好,媳婦,那你告訴我,我要怎麼辦?只要你說出來,我就按照你說的辦」。
對於女人的心理,他真的不瞭解。
就像小媳婦似的,他知道她不待見陸曼,好,那他以後就不合陸曼來往了,這樣行了吧?
可不行,媳婦還是不高興,苦著張臉,就是不肯和他好好說話。
他媽的,這輩子他葉翌寒就沒這麼憋屈過,躲在屋子裡,和媳婦認了半天錯還得不到原諒。
幸好現在沒人瞧見,不然他的面子往哪擱?
他居高臨下不耐煩詢問的模樣,徹底激怒了寧夏,她也同樣毫不示弱的站起身來,恬靜面容上浮現出寒霜,連連冷笑了起來:「葉翌寒,你還是人嘛?你到底有沒有心?照你這話的意思難道是我說無理取鬧了?你拿這種事來噁心我,把我當什麼了?」
她眼角含淚,寒聲逼問間,鼻中酸澀濃郁,一雙清澈氤氳鳳眸中滿滿都是憤怒。
這還是以往那個在她面前,溫柔柔情的丈夫嘛?
他現在這副不耐煩模樣,不僅讓她憤怒,更是讓她心灰意冷。
這才結婚多久呀,他就開始厭煩她了?
「我不是人?」葉翌寒聞言,本是黑沉的面容越發冷峻,頎長身軀站在她面前,不自覺中散發著濃濃寒涼氣息,冷酷鷹眸緊盯著面前張牙舞爪的小媳婦,一扯薄唇,不禁寒冽譏諷笑道。
「你說說看,我到底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了?你既然不待見陸曼,好,那我也說以後不見她了,這不就成了?你到底還要不高興什麼?我就鬧不懂你們女人了,到底想讓男人做成什麼樣,你們才開心?」
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面對委屈失望的小媳婦,他是打心眼裡煩躁,可發過火之後,卻又覺得不應該。
這是他的媳婦,是他曾經說過無數次要放在手心中來寵愛的媳婦,面對她的怒火,他應該極有耐心的來解釋。
可到底還是霸道慣了,出口的聲音不自覺的就揚高。
男人是不是都這樣?
寧夏渾身一顫,素手緊握成拳,緊咬著唇瓣,唇鋒寒冷,一雙烏黑分明的清眸中閃過無數種神色,但最終卻恢復平靜,閉了閉雙眼,她熊熊怒火的聲線也徹底軟了下來。
可出口的嗓音卻帶著一絲濃烈冷沉:「葉翌寒,你瞧見了吧,我就是這麼的陰晴不定,不管你怎麼做,我都不高興,現在看清楚了吧?你是不是後悔娶我了?沒關係,法院的門一直都開著,咱們可以去離婚,你想娶誰就娶誰,我想陸曼一定很樂意瞧見我們這樣」。
其實他不知道,陸曼的出現讓她害怕了,甚至於還有那麼一丁點的不自信!
她是女人,有女人的感性和敏感,那樣如花似玉的漂亮姑娘看她丈夫的目光中充滿了敬仰和愛慕,她這個當妻子的在家裡能安心嘛?
要是像以前一樣,她對這個男人不上心,這樣的事情也就隨便了,隨便他在外面和別人怎樣。
可現在不一樣了,她上心了,她嚥不下這口氣,更加容不得自己心愛的丈夫被別的女人肖想了。
說她自私,小心眼都無所謂,她就是容不下那嬌俏美艷的陸曼。
她冷漠絕情的聲音聽在葉翌寒耳中,氣的他渾身發抖,冷酷俊顏上掛著嗜血冷笑,怒極反笑:「想要離婚?你他媽居然敢和我說這樣的話,莫寧夏,你長本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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