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夢,寧夏覺得這輩子也就這樣糊塗的過去算了。
要是早幾年,在莫父這般胡攪蠻纏下,她怕是早就甩臉走人,可如今呢?她再也沒有混賬的權利了。
爸之於二十歲之前的她來說,只是個在她缺錢的時候給她張無限制的銀行卡,在她闖禍打架之後會去學校給老師和受傷的同學送禮。
豐富的經濟條件能讓她生活過的安康富貴,卻不能豐富她日益蒼白的情感。
那時她就羨慕每日上學時被爸爸親自接送的孩子,而她雖然坐著豪華轎車,在人人羨慕的眼光下上車下車,可司機永遠都是僱傭來的,她的爸爸又在用為了賺錢給她更好的生活念頭在外不能回家。
寧夏妥協了,反正都是衝著結婚的目的去,現在不結以後還是一樣要被逼婚。
說實在的,這個男人她並不討厭,至今也沒發現什麼缺點,身家背景更是顯赫,想想,唯一不好的恐怕就是「好基友」,可即便這樣,他也不是非她不可。
「不用送了,我回部隊馬上就打結婚報告,我家那裡先不急著去,等下個星期得空我們先去領證!」
站在軍用悍馬前,葉翌寒將軍帽規範帶在腦袋上,然後低眸,眸光繾倦柔和注視著從下樓之後一直抿唇沉默的寧夏:「寧夏,你要相信我,要對我們的婚姻有信心,既然不是為愛而結合,我想我們的婚後會相處的很愉快!」
寧夏現在理不清是怎樣的思緒,怔然注視著面前再次提醒她的葉翌寒,疑惑問出口:「我知道你身份高,家世好,如果想找個女人應付家裡,為什麼選我?我家說到底只算個暴發戶,和你們這些高幹家庭一點也不搭,現在不都講究門當戶對嘛?你就算年紀大了,可找個女人結婚還是有的」。
一口氣說這麼多話,寧夏身軀一顫,濃密睫毛在眼簾上微顫,這些年,她一向沉默少言慣了,只會和相熟的人聊得好,可這男人卻有能力讓她三番四次發脾氣。
都到了這個時候,她還鬧情緒的說這些話,葉翌寒不禁有些頭疼,故意板著臉,雙目如炬盯著寧夏,頗為嚴肅道。
「我不知道你這些破敗腐朽的思想從哪得知的,誰告訴你現在結婚都要求門當戶對了?上次不是告訴你了嘛!選你是因為我看你順眼,你不噴香水,不化妝,不著艷服,娶了你這樣簡單素雅的媳婦,我能安心!」
話語一頓,他冷沉的面容緩了緩,可語氣仍舊帶著果斷的堅決,鷹眸一瞬不瞬注視著她:「我是軍人,娶的媳婦以後就是軍嫂,軍嫂不是誰都能當的,她要有鋼鐵般的意志,能禁受得住花花世界的誘惑,更能耐著住寂寞,寧夏,我知道你是個好女孩,這些肯定能做到,不會讓我失望的!」
還鋼鐵般的意志?
寧夏嘴角抽了抽,皺著黛眉,清冷著嗓音:「我不是你手下的兵,別這樣和我說話!」
他倆是平等的,就算領證結婚之後,她也是獨立的女性,又不指望他能來養她,他現在這麼一副教育的口吻,她聽著心裡越發鬱結。
有些賭氣甚至於彆扭的話從口中說出,寧夏就後悔了,事情都已經成這樣了,她也不能一味的指責他,要怪只能怪爸太心急了,可她實在是心裡堵得慌,瞧不慣他那副事事篤定,胸有成竹的態度。
她就不應該相信他,更加不應該帶他回家,說什麼拜訪,可被爸瞧見了,不還是照樣逼婚?
之前是逼著她去相親,如今直接領證結婚了,要婚後是不是要生孩子?
想到這,寧夏渾身一顫,猛地抬眸注視著面前的男人,還是那般英俊瀟灑,瞳孔微瞪大,眼底浮過一縷慌張,可轉念一想他性取向不正常,肯定看不上她,思及此,她才鬆了一口氣。
都到了這個時候她還在賭氣,葉翌寒不禁一怔,這樣敢和他說話的女人還真沒有,他手下的兵見著他哪個不是像老鼠見了喵一樣,誰像她似的,敢揚著脖子和他說大道理?
到底還是孩子,這樣想著,他揚唇一笑,笑容璀然明亮,鷹眸中無奈光芒一閃而逝,絲毫也不在意她剛剛說的話,注意到她不安絞著裙擺的手,那模樣真像個鬧彆扭的孩子,心裡好笑,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腦袋。
「嗯,我知道了,以後和你說話的時候會注意的,乖啦,我走了,我們部隊就在珍珠泉裡,有事打我電話!」
他揉著她的腦袋就像平時她揉小雪腦袋時似的,寧夏有些氣憤揮掉他做亂的大掌,清亮冷冽的清眸中漾著怒火,紅唇一扯:「說話就說話,不要隨便動手」。
他以為她是他家狗呀?隨便怎樣柔捏都行?
收回手,葉翌寒無所謂聳聳肩,俊顏上儘是雲淡風輕的淡笑:「好了,別再鬧彆扭了,上去吧,我這個星期抽空會過來找你的,你將週六的時間空下來,我們去明政局領證」。
寧夏壓根就不知道現在倆人站一塊,別人遠遠的看著去,就像一對正在鬧情緒的夫妻。她深吸一口氣,黛眉皺的更深,氣悶道:「放心,你不用老是提醒我,那天就算是天塌下來,我也會記得的!」
瞧瞧,小丫頭還嫌棄上他了,葉翌寒唇畔邊弧度越發明顯,凜冽的鷹眸中隱過一抹玩味:「知道就好,那我走了,房子的事我會準備好,你這幾天得空可以先收拾收拾衣服,北京那裡先不著急回去……!」
他絮絮叨叨的又說了許多,寧夏無奈,只能站在既然聽著,可卻像個調皮的孩子似的,左耳進右耳出,絲毫也不理會他的良苦用心。
最後,葉翌寒閉嘴了,抿著薄唇,眸含笑意盯著寧夏,把玩著手上的車鑰匙,點點頭:「行了,我不說了,你回去吧!」
他說的再多,這丫頭不當回事也沒用,算了,現在先由著她性子玩鬧,等結婚之後,就是他家的人了,想怎樣管教還不容易?
寧夏抿唇瞪了他一眼,這才轉身離開,直到進了電梯,她鬆了一口氣,想想自己這一天經歷的事情,不禁有些懊惱,怎麼偏偏就認識了那個混蛋呢?!
葉翌寒站在車邊,微微瞇眼,眸中幽暗光芒濃郁,無奈笑笑,他的小丫頭被保護的太好了,性子分明是沒長大的孩子,做什麼事都還這麼任性,心底這樣想著,可他唇角邊揚起的弧度分明帶著寵溺意味,深邃的鷹眸中染上一抹如水柔情。
直到注視著她的背影進了樓層,他這才收回目光,剛毅冷沉的俊顏上笑意漸漸收斂起來,上車,打響引擎,軍用悍馬一飛煙消逝在小區內。
葉翌寒一回部隊,就進了辦公室結婚報告,把一干人驚的半天說不出來話。
三分鐘過去了,戴清依舊覺得頭清眼花,腳不著地,彷彿在太空漫步般的不真實,沈言和小劉倆人也同樣驚的瞪大瞳孔,嘴巴張的足以塞下一個雞蛋。
而給他們投下這枚炸彈的葉翌寒卻在辦公桌前正襟危坐,翻著作戰部署,絲毫也不理會三人現在是怎樣的心情。
五分鐘過去了,戴清顫抖著雙唇,有些哆嗦道:「沈言,快捏我一把,我是不是聽錯了?」
「疼!」戴清猛地一回神,黝黑的臉龐上洋溢著滿滿的喜悅,一下子衝動辦公桌前,顫抖著嗓音問道:「翌寒,你剛剛不是開玩笑吧?真要打結婚報告結婚了?」
隨著他這大嗓門一吼,小劉和沈言也回過神來,臉龐上都不由浮現出喜悅之色,目光齊刷刷注視著葉翌寒,就怕他們隊長又反悔。
在三人緊張的目光下,葉翌寒淡定自若,微抬首,冷靜淡然的眸光看向站在他面前的戴清,什麼話也沒說,卻讓戴清臉色一變,嘴角抽了抽,這廝那眼神分明就像在看傻子。
小劉和沈言都憋著笑,黝黑的面容上浮現出笑意,隊長最煩戴政委像事媽似的問東問西,這次沒直接將他攆出去,說明隊長心情好,那打結婚報告的事情指不定是真的。
戴清冷哼一聲,尷尬之色掩下,斜睥著葉翌寒,笑著打趣:「你說說你,這臭脾氣要再不改改,說不定你家媳婦還沒娶回來就被你嚇走了,不過說真的,我還真好奇你怎麼將寧夏那如花似玉的姑娘騙回來的?嘖嘖,這老牛吃嫩草吃的那叫一個美!」
葉翌寒濃黑劍眉一皺,冷冽鷹眸中迸射出幽幽冷光。
可戴清知道他今天心情好,不怕死的繼續戲謔道:「小劉,沈言,喏,你們瞧瞧,咱們的葉大隊長如今可真是紅光滿面,春風得意,以後咱們部隊在軍事演習上也能『揚眉吐氣』了」。
在揚眉吐氣上,戴清咬字格外清晰,加重了讀音,眼角餘光掃了一眼葉翌寒,心底越發的想笑。
提及那件事,葉翌寒淡定的臉色瞬間黑沉下來,鷹眸越發冷肅寒冰。
小劉和沈言忍笑忍的難受,見葉翌寒目光冷嗖嗖往這看來,齊刷刷低頭,默念著:我沒聽見,我沒聽見,我什麼都沒聽見。
這廝終於也有變臉的時候,戴清心裡別提多高興了,臉上笑的越發歡愉,薄唇輕啟,大大咧咧嚷道:「瞪著我也沒用,這話又不是我說的,我可是娶了老婆的男人,要怪只能怪誰讓你年紀這麼大了還不趕快娶媳婦!」
語調頓了頓,他眉梢揚的更高,眼中儘是玩味光芒:「不過現在好了,你這結婚報告一打上去,各大軍區還不得沸騰了?先不說你家老爺子,就軍區首長們也都放下心來,你家老爺子和老奶奶還不得笑的合不攏嘴?」
說起那件事,戴清現在想想都有些忍俊不禁,特種兵一向是國家的利劍,比一般的兵種訓練的項目多,這也是毋容置疑的,前兩年元旦聯誼的時候,南京軍區各大部隊都集合在一起看演出,那些個文工團的文藝女兵們各個長的都像花似的鮮嫩。
男人看見漂亮的女人,難免會犯錯,更何況是這些個天天在部隊裡常年見不到女人的餓狼們,一見到這些水嫩青蔥似的姑娘們,各個都心花怒放。
這不,一興奮喜悅就容易得意忘形,也不知道是哪個部隊的嫩頭青們聊完這些個正在廣場上表演的俏麗文藝兵之後,居然聊起了各大部隊的首長們。
一說起各個部隊的頭頭,葉翌寒絕對的榜上有名,那年他剛被授予上校軍銜,風頭正盛,再加上顯赫優越的家世,父親在政壇上走的順風順水,是外交部發揚人,爺爺又是北京軍區參謀長,奶奶也是文工團團長,外公更是赫赫有名的老將軍,更別說他那幾個舅舅如今正在中央擔任要職,就是那些個小輩也都是頂呱呱的人才。
如此榮耀的一家,怎能不讓人心生嫉妒?
「喏,你們瞧,那幾個女兵都在悄悄打量著葉首長!」語氣中有著敬佩,可那酸溜溜的意味還是難以掩飾。
「你不要命啦?葉首長的事你也敢說?他可是說了名的鐵血教官,就連軍區司令見著了,也得給個笑臉」。
「切,那不還是他那耀眼至極的家世,我要也能有那樣的背景指不定都能直接進總參了,嘖嘖,你們是不知道呀,他都三十二了,聽說至今還沒有談過對象,咱們部隊盛產」好基友「,你們說,他是不是也是呀?哈哈!」
這就是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可要是平時,向天借了膽子,他們也不敢這樣私下裡討論首長的私事。
可這不是過元旦嘛!大家都欣喜,喜悅的心情難掩,就放鬆了長久以來訓練的緊張情緒,各個都添油加醋的胡說上兩句。
明明就是胡鬧的一句話,可最後卻儼變成真真切切的事實,之後不知怎麼就傳出去了,葉首長性取向不正常,是「好基友」的事情鬧的整個軍區都知道。
後來那幾個人不可避免的被開除了,就連軍區司令都驚動了,還特意找了葉翌寒談話,表面上是說這些兵目無王法,絲毫也不遵守部隊紀律,可拐著彎的打聽他有沒有意中人,要是有的話就趕緊打結婚報告結婚,也好讓流言蜚語制止。
可葉翌寒一向我行我素慣了,壓根就不屑去理會那些流言,果然,沒幾個月,大家確實都消停了,可那陣子,他們部隊的兵沒少被其他部隊的兵嘲笑過,再加上他們隊長天天黑著張臉,將他們往死裡面操練,這日子過的用水深火熱沒來形容也不為過。
沈言有些靦腆摸了摸腦袋,被陽光曬的黝黑臉龐上掛著由衷的喜悅:「恭喜隊長和寧夏姑娘終於要結婚了,這消息被底下那群毛小子們知道,肯定得高興壞了!」隊長在他們心中就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戰神,銳利卻不失穩定,精明又能準確的扼住敵人的缺點,帶領著他們創下一個又一個的奇跡。
葉翌寒陰冷的目光掃了一眼笑的不懷好意的戴清,這老小子沒個正經慣了,真不知道當初怎麼能在第一線上呆那麼久。
「這事還是等等吧,等上面批下來再說!」合上作戰部署,葉翌寒想了想,剛毅的俊顏上難得擠出一抹笑意來,低沉的嗓音帶著一絲溫和。
戴清嘴角抽了抽,打趣搖搖頭,目光中滿滿都是興趣:「哎呦,我們的葉隊長這不沉著臉,我瞧著還真不習慣」。
「戴清,差不多就得了,適合而止,沒事趕緊滾蛋!」葉翌寒揮揮手,冷厲的眸光射向說個不停的戴清,一副不耐煩的模樣。
小劉戲謔的目光落在戴清身上來回打量,撲哧一聲笑了:「隊長,戴政委是見您和寧夏姑娘處的正好,眼紅呢!他家媳婦前幾天和他鬧脾氣,聽說上回回去都不讓他上熱炕頭!」
葉翌寒聞言,鷹眸中閃過一抹幽光,意味不明朝戴清看去,薄唇一扯,唇際邊勾起一抹深沉笑意:「是嘛?戴政委不是一向自稱自己娶了個賢妻良母嘛?怎麼這回嫂子化身成母老虎不讓你上炕了?」
「好你個小劉,老子什麼時候這麼和你說了?!」被人戳及痛楚,戴清黝黑的臉龐上滿是紅暈,掩下尷尬神色,他朝葉翌寒急急解釋道。
「翌寒,你可別聽這小兔崽子瞎說,你嫂子你又不是沒見過,多賢良淑德一女人,平時在家都是我做主,她哪敢不聽?敢不我上炕?笑話,抽她兩下她也不敢!」
「喲,是嘛?上回是誰負傷回部隊的,嘖嘖,那眼睛被打的,可是浪費了好幾個白花花的雞蛋揉都不管用!」葉翌寒平時是不想揭戴清的老底,真要說起來,這廝真是的夠丟男人臉的。
「還有上上回,是誰喝醉酒,告訴我們女人不能寵的?還說什麼家有一虎,他是一點男人的尊嚴也沒了?」
聽著葉翌寒繼續揭他老底,戴清不淡定了,滿臉尷尬,大笑兩聲:「這是誰說的?我怎麼都不記得了,嘿嘿,你們先聊著,我還有有事就先走了!」
話落,他就急忙跑了出去,絲毫也不理會身後幾人「熱情的呼喚」。
直到跑出辦公樓,戴清才得以鬆口氣,憤恨呸了一口,望著天空上艷陽高照,不禁想起自家媳婦,再加上葉翌寒剛剛的調侃,他忍不住爆粗口。
「靠,你當娶個媳婦容易呀,天天在家像三孫子一向伺候著還各種不滿意,就你家寧夏那副擰巴樣,指不定比我還媳婦還能伺候呢,葉翌寒你等著吧,以後有你受的!」
想想以後葉翌寒說不定和他一樣也是個家庭主男,戴清臉色才稍好,心裡暗笑,可一想起他家媳婦,他心裡就憋著慌,身下小弟弟不禁肅然起立,他臉色立馬黑沉下來。
怒罵:「操,要不是你上回吃多了,這次找媳婦求歡能被拒絕?叫你偷吃,得了,兄弟,你還是先憋著,咱們要吃一個星期素!」
「撲哧……!」戴清匆忙慌張跑走之後,小劉和沈言都忍不住笑噴了。
這丫的,仗著自己娶了媳婦,沒少在他們面前秀甜蜜,可大家都彼此先照不宣了,娶了個母老虎回來,天天像老佛爺一樣伺候著,可偏偏他心裡還美得很。
是不是男人娶了媳婦都成這樣?倆人心底想到這,不禁同時抬首小心翼翼朝葉翌寒打量去,嗯,他們的隊長還是這樣的冷峻銳利,要是結婚之後,變得也成戴政委那樣,想想,倆人眼角就不斷抽蹙。
葉翌寒眉梢緊皺,自然是瞭解倆人擔心的是什麼,他輕咳一聲,目光飽含煞氣朝著倆人掃去,低沉的嗓音瞬間變得冷厲:「一個個都站在這幹什麼?這麼閒?每天規定的任務都完成了?」
隊長小心眼,小劉和沈言心底同時浮現出這個想法,身軀一顫,連忙搖頭,訕笑,在葉翌寒還沒有發怒前,極為懂眼色的一轉身跑了……
葉翌寒對著倆人背影,薄唇邊不禁勾起一抹弧度,無奈搖搖頭,笑著怒罵:「臭小子!」
……
寧夏上樓之後,就見寬敞偌大的客廳中只有妮妮在看電視,不禁皺眉,疑惑的目光向四周尋去。
像是看出寧夏的疑惑,妮妮眨了眨明澈的琥珀色眸子,白膩的小手指向臥室:「外公讓我和你說,他中午喝多了,現在回房去睡覺了」。
寧夏聞言,眸光閃了閃,心底說不出是什麼感受,望著乖巧坐在沙發上優雅如蓮的妮妮,清眸中隱過一抹欣慰,走了過去,彎腰蹲在她面前,捧著妮妮精緻的臉龐,親暱親了一口,然後緊緊摟住她。
闔著清眸,蝶翼形的睫毛在白嫩的面容上投下一層青影,寧夏清亮如水的聲音淡淡響起:「相信媽咪,他一定會是個好爸爸,以後咱們家妮妮上學了,都由爸爸接送,他穿著帥氣威武的軍裝牽著妮妮,將妮妮送進幼兒園,放假了還會帶你出去玩,媽咪膽子小,不敢玩遊樂場那些危險遊戲,以後都由爸爸帶著你去!」
寧夏莫名其妙的說了這麼一大通話,妮妮心裡感動,纖細的小胳膊同樣摟著寧夏雪脖,神色幽暗隱晦,糯糯吐口:「好,以後就讓爸爸開車帶我們去想去的地方玩!」
頓了頓,妮妮垂著濃密的睫毛,狀似天真浪漫道:「媽咪,以後我們不打車了,瞄瞄阿姨說媽咪天天打車太浪費錢了」。
寧夏聞言,渾身猛地一顫,指尖微顫理了理妮妮耳邊金色卷髮,略顯蒼白的臉頰上浮現出一抹柔和笑意:「好,一切都聽妮妮的!」
午後的陽光明媚璀璨,從窗外折射進來,投射在母女倆身上,此刻,歲月靜好,寧夏摟在妮妮,這一天煩躁的心情終於得以安靜。
……
夜晚,華燈初上,正是夜生活豐富的時候,余瞄瞄加完班之後就打電話給寧夏,電話剛一通,就忍不住抱怨:「寧夏,我以後還是跟著你混吧!我這雜誌社的活根本就不是人幹的,老闆把女人當男人用,男人當牲口用,還是你們當醫生的好,天天坐辦公室,不像我,出去採訪的時候,還得日曬雨淋!」
「南京是出了名的火爐,這個八月的天氣頂著烈日出去,你都不知道我有多辛苦!」
「喂,寧夏,你吱個聲呀!在哪呢?怎麼這麼安靜,一點聲音也沒?」半天沒有聽見聲音,余瞄瞄不禁扯著嗓子加大聲音。
「在家呢,我都睡了,你怎麼這個點了才下班?」
那頭,寧夏正躺在穿上睡覺,剛接通瞄瞄電話,就聽得她一通抱怨,這廝,基本上加完班之後都打個電話來荼毒她耳朵,她已經見怪不怪了,要是平時她還有心情聊上兩句,可今天她心裡壓抑,思緒混亂,想想白天發生的事,到現在都還有不真實感。
「什麼?你都睡了?天那,寧夏,現在才八點多,你居然就睡了?」余瞄瞄看了眼戴在手上的手錶,蹙眉不解問道。
可又覺得寧夏的聲音有些不對勁,好看的秀眉緊緊皺起:「怎麼了?是生病了還是發生了什麼事?怎麼聽著聲音有點啞?」
寧夏聞言,心底留過一絲暖流,從床上坐起,拉了拉身上薄被,清冽如泉水的聲音此刻聽上去有些沙啞:「沒什麼,就是剛睡醒!」
聽寧夏是真的沒事,余瞄瞄才鬆了口氣,隨即便笑著怒聲道:「嚇死我了,我還當你出了什麼事呢,趕緊起來,別睡了,陪我去酒吧放鬆放鬆,這陣子忙的我都要死了,順帶著我帶你去長長眼,瞧瞧南京酒吧長啥樣!」
寧夏今天沒那個心情,剛想拒絕,就聽電話那頭余瞄瞄急切的聲音傳來:「別說不去呀,我十五分鐘之後到你家樓下等你!」
……
南京1912和上海新天地,北京三里屯一樣同樣如雷貫耳,緊挨著總統府的1912酒吧一條街儼然已經成為南京夜生活的代名詞,南京人想要來酒吧鬧一鬧,首選的肯定是1912。
1912酒吧佔據了長長一條街,各色酒吧琳琅滿目充斥在人們眼球中,五彩斑斕的霓虹燈在深夜中閃爍,誘惑著年輕的男女進去尋歡作樂,亦或者是放鬆心情。
這裡離軍區總院很近,但寧夏對這裡並不熟悉,平時都是按部就班的上班、下班,回家,只是上次瞄瞄帶她逛總統府的時候路過這,可那時是白天,這裡的酒吧還沒有營業,街道上很安靜,與此時的熱鬧錦簇根本無法相比。
以前在美國,她去的最多的就是咖啡廳,酒吧自從認識徐巖之後就很少去過,瞄瞄顯然是輕車熟路,直接帶著她進了家叫紅粉佳人的酒吧,時隔六年,再次邁進酒吧,她突然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直到十分鐘後,聽了寧夏今天一天的遭遇後,余瞄瞄突然捂著嘴巴,瞳孔驚愕瞪大,有些驚嚇道:「寧夏,我是不是聽錯了?你和那個在北京機場認識的上校要結婚了?而且他還是好基友?」
她的聲音絲毫沒有掩飾的,吵的寧夏耳疼,不禁皺眉苦笑:「瞄瞄,你小聲點!」好在酒吧裡dj開的音樂夠大,不然這麼丟人的遭遇被人聽去了,豈不是笑掉大牙?
余瞄瞄余驚未了,過了好半響才接受了這個事實,張大的嘴巴好不容易合攏,一把拍在寧夏肩上,笑的諂媚:「親愛的,你太厲害了,嘖嘖,這雷厲風行的速度真是趕上大s了,她和她老公閃婚也沒你閃的這麼快。」
瞧著瞄瞄一副愉快驚喜的表情,寧夏心裡越發苦笑,雙手撐著腦袋,輕柔秀髮散在肩頭,在五光十色的燈光照射下顯得異常奪目。
「我沒想閃婚的,可不知道怎麼了,我爸今天扯著嗓子和我鬧脾氣,說我不和葉翌寒領證結婚,就讓我搬出去住,他之前也著急我的婚事,可從沒像今天一樣這麼急,我沒辦法才答應了!」
寧夏黯然傷神的模樣,余瞄瞄心底也不好受,臉上嬉笑神色盡數掩去,蹙眉擔憂安慰道:「沒事,叔就那樣,不著調慣了,你也別太往心裡去!」
頓了頓,她清澈的黑眸中隱過一抹暗芒,秀眉皺的更深:「不過我總覺得你們這樣是不是太不把婚姻當回事了?而且聽你那麼一說,我總覺得那葉翌寒就是一深不可測的主,你別到時候被人家吞了還傻乎乎的幫他數錢!」
「我知道,這些我都知道,瞄瞄,可我沒辦法,我不能再像以前一樣讓爸操心了,而且妮妮告訴我,她想要爸爸,我想既然我無力再去經營有愛的婚姻。不如就和這個不愛我的男人在一起為了應付家裡,湊合的過日子算了!」
寧夏仰脖,一口將杯中的雞尾酒喝掉,冰涼的液體順著她喉嚨劃下,帶著冰涼清爽的味道,說著說著,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有晶瑩的淚珠滾落在絕美的臉龐上,帶著一抹純真淒然意味:「而且他是軍人,不能經常回家,這樣的生活更適合我目前被逼嫁的尷尬狀態」。
看著桌上空了的酒杯,余瞄瞄眉梢蹙在一起,伸手將寧夏手中的酒杯奪下,平和的語氣中難掩那一抹關懷:「不是說讓你陪我來放鬆的嘛?怎麼到最後你喝的最多呀!寧夏,我知道你心裡難過,堵著慌,可你心底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嘛?既然這樣就凡事想開了,也許這樣的婚姻真的適合你呢?」
說著,她從包中拿出面紙幫寧夏細細擦拭著留下來的眼淚,眼中閃過一抹心疼,她還記得在她爸媽離婚那陣子是她家最為困難的時候,這丫頭是怎樣彆扭的想要幫她。
她天天能穿漂亮的裙子,能有豪車接送,這些她也曾羨慕過,甚至怨恨上天的不公平,可等後來懂事了才知道這些都是她爸爸經常不在家換成的,那時,她心底那一絲嫉妒就消逝的一乾二淨。
六年前去北京參加她的婚禮,她曾衷心的祝願這個心底善良的姑娘能幸福,可天不遂人願,最後的現實太過殘酷,現在想來,她都為寧夏心寒,而如今褪去了驕傲跋扈的保護膜,寧夏脆弱的讓她連呼吸都在疼。
這個丫頭,想著叔,想著妮妮,可怎麼就不替自己想想?怎麼就不想想自己是不是願意和這個還談不上熟悉瞭解的男人結婚過一輩子?
是呀,她心裡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嘛?!
寧夏聞言,慌亂漂泊的心彷彿終於找到方向,然後安穩停靠在河岸邊,潔白晶瑩的淚花止住,拿過瞄瞄手上的面紙擦拭著,紅唇邊揚起一抹真心舒適笑意:「瞄瞄,我想通了,既然都已經答應了,就不應該再有疑惑,以後的事以後再說,至少現在能讓爸和妮妮安心,我很開心!」
酒吧內剛剛還是舒緩輕柔的音樂此刻變得動感熱鬧起來,余瞄瞄聞言,懸浮的心終於落地,視線落在舞台中央跳舞的男男女女身上,眼中隱過一抹精光,眉梢微揚,笑睥著寧夏。()
「你還記得我們剛去酒吧玩那會,因為年紀小被人嫌棄,結果你就罵人家是歐巴桑,現在想想那女的也不過才二十來歲,你瞧,我們現在也都二十六七了,唉,也不知道會不會也有小姑娘衝著我們叫歐巴桑?!」
半真半假的玩笑話,寧夏聽了清眸中漾過一抹回憶,搖搖頭,笑道:「年少輕狂的事情,現在想想真是好笑」。眼角餘光睥向面露驚喜的瞄瞄,寧夏笑的更加盎然:「是不是骨頭癢了?想跳兩下?」
余瞄瞄一把拉起寧夏的胳膊,朝著舞池中央走去,笑容歡愉:「走,今個咱倆就好好放鬆放鬆,什麼操心事都不想,把你當年那驚艷的舞姿拿出來好好秀秀,再不玩玩,以後就難了!」寧夏笑著回應:「好呀,不過你這年紀也大了,可得小心點,不要閃著腰,明天上不了班!」
「你才閃著腰呢,咱倆比比,到底誰先不行?」
倆人打小就是愛玩的主,酒吧斗舞這樣的事情從十四五歲就開始玩起,家長不讓,就偷偷跑去,如今好多年沒在一起玩過了,都顯得比較興奮,再加上在酒吧這種氣氛動感的地方,被有節奏的音樂一帶,那**柔媚的舞姿自然而然的就從柔軟的身軀流瀉而出。
寧夏出門沒有化妝,臉上是未施粉黛的清爽和單純,再加上是夏天,天氣本來就熱,所以穿的也比較清涼,簡單的水藍色鑲鑽背心包裹著凹凸玲瓏身材,外面套著雪紡小西裝,簡單中帶著幹練氣質,底下就穿了個牛仔短褲,那白花花的大腿在不斷扭動,讓人看去血脈噴張。
瞄瞄更為誇張,身上穿的是黑色職業套裙,性感的短裙將臀部包裹著更為誘人,五公分的細跟高跟鞋顯得**更為纖細美妙,倆人在燈光昏暗,五彩斑斕的舞池中若無旁人的盡情舞動。漸漸的,周圍一些存著獵艷心理的男人瞧著舞池中央那兩道靚麗的身影,各個都紅了眼的觀看,心想,晚上要能弄一個回去玩玩,豈不是快樂似神仙?
這時,從二樓樓梯下來一群人,他們各個衣著光亮,容顏俊美,氣度非凡。
方子清冷的黑眸漫不經心往樓下舞池裡一瞥,就被那兩道炫目噴血的身影所注視,他頓時一驚,揉了揉眼睛,再次定眼一看,好傢伙,那正把一個女人當欄杆,大跳鋼管艷舞的女人不正是葉翌寒上次要他幫忙查的女人嘛?
上次葉翌寒狠心將他丟在郊區,他剛從床上睡的正香被拉起來的,手機、錢包都沒帶,身上又穿著拖鞋,大褲衩,站在路邊打車,人家都把他當神經病看。
為這事,他沒少被一幫兄弟們嘲笑,後來他也沒少拿寧夏的事來打趣葉翌寒,為非就是為一女人跌份的連兄弟都不顧了。
可上次看照片不還是秀秀麗麗挺娟美柔和一姑娘,怎麼轉眼就成了在酒吧裡大跳艷舞的性感女郎?
不過別說,那舞姿瞧著真撩人,一身的冰肌玉骨看的人心裡直冒火,葉翌寒這老小子他媽怎麼就這麼有福氣,找了個這麼漂亮的小白菜啃,虧他吃的下口,也不嫌澀的慌。
「方子,看什麼呢?怎麼?看上那女的了?你不是對你家伍媚忠心不二嘛?還是說終於想通了想換換口味?不是哥說你,你早就該這樣做了,那伍媚漂亮雖漂亮,可卻是朵帶刺的玫瑰,一不小心就被紮了手,照我說,女人還是得找溫順的,你讓她幹嘛就幹嘛,走,哥帶你下去瞧瞧底下那漂亮妹妹!」
方子心中驚異,剛想打個電話給葉翌寒,將他未來媳婦的情況告訴他,就聽見他那惟恐天下不亂的二哥戲謔的聲音傳來,一旁的哥們也都停下腳步,笑著幫腔打趣。
「滾你丫的,那姑娘是葉翌寒看中的,你他媽也敢拿來說事,方老二,你不想活了是不是?」一同從包廂內下樓的男人都是打小在大院裡,穿著開襠褲長大的發小,所以方子也沒必要客氣。
「還有,方老二,我警告你,要不是看在你是我二哥的份上,就衝著你剛剛那幾句話,我也得打掉你兩顆牙!」
尤其是這方老二還看伍媚不順眼,伍媚再怎麼折騰他,他也心甘情願,換句話說,就是關上門,怎麼鬧都是小兩口之間的情趣,和他方老二有半毛錢關係?話從他嘴裡說出來,怎麼就他媽的變了味?
葉翌寒看中的女人?
幾人聞言,臉色頓時一變,剛剛還是輕佻的眼神瞬間收了回來,只不過大家還是好奇,忍不住都將視線落在寧夏身上來回打量。
酒吧內有吉他的伴奏響起,動感**的音樂也變得柔軟,舞池內男男女女紛紛散開,唯有寧夏和瞄瞄還在繼續,她們在這一刻找到年輕時的輕狂和不羈,人世間的煩惱和壓力都拋棄在腦後,唯有彼此之間用真摯的友誼舞的這一曲。
方老二身姿清瘦,艷麗的桃紅色襯衫輕輕鬆鬆套在身上,個子並不高,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濃縮是精華,和體格健壯的方老三一比,他更像是弟弟。
此時,他手上搭在二樓欄杆上,面若桃花的精緻面孔上掛著森森寒意,寒冰的冷目掃了一眼方子,忍不住嗤笑道:「靠……方老三,你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你他媽下次再讓伍媚那女人折騰的有家不能歸,可別打電話給我訴苦,老子不是你的垃圾桶專聽你廢話的!」
方老二心裡別提有多氣了,老話說的好,兄弟是手足,女人如衣服,可老三絕對可以為了女人砍兄弟兩刀,而且為了伍媚那女人,絕對可以拋棄所以,他怎麼就有個這麼跌份不爭氣的弟弟?想想,心裡就憋屈的慌。
方子聞言,俊顏上隱過一絲不正常的紅暈,尷尬的輕咳一聲:「滾你妹的,老子什麼時候打電話找你訴苦?上次那不是喝醉酒了嘛!」
這句話明顯的底氣不足,王老二翻了個白眼,也懶得和他廢話,聲音懶洋洋得:「我一直堅信酒後吐真言!」
方子不願在和方老二計較,直接打電話葉翌寒,電話剛一通,他免不了一頓打趣:「嘖嘖,翌寒,我還真瞧不出來,你看中的那丫頭,骨子裡還有那麼辣的一面,居然在和朋友在1912酒吧裡跳艷舞,我可是瞧著旁邊不少男人都虎視眈眈的,你要再不來,今晚她說不定就是某個男人獵艷的目標了!」
電話那邊,葉翌寒正和部隊裡的幾個骨幹精英在開會,研究作戰部署,手機就放在辦公桌上也沒調靜音,驀地鈴聲一響,他說了句抱歉,瞧見來電是方子的,剛一接通就聽見他這麼一番戲謔的打趣。
哪怕不在現場,葉翌寒也聽得見樓下鼓掌叫好的熱烈聲,本是嚴肅冷沉的俊顏更加黑沉寒涼,幾乎是從牙縫間森寒蹦出幾個字來:「方子,你給我在那看著,我馬上就去!」
說完,他就將電話掛了,掌心握著手機在不斷收緊,辦公室內幾人面面相覷,不明白怎麼就接了個電話他們隊長就勃然大怒?
葉翌寒壓抑著怒火,在心裡不斷告訴自己不能失控,可緊握的拳頭在不斷收緊,彷彿下一刻就要噴薄而出,深吸兩口新鮮空氣,他這才將冷厲寒徹的神色掩下,可低沉的嗓音越發的寒冰。
「今天就先到說到這裡,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我們明天繼續討論!」
話落,也不顧眾人是什麼反應,他拿著軍帽起身就走,直到出了辦公樓,他臉色足以凍結一棟樓,先是打電話給寧夏,響了幾聲沒人接,他立馬就知道,這丫頭肯定還在跳。
好樣的,白天才剛和她說讓她安份點,他這個星期會抽空去看她,可剛轉眼,一天還沒過,就上1912玩去,這都快十點了,還敢在酒吧玩?
她是不要命了?還是膽子大?居然敢在那種場合大跳艷舞?
方子口中艷舞兩字深深刺激了葉翌寒,再想想他可心的小丫頭正被別的男人用虎視眈眈的眼神看著,他就渾身不淡定,從來也沒覺得這軍用悍馬速度慢,真是恨不得插雙翅膀飛過去。
聽出那頭葉翌寒怎麼也抑制不住的冷肅聲音,方子掛了電話,好心情的一勾薄唇,笑的不懷好意:「兄弟們,咱們的葉大隊長動怒了,嘿嘿,就就不知道樓下那玩的正歡的姑娘等會能不能受得住?」
「撲哧……方子,你和樓下那妞是不是鬧過彆扭呀?怎麼她要被翌寒收拾,你這麼開心?」
「是呀,你可不是愛管人家死活的人,怎麼這回這麼關係人家的家事了?」
這些都是方子和葉翌寒在同個大院裡長大的,家世相當,對彼此都熟悉,所以玩的好,這說話間自然就沒那麼多拘束。
對葉翌寒,大院裡哪個人不是敬佩?平時大家都在四處各忙各的事,如今這幾個兄弟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再加上喝了不少酒,難免就有些犯渾。
「那倆姑娘長的都不錯,嘖嘖,小蠻腰扭的,不過我覺得那穿黑色套裙的姑娘更夠味,總有股子制服誘惑的感覺,這年頭白領也太他媽瘋狂了!」
一向以睡遍天下女人為興趣的邱明赫瞇著雙陰冷眸子,色瞇瞇盯著樓下和寧夏跳的正愉悅的余瞄瞄。
「蚯蚓,趕緊把你色瞇瞇的眼神從人家姑娘身上拿回來,這姑娘你可動不得,是翌寒中意姑娘的閨蜜,你要把人家玩了,那翌寒能饒得過你?」
這小子色心又犯了,方子見狀,立馬上前摟住邱明赫,臉上笑容盡數收斂起來,無一絲玩笑意味。
方老二寒著張俊顏,聞言,皺眉,狠狠瞪著方子,怒罵道:「方老三,我怎麼覺得你今個就和個事媽似的,誰的閒事你都要管,翌寒的事咱們管管還情有可原,畢竟是我們的敬佩的大哥,這尼瑪,蚯蚓就看上一女的,你他媽還婆婆媽媽的說教?哪個女的見著我們蚯蚓不都是脫光了倒貼也願意呀?」
邱明赫收回目光,夾在這兄弟倆中間還是真是煩躁,無所謂擺擺手,壓住剛要發火的方子,漫不經心笑道:「老二說的對,我身邊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了,那姑娘瞧著也還算順眼,可也不是什麼傾國傾城的貨,方子你就放心吧,爺雖然好色,可也不是什麼女人都吃的下去!」
「那是,那是,咱們的蚯蚓眼光可高了!」
方子也在一旁賠笑,俊顏上擠滿了笑容,可心裡卻忍不住暗罵:操,怎麼今天他就這麼背?先是被伍媚那沒良心的女人趕出來,來了這,還要幫葉翌寒看著他女人的安全,現在居然連她女人的閨蜜都要管。
「喂,左智,你瞧瞧我家這傻弟弟,熊的還有點男人樣嘛?爸媽被氣的都懶的管了,我真是越瞧越覺得跌份!」
在這裡和方老二關係的最好的莫過於左智,倆人大學在一起在國外留學,只不過左智學的是醫學,回國之後進了軍區總院,而他則是學經融,如今是個商人。
倆人不僅是發小,更是多年同窗,關係自然匪淺,所以方老二言語間對方子的恨鐵不成鋼一點也沒有隱瞞,乘著方子不注意的時候,就朝左智身邊靠了靠,壓低聲線,忍不住一通抱怨。
左智站在金色鎏金圓柱旁,他身上穿著簡單的白色休閒服,雙手悠閒插在褲袋裡,優雅清雋的身姿慵懶,在昏暗的燈光下,溫潤的面容上依舊掛著淡笑,可那清潤如玉的眸子卻有些出神。
不得不承認二樓的設計很好,從上面往下看,舞池中央所以景色都盡收眼底。周邊的男男女女們將舞台圍城一個圈,不斷拍掌叫好。
而隨著動感音樂的停止,隨之而來的是輕緩的歌曲伴隨著吉他伴奏,寧夏和瞄瞄**的動作也漸漸靜止。
寧夏一頭烏黑的亮髮安靜垂在肩頭,她垂著腦袋,青絲遮掩住她此時的神色,和瞄瞄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齊齊將玉足上高跟鞋褪去,赤著光華於玉的腳站在舞池中央。
吉他的聲音越發激揚,伴著音樂,左智就見寧夏動了,用她明眸皓齒;用纖細如玉的指尖,柔軟的腰肢;用炫目的轉圈,靈動的舞姿;彷彿雲間踏步般輕靈美動疾轉間吸引了無數癡迷嫉妒的目光。
左智默默看著寧夏跳舞,絲毫也沒察覺到因為自己走神而忽略了身旁方老二的抱怨,此刻,他眼中只有那個美的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
她的眼珠漆黑如深墨,不帶一絲感情,可偏偏神情卻像在回憶著什麼美妙的往事,只有和同伴對上時才能染上一絲溫暖笑意。
未施粉黛的素臉上帶著淡淡紅暈,唇不點而紅,白膩的肌膚像上好的古玉般讓人想摸上一把……
這個白衣娟美的女子,舞姿太過清靈,偶爾露出的笑顏像一團熱烈的火焰揉進心裡,灼痛了他的神經。
左智被自己腦海中突然冒出來的念頭嚇了一跳,方老二老在就發現左智的出神,順著他的視線一看,心頓時提了起來。
「兄弟,這女人可動不得!」
雖說他和左智關係好,可葉翌寒也是他敬重的大哥,大家都是發小,他可真不敢想像這倆人在一起爭女人是怎樣的情景。
左智回過神來,緩緩收回目光,唇角邊勾起一抹優雅弧度:「老二,你想多了」頓了頓,他又補充一句:「我和她早就認識了!」
是呀,他和她早就認識了,他知道她和妮妮的時候,葉翌寒還不知道在哪裡,可如今,方子居然說這是葉翌寒看中的姑娘,他理不清現在自己是怎樣的感受。
只覺得胸口悶悶跳著,別樣的情緒充斥在心底揮之不去,可他掩飾的極好,笑的依舊清風明月,身上那骨子名士意味哪怕在如此吵鬧的酒吧內也纖塵不染。
方子回頭就見方老二和左智站在鎏金圓柱旁,不知道在小聲嘀咕著什麼,他立馬不樂意了,嚷嚷道:「喂,左大哥,你和老二在聊什麼呢?也不帶我們聽個!」
「關你屁事,當你的事媽去!」方老二頭也不回,惡狠狠道。
倒是左智回頭,如墨眉梢微揚,笑的漫不經心:「沒什麼,我們就在討論樓下那兩位小姐誰跳的好!」
一個清靈美妙,一個動感十足,明明兩個姑娘長的都娟秀安靜,可這舞跳的卻一點一不含糊,該放的開的時候都放的開,一點也不矯情。
方子聞言,無趣撇撇嘴:「跳的再好,和我們也沒半毛錢關係,喏,樓下穿白色小西服那姑娘就是翌寒看中的姑娘,叫寧夏,長的還挺標誌的,真是便宜那頭沒情趣的老牛了!」
想想上次在北京軍區總院見到刻板嚴肅的葉翌寒,左智溫潤的眸子中隱過一抹幽暗,點點頭,頗為認真道:「確實不般配!」
不可否認,他的戰績確實很輝煌,可在他眼裡卻並不羨慕,憑借他的家世和能力,他完全可以更加成功,可卻窩在那小小的特種部隊裡,不是左智瞧不起他,而是他自己太不懂得順勢而上了。
寧夏……心底默念著這個名字,左智欺霜賽雪的容顏上閃過一絲耀眼至極的微笑,如此有風情的女子跟了葉翌寒,確實不值。
「嘿嘿,我瞧著還可以呀,對吧,蚯蚓?!」他剛剛那只是玩笑話,不曾想左智真的順著說下去,方子乾笑兩聲,用胳膊肘戳了戳身旁的邱明赫,笑容中沁著尷尬。
邱明赫輕飄飄掃了一眼樓下,這才將目光落在左智身上,薄唇一彎,笑著打趣:「左大哥這是心情不好呢?看來林家小公主還真是個小辣椒!」
說起這個,方子也曖昧的笑了,滿是戲謔的目光射向左智,他這兄弟,可是出了名的潔身自好,什麼女人也不玩,那林家的小公主就是衝著他的好名聲去的。
唯有方老二擔憂的皺起眉梢,目光掃了一眼樓下的寧夏,又看向左智,眼中幽暗光芒濃郁。
「音樂停了,這裡被人舉報進行淫穢交易,一個個的都安靜了,將你們的身份證拿出來!」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警察跑到舞池中央,冷著臉,鐵面無私朝著周圍的人冷喝道。
寧夏和瞄瞄這時也停下了舞步,臉上帶著運動過後的紅嫣,相互對視一眼都同時蹙起了眉頭。
那幾個警察中一個三十多歲的女警察,緊緊皺起著眉,不屑的目光掃了眼剛剛跳舞被寧夏和瞄瞄扔在一旁的高跟鞋,然後視線轉到倆人身上,本就嚴肅的聲音此刻更加冷沉:「把身份證拿出來檢查,大晚上的不回家,來這鬼混,也不知道你們爸媽是怎麼教育的!」
那話的意思說的再明顯不過了,就是將她們倆人認為是做小姐的。
余瞄瞄聽了臉色頓時氣的通紅,剛剛跳的盡興,現在腿還有些發軟,雙眸噴火瞪著面前的女警察:「怎麼說話呢你,是警察了不起呀?我告訴你,你今個要是不給我道歉,看我不告死你!」
寧夏抿著紅唇,神色冷了下來,瞄瞄的痛點就是別人拿她爸媽說事。
「告我?不要廢話了,趕緊先將身份證拿出來,拿不出來就和我回警局!」女警察冷哼一聲,早就將她們倆人認定為是小姐,所以口氣自然不善。
余瞄瞄聞言,臉色越發寒冷,再加上之前喝了酒,剛剛又和寧夏那麼一番激烈的斗舞,此刻腦袋發暈,身子有些晃,語氣也越發沖:「你讓我拿我就拿了?你當你是誰呀?不就是個破警察,不要拿著雞毛當令箭」。
寧夏腦袋也不是很清明,可基本意識到底是有的,在警察例行公事的時候這樣鬧確實不好,所以就伸手拉了拉瞄瞄,希望她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哪知那女警察直接伸手推了瞄瞄一把,板著臉惡狠狠冷哼:「我告訴你,你這是阻攔警察辦事,身份證我也不看了,等下和我們直接回局裡!」
余瞄瞄本就頭輕腳重,被這女警察一推,身子不受控制倒在地上,拉著寧夏,順帶著將寧夏也拉倒在地。
「嘶……痛!」寧夏喝的比瞄瞄還多,被她這麼一拉,倒在地上,扭著腳了,痛的皺眉,眼淚都要掉出來了。
見寧夏捂著腳叫痛,余瞄瞄酒醒了大半,立馬擔憂問道:「寧夏,你怎麼了?快給我瞧瞧,傷的厲害嘛?」
一同來的警察都在旁邊查其他人身份證,根本沒空管這邊的事,女警察更加眸光更加不屑,一看就知道這倆姑娘不學好,酒喝多,可隨著寧夏倒地的動作,從她褲子口袋裡掉出一個白色小袋子吸引了目光,她彎腰撿起,才發現居然是包白粉。
「我就說嘛,居然敢朝警察這麼沖,是不是剛吸過毒?」
吸毒?
寧夏聞言,捂著疼的厲害的腳踝,抬首,一眼就看見被女警察拿在手上的白粉,眼皮一跳,急忙解釋道:「我不知道這從哪來的,這不是我的!」
「對,這不是我們的,你不能冤枉好人!」余瞄瞄滿臉怒容也漸漸收斂起來,心底緊張,這可是毒品呀,要真被栽贓了,可就說不清了。
「什麼毒品不毒品的,爺沒瞧見有人吸毒,就看見警察欺負人了!」
方子從樓上急忙跑了下來,可到底還是晚了一步,見倆姑娘跌倒在地,臉色不善盯著面前的女警察,冷笑:「你當你誰呀?真拿著雞毛當令箭了?」
左智見狀,深不可測的眸光掃了眼正怔愣在那的女警察,眼中森森寒意濃郁,然後才上前扶起寧夏,揉了揉她的腳踝,蹙眉,輕聲問道:「是不是這疼?」
寧夏捂著腳踝,疼的小臉素白無血色,心裡緊張的想今天闖禍了,就見幾個男人急忙走了過來,而左智也在其中,他正彎腰扶著她,滿臉冷峻。
「沒事的,就是扭到了!」寧夏抿著唇微電頭,笑容有些吃力,素顏上染上一層脆弱美。
余瞄瞄也被邱明赫扶了起來,道了聲謝,他卻嬉笑道:「能為美女服務是我的榮幸!」
她不禁多看了她兩眼,眼中隱過一抹驚艷,這一起來的男人真是一個比一個養眼。
女警察眼底不免閃過驚艷,可卻見這群男的絲毫也不將她放在眼裡,只是關心那兩個小姐,有些嫉妒的抿起唇瓣,憤怒道:「你們這都是認識的?要敘舊就一起回警局敘!」
酒吧經理見這群不得了的主居然下來了,滿頭虛汗跑了出來,連忙賠不是:「方少您怎麼出來了,這就是警察例行檢查,沒事的,一會就好!」
這警察查崗的事情經常發生,他也沒當回事,可哪知道,這主怎麼就下來了?
方子揚著頭,神色不屑,傲慢吐口:「這倆姑娘是爺的朋友,什麼叫沒事情?都被推倒在地了還叫沒事?那什麼事才算大事?」
那經理聞言,更加驚怕,這倆姑娘居然是方少的朋友?知道這個事實之後,他忙不迭擦了擦額頭上冷汗,剛想上前解釋,就被另一道冷沉威嚴的聲音打斷。
方老二打了個電話,這才從暗處走了出來,幽暗的眸光掃了一眼被左智扶著的寧夏,然後朝著那女警察玩味一笑:「走吧,你們王局說了,讓我們一起回去!」
女警察身子一個哆嗦,有些驚怕的看著突然冒出來的一群衣著光鮮的男人,腦海早就快速旋轉起來,這群主一看就知道是惹不起的,此刻再聽他一說王局,心裡就打起了退堂鼓,可想想自己發現的毒品,漸漸有了底氣。
……
葉翌寒一路上連闖了好幾個紅燈,快要到1912的時候,方子電話打來說去了警局,他又急急忙忙趕去了警局,一路上風風火火的到了,就瞧見他的小丫頭身上披著件男人的外套,眼圈微紅,明顯有哭過的橫記。
他心頓時軟成一團,滿肚子的教訓在看見她平安時都消逝的乾淨,冷冽的鷹眸掃了眼周圍,應該已經被方子打理好了,兩個姑娘沒有被關起來,而是坐在椅子上休息。
「翌寒來了,快,將你媳婦領回去吧!今晚上可是把老子折騰的夠嗆,下次這種事情還是少叫我做!」
方子眼尖,見葉翌寒終於來了,立馬站起身來,笑臉相迎,可卻見他始終臉色陰鷙望著寧夏和左智,一拍腦袋笑道:「喏,那是左爺爺的孫子左智,剛剛你媳婦腳扭了,還是他給治的呢!」
這男人吶,甭管瞧著在大事上多英明神武,一遇見自己喜歡的姑娘,那心智都得下降,瞧瞧葉翌寒那副臉面,他想想也都知道肯定是吃起了飛醋。
寧夏聽見聲音,停下和左智的談話,轉頭,就見葉翌寒站在門口,他剛毅的臉龐在白熾燈照射下顯得異常冷峻,鷹眸如利劍鋒利盯著她。
她頭皮發麻,可也知道之前那群男人都是他朋友,要不是看在他面子上,肯定不會伸手管她和瞄瞄,就算認識左智,她也知道,他也不一定會伸手相救,更加不會這麼好心的將警局的一切打理好。
左智坐在寧夏旁邊的椅子上,白色休閒外套披在寧夏身上,他身上就剩一件短袖,依然是風度翩翩,可那雙狹長的鳳眸卻帶著以往不曾有過的打量注視著葉翌寒,見他目光朝他這看來,他微頜首,清俊容顏上掛著一層清雅如蓮的淡笑。
可那一抹笑容看在葉翌寒眼中卻格外刺眼,他站在原地,抿著凜冽薄唇,神色忽明忽暗,半響也不曾說話。
方子這時才發覺葉翌寒好像是真的生氣了,心裡暗罵:方老二和邱明赫倆人沒良心,將他一人丟在這裡應付葉翌寒的黑面。
「葉隊長也來了,真是稀客稀客,這就是個誤會,那毒品是別人偷偷放進莫小姐口袋裡的,這事和莫小姐、余小姐一點關係也沒,警員在出任務的時候有些沖,真對不起,我已經教訓過了,葉隊長您可千萬別和他一般見識!」
王局長是從家裡被人叫來的,自打接了王老二的電話,他心跳就一直在加速,眼皮子也直跳,心想今天算是闖禍了,這些個爺,不管哪個,只要一個電話,他這輩子的仕途都將走的艱難。
此刻見葉翌寒居然也來了,王局長嚇的更加腿軟,他肩章上兩槓三星在燈光下晃的他眼疼,在他還沒有動怒前,他快速上前,三言兩句將這解釋成是個誤會。
方子冷睥了一眼王局長,薄唇上勾起一抹不屑弧度,老狐狸,這次招惹到葉翌寒頭上,算你倒霉。
葉翌寒微頜首,可並沒有友好的握王局長升過來手,而是朝他錯開身子向寧夏走去。
王局長禿頂的腦袋上冷汗更多,眼皮跳的更顫,尷尬的收回手,訕訕笑著。
這葉隊長不會是生氣了吧?
這樣想著,他惱怒的目光掃向一旁身子早已顫抖如落葉的女警察,這娘們真他媽會招惹事,仗著自己家有點背景,就敢蠻橫,也不瞧瞧這是哪,就算不是天子腳下,可也同樣的是不缺貴人。自己想死,可別拉上他。
余瞄瞄在一旁看的偷笑,打量著葉翌寒的目光中染上一抹笑意,這男人真帥,寧夏真是幸運,居然誤打誤撞能遇到這麼本事的男人,嘖嘖,那深綠色軍裝穿在身上怎麼瞧怎麼順眼,看的她都春心蕩漾了。
葉翌寒緩步走到寧夏面前,臉色陰冷,低沉的嗓音越發寒涼:「白天不是都說了讓你安份點嘛!怎麼都鬧到警局來了?」
「對不起!」寧夏低垂下腦袋,青絲如瀑,垂在肩頭,柔軟的聲音有些顫,她確實不應該給他招惹事,他們的婚姻本來就是假的。
還沒結婚呢,她就開始招惹了麻煩,她心底有些擔憂,這次的事情,他會怎麼看她?會不會認為她就是個麻煩?
這男人如此理所當然的教訓寧夏,左智微垂著清潤鳳眸,濃密的睫毛掩下眸中萬千神色,這一刻,無人能明白他心裡在想什麼。
寧夏等了半天也不見頭頂上有聲音傳來,不禁一愣,然後抬眸,但卻見他突然將她披在身上的衣服拿開,還給左智,彎腰蹲在她面前,揉了揉她的腳踝,皺眉冷聲問道:「怎麼樣了?還疼嘛?」
「哇塞!」余瞄瞄心底驚呼一聲,雙眼冒著桃花看著葉翌寒,原來這種場景不是電視劇裡才能看見的,現實生活中也有,寧夏這丫頭命太好了,從哪遇見這麼極品的男人呀?
寧夏清麗的瞳孔瞪的老大,嘴巴也微微張大,半天找不回聲音,她想過千萬種可能,可就是沒想過他居然會彎腰蹲在她面前先詢問她疼不疼?
左智也是一怔,伸手接過外套,清潤的鳳眸中閃過興趣,薄唇微啟,輕笑道:「葉隊長放心,只是輕微的扭傷,我已經幫寧夏揉好了!」
真是難得,一向冷心冷情,只知道呆在部隊當兵的悶蛋葉翌寒也知道關心女人了?這一發現讓左智心底升起了別樣的玩味。
葉翌寒並不理睬左智,像是沒聽見他的聲音似的,目光專心灼灼看著寧夏,然後站起身來,一扯薄唇,冷沉的嗓音中難掩那一抹擔憂:「既然不疼了,我們就回家吧,以後還是少出來玩,女孩子家的晚上出門不安全!」
寧夏聞言,嘴角抽了抽,覺得這人不像是快要和她結婚的丈夫,更像是他爸,連教育她的口吻都一樣。
見寧夏只是傻愣愣盯著他,半天也不說話,葉翌寒憋了一肚子的火突然間就消逝了,剛想教育她,不能隨便接受別的男人衣服穿,可到口的話就這麼生生止住了。
他的小丫頭雖然是博士畢業,可一點人情世故也不懂,自然是不知道和別的男人相交過盛有多不好,這樣想著,葉翌寒冷沉陰鷙了一個晚上的俊顏終於喜迎陽光,薄唇微揚,俊顏上籠罩出一抹淺笑。
「走吧,我們回家!」
話落,他也不等寧夏答應,就直接打橫抱起她,朝著依舊笑的風度不改的左智微點頭:「今晚的事多謝你了!」
被他抱在懷中,寧夏白皙的小臉瞬間紅看起來,晶瑩的耳垂上泛著瀲灩,可在這麼多人面前,她又不好落了他的面子,只得僵硬著身軀,小手抵在他胸膛前,將腦袋埋了進去。
臨走前,葉翌寒朝著一直在旁邊賠笑到臉抽的王局長陰冷笑著:「多謝王局的招待,剩下的事情應該不用我多說,你知道吧?」
「知道,知道,葉隊長走好!」王局長連忙點頭,緊張的心終於著地了。
這事本來就是他們不對,那白粉也是別人栽贓的,他們的警察沒有查清楚就將人給帶回來,甚至還起了肢體爭執,只要葉隊長不追究責任,現在想怎樣都行。
方子也走了過來,拉了拉王局長的衣領,在他耳邊笑的不懷好意:「王局,那女人可是有罵過我喲,你也知道該怎麼處理吧?」
「是,是,是,我知道!」王局長點頭如搗蒜,臉上擠滿了笑容。只要能讓這群爺們消氣,現在就是讓他把那女人開除,他都願意,
隨著方子漫不經心但卻隱含冷厲的目光掃來,那女警察臉上瞬間變得毫無血色,面如死灰,身子顫抖的更加厲害。
……
出了警局,葉翌寒抱著寧夏,直接將她塞進軍用悍馬裡。
「咳咳……!」余瞄瞄輕咳兩聲,朝著葉翌寒友好的伸出手掌,笑容歡悅:「我叫余瞄瞄,是寧夏從小玩到大的閨蜜,你和寧夏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以後可得好好對她,要是她在你那受了什麼委屈讓我知道,我可不依!」
葉翌寒溫柔的放下寧夏之後,轉身,看著甚至眼前的纖細手掌,薄唇上勾起一抹和善笑意,鄭重頜首,語調也是一貫的堅決:「你放心吧,我這輩子都會對她好的!」
明知道這是他一向應付的話,可寧夏聽了,不知為何心底有些感動,她是真的相信,哪怕就是不愛,他也一定會真的對她好一輩子。
一輩子……多麼美好的詞,她曾經也願意不顧任何條件,想和徐巖過一輩子的,可終究還是敗給了現實,如今這個她漸漸相熟的男人說要給她一輩子,而她卻也相信了,想想,寧夏心底劃過一抹苦澀,還真是命運弄人。
瞧瞧,說的那叫一個深情堅定,至死不渝呀!余瞄瞄聽言,眼露桃花,可心底卻不禁有些疑惑,這樣優秀到炫目的男人真的是「好基友?」是不是寧夏弄錯了?
「好了,你們有什麼閒話就下次再扯,我得回家了!」
方子皺眉,忍笑嚷嚷道,心底暗笑,一向不願和女人說話的葉翌寒如今居然在女人面前保證了。
果然,愛情的力量真是偉大!
葉翌寒上車之後,難得的語調含笑溫和:「方子,今晚的事多謝你了,下次請你吃飯!」
方子不羈點點頭,然後瞇眼,目光落在寧夏身上打量一番,這才嗤笑:「小嫂子今晚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嘖嘖,那舞跳的真是把一干專業的都給比了下去!」
說著,明顯瞧見葉翌寒瞬間黑沉的臉色,方子笑的更加歡愉,臨走前還萬種風情朝著寧夏眨了眨眼,不知死活笑道:「以後小嫂子要還想來這玩,就找我,我肯定帶小嫂子玩個痛快」。
他一口一個小嫂子,寧夏聞言,臉頰蹭蹭蹭起火,白嫩的面容上浮現出紅艷,不好意思道:「今晚的事,謝謝你們了,跳的不好,讓你見笑了!」
「你可以滾了,方子」。葉翌寒冷睥著方子,從牙縫間擠出幾個字,這死小子明知道他現在因為小丫頭在酒吧跳舞的事情氣的恨不得殺人,他居然還敢在一旁煽風點火讓她下次再去玩?
方子笑容越發明亮,無所謂聳聳肩,笑著朝寧夏揮手:「小嫂子,拜拜,下次咱們在聚!」
左智眸色幽暗,見余瞄瞄也上了葉翌寒的車,他笑容春風和煦囑咐寧夏:「你腳現在雖然不疼了,可這兩天也不能在跳舞,或者做激烈的運動。」
寧夏將腦袋伸出車窗外,眉眼彎彎,精緻的面容上掛著親和微笑:「你忘記我也是醫生了嘛?這些我都知道,謝謝你了!」
「我們都認識這麼多年了,不用這麼客氣!」左智還在笑,清雋的身姿在深夜中顯得越發挺拔高大,如玉的面容精緻上笑容可親,微風吹過他清爽的黑髮,彷彿無慾無求,欲要乘風歸去。
葉翌寒從沒見過一個人能將自己的**掩飾的這麼好,目光沉了沉,見寧夏還在朝他笑,心裡越發慪火,又聽他說跳舞,他就恨不得將之前看過小丫頭跳舞的男人眼睛都挖了,可他身旁的丫頭卻一點自覺也沒。
她笑容純澈的讓人心安……
認識這麼久了,她還沒有朝他這般笑過,葉翌寒打死也不認識這一刻,他心底居然嫉妒了,抿起薄唇,唇鋒寒徹,打動方向盤,軍用悍馬急速飛奔而出。
余瞄瞄坐在後座上,明顯覺得車內氣壓降低了好幾度。
寧夏見他剛剛還是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翻臉?臉上閃過一絲不解,可又不好開口相問,索性就閉嘴。
好在,瞄瞄家很近,五分鐘的車程就到了。可當送完瞄瞄之後,寧夏就發覺車內氣氛越發寒冽,最終受不了這種感覺,她想了想,率先開口真心道:「今晚的事情謝謝你了,我也沒想到和瞄瞄在酒吧玩會遇見這種事,以後去的話回注意的!」
還有以後?
葉翌寒聞言,壓了一個晚上的怒火終於爆發了,猛地一踩剎車,車子在路邊停下,寧夏不受控制的超前撞去,好在葉翌寒手疾拉住她。
健壯的胸膛不斷起伏,葉翌寒不斷冷笑:「下次再去?你當那和你家一樣安全呢?女孩子誰晚上出去?我告訴你,晚上十點以後不准再去夜場玩!」
瘋子!
寧夏腦海中瞬間蹦出這個詞,被他陰鷙的面容嚇的半天說不上話來。「你知道的,我不能經常在家,這樣的事情下次再發生會很危險」。葉翌寒也知道自己剛才確實將小丫頭嚇著了,可到底是心裡緊張擔憂的,瞧著她清眸中漾著的水光,他怎麼都狠不下心來。
微微收斂起俊顏上冷光,他有些不自在的輕咳一聲,上前佛了佛寧夏額前碎發,盡量讓自己笑的溫柔點:「對不起,剛剛我失控了,以後晚上不要再亂玩了好嘛?」
他說的甚至於有些懇請,寧夏忽然不懂這個男人了,他應該還是高高在上的朝她大吼才對呀!
「你這算什麼?打一巴掌然後給快糖嘛?葉翌寒,我早就告訴過你,我不是你手上兵,不受你掌管,就算是結婚之後,你也沒資格朝我凶!」
揮掉他伸在她面前的大掌,寧夏也絲毫不退讓,不管他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她都覺得自己今天委屈。
昨天還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今天就成了人家的媳婦,本來和瞄瞄上酒吧是想放鬆的,可想誰會遇見那樣的事?她雖然感激他的幫忙,可那也不代表,他就有權利在她面前指手畫腳,甚至於教訓她。
葉翌寒聞言,恨的牙癢癢的,瞧瞧,小丫頭還真能說,他處處都為她想,不讓她出來玩,也是擔心她出事,他不能經常在家,她要是再出這樣的事怎麼辦?不是每次都能這麼好運氣的遇上方子他們。
瞧著他越發陰霾的面容,寧夏緊抿紅唇,心裡有些忐忑,畢竟這事她確實做的不對,可又覺得這是在爭取自己利益的時候,不能退讓絲毫,垂在兩側的拳頭緊握,就又揚著小腦袋倔強瞪著他。
「好,就算剛才是我不對,可你下次再去酒吧玩試試,再遇到這種事,沒人幫你疏通關係,你怎麼辦?還有以後什麼艷舞也不准跳了,你知道今個為什麼會被人家帶去警局嘛?就是因為覺得你跳的這舞,把你當成小姐了!」
葉翌寒說著,也不準備再和她強在這了,打動反向盤,一邊看路,一邊沒好氣道。
這丫頭他現在算是瞭解了,吃軟不吃硬,他越是對她凶,她就越是反感。
寧夏聞言,臉蹭蹭的紅了,抿著紅唇,惱怒等著葉翌寒半響,但卻見他只是專注著開車,絲毫也不理她,她最終懨懨轉頭,靠在椅背上闔上了眼睛,只是在心底卻將他裡裡外外都罵了個遍。
這樣一鬧也都快十二點了,葉翌寒氣的不輕,在部隊裡他一向說一不二,還從來沒有人敢這樣揚著脖子和他倔強說理,可偏偏這個小丫頭他還不能拿她怎樣,好言好語的勸慰不聽,板著臉訓斥,她比他臉色好冷。
直到身邊傳來清淺的呼吸聲,他陰冷的神色才稍緩,微側眸,就見她已經睡著了,但卻蹙著眉頭,顯然睡的不舒服,他車速不禁放慢,俊朗的容顏上掛著抹溫柔笑意。
車子停穩,寧夏是被熄火聲吵醒的,她幽幽醒來之後,看了眼身邊人,心裡賭著氣,也不願理他,剛想下車走人,但卻突然發現這裡並不是她家。
「大晚上的,你帶我來的這是哪呀?」
葉翌寒解開安全帶,剛毅的俊顏上無一絲笑容,聽見寧夏的詢問,他眉頭微皺,淡淡看了她一眼,狹長的眉梢微揚,低沉的嗓音帶著漫不經心意味:「這是我家,今晚住我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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