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到達了仙島,小貓所擔心的妖獸一隻都沒曾出現。從瀑布而上,這次是正式的拜訪,自然是從大門而入。
然而,從瀑布上來,踏上建在河道上的階梯,看向空蕩蕩的大門口,大門洞開,沒半個人在。
「這人都去哪了?」
「怎麼了?」春惠問。
小貓四下看著,隨意答著:「平時這裡人很多的,不應該沒人的呀。」
異常安靜的環境引得小貓和春惠都有些謹慎,小心地跨過門檻,一路朝裡走去,一路皆是幽靜的連風聲都無,別說鳥叫蟲鳴。
「誰?」
就在春惠眉頭越縮越緊時,清脆地輕喝聲響起,隨後從小道中走出了個姑娘。
春惠覺得眼熟,在那姑娘從謹慎到笑開了臉後,才認出來,這人,以前好像出現在夢中過,春惠這時才意識到,這裡的環境,也是似曾相識。
天姬看著春惠微笑著,隨著小貓跟天姬打招呼,春惠知道了眼前的人是天姬。
天姬,傳言是天神的一部分意識所創,簡單說是分身,又有一說是天神的女兒,天神的代表,不過不管是何種,天姬的地位都是高高在上,無人能比,手中更是掌握了絕對的權利。
春惠將妙珠的信呈上,天姬看過後,道:「隨我來。」
路上,小貓問:「今天島上怎麼這麼安靜?而且連大門都無人看守。」
天姬腳下一滯,話中有著擔憂,「我也不知發生了什麼,想要探查就遇到了你們,狴犴你能四下去看看嗎?」
天姬要帶春惠去瞭解此次浩劫的原由,小貓二話不說的答應下走開了。
「我們以前見過嗎?」春惠問。
天姬笑出了聲,沒有正面回答。「你猜。」
最終天姬還是告訴了春惠,她那所謂的夢,其實是真實發生的事。至於小貓沒有告訴春惠,並不是受了指示,單純的只是忘記告知,而且那段時間,小貓假裝普通貓,它也不可能開口,到了後來春惠沒有提起就忘記了那事,還有點成分是擔心春惠再怪它隱瞞。()便沒有透露。
天姬帶春惠來到的地方是生命之樹這裡。
看到這棵大樹,還有渾濁的大河,還是和那時一樣。不曾……正想說不曾有變化,春惠就覺察到生命之樹的樹葉更為繁茂了,嬰兒形狀的果實被掩蓋著,只能看到一些,不過依然驚悚就是了。
春惠是不知樹葉的意義。若她知道每片葉子代表了一個死去人的靈魂,那麼她就該知道,生命之樹突然茂盛起來,是因為那場動盪。一葉一人,魂兒等待著葉黃掉落,那時便是它們的重生日。
天姬讓春惠走近河岸邊。對這條隱藏了無數的魂靈的大河。春惠曾被嚇過一次,至今還心有餘悸。
春惠轉身問:「讓我來這裡,要給我看什麼嗎?」
「嗯。有樣東西給你看,你看河裡。」
春惠依言低頭順著天姬所指方向看去,身子跟著天姬蹲低了些。
只見天姬揚了嘴角,下一刻便是勾了春惠的裸腳處。
趕來的鞦韆葉正好看到這幕,時間之河是什麼?那是能將一切消融掉。深不見底的河流,若是掉到裡面……
鞦韆葉深知時間之河的可怕之處。就因為他曾見過有個不慎掉入到河中的仙女再也沒有上來過,就因為他去救人時,也差點上不來,並不是水性好便能上來,時間之河中游弋的生物會拉扯著人下去,並在途中啃食**。
明知如此,在春惠撲進河中後,他還是一頭紮了進去想要救人。
水花濺到了天姬身上,這時的天姬面無表情,呆呆站著,眼中沒有焦距,如同個木偶。
曉從藏身的生命之樹上躍下,來到天姬身旁,拿過了天姬手中握著的絲線,透明的冰蠶絲不易察覺,但韌性極好,仙器也難斬斷。
冰蠶絲一頭現在在曉手上,另一頭則是在水中——春惠身上,天姬在春惠不曾察覺下將冰蠶絲纏上了她的腰身。
河水冰冷刺骨,水面上看河水,渾濁不清,在水中卻意外的清澈,鞦韆葉用肉眼就能清楚週遭的一切,包括睜著眼,向他伸出手,正往下沉的春惠。
他向春惠游去,然而水中的生物注意到了他們。
黑豆般的煤黑色小球,首先纏上了鞦韆葉,隨著煤球的糾纏,水中染上了他的血。
鞦韆葉痛得瞇了一隻眼,另只眼就看到春惠被提了上去,剛好從他身側略過,他沒有及時抓住,眼睜睜看著她遠離了自己。
而這時的春惠顯然已經失去了意識。
曉將春惠拉上岸,抱起打算走人時,看到春惠的臉,他有瞬間的心痛感,但很快,那種情愫就被他拋開了。
元嬰早先一步去了春國,目的是帶走春娘,而春娘此時在這裡,想必是剛好錯過了,然而,這樣倒省了麻煩,原本就要帶春娘來泡泡時間之河的水,短暫的浸泡,讓本來就融合不緊密的兩靈魂出現裂縫分離。
下水不過短短幾秒,人就已經失去了意識,這便是表示靈魂已經有了變化。
曉輕輕道:「走吧。」
天姬低眉順眼地跟在曉之後離開。
春伏看著兩人離開,走遠,才來到河邊,將手伸入水中。
水中的鞦韆葉還在跟煤球奮鬥,急速而上的枯木劍撞在了他的胸口,帶著他衝破出了水面,鞦韆葉掉到岸上,枯木劍落到了春伏的手上。
「咳咳咳……小惠呢?」
春伏輕描淡寫道:「被人帶走了。」
「……你就不攔著?好歹是你女兒。」
摩挲著手上的枯木劍,春伏淡淡道:「好久不見。」
鞦韆葉抹了把臉,爬起,稍一運功,身上冒出了水蒸氣,頃刻間身上的衣服便干了。他倒是忘了,沒有枯木劍在手,春伏不過是個文仙,沒半點殺傷力。
不經意間,鞦韆葉好似聞到了春惠身上的香味兒,抬頭看春伏,那香味是從他身上發出,但就在剛剛,他身上還不曾有味兒。
春伏沒有多做解釋,道:「走吧,救惠兒。」
這刻起,春惠就已經不再是春娘,春伏移到她身上的職責,在這時被春伏回收了。
春惠不知,但遠在他處的妙珠已經覺察到。
不曾給予的全部職權,在春伏接管王權後,全部賦予了妙珠。
在帳篷中聽下手匯報的妙珠突然按住了胸口,氣血沸騰,湧泉般的力量難以壓制,「啊!」
溢出的法力,令他頭頂的帳篷炸開。
「吼」「吼」「吼!」……
一直在各地沉睡的龍之九子甦醒,從隱身的洞穴冒出,它們睡了十幾年,因春父的失蹤,青龍的力量流逝,它們跟著不能自由行動,曾守護各州的它們被迫長眠。
春惠不懂如何給予妙珠全部的職權,甚至不知還需要她賦予妙珠力量,春惠不曾給妙珠的特權,現在妙珠有了,跟隨妙珠,妙珠旗下強大的靈獸都將甦醒,沒有力量的妙珠無法駕馭的靈獸,只能令其長眠,現在,都將醒來,為妙珠服務!
雖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但現在這份力量正好派上用場。
「怎麼回事?」路上鞦韆葉還是問了。
「不好了!不好了!」小貓冒冒失失地一路飛奔而來,嘴裡不停的嚷著,看到春伏和鞦韆葉,瞥了他們一眼,腳下不停地低語道:「原來還有兩個活人。」
然後又是嚷著不好了不好了,叫著主人,尋找著春惠的蹤跡。
鞦韆葉一晃而過,擋在了小貓跟前,抓著它的後頸,迫使小貓停下。
被鞦韆葉提起的小貓懸空著,咧著牙,吐著舌頭,蹬著後腳,劃著前腳,掙脫了幾下沒能掙扎開。
「什麼不好了?」鞦韆葉問。
小貓含糊不清地說:「你抓著我,我怎麼說啊?」
扔開小貓,鞦韆葉道:「老老實實交代,如果想救你的主人,小貓,你最好老實點。」
抖了下毛,打算逃跑的小貓疑惑地問:「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沒時間廢話,什麼不好了?你看到了什麼?」
春伏趕了過來,正眼瞧春伏,小貓才認出這人是誰,非常不屑道:「原來是你啊,居然還活著。」
春伏不計較,也道:「長話短說,時間緊迫,我們要去救惠兒。」
「主人怎麼了?我們路上說。」
時間緊迫,這主意不錯。
於是小貓說了它剛剛看到的。小貓飛了半座島,沒有看到任何的人,連只動物都沒看到,甚至平日裡呱噪的小草小花都被滅門了,瞧著呱噪花草所待的幾處地一旁狼藉,「屍橫遍野」小貓就知道出事了。
又飛了一會兒,那之後看到的景象就真的是屍橫遍野了。
「你是說,仙島上的生靈,包括仙人們都死了?」鞦韆葉夾著眉問。
「嗯,除了這些沒有靈性的植物,大概都死了。」被引到一處集體被殺,小貓至今沒能想出到底哪個有這能耐。
所以周圍才會那麼靜。
「叮!」
突然一聲鈴鐺聲,叮,又是一聲,清晰而又厚重。
「嘩唰唰……」
周邊的樹葉一陣響聲,春伏和鞦韆葉均是感覺一陣陰風從他們身邊湧過。
兩人都知道那代表什麼,鈴引魂走,這些陰風都是仙人們的靈魂,它們現在正跟隨鈴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