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天已經要揚言滅了汪家,順便斬草除根,這根原指的是親家啊。」
「真是太狠了。」
「聽說是汪家的世仇,也曾是山賊,能不狠嗎?」
周邊人看著熱鬧,不少人嚼著舌根。
「姐姐。」男孩拉了拉春惠的衣服,將手中的袋子遞給春惠,「姐姐,那邊有個哥哥說將這個給你,說是以前你交託給他的東西所得。」
春惠接過沉甸甸的袋子,打開,裡面是滿滿一袋的金子,東西所得……
「那位哥哥在哪?」
男孩一指,春惠握著袋子就衝了出去。很久前淘的寶貝交託給沈佳寶代為寄賣,已經是很久很久的事,久到春惠都快忘記了。
「寶,走吧。」
「就來,娘。」男子將斗笠一拉,收回了視線,轉身向等候他多時的一行人走去。
春惠站在街角,看著這行人離開,將錢袋收了起來。
碰!春惠正想離開,一人摔下橫在了她的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摔下的人抽搐了兩下很快就斷了氣,春惠叫道:「哥,你在這裡做什麼?」
春螢原想偷偷溜走,被當場逮住了,只好從藏身的地方走出來,出來就對上了春惠的雙眼,她眼中的藍色在慢慢褪下,回復原有的黑瞳。
春惠走近他,按上他肩上的傷,痛得他裂牙,不過轉眼間又被暖意籠罩,很快傷口就不再痛了。
「謝謝了,哥,你自己要小心。」春惠說。
事情是春螢做的安排,等候沈佳寶的那群人在哪,他自然知道,而這裡離那並不遠。春惠會出現在這裡,那意思,春螢懂了。
滿面笑容的應下,春螢再次加入了暗殺的隊伍之中。
剛剛那會兒春惠懂了春螢所做安排的用意,斷了後路,強硬逼著汪家人做出遁走他鄉的選擇,沒有商量的餘地,火燎宅子,就是預示了他們若是不妥協,死就是他們唯一的下場。
比起春惠去遊說。一個不慎就可能引得汪家反撲的結果好的很多。
解決了汪家人,接下來就是解決掉白界區裡的幾個老大,黑吃黑的手段未必光明磊落。但在這裡是再適合不過,乾脆果斷,以絕後患。
這刻,春惠已經有了覺悟,比如。坐上這個位置,雙手勢必不能再乾淨。
突然!大地劇烈晃動了起來,來得突然,春惠倒在了地上,習慣性的貼地護住了頭部,不過。才一瞬的功夫,大地就平穩了。
周圍行人東倒西歪,雜物散落了一地。不過好在沒有實質性的危害。
春惠站了起來,舉目四望,轉身打算回宮等待這場地震的有關消息,是不是真的沒有其他隱患。
春宮,春惠的寢宮成了一片廢墟。妙珠已經命人清開道,地下室的入口顯現了出來。他讓節氣官在上頭等候,他率先下去探查。
宮中其他的建築均是完好,唯獨這處坍塌成廢墟,怎麼想都覺得怪異。
「發生什麼事了?」
「正在調查,陛下,國師已經下去,您且稍安勿躁。」節氣官自是不會讓春惠靠近那地道,少了蓋子,現在連近處都不能讓春惠靠近了。
看著地道,春惠有些心虛,想當初,妙珠已經警告過她斷不能進入這裡,可那天,她不僅下去了,還直接走到了頭,她是吃到了苦頭,得了教訓,不過今天的這個結果,不會就是當初她種下的因結的果吧?
靜等了片刻,妙珠就上來了,面色不是很好看,「他跑了,做了替身放在裡面,混淆視聽了一段時日。」
妙珠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元嬰,今天的騷動,原本是他逃出的那刻就會發生,就是用咒術做了替身,才延遲了一段時間,現在才讓人察覺。
如何逃脫的疑慮還未曾解開,接下來發生的事,更是讓他們措手不及了。
人們對剛剛的地震還心有餘悸,都聚集在街道上,家門不敢回,就是這時,天空變成紅色,猶如世界末日般滲人,人們還在街上看著天空擔憂,沒過多久就真是世界末日了。
人們只覺得腳下一空,短暫的懸空,感覺到落地時,他們已經全趴下。真正名義上的地陷,大地大範圍的下沉了,房屋接受不了這樣的落差,房梁斷裂倒塌不過是瞬間,地面裂開,巨大深坑,路人滾落。
這刻,他們不是在地面上,更像是在浮冰上,底下有海水波瀾助興著,推擠著冰塊浮沉,互相撞擊,不知下刻又是哪處裂開,吞噬掉什麼,再並和。
不僅是茂春是這樣的情況,放眼全世界均是如此,海上,海嘯巨浪,拍打著沿岸,海水湧入內岸,席捲,吞沒一切能夠動搖的東西,這,確實是世界末世了。
混亂持續了多久沒人知道,他們不是嚇傻了,就是被鬧騰地昏了頭腦,要麼直接昏迷不省人事。唯一能確定的是這時間並不短。
春惠扒開身上的掩蓋物,從廢墟中爬了起來,放眼望去,眼到之處皆是被夷為平地。
「咳咳咳咳……」妙珠從廢墟中爬出。
另一處也有了響聲,相比春惠和妙珠他兩身上只是髒,接下來爬出的人就是死裡逃生,身上多處損傷,能活著已經是運氣。
比之合州的那場地震,有過之而無不及,現在春惠知道的有限,經過了些時日,多地回稟,那時,他們才意識到事件遠超出了他們的預想。
這些日子裡,大小地震不斷,死傷還在持續著,人力,水源,物資,醫療,一切都顯得跟不上事態的進展,在大自然面前,人們顯得如此脆弱和渺小。
在臨時搭建的帳篷內,春惠面對堆積如山的奏折一陣煩躁,按住桌沿,用力一翻,桌倒,奏折散落了一地,妙珠進來目睹了這過程。
現在全國都是一樣的情況,根本不用看奏折,因為看了,她也沒辦法給出援救,到處都缺糧缺水缺這缺那,但搶救出來的物資根本支援不上!原本就被那些貪官污吏給蠶食的沒剩多少了,現在到哪裡去拿?
只能各地自救,其他國情況也許會好些,但春國早就是千瘡百孔,人們活著就已經很辛苦了,再加上這次,簡直是要滅了國!
春惠覺得難受,瞧著妙珠苦笑著說:「你說我是不是掃把星?自從我來後就沒件好事。」
「別沒事給自己亂扣帽子,十幾年造就了現在,原本就是多事之秋,你不過正好接了個爛攤子,別太看得起自己了。」
春惠雙眼染上了濕意,難受地說不上一句話,現在一切都亂了,她哥雖然被她醫好了**上的傷,但已經過去好幾天了,依然沒有醒過來。春惠跟著醫療隊救治了大量病患,最終因體力不支而倒地後,現在被禁止出帳篷。
為了讓春惠有事做,妙珠讓她看這些奏折,春惠明白他的用意,不看外面就以為能讓她少擔憂嗎?掩耳盜鈴啊。
入目的這些奏折同樣令她喘不過氣。
妙珠看著春惠憔悴的模樣,雖然有些過意不去,不過他還是說道:「我要去趟仙島,近段時間……」
「讓我去吧,比起我,你更應該在這裡,你想打聽什麼事告訴我,我去請教天姬。」
指揮著妖獸救助被埋廢墟之下的遇難人,再次遇上什麼,妙珠的應變能力都比她強,在這到處都亂的地方,如果不是靠能力救人,春惠真不知道她能有什麼用處。
子語,冬梅她們都在前線奮戰著,而她的身份由不得她到處跑,說好聽是指揮眾人,她是頭兒,不能倒下,說得難聽就是一無是處,只能在一旁看著。
妙珠看著滿地的奏折,在春惠死氣沉沉的語調中,終於妥協道:「我知道了,我寫封信。」
當妙珠將信交到春惠手上後,他囑咐道:「路上你要小心,盡快回來。」
「嗯。」
春惠騎著小貓走了,妙珠有些不放心的令另幾隻妖獸跟著她去,妙珠是不放心的,按理說,發生這麼大的事,仙島那邊早該讓信鳥來知會一聲,而他派去送信的信鳥都是有去無回,怎麼想都覺得不安。
若不是真走不開,妙珠還真想親自去一趟。
妙珠突然想到圍繞在仙島附近的妖獸魔獸,不覺停下了腳步,自說自話道:「好歹是春王,應該不會有事吧。險該是有,不過總能化險為夷,不然就太看不過去了。」
搖著頭,妙珠也希望這趟能讓春惠出出近段時間的憋屈。
希望春惠借由殺怪紓解心情,不過他並不知道,春惠她不能隨意殺戮,心魔是她的軟肋。
從高處俯視大地,滿目瘡痍,尤為慘烈。在最先的小地震後,子語和冬梅看著天空的異象,驚得她們趕緊叫人到空曠地避難,而那些滿腹經綸的學子們也並非什麼都不懂的小白,二話不說跟著冬梅她們走人。
街上的一些人也因他們的舉動,跟著他們避難去了,有些人因消息未曾傳開,也有些人因事耽擱,耽誤了最佳逃跑時間,最終沒能獲救。
現在在重災區最為活躍的就是這些學子們,雖是文弱書生,好歹是七尺男兒,手上的勁還有那麼幾兩,雖累,不過大家都沒抱怨,雖擔心家鄉的家人,不過誰人都沒有離開。
春惠從他們的頭頂飛過,遠視天際,催促著小貓加快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