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大,風大,船幾次被浪高高托起又落下,姑娘們經過幾日的風餐露宿,面色都顯蒼白,體力更是不支,又有一姑娘手抓不住船沿而險些落海,還是她腳上綁著的繩子救了她。跟那為了去吐而暫時鬆了綁的姑娘不同,她們這一堆人綁在一起,在這種時候起到了抱團的作用。
有好幾次姑娘們都是險些被拋下船,被腳上的繩子拉住了,緩了緩,船體又一次搖晃,人就被甩回到了船上,春惠也靠這種方式獲救了一次。
當然也有可能被牽連一同掉下海,不過目前還沒有發生這樣的慘狀。
眼看蛟龍離他們越來越近,若是下次蛟龍是往這邊的海眼而來,他們的船定會被撞毀。
讓春惠疑惑的是,蛟龍也算是妖獸吧,那什麼居然沒有控制她的身體上前去幹架,是自知幹不過?
春惠正這麼想著,一個包袱從眼前飛逝而過,隱約的看到散出來的東西是幾塊木牌子,當然最明顯的還是她那把包袱包不住,裸露在外的劍。
春惠當即飛撲過去,只抓到了一角,包袱散開,裡面的東西全數都掉了出來,包括那顆才得到幾天,她十分喜歡的碧水珠!
劍和碧水珠是秒沉,木牌子浮在水面上,幾個浪花打來就不見了,春惠差點撲到海裡的成果就只救回條破布。
喂喂喂,那可是她冒著生命危險得來的寶貝,雖然她還不知道它到底有什麼用處,但是拿著就能讓人心情愉悅這點,她就非常喜歡啊。
春惠還來不及哀悼,船上人比之之前更為喧鬧的驚呼——是蛟龍就在附近了!
苦澀的海水打的人睜不開眼,船都快被搖散架了,這樣下去真的會死,春惠一咬牙,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拚命的去想那九字真言是什麼,還有手印是怎麼做的。
想當年爸爸還曾煞有其事的,很是認真的教過她,她看著新奇,也有認真學過的,現在怎麼就想不起來了!
「臨兵斗者,皆陣列在前?不對!那是島國的。」
想起的卻是島國動畫裡常看到,雖說相似,但絕對不是,在連俊閃出來,急沖沖的抓住了船沿,眼看蛟龍沒入水中,下一次就可能是他們下面的時候,春惠腦裡閃過關鍵詞,並且念了出來:「臨、兵、斗、者、皆、數、組、前、行!」
一字一頓,強而有力,不顧船身的搖晃,春惠放開了手,隨著一字念出,手上快速做著手印。
一遍完又是一遍,音相對高了一些,話語間更加肯點。
兩次完,海面突然穩定了一些,在人們還未搞清楚狀況的時候,「嘩!」一聲,蛟龍就從船的一側鑽了出來。
蛟龍居高臨下的看著春惠,春惠因船體的一面倒,險些站不穩,但是爸爸的故事告訴她,她現在絕對不能退縮。
回望著蛟龍,春惠毅然的念著九字真言,不曾退讓。
蛟龍的爪子按上船沿,船又是一陣搖晃,蛟龍將頭伸了過來,此時,蛟龍真的是近在咫尺了,春惠和它大眼瞪小眼。
趴在甲板上的姑娘們嚇的不敢動彈,也虧得她們沒有輕舉妄動,春惠才能站的穩。
蛟龍聞了聞春惠,然後微張了嘴巴,春惠的劍和碧水珠掉了出來。
蛟龍直起了身,放開了船,向後躍入了水中。
動作不似剛才那麼粗暴,蛟龍緩慢的沒入大海,船因浪花被輕輕推開。
雲散風停,海面平靜了下來,來得快,去的也快,剛剛的生死瞬間就跟做夢一樣,春惠一屁股跌倒在了地上。
乖乖待在客艙裡的人都平安無事,在甲板上的人就失蹤了好幾個,掃把頭和獨眼龍就在此列。
刀疤找遍了全船都沒有找到他們的影子,這結果對他來說自然是好的,這就表示這次的這批貨,他可以獨佔了。
「這次多虧了你,全船的人算是倖免於難了。作為感謝,我就放了你。」刀疤將劍和碧水珠丟還給了春惠,就帶著其他的姑娘們走了。
連俊一直陪著春惠坐在一邊等刀疤的安排,剛剛還想用錢將春惠買下,現在能沒事,連俊鬆了口氣。
「能走嗎?」
春惠嗖一聲站了起來,剛想去扶她的連俊閃躲不及,下巴被她的頭重重撞了一下,向後倒在了地上,發出一聲巨響。
現在才回過魂的春惠喃喃道:「那蛟龍應該是我念跑的吧?成功降服是能收了蛟龍作為助力,失敗的話,是兩種可能,一種是被吃掉,另種就是像現在這樣,蛟龍逃跑掉,雖然蛟龍不像是逃跑的樣子,但,應該是那咒語起了作用吧?」
後知後覺的看到連俊,春惠愣了愣問:「你怎麼在這?」
連俊揉著下巴,咳了咳,「看來你沒事,咳咳,進來再說吧。」
到了客艙,小禾邀功的將連俊的包袱還給他:「連俊哥哥,你不在我們也有按照你的話,將你的行李好好看著哦。」
已經過了一段時間,原本一團亂的客艙,整理的都差不多了。
小禾娘抹著眼淚道:「幸好你沒事,你遲遲未回來,我們還以為你……」
「讓大嫂大哥擔心了,你們沒受傷吧?」
小禾爹豪氣的拍拍柱子:「都靠了它,我們一家算是平安了。」
客艙裡有些人磕到了頭,有些折斷了手,傷員不少,現在大家都安靜的坐在那處理著傷。
春惠的腳因之前差點掉入海裡,被繩子勒到了,現在腳踝處一圈破了皮,隱隱作痛著,換上了連俊的衣服,春惠坐在床上,小禾娘給她上著藥,她痛的連連抽氣。
「聽說貨艙裡的人都死了,那死狀別提有多慘了。」
「貨艙裡都是木箱子,不被砸死才怪了。」
「那貨艙裡的東西,現在一定都沾上了血,商人們一定氣炸了。」
「罪國的人啊,就算是死也是給我們惹麻煩。」
周圍很多都是談論這個的,掉入海裡失蹤的人,怕是都沒有貨艙裡死的人多。如果不是刀疤他們有點良心,她們現在可能就跟那些人一樣,想到那場景,春惠打了個寒顫,連俊見了立馬就問了:「冷嗎?這裡有被子。」
春惠擺了擺手。
小禾拉了拉連俊的衣袖,「連俊哥哥,我聽說蛟龍是被個得道道人降退的,你之前有在甲板上,你有看到嗎?那是怎樣的一個道人啊?我找遍了船上都沒找到。」
之前混亂,除了離得近的刀疤和幾個姑娘,根本沒幾個人看到,最多是有聽到九字真言,誤以為是道人所為。
現在周圍也有談論這個的,不過以訛傳訛,現在聽到的很是玄乎,什麼道人從天而降,降退了蛟龍,騰雲駕霧而去之類的都出來了。
說的就跟親眼所見一樣。
連俊是少數有看到事情真相的人,當時他跌到了船沿處,又滾到了離春惠不遠的地方,有看到蛟龍聞她的一幕,自然也有看到她大聲誦讀九字真言,和做的手印。
不過他不肯定是不是因為春惠,因為蛟龍的離開,根本不像是被那九字真言降退了。
「有沒有水?」春惠突然覺得嗓子像著火了一樣難受,才開口,那沙啞的聲音,連她自己都覺得意外。
「你的聲音怎麼突然成這樣了?」連俊嚇了一跳。
「水。」小禾爹立馬將水壺遞了過來。
一口氣將說是水壺,其實是竹筒裡的水全喝光了,春惠哼了哼,再開口卻成驢叫一樣的難聽聲音。
春惠手一揮,擋在了正要起身去找大夫的連俊面前,用那驢叫的聲音說:「沒事,可能是被嚇到了,過會兒就好了。」
「還是叫大夫……」這時候才想起來,他們是在船上,哪來的大夫啊。
「嗝嗝嗝」小禾的弟弟小棗突然打起了嗝,這一嗝起來又急又響就沒想要停的意思。
「別緊張,我弟弟有時候被嚇到就會這樣的,這位姐姐可能也是這樣,連俊哥哥,你還沒告訴我,你有沒有見到那位道人呢。」
小棗打著嗝,還附和著小禾的話點著頭。
連俊瞅了一眼春惠,春惠聳肩表示她也不清楚,連俊才答:「我沒看到。」
「這樣啊。」兩孩子不免有些失望的爬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