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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五八、深夜來訪 文 / 余姍姍

    樊師闕此次雖然是奉了憐賢妃的命來試探墨今的,但是他心裡卻是有些抗拒的。依樊師闕來看,墨今就算有念頭脫身戰場,日後就算回到宮中,對於憐賢妃的威脅也不會大到哪裡去,最關鍵的敵人還是在芒秋宮。

    樊師闕的心裡一直放不下憐賢妃胎流的事,今日又見小宮女如此慌張,心裡哪還有閒情逸致去探聽墨今的心思?心裡只想快點打了這件差事,快點回去將事情弄清楚。

    奴才也知道娘娘您是想好好過日子,但是有時候往往事事不如人意,就算您想如何,但是卻未必可以做得到。樊師闕有些感慨。在墨今面前,他是不必裝蒜的,有些話也可以大膽的說出口。

    須知道,在憐賢妃處樊師闕要事事小心,心裡難免患得患失,深怕惹個她一個不高興。在其他下人面前,他又要保持總管的威嚴,拿出個架子。只有在墨今這兒,他反而輕鬆許多。

    樊總管,你這話是在說本宮,還是在說你自己。墨今直直點出樊師闕話裡的重點,突然現樊師闕比之先前所見的摸樣蒼然許多,好似經歷過什麼巨大變故一般。一個人的心境該是如何巨變,才會在表面顯露出此態,墨今以為樊師闕的內心必是極苦的。

    奴才是在說自己。他淡笑著,有些惘然:身不由己這幾個字不僅是在宮內,在哪裡都是一樣的……樊師闕不禁想到在宮外飽受冷落的生活,若非是因為那件事恐怕他早已魂飛魄散了。歷經生死關頭才知曉生命的可貴,這也使得樊師闕對人對事有了很大的改變。

    既然樊總管如此說,想必你也應該明白本宮的難處,希望在賢妃姐姐面前,你能賣本宮一個人情。墨今知道面對樊師闕,巧言令色是行不通的,與其與對方周旋倒不如先裝個無辜,博取他的同情。亦或許樊師闕會念在以往的事情上通個方便。

    畢竟,上次香包的事件,還是樊師闕從旁協助賢妃的,如果他真是對此事心有愧疚的,就會幫她這個忙。

    樊師闕淡淡的垂下眸子,聲音有些澀然:奴才知道該怎麼做。

    墨今滿意的笑了,心裡打了個轉兒,又說道:至於賢妃姐姐胎流一事,樊總管你忠心耿耿眾人皆知……本宮想你心裡必是不好受的。但是既然賢妃姐姐事事早有預見,你就是再擔心也只會是擔心而已,局勢如何以你之力根本無力去改。

    樊師闕聽到此言微微一怔,總覺得墨今話裡有話,便要問她何出此言。卻不想剛開口便被進來的芒月打斷:稟主子,寶婕妤求見。

    話音未落,就聽見寶婕妤的笑聲:姐姐啊,您瞧妹妹都帶了些什麼……隨著清亮悅耳的嗓音,寶婕妤一襲粉金色的宮裝晃入屋裡人的視線。

    只見她脂粉淡抹,雙頰紅撲撲的氣色極好,小巧的唇漾著甜美的笑容,衣衫的光彩更加襯托出她的活潑可愛,有如一道亮麗的風景,將週遭的全都比了下去。

    寶婕妤未等通傳便隻身進來,見到樊師闕也在場先是一愣,馬上便反應過來笑道:樊總管也在啊,正巧了,本宮還想著明兒個去探望賢妃姐姐呢,就怕她尚在病中不適宜接見。寶婕妤嬌脆的嗓音聽了很是舒服。

    樊師闕微微的垂下眸子直盯著下前方,向寶婕妤行了個禮:娘娘的心意奴才定會轉告,多謝娘娘關心。隨即樊師闕又轉向墨今道:如此,奴才就先回去覆命了。

    墨今微微頷,等樊師闕出去了才走下座拉著寶婕妤坐到八仙桌旁。趁著芒月出去倒茶的功夫,寶婕妤套出了一枚上好的古玉。

    只見此玉色澤通透,觸手溫潤,就算是外行人一看便知絕非凡品。墨今有些驚訝的看著寶婕妤,心裡琢磨著她此番何意。

    寶婕妤明朗的笑容有些晃人眼,看來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她小心翼翼的輕撫著古玉,拉著墨今的手說道:這塊兒玉啊,是前日皇上賞賜的,據說是陸囿國進貢的珍品,妹妹看了心裡真是喜歡得緊,特來找姐姐賞玩一下。

    墨今表面雖未表露其他情緒,只是維持著有禮的笑容,心裡卻是有些怔住的。這寶婕妤突然來這麼一手,要說不是示威的話也難以有其他解釋,但是若要說是示威……這看她一副誠懇的樣子,卻也不像有惡意。更何況寶婕妤莫非是腦子燒壞了,才會對一個身處偏宮的嬪妃示威嗎?

    墨今笑道:玉,確實是好玉,如此看來皇上必是對妹妹寵愛有佳的……姐姐,聽聞兵部尚書在此次戰役中立下了大功,如今妹妹又能蒙受聖眷,當真是虎父無犬女呢。

    古玉如何墨今並不想理會,但是這寶婕妤有此一來倒真是有點顯擺的意思,寶婕妤的父親固然是風光著,做女兒的卻也不示弱,可以說是雙喜臨門。

    墨今說著表面的應酬話,心裡開始不悅。墨今也難免有點小女孩兒的嫉妒心理,看著寶婕妤得到如此厚重的賞賜,不免有點吃醋。

    先前墨今受寵那段日子,雖然是賞賜不斷,大多也是佳品,卻不見宇文綦賞賜過這類珍品。上古寶玉……倒真是配得上寶彌的閨名了,哼!

    墨今心裡越想越不是滋味,一陣陣的泛酸,有些怨懟。

    寶婕妤好似並未看出什麼,只是一個勁兒的說著這玉如何如何通透,觸感如何如何溫潤,笑的合不攏嘴,話裡話外都透露出沾沾自喜的得意勁兒,好似全天下的福氣都已經堆在她眼前一樣,就等著她挑選了。

    墨今看寶婕妤如此不加掩飾的樂呵,不見惡意,心裡也不好火。只是解下別掛在腰間的折扇打開把玩著,遮著半邊臉陪著咯咯笑,好似寶婕妤的話題多麼有趣一樣。

    寶婕妤正說到一半突然注意到折扇,頓住了:這半圓扇……不是……

    墨今挑著眉,狀似無意的回道:哦……聽聞也是從關外尋得的,姐姐先前也是第一次見。

    這……當真是關外之物?寶婕妤的語氣裡透著點玄乎與遲疑,說的墨今也愣了一下。

    墨今半掩著臉打量著寶婕妤的神情,看她死盯著扇子的摸樣倒像是認識此物,莫非此物當真是大有來頭,怎麼一個兩個的都認識?這毓才人究竟送來了一件什麼寶貝?

    先是一個琉才人,再來又是個寶婕妤,墨今心中有些哀怨的想著,這些人怎們就見不得她的日子好過幾天呢,非要時不時的來個驚喜給她。

    墨今沉吟了下,問道:莫非妹妹也識得此物?墨今特意加重也字,試探著。

    寶婕妤呆了下,隨即有些尷尬的笑著,極不自然:沒……呃……其實妹妹也是在……在毓姐姐處見過一次罷了,還……還曾經向毓姐姐討來要玩上幾天,怎知……寶婕妤頓住了話不再往下說,但是意思卻很明顯肯定是沒討來了。

    墨今垂著眼,不動聲色的的折好半圓扇,放在桌上推向寶婕妤的方向,柔柔的說道:如此姐姐便將此扇借於妹妹把玩把玩,如何?

    寶婕妤先是有些猶豫,面有羞意的看了看墨今,卻見到墨今一臉的坦然與誠意,隨即笑著拉起墨今的手說道:如此便要謝謝姐姐了,妹妹過幾日定當親手送回,完好無損。

    寶婕妤走後,墨今的表情才漸漸淡了下來,有些嘲諷的看著寶婕妤離去的方向。這半圓扇究竟有什麼來頭會使得她們這麼古怪,如今就藉著寶婕妤好好的探知一下。若是毓才人見到此扇突然在寶婕妤手裡出現,八成會來找自己,到時候她沉不住氣就會露出馬腳,她便再探尋個清楚。

    墨今就料準了以寶婕妤什麼都愛顯擺的性子,一定會拿著扇子招搖過市、到處炫耀,她與毓才人之間的關係既然不好,何不趁此再激化一下看看二人的反應?

    墨今冷笑著,這些人一個個的都想把她玩進去,也要看有沒有本事,她聞人墨今也不是這麼好欺負的。是馬是騾子牽出來溜溜便知。

    這天深夜,墨今輾轉反側的睡不著,心裡一陣陣的緊,卻又說不上是因為什麼。好不容易有點睏意了,剛剛入了睡就夢見宇文綦摟著寶婕妤給她帶古玉的親密樣兒,墨今猛地一驚醒了過來,額頭隱有虛汗,心裡撲通撲通的跳著,更加不痛快了。

    許是因為天氣燥悶,許是因為墨今內心不暢。墨今突然感覺自己被困在狹小的紗帳中,就如身處困局一般喘不上氣,這比被人掐著脖子還難受。她深吸幾口氣,又覺躺臥的姿勢不太順氣,掙著大眼想看清床頂,卻又看不清。

    墨今心裡一煩,有些賭氣的猛坐起身,腳下蹬踹了幾下,手上也沒閒著,抓著被子蹂躪了一番……

    墨今突然間很想大叫,但是剛開口又不知道叫什麼才好。只得有些氣悶的抓著頭,心想著那些聖賢書怎麼就沒教怎麼罵人洩的,白讀了那麼多,關鍵時刻一點用都沒有。

    墨今孩子氣的左看右看,怎麼看還是在紗帳裡,突然怨恨起紗帳,掀開它下了床往前走了幾步,好似又想到些什麼,回頭看了看……隨即只見她伸手一揚、一扯,就將整片紗帳扯了下來,手臂用力揮舞了幾下,但是紗帳輕飄飄的也沒見被怎樣。

    墨今冷哼了下,將紗帳往地上一甩,再連著兩腳跳上去跺了幾腳,蹦跳之後心裡才有點舒服了。

    不過墨今經過這麼一番折騰,睡意全無,就想著出院逛逛鞦韆、賞賞月。

    還未等雙腳跨出門口,墨今便雙眼大睜,使勁的眨巴了幾下,小嘴微張著啊……了半天什麼也沒說出來個完整的字,就傻呆呆的看著好整以暇逛著鞦韆的男人——宇文綦。

    宇文綦仍舊那副悠閒得意的樣子,看的墨今心裡有點不爽,卻又不得作。只見他雙腳撐在地面,隨著腰間的晃動鞦韆也蕩來蕩去的,寫意得很。

    而院子裡不知何時擺了幾個宮燈,映射出他英俊的嘴臉,看起來倒像是等候許久了。

    咳咳……請容許墨今心裡如此形容宇文綦,因為她現在實在是有火兒沒出。

    宇文綦淡淡的笑了:朕等了很久了。你這院裡的蚊子可真不少。

    呃……皇上怎的沒進屋去。墨今諾諾的開口,低著頭看著腳尖,兩手有些不知所措的交握著。

    呵呵,朕更怕屋裡的蚊子牢騷。宇文綦語氣不輕不重的嘲諷著,說的墨今雙頰通紅。頭垂得更低了……墨今想著地上的紗帳,慶幸著好在宇文綦沒說要進去。

    墨今還以為……皇上還在氣著,以後都不會來了。

    朕睡不著。

    墨今又是一愣,這睡不著跟來這裡有什麼關係?是她理解能力有問題,還是宇文綦沒聽清楚問題?

    呃……宮裡倒是有種熏香,可以幫助睡眠。墨今好心的建議著,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接那句朕睡不著。

    恩。

    咳咳,臣妾試過,此香確有奇效。

    恩。

    不如叫文權為皇上試試……

    ……

    這……墨今腹誹著,除了恩莫非就沒別的可說了?

    朕,牙疼。

    墨今一個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隨即連忙摀住嘴,心叫不好。

    很好笑麼?宇文綦冷著臉問著,一聽就知道很不快。

    墨今不敢回話,又聽宇文綦又道:過來。

    墨今走近鞦韆,宇文綦拉她坐在膝蓋上,攬著她的腰繼續繼續晃動著。

    墨今頓時全身燥熱起來,扭捏的想掙扎卻又不敢動,僵在那裡。宇文綦的下巴輕靠在墨今的肩膀上,悶著聲音咕囔著:朕今日不想吵架。

    墨今聽了再度愣住了,這話裡的意思可是上次是她想吵架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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