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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四六、何以遷宮 文 / 余姍姍

    憐茵的笑容和煦略帶矜持,對於眼前穿著打扮髒兮兮的男人毫不介意,遂稱讚道:真是好曲,絕非凡品。

    而樊師闕只是愣愣的站在那裡,呆看著冷清的街道中俏生生的站立著的這位可人兒,險些以為自己見到了仙女,不僅氣質出塵脫俗,還無半點千金小姐的架子。看她的穿著,家中必是非富即貴的,如此美好的女子,樊師闕來到這裡後還是第一次遇見。

    待到憐茵將一錠銀子放在樊師闕腳下的瓷碗中,樊師闕才恍然過來,慌忙的道謝:多謝這位小姐,這……只是曲子用不了這麼多。

    這段日子以來,但凡有路人打賞的無非都是幾錢銀子,從未有過出手如此闊氣的聽客。

    好曲自然值得好價錢。憐茵說著便側身問身邊的丫鬟是否還有銀子。丫鬟說道方才為了給老爺買壽禮,並未有多餘的。

    樊師闕更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這……不如在下再吹奏一,獻與小姐……

    憐茵剛要接口,就被身邊的丫鬟提醒著天色不早,該回府了。憐茵仍舊微笑,朝著樊師闕微點了下頭便轉身帶著丫鬟離去了。

    那一抹笑容彷彿一道陽光照進了樊師闕原本灰冷的心,那時的他不由得想起了三笑中的劇情……早先他還覺得有些狗血,卻不想原來這世上當真有一笑傾人的女子!

    且說回樊師闕調換香包裡的藥蘭之後……

    沒過一日,憐賢妃便邀請墨今前來春華宮小聚。這本在墨今的意料之中,不論憐賢妃接受她的提議與否,都應該到了表態的時候了。不過這麼看來,憐賢妃是同意的,否則也不會派人過來請她去敘話,早就將香包退回了。

    臨去之前,墨今又去看了趟貴妃姐姐,並將心中的想法說與她聽。漣貴妃甚為擔心,更覺得墨今這是在冒險,一個搞不好反而會中了憐賢妃的圈套。漣貴妃始終不相信憐賢妃會這麼好心,毫無所圖,所以她對這件事是反對的:妹妹啊,你如此做法實在是太衝動了,為何你不再像以往那樣……為何如今的你如此沉不住氣。

    墨今的神情有些古怪,好似有話要說卻被噎住的樣子,只聽她喃喃自語著:是啊……為何現在沉不住氣呢,究竟是為了什麼?這一點我也很想知道。

    漣貴妃突生一種不祥的預感,剛要說話就被墨今打斷:葉生葉落又一秋……葉子生長之時可有想過會有落下的一天?墨今淡淡的眸光幽深的看著漣貴妃,瞅的漣貴妃更是心慌意亂,總覺得有事要生。

    墨今輕笑的起身,向貴妃姐姐行了個禮,一臉的高深莫測:葉子,也許沒這個本事想到這麼許多,但是妹妹卻有。姐姐請放寬心,在一切尚未水落石出之前,還請姐姐安心養病。其他的諸多煩惱,姐姐是不應該被這些瑣事影響的。

    墨今越是如此說,漣貴妃的心裡就越是不安,此時的墨今太反常了……她的神情中透露出一種決心,她的語氣裡有著某種算計的意味,是什麼呢?漣貴妃雖然一時猜不出,卻也感覺得出墨今要做的絕非易事。所以她才會對自己隻字不提,無非是怕她這個姐姐為此擔憂傷神,影響了身子。

    漣貴妃輕歎著,語氣妥協著說道:在這宮中,有些事是不得已而為之的,而有些事則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不論是哪種都好,妹妹你有你的選擇,姐姐自是不會阻止你。姐姐也知曉以你的本事是用不著姐姐操心的,只可惜我的身子骨不爭氣……

    墨今輕握著漣貴妃的手,搖了搖頭,漾開一個寬慰的笑容:姐姐何必妄自菲薄,自從入宮以來,姐姐多番提點,妹妹始終銘記於心。姐姐您就好像墨今的風向標,為我引路、為我架橋……很多事,姐姐都沒有直接說與墨今知曉,但是卻用實際行動告知妹妹一些為人處事的道理,妹妹又豈會不懂?

    墨今轉過半個身子,看向一旁,語氣突然有些轉冷:一個權字,讓位高權重者可以有本事保全自身,殘害他人,這個字寫起來簡單但是要做起來卻很難……它既是力量的象徵又有衡量、比較之意。世人皆希望可以掌握這個字,可是卻有幾人能做得到不被這個字所迷惑、所掌控?當妹妹以為有權利做到一切的時候,也許根本就被這個字套住了也說不定。

    墨今微垂著頭自嘲的笑了:不過姐姐放心,墨今雖無大將之才,但是亦明白該放手的時候就應當放手的道理。要做到拿起來很容易,但是要放下卻很難……而妹妹卻卻獨獨是那個拿得起放得下之人。

    墨今的話,漣貴妃越聽越不對勁,心裡隱隱的有些想法冒出,她的話語間字字句句都透露出放下之意,放下什麼呢?權嗎?墨今究竟要做什麼?

    漣貴妃剛要開口詢問,就聽到明姑姑在外通報:主子,墨夷太醫前來請脈。

    墨今輕歎口氣,轉向漣貴妃說道:姐姐儘管寬心,妹妹必不會亂來。說完,墨今便轉身走出了殿外。在穿行的迴廊之時恰逢迎面走過來的墨夷炘。

    墨夷炘向墨今行了個禮:下官給修媛娘娘請安。

    墨今淡淡一笑:墨夷大人有禮。大人先前托付本宮之事,本宮以為可行。一切就要勞煩大人多奔走了。

    聽到墨今的答覆,墨夷炘垂低的面容露初滿意的神情,聲音晴朗許多:娘娘大恩,下官他日必會有補報的一天。

    墨今緩緩眨了下眼,翹起嘴角,頭也不迴繞過他走了。

    待到墨今在芒月的陪同下來到春華宮,卻見到宇文綦也在內殿。

    哎呀,瞧臣妾這個記性。憐賢妃起身迎向正在行禮的墨今,牽起她的手親熱的拍了拍:本來今日,臣妾是約了修媛妹妹一起品茗的,這……

    宇文綦淡然的一笑,懶懶的靠在軟榻上,手指輕敲著軟榻的扶手,連續而有節奏。敲得墨今的心也跟著撲通撲通的亂跳著。

    憐賢妃拿起腰間別著的香包:妹妹啊,你的手當真是靈巧著呢,本宮還是第一次見到眾嬪妃間有如此好手藝的呢!憐賢妃的語氣十分熱絡,墨今只是淡淡的賠笑並不做聲。

    倒是宇文綦似乎有些興趣:拿來給朕瞧瞧。

    憐賢妃款款上前將香包拿給宇文綦,並說道:這香包的香氣倒真是獨特,臣妾甚為喜歡,所以每日隨身攜帶。

    哦?宇文綦微挑左眉,將香包湊近鼻下聞了聞……墨今不著聲色的觀察宇文綦的神情,只見他起初還是微閉著眼眸輕嗅著,漸漸的隨著眉間皺了起來,嘴角也有些下抿。

    只聽宇文綦冷冷淡淡的說道:這香包愛妃可是隨身攜帶?

    是啊,多虧了這個香包特有的提神醒腦之功效,這幾日臣妾的精神已覺好了許多。

    宇文綦不語,只是嘴角的笑容有些蹊蹺,他淡淡的掃了墨今一眼,後者微垂低頭恭敬地立下下方。

    宇文綦隨手將香包別在腰間,起身懶懶的伸展下手臂:既然如此奏效,倒不如送與朕也醒醒腦,如何?

    憐賢妃抿嘴輕笑:皇上您又取笑臣妾了,這後宮之中哪一樣寶物不是歸皇上所有,更何況是區區一個香包?既然皇上喜歡,臣妾自是歡喜。

    隨即,憐賢妃轉身對著墨今說道:那就請妹妹再多辛苦一下,為本宮再繡一個如何?

    憐賢妃突然有此提議,卻被宇文綦冷淡的聲音打斷:不必了。

    隨即,宇文綦喚文權進來,吩咐道:墨修媛氣色不好,去宣太醫問診。宇文綦淡淡的語氣有著不容拒絕的意味,想來決心已定。

    墨今不好回絕,只是微抬頭行禮道:臣妾多謝皇上關心。起身時卻瞥見憐賢妃的面容冷冰冰的朝著自己,她的眼神裡充滿了譏諷與得意,就差配上一個冷哼就更為貼切了。

    墨今狀似無意的淺笑著,不動聲色。兩人一冷一溫的對視。

    翌日,後宮中便開始議論著宇文綦下旨將墨修媛遷入裳嫄宮養病之事。據說墨修媛因為身子抱恙,需要潛心修養,宇文綦才會特恩准她遷入裳嫄宮,一直到病癒之日。

    有人說,這是墨修媛得罪了宇文綦,才會有此下場,亦有人說,這是墨修媛不懷好意將摻有紅花等藥物的香包獻與憐賢妃,意圖不軌,卻被現所致。

    據春華宮的宮女透露,這香包之中確實暗藏玄機。

    眾人都知道憐賢妃才剛剛小產,正是需要休養身體、固本培元的時候,卻不想墨修媛居然在此時獻上裝有活血化瘀藥材的香包,這分明是要害的憐賢妃以後都很難再懷上龍胎。

    如此狠毒的心計,怎能不遭人唾棄。

    經過太醫診斷,憐賢妃的身體恢復良好,並無任何不妥。眾人都傳宇文綦只不過是念在宰相一門忠心為國,而此香藥包之事也是現得及時,好在沒有造下不可挽回的錯誤。宇文綦這也是為了連續宰相家的名聲,才會有此一舉。

    眾人又說,表面上看,宇文綦是為了讓被說與有病痛的墨修媛細心養病,實則卻是借此來警告墨修媛不要太過放肆,借此小懲大誡,以觀後效。

    但是,不論何種說法,墨今被遷入裳嫄宮都已經成了事實。

    這個消息傳到了芒秋宮這廂,雎鳩宥自是感到奇怪的,何以這個聞人墨今會如此愚笨的,將裝有紅花的香包獻給憐賢妃?莫非是有人從中調換?

    本來,雎鳩宥是還打算著下一步如何對付墨今的,如今看來……倒是這個憐賢妃反而成了她最大的威脅了。

    論說家事,這慕容憐茵確實是家事貴重的,她父親禮部尚書的外交手段更是高端,深得宇文綦的器重,在朝中更是有一批為數不少的臣子投向慕容一派。

    所以,若是要扳倒憐賢妃,自是不能只靠著後宮這點雞毛蒜皮的事,畢竟人家的父親穩噹噹的高坐在那兒,除非是先動搖慕容家的勢力,才有可能動得了憐賢妃。若是先瓦解慕容家的勢力,到時候,也根本用不著直接向憐賢妃出手,她自會飽受牽連。

    至於怎麼做……要對付一個人先便要奪其兵、毀其器。而雎鳩宥心中卻早已有了主意,現今看來這個她蓄謀已久的計策勢必要提前施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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