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得出來的結果是,在宮門外,大街上張貼榜單尋找奇人異士,只要能讓王妃醒過來便可得萬兩黃金。可是一天時間下來只有圍觀的人卻連半個揭榜的人都沒有。當天晚上,烏達鞮侯實在是憋不住了,騎著嘯天來到祭壇。
整整一夜,當第二天一早烏達鞮侯趕回來沒多久,王妃居然神奇般的醒來了,而此時,她已經昏睡了整整四天了。
葉昭陽動了動酸軟的身子,微微的睜開雙眸,眼前,烏達鞮侯正蹙眉假寐。看著他有些凹陷的面頰,看著他那帶著青色的眼底,看著那又長長的鬍子,她知道,他守著她不眠不休幾日。
她實在是無力,餓了太久,但還是伸出手去輕輕的碰觸著他,手剛一落上,就見著他瞪開雙眸,手上用力的握住她的手腕。
「痛!」葉昭陽無力的低吟著,感覺手腕快要被鉗斷了,可是即使如此,她也沒有往回抽著手腕,因為實在是沒有力氣了汊。
烏達鞮侯似乎是還沒有完全的清醒,像是置身在夢裡,猛然間,感覺手上的顫抖,終於明白過來,眼前的人醒了,終於給盼醒了!「美人,你醒了,你真的醒了,呵呵,你還真是能睡啊!嚇死我了,我還以為……」猛的放開她的手,起身往外走去,「來人,傳膳,要快!」對著門口,他抬手不經意的拭去眼角的一滴淚水,他才不會被她看到呢!再轉身時,他臉上是張揚的笑,得意的笑,以及略帶幸福的笑。
「美人,嚇死我了,你什麼時候變的這麼能睡啊!全烏達上下再也找不出你這樣能睡的人了!」烏達鞮侯重新邁著大步來到榻邊,一屁股坐了下來,伸手一撈,把人抱了起來,緊緊的摟在懷裡。
似乎是只在這一刻他感覺到她柔軟的身子才知道她醒了過來,才知道自己也活了過來。放開她時,他用著粗糙的手指撫開她額頭的髮絲,認真而仔細的看著她消瘦的臉龐,「美人,你睡了四天,也餓了四天,過會兒一定要多吃東西啊!朕」
他不問,什麼也不問,把所有的問題全部的咽在肚子裡。他在祭壇前發誓,只要她醒過來,他便不追究她為何出宮以及喝酒所犯下的錯誤,他只要她醒過來,他只要她活在他的面前,展露她的笑。
而這一次,葉昭陽也無比乖順的把頭靠在他的胸前,聽著他那鏗鏘有力的心跳聲,「怪不得我感覺餓呢,原來是我睡了這麼久,你怎麼不早些叫醒我啊!」她用著孱弱無比的聲音說著,眼瞼再一次的閉合,靜靜的聽著他的心跳聲,像是在聽著他的心聲。
「嗯,怪我,下次不會了,也不會再有下一次了!」一次就夠他受的了,再有下一次?還讓他活不!
不過話又說回來,早在感覺她昏睡不醒的時候就應該去祭壇的,而不是等到昨天晚上。怪他,確實,怪他。
飯菜很快的端了上來,是很清淡的東西,很早他就吩咐廚房,讓他們隨時準備著這些東西的,而且還備的粥,粥裡放著一些菜絲,還有一些煮的很爛,切的很碎的肉,而且粥裡還帶著一點鹹鹹的滋味。
讓人直接在榻邊支上小支,幾樣菜和粥都放在上面,烏達鞮侯把葉昭陽的身子扶正,靠在床頭之上,拿起裝著粥的碗親自的餵著她。
粥很燙,只見著烏達鞮侯有些笨拙的用著小勺舀了一點,直接送到葉昭陽的嘴邊,「張嘴,這可是本王第一次餵人吃東西。」自己也不是沒拿過勺子,怎麼往別人的嘴裡放和往自己的嘴裡放完全兩種感覺啊!
葉昭陽淺淺的一笑,並不急著張嘴吃東西,「看出來了,你打算燙著我不讓我說話。」那一小勺的粥都往外冒熱氣呢,他居然看不到。
而他確實是沒感覺到,因為他一門心思的都在她的身上,而且,這種溫度對於他來說太小兒科了。烏達鞮侯疑惑著她的話,看著手上的小勺,「怎麼了?熱嗎?」然後只見著他大口一張,小勺直接沒入自己的口中,「嗯,味道不錯!」顯然他這幾天也沒怎麼吃東西,現在也正餓著呢!品著粥的香味連帶著口水一同嚥下去。
「不錯你就多吃點!」葉昭陽看他吃著香,有些賭氣的說,悄悄的嚥了一口口水,這男人,太可惡了,就不知道把那口吹涼了給她嗎?現在倒好,沒得吃了。如果不是她餓的手沒勁,早就搶過碗來自己吃了。
烏達鞮侯蹙眉,重新舀起一勺,不過這次倒是放在嘴邊吹了吹,一想到,這一口,是她吃到他的口水,倒也覺得高興了。「好了,涼了!」伸手一送,勺子直接放在葉昭陽的嘴邊,只等著她開口。
實在是餓了啊!尤其這粥被烏達鞮侯誇過,而且,已經香氣四溢散在她的鼻息之間,如果再不張口,她就是傻子,小嘴一張,輕輕的含往勺子,帶著些矜持的慢慢的嚥下。
「好喝吧!要不要吃點菜啊!」她那緩慢的動作讓他以為她不愛吃這口呢,還在這不停的勸著。
「嗯,你也吃吧,這幾天讓你跟著受累了!」葉昭陽細聲細氣的說著,低下頭去不看他,再看,口水都要流出來了,這男人,就不能快點餵她啊!不知道她有多餓是吧!
「唉,只要你沒事就好!」烏達鞮侯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手上又舀了一勺吹涼送到她嘴邊,「來,你先吃吧!我無所謂。」
就這樣,一小碗的粥加上一點菜,很快的被葉昭陽吃光,雖然沒有吃飽,但是餓了四天,突然吃點東西也讓她感覺出一些不舒服來。
吃完這些東西,她便又躺了下來,慢慢的看著他在一旁狼吞虎嚥的吃著,看來,這幾天,他是真的餓壞了。
丞相府的書房裡,卓裡嚴大手一揮,把桌上的茶杯給揮到了青石地上,頓時茶水四濺,白色的瓷片四處紛飛著。
「乾爹!」牆角處一個嬌小的身影顫了顫,聲音軟弱很是小心的從嗓子眼裡發出來。
「都是些沒用的東西,連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桑雅這個沒腦子的傢伙,還想著……虧我還以為她有所長進呢,原來還是笨的像頭豬,要不是那個臉蛋討的烏達鞮侯的喜歡,現在死了都沒人知道呢!」卓裡嚴越說越氣,手上一揮,桌上的文案紙條全部的掃落在了地上。
牆角處的那個小小的身影現在更是怕的大氣不敢出一口。
「你先回去吧!豐昭月那人看來不是這麼好對付的,現在先暗兵不動,總會找出她的小尾巴在哪裡的,到時……」卓裡嚴堅信著這一天的到來,他還就不信了,這男人會寵一個女人到永遠?
葉昭陽的身子雖虛,但是體質不錯,多吃點東西自然很快就補回來了。幾天的時間裡,一日多餐少食,每一餐御膳房裡做的都是很精細的東西,也難為著烏達鞮侯對她如此的用心,連御膳房的德魯瑪現在見著葉昭陽那也都是帶著一個萬分的客氣,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再得罪了眼前的紅人。
而葉昭陽更是不客氣,喜歡的掃之,不喜歡的棄之。不過有一點卻是她想不透的,他這麼做到底為什麼啊!他不是應該生氣嗎?那天她遠遠的看著烏達鞮侯騎馬往這走的時候可是一臉的怒氣啊!不然她也不會出些下策。
可為何自她醒來,他自始至終都連一句話都沒有問過她,甚至於連她私自出宮喝酒都不提一個字,也不追究。
只是,他不提並不代表著她可以再如此的任意枉為啊!自打那天回來他抱她進了上宮殿,這幾天,她一直待在那裡,即使出去,身後也會跟著侍衛,而且,伺候她的活一併的落在了哈姆的身上。
葉昭陽何嘗不知道這樣的形勢對她很不好啊!她完全的像是關在籠子裡的鳥,失了自由。而她也更清楚的知道,自己那天的所作所為在他的心裡已然形成了一個疙瘩,所以,解鈴還需繫鈴人。
這一夜,烏達鞮侯睡的很安穩,可是伸手間似乎又是空了些什麼,再摸,旁邊的位置有些涼,猛的睜開雙眸,發現旁邊的位置確實沒有人,「美人?」烏達鞮侯失聲叫著,身上冒出一層汗來,坐起身來拉起幔帳往外看著。
皎月透過窗戶散進,月光下,像是在她的身上披上了一件銀色的聖裝,而一身白衣的她如聖潔的仙子般站立。他看的失神了,腳下不自覺的從榻上移到她的身後,輕輕的轉過她的身子,卻發現,美人略有些蒼白的臉上帶著兩道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