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麟德宮之前,太后所說的一席話一直在慕魚心中盤旋不去。始終有一絲彆扭的怪異感縈繞在她的心頭,令她惴惴不安。
這幾日,各宮各殿妃嬪紛紛前去毓慶宮巴結討好嬈婕妤,弄出的動靜不小。要說唯一坐得住的,只怕就剩下她了。不是不知道此時至少應該前去露個臉令自己不會顯得如此突兀,然而她就怕自己去了,反而攬麻煩上身。
嬈婕妤後來居上,雲家必然不會就這般善罷甘休的。
清思殿外炎熱如昔,近八月,暑氣依舊難消。窗外不住的蟬鳴,無端的讓人心裡惹上煩躁。
「珠鏡殿姝美人前來向才人道喜了。」聽到聲響,慕魚將面龐轉向門外,只見長煙立在扇門邊,黑瘦的面龐,沒有絲毫的表情波動。
道喜?心中升起一絲莫名。想開口細問,卻見姝美人領著藍煙與九靚已是到了外室。趕緊起了身,將姝美人迎進了內室。又遣了長煙離去,這才開口問道:「姝美人來清思殿是為何事?」
姝美人抿嘴一笑,故作低聲道:「今兒個一早我便前去毓慶宮探望嬈婕妤,卻意外的遇上了同去探望的貴妃娘娘。」
「哦?」慕魚挑了挑眉,直覺的認為這所謂的「喜事」牽扯上了雲慕雪,就必然不會簡單了。
「貴妃娘娘認為毓慶宮太過冷清,打算讓你遷過去,也好就近照顧嬈婕妤。」姝美人帶著病態柔美的面龐上閃著奇特的微笑,那微笑由於過於僵硬而顯得不太自然。
慕魚唇角一撇回報以同樣不自在的淡笑,「美人也跟慕魚扯些場面話了。這是不是喜事,美人作為明眼人怎會不知?」
「姐姐只是知曉能遷出這延粹宮,便是好事一場。至於以後如何,當是看才人造化了。」姝美人伸出雙手,將慕魚攤開在膝間的左手拽在掌間。面上表情依舊,卻是多了些擔憂。
慕魚知姝美人一向是小心謹慎之人,今日來此事先知會她一聲已實屬難得。也便點了點頭,翻手輕輕的反握住姝美人的手,「慕魚當時珍惜此次機會,也不枉費姝美人這番特意前來道喜的美意。」
窗外蟬鳴依舊,心中煩悶卻是更甚。
送走了姝美人,慕魚便獨自呆在內室,將心中思緒逐一整理。
把自己遷往毓慶宮,是雲慕雪的主意還是雲家的意思?若是雲家的意思,其目的自然是
想利用自己幫雲慕雪解決嬈婕妤這個阻礙。只是此舉是一把雙刃劍,能除去嬈婕妤,也同時會威脅到雲慕雪,若非迫不得已,雲家應是不會輕易動用自己這顆棋子的。
而若是雲慕雪的主意的話,她又是意欲何為?依照她的以往的性子,斷然是不屑背地裡使計謀的。莫非就誠如她所言一般,當真是單純的為嬈婕妤好?這位嬈婕妤確是威脅到她的地位了,以自己對雲慕雪的瞭解,她也不是這般大度之人。
這麼想,也不通。
將一個小小才人遷出延粹宮看似事小,卻也必然是要知會太后和皇上的,那二位,又會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