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思殿正殿與左右側殿合圍出一個寬敞的園子。這園中花草樹木不多,卻佈局雅致。高低錯落,曲折迴環。靜中有趣,幽而有芳,清幽成蔭。
慕魚閉著眼眸仰躺在一叢竹林之下的搖椅之中,本是來尋得如長閣那段時日般的幾分愜意,然而沉沉的睡意又再次來襲。
有點驚異最近幾日以來自己竟然這般嗜睡,明明才剛從床榻上起了身,走了幾步到園中來納涼,睡意卻又再次尋來。莫不是因為最近太累了?昏昏沉沉的腦袋來不及多想便又墮入無邊的黑暗。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之中,似覺得被擁入一個溫熱的懷抱。本是想睜眼看清來人,沉重的雙瞼卻是怎麼也打不開。翻了個身往熱量來源的方向擠了擠,鼻翼之下隱隱傳來一股若有似無的龍涎香。想張口說話,無奈力不從心,最後卻只無端的吐出一聲低語般的歎息。
再次醒來時,慕魚環視四周熟悉的擺設,才發覺自己已是身在寢殿裡的床榻之上。動了動手臂,卻使不上半絲力道。太陽穴一陣陣抽疼,意識也不甚清醒,像怎麼睡也睡不夠一般。
攀附著床榻旁的憑幾好容易支起身子,慕魚跌跌撞撞下了床榻,便見著案桌上擺著的一碗湯。以指尖輕觸藥碗,還能感受到一絲溫熱。
念晴推門而入,見著慕魚對著湯藥怔怔的發呆,便笑著開口道:「雲尚宮將湯藥服下吧,你的嗓子也該好全了。」轉身帶上房門,又將手中捧著的衣衫平整放置於床榻之上。
這幾日服這湯藥,嗓子倒是快要好全了,整個人卻顯得極累,絲毫難以振作起精神。
瞥眼看見床榻上的衣衫,竟是一件雜色的禮衣,禮衣上還攤開放著幾隻花鈿。
慕魚本為正五品女官,遇大事雖會著禮衣,但絕對不允許使用配飾的。細數禮衣上攤著的花鈿數目,一共五樹。那是與女官禮衣同制的正五品才人的鈿釵禮衣。
慕魚不明所以的望著念晴,卻突然覺得眼前一陣眩暈。趕忙扶了桌案,穩住了身子。就著桌案邊的圓凳坐下。
見慕魚瘦削的身子搖搖欲墜,念晴便趕緊上前一步,扶了慕魚一把見她坐定,似是緩過了氣。便雙手端起湯藥,遞與慕魚,叮囑道:「雲尚宮還是趕緊趁熱將這湯藥服下吧。」
慕魚接過湯碗,就著碗沿一口一口的吞著湯藥,那苦味讓她微微皺了皺眉頭。直到湯藥飲盡,依然覺得嘴巴裡有一種濃得化不開的苦味。抬眉看向依然站在一旁的念晴,慕魚開口,以沙啞的嗓子問道:「床榻上的鈿釵禮衣是怎麼一回事,顧尚宮是不是弄錯了?」
念晴順著慕魚的視線看向那床榻方向,隨即一副瞭然的神色,轉過臉龐,笑道:「念晴未弄錯,這是皇上刻意吩咐的。據說是太后娘娘於今晚設了家宴,特意叮囑要雲尚宮也一同參加。」
太后?家宴?
莫不是因為環兒失蹤,這幾日清思殿未有任何消息傳過去,令太后娘娘覺察到異象。於是以家宴為借口,探探虛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