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月離開之後,帳篷之中就只剩下她獨自一人,宮婢們都在為明日的祭天做著準備,只有她若廢人一般無所事事,只能在床榻之上閉目養神。
「雲尚宮可在?」門簾之外忽的傳來一聲低沉而輕柔的問詢聲,乘著空氣蕩入帳篷之中。
聽到這番詢問,慕魚半瞇的眼瞼,緩緩張開,趕緊起了身,撩開門簾。卻不曾想到來的是一位出乎意料之外的人物。
煜王蘇琅玥,敬德傳說中,身穿白銀戰袍似天神般無懼的對抗敵人,不曾退縮過的將軍,憑藉機智與驍勇的身手,將西延兵馬逼得節節敗退。若不是見了真人,慕魚也不曾想到,他竟然是如此溫和內斂的人物,一身月白長衫,襯得頎長身形更顯飄逸。一點也看不出來是武將。
雖然驚訝於他的來訪,但是慕魚依然起了身子有禮有節的行了個禮,將他讓進了帳篷之中。
蘇琅玥轉身進了帳篷,藉著投射進來的陽光看清慕魚略顯蒼白的臉色,微皺了皺眉頭,問道:「雲尚宮傷勢如何?」問罷又趕忙從懷中掏出一個紅褐色的瓷瓶,放在床榻邊的矮几上,道,「這是金瘡藥,因為行軍打仗我都隨身帶著,興許對雲尚宮的傷情有好處。」
慕魚眼底閃過一絲疑惑,面上卻是依然維持著笑容,道:「多謝煜王爺贈藥。」說罷,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將煜王引向座位帳篷中唯一一張座椅。
蘇琅玥也不推辭,一撩衣襟,利落坐下。甫一落座便直來直往的開口道:「實不相瞞,本王此行的目的,便是來向雲尚宮要個真相。」
「真相?」慕魚狐疑的看著來人,有點不明所以。伸出左手,將散落至胸前的頭髮撩到身後,若有所思的看著煜王,又道,「不知煜王所指為何事?」最近問她要真相的人不少,果真是由於她知得太多,便不得安生麼?唇角忍不住泛起一絲自嘲的笑意。
蘇琅玥聽出了慕魚語氣中的情緒,狹長的丹鳳眼若有所思的打量著慕魚,沉默了片刻,才開口道:「自然是關於雲尚宮受傷的右手。」
慕魚單手取過一隻普通的白瓷茶杯,放在矮几上,小心翼翼的以左手倒茶。蘇琅玥的話語卻猶如一顆投入湖中的小石子激起了層層碎浪,令慕魚心中的疑惑更甚,暗忖他為何會對此事上心。
仿若是看穿了慕魚的疑惑,蘇琅玥便是又開口說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多做隱瞞,便是直言不諱了。我確是不信雲尚宮的手會是雪兒所傷。」說罷,丹鳳眼半瞇著瞅著一旁的慕魚。
聞言,慕魚拎著茶壺的手微微一抖,壺中的茶水順勢濺了幾滴在矮几之上。此話言下之意,便是在影射是她在陷害雲慕雪嗎?刻意留意到他對雲慕雪的稱呼,慕魚低垂著的睫毛微扇了扇。半晌才緩緩將頭轉過對上煜王的丹鳳眸,道:「既然煜王如此篤定,又何須來向奴婢要真相?」左手將茶杯端起,遞向煜王面前,淡淡的道,「王爺用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