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魚低垂的眼瞼微抬了抬有些意外,如此陣仗找上門上門,竟然是為了這事?若無其事的回道:「回稟貴妃娘娘,那日發生之事,奴婢已經一字不漏的敘述了,不敢有半點欺瞞。」
雲慕雪眼眸微瞇睥睨著腳下,唇角微抿,道:「你有自信你編織的謊言能騙過每一個人嗎?」女人的心思是最細膩的,最近幾日,她從皇上的言行當中感覺出了些許異常。這異常究竟是什麼,她卻說不上來。但是一個念頭卻反覆出現在她腦海裡,誰都行,偏偏不能是雲慕魚。
自小到大她從了沒有把那個媵妾的孩子放在過眼裡,如今轉而要將她視作對手,不,她雲慕雪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念及此,她的眼神更顯凜冽。
「奴婢不敢。」慕魚依舊是低眉順眼的模樣,一如她每次在雲府遇見大小姐的應對方式。不過那時候的大小姐從未拿過正眼看她。而如今卻刻意來尋了她,她應該感到高興麼?唇角劃過一絲無奈苦笑。
雲慕雪自然是注意不到慕魚此刻的表情,但那平靜沒有絲毫波折的語調在她聽來就格外的刺耳。雲慕雪略微低了身子,湊在慕魚耳畔,低聲道:「別以為你做些事情便能達到什麼目的,在皇宮也跟在雲府一樣,本宮可以死死的壓著你,讓你永世翻不了身。」
聽到此,慕魚緩緩的抬起頭,唇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眼瞼微抬平視著雲慕雪透著厲色的眸子,道:「在貴妃娘娘看來,奴婢想要的只是翻身?那您何苦費勁將奴婢弄進宮中,您難道不知,皇宮與雲府有大大的不同。在雲府,您可以隻手遮天,在皇宮,您依然有這個自信可以麼?」同在一個屋簷下十多年,她多少瞭解雲慕雪的脾性,然而雲慕雪卻偏偏完全不瞭解她。
雲夫人對付娘親的手段她是知道的,眼前這位貴妃娘娘,是否傳承到了雲夫人的狠毒呢?然而,可以肯定的是她絕對未有遺傳到錦娘的軟弱。
她不怕。
聞言,雲慕雪嘴角微微翹起,不過這笑容只展露在臉頰一側,還透著些許嘲諷之意。美目流轉之間,唇角笑意擴大,淡淡道:「現如今在宮中,你唯一能仰仗的便是太后娘娘。但若本宮自此日日來與你話家常,人前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樣,依照太后多疑的個性又豈能繼續信任你?她老人家該是深深明白疑人不用的道理才是。」說罷眉角微挑,泛起一絲得意的神色。
慕魚黑眸直直對視著雲慕雪,唇角微抿卻未開口搭腔,心中暗忖雲慕雪的話語。不得不承認她準確無誤的摸到了自己的痛楚。心中泛起一絲不由自主的惱怒,面上神色未變,右手卻死死用力握緊了拳頭,虎口處未好全的傷口再次撕裂開。她沒有低頭細瞧,卻肯定溫熱的鮮血已經在白色的紗布上浸染開來。
雲慕雪低垂的目光沒有錯過慕魚緊握的拳頭和紗布上浸染開的血跡。一絲狐疑劃過黑眸,轉瞬即逝。半俯下身子,以纖細的食指慢慢的劃過慕魚受傷的右手傷口,略顯惋惜的說道:「可惜了你這雙手,不知道好了之後還能不能若以往那般靈巧?」
「多謝娘娘對奴婢的關心,能不能好倒是不勞您費心了。」慕魚靜靜的說道,微微低下的臉龐之上卻未有任何表情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