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天的折騰,太后終於在精心搭建的營帳中歇下。
慕魚尊太后的命令退出了營帳。帳中便只剩下優月一人伴隨太后獨自值夜。值夜,也跟飲食一樣,太后向來只信任優月。
出了營帳,便是夜裡萬籟俱靜的山谷。清冷的月光流瀉在山上山下,山谷山外,密林營帳之上。寂靜的山谷中偶爾會傳來幾聲空靈的鳥鳴,應和著值夜侍衛刻意放輕的腳步聲,不響,卻異常清晰。
抬頭望向半彎的月牙,心裡卻是有點空洞與失落。不知優月又是以何種法子取得了太后的信任,會不會如她一般經過多番考驗與試探?
低眸望向被十幾座營帳包圍於正中的玄黑色營帳,此刻他與她……甩了甩頭,不願多想。環手緊緊抱著雙肩,摩擦著手臂。這初春山谷中夜晚乍起的微風,依然讓人感覺沁寒。
抬步穿梭於各座帳篷之間往自己的營帳而去。她與另外幾位宮婢分派居住的小帳篷與其他宮婢太監的帳篷一樣分佈在大營最外圍的位置。
越往外走,夜色便是越濃,沒有照亮路途的火把,就連巡夜的侍衛也極少巡視過來。甚至連月光也被樹枝灌木全然擋去了。
沾滿污血的衣衫早已換下丟棄,那污血只會讓她不斷的迴響想起小安子腦袋在她面前炸開的情景,那情景讓她無比的後怕。周圍的死寂更加深了她的恐懼感,腳步不由的加快,想迅速擺脫這種感覺。
「雲尚宮……」蘇琅琊慢悠悠的從暗處走了出來。這女人越走越快,讓他跟得甚累,終於忍不住懶懶的呼喚出聲。
寂靜的暗處突然傳出一聲叫喚,著實讓她嚇了一跳。迅速交替的腳步一頓,慕魚緩緩轉過身子,看向身後。
這慵懶的語調,這漫不經心態度,除了他還有誰?看清了來人,慕魚深深的吐了口氣,不安漸漸被沖淡。行了禮,回道:「不知王爺呼喚奴婢所為何事?」
蘇琅琊左手環胸支撐著右手肘,右手掌則慵懶的托腮,半垂的眸子不太起勁的掃過面前的女人,道:「本王看雲尚宮一臉驚慌,像是受了什麼驚嚇,所以特意來關心關心你啊。」
「謝王爺關心,奴婢安好。」慕魚低眉順目的看著腳下,緩緩平息似要跳出嗓子眼的那顆心臟。
「是麼?」蘇琅琊眉角微挑,抬了抬半垂的眸子,修長的手指輕點了下薄美的唇角,又道,「還以為雲尚宮再次見到小安子的屍體,會坐立不安來著。這麼看來,雲尚宮倒是一片坦然啊。」
聽其提及小安子,慕魚驀地一驚,低垂的腦袋忽的抬起,微張的眸子望著允王,靜默不語。
見慕魚如此反應,蘇琅琊唇角微勾,繼續道:「小安子腦袋上的致命傷應是弓箭造成的,所以殺他的必然不是刺客。那麼,又會是誰呢?」語氣一頓,目光睇了眼慕魚,接著又道,「本王帶回的明明是兩具屍體,煜王卻偏偏對小安子的屍體視若無睹。唯一的可能,自然就是他早知道小安子是怎麼死的。對嗎,雲尚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