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春的微風還帶著絲絲涼意。夕陽終於也隱在高高的宮牆後邊,只透著猩紅的光,如血般撒在紅牆之上。
慕魚疾步走在回麟德宮的路上,在延粹宮消耗了太多的時間,她必須趕著回去向太后覆命。
過了仙居宮,眼見著再往西走就是麟德宮了。然而就在此時,她卻被一個頎長身影給攔了下來。那人就擋在她的身前,距離近得彷彿可以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慕魚微愣了下,旋即抬眸,藉著夕陽血紅的光,打量著身前之人。
一張俊逸的臉龐,薄唇噙著輕浮的笑意,黑眸閃著幾分漫不經心,輕佻的模樣帶著一絲惑人的氣息。
這時候還能出現在宮城之中,又帶著這般慵懶氣息的人,除了允王,又還有誰?
慕魚抬腳稍退了半步,不著痕跡的拉開彼此的距離。緩緩施禮,淡淡道:「麟德宮尚宮雲氏慕魚給王爺請安。」
蘇琅琊揚眉看著眼前的女子,好看的唇角噙著輕狂的笑意,回道:「爺差點就不安了。」
面對著這不同常理一般的回答,慕魚不置可否。垂下眼瞼,卻正瞧見紫色雲龍錦衣下擺衣襟上斑駁著幾滴如血一樣的污漬。一絲疑惑爬上眉梢,掀唇問道:「王爺受傷了?」
蘇琅琊伸出右手食指,在慕魚的面前搖了搖,調笑道:「這血是那幾隻死東西的,爺身手不凡,自然是毫髮無損。」隨即語氣一轉,問道,「你這一路上難道沒發現過有人跟著你?」
聞言,慕魚微愣了一下,狐疑的搖了搖頭,她卻是真的沒有注意到。警覺的四周觀察了一下,也並未發現任何異樣。
蘇琅琊無聲的歎了口氣,故作無奈的說道:「那幾隻死東西都被爺解決了,連屍體都毀屍滅跡了,你這會兒如何看得到?」語氣中流露出不屑。
微張大了眼眸,慕魚怔怔地望著允王。聽這意思,他是幫了她?
似是讀懂了慕魚的表情,蘇琅琊俊美的臉龐微微俯下,直到鼻尖幾乎碰到她的,才止住去勢。低喃道:「別太感動。若你無以為報,非要以身相許,爺受不住。」
看著眼前逐漸放大的俊顏,慕魚踉蹌著退了幾步。無奈的搖了搖頭,露出一個啼笑皆非的表情。
若不是瞧見了他衣衫上的血漬,她真會以為他是為了上次朝堂上之事在逗她玩。憶起午時瞧見的那個熟悉的身影,慕魚淡淡開口道:「王爺心思在曦垣宮,自然是受不住旁人。」
蘇琅琊眼底閃過一絲邪氣,道:「你果然看見了。」語氣帶著一抹篤定。
慕魚眉角微抬,細細留意允王臉上表情的細微變化。唇角微勾,露出自嘲一笑,道:「繞了這麼大彎子,原來王爺就是為了套奴婢的話。」
蘇琅琊挑了挑眉,露出輕狂的笑意,瀟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王不在乎那些風言風語。」一揮衣袖,轉身踱步走著。
慕魚撇了撇唇不置可否。看著他往麟德宮方向走去,卻是有點納悶。
蘇琅琊一回頭,見慕魚依然樁在原地,微哂道:「不是要回去覆命麼,還不快跟上!」雙手背在身後,緩步的在甬道上走著。
如此,慕魚只好硬著頭皮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