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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零九章 起風 文 / 醉臥青籐

    四月初七夜,大風。蕭明昭遠遠眺望著建康城的方向,天上一輪上弦月,繁星點點,靜謐而寧靜。唯有大帳內瀰漫著肅殺之氣。

    「殿下,明日我們就能攻入建康,殿下莫急。」心腹李蒙出現在蕭明昭的身後,低低地說道,「寧州、贛州、潭州的將領接到虎符後都連夜帶兵趕來了,再遠一點的幾大州郡還在迅速趕來中,殿下有皇上的虎符,有遺詔,這天下依舊在殿下的掌握中。」

    蕭明昭點了點頭,他身後的大帳內,眾將士都是熄燈而眠的,為的就是潛伏入城。

    「殿下,寧州的魯將軍趕來了。」手下人急急來報。

    蕭明昭聞言大喜,寧州乃是大州郡,而且這位魯將軍是為老將,可以算是三朝元老,在軍中的威信極高,有這位將軍登高一呼,只怕各大州郡都會響應。

    說話間,只見夜色下,大隊的人馬急急趕來,馬蹄全是用布包裹著,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此次,魯將軍帶來的是精銳部隊。」李蒙一見這情況便急急說道。

    事出突然,早些日子前太子蕭明昭便令心腹向個州郡發出了清君側的倡議,邀請這些將士前來建康護駕。只是一個太子的號召力還是很薄弱的,直到蕭明昭拿到文帝的虎符,這些將士這才調兵遣將,但是調的也是小部分的精銳兵馬,大部分兵馬還是留守州郡。

    那位魯將軍一路風塵僕僕地趕來,蕭明昭連忙前去迎接。

    「太子殿下,皇上真的被軟禁在宮裡?」魯將軍下了馬開門見山地問道。

    蕭明昭對這位上了年紀的老將軍絲毫不敢怠慢,連忙說道:「沒錯,父皇被軟禁時,我曾偷偷去見了一次,父皇將七十二路的虎符交給我,魯將軍請入帳一看。」

    蕭明昭請著這位老將軍進了帳篷,拿出了隨身攜帶的虎符。

    魯將軍細細一看,歎氣道:「果真不假。不知殿下有何打算?」

    蕭明昭定定地看著眼前的老將軍,滿身殺氣地說道:「直入建康,奪宮。」

    心腹李蒙在一旁補充說道:「魯將軍,如今琅琊郡的謝家和鳳相大人的嫡子會在建康城接應我們。謝公子會負責打開建康城的城門,而帝宮的西大門則由鳳大人負責打開,此次奪宮裡應外合,絕不會有差錯。」

    魯將軍聞言微微吃驚,照此看來,蕭明昭的勢力不容小覷,如今他又有兵權在手,奪宮並非空談。

    「待得我們逼宮之時,晉國公會帶著文武百官入宮面聖,只要見到了皇上,咱們便是入宮護駕,誅殺謀逆。」李蒙一字一頓地說道,這奪宮這事他們早已謀劃多年,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好,那老臣就隨殿下一同進宮見證這一切。」魯將軍摸著白花花的鬍子,大笑道。

    蕭明昭也大喜,如今三路人馬已經到了,加上魯將軍的精銳部隊,少說也有兩萬人馬,還有在路上不斷趕來的將士,在建康城接應的內應,這一戰他要誅殺蕭璧華,而且還要殺了那個泗州將領馮拓。

    入城之日,就是他寶刀染血之時。

    蕭明昭看著遠處的建康城,他會坐在最高的位置,會讓阿九看看,坐擁天下是何滋味。

    建康城內

    蕭璧華抬頭看著天上的上弦月,坐在重華宮的院落裡,淡淡地問著身側的莊羽:「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今夜注定是個不眠之夜,建康城內不知多少人都無法安然入眠。

    蕭璧華如此,莊羽亦是如此。

    莊羽神思微動,說道:「屬下是武定十二年跟隨殿下的,算來已有了七年。」

    「七年,居然有這麼久了。這些年我從來沒有問過你,我蕭家子嗣甚多,你為何要一心跟隨我,武定十二年的時候我還只是個不起眼的皇子。」

    莊羽笑道:「殿下不知,我師門有一門觀相之術,能觀人面相,推其命數,殿下的命數乃是貴到極致。莊羽初見殿下便是殿下是我要輔佐的明君。」

    蕭璧華淡淡一笑,說道:「命數這東西能夠根據世事而有所改變,先生不怕我最後功敗垂成,最後落得個淒慘下場?」

    「殿下想說的是如今這一局?」莊羽笑道,搖了搖隨身的羽扇,說道,「太子蕭明昭集結了寧州、贛州等地的兵力駐紮在建康城外,建康城內謝家支持太子,鳳岐有反心,內憂外患,殿下要說的是這個嗎?」

    蕭璧華點頭淡笑:「沒錯,蕭明昭若是再發動文武百官,進宮面聖,說我軟禁文帝,逼走太子,意圖謀逆,與此同時逼宮,那麼他就師出有名,前來護駕有功了。」

    「殿下都胸有成竹了。」

    蕭璧華淡淡搖頭,說道:「我並沒有這般篤定,很小的時候我便知曉,世事總是不能遂人意,也許這場爭鬥最後死的人是我,我這些兄弟中,他雖然暴虐,但是確實有才。」

    「明天一切就知道了。殿下明日大婚之喜,屬下在此恭賀殿下。」莊羽作揖,拜了下去。

    蕭璧華扶起他的胳膊,淡淡說道:「明日還有一場硬戰要打,先生先去休息吧。」

    莊羽點頭退下。

    蕭璧華一人獨自坐在院落裡,無法安眠,他按住手下有些冰涼的石桌,目光裡有火光幾度明滅,最終輕歎一聲,前往蘅梧宮。

    明日一戰,很是凶險,他想去見一見阿搖,只遠遠地看著便覺得心安。

    蕭璧華穿梭在月光照耀下的帝宮中,走的極快,大擺的錦袖在風中揚起,翻飛似乳鴿。

    走進蘅梧宮裡,宮裡一片昏暗的燈光。

    這麼深的夜,她也沒有安睡。

    他站在院子裡的海棠樹下,看著半開的窗戶裡,和著丫鬟說著話的阿搖。

    他想起三年前,她剛剛被解除禁足的那一會兒,因和他一起誅殺異獸而受傷時,他也是這般站在海棠樹下,看著她沉沉地昏睡著。

    當年的形勢並不這般好,蕭明昭和蕭清雋在朝中分庭抗爭,他為了韜光養晦,不得不命令鳳岐豢養異獸,以受傷為由退隱下來,將蕭明昭推到風尖浪口。只是那時蕭琉璃因為私信險些害了阿搖的性命。

    轉眼間三年已過,他在宮裡不需要小心度日,卻是到了真正要廝殺的時候。

    蕭璧華伸手扣住海棠樹粗糙的樹幹,靜靜地看著扶搖消瘦蒼白的小臉,屋子裡擺放著大紅的嫁衣,一應的嫁妝。

    蕭璧華抬眼看著天色,最黑的夜即將要過去。他在樹上敲了三響,轉身離開,打不走進前方的小亭子內。

    沒過多久,一個身影走進小亭,跪倒在地,低低地喊道:「三號見過殿下。」

    蕭璧華回過神來,看著她熟悉的小臉,淡漠地說道:「這六年來,你的任務完成的很好。如今,你還有什麼心願嗎?」

    跪在地上的身影隱隱顫抖,她抬起頭來,露出一張清麗的面孔,正是跟隨扶搖六年的丫鬟清鸞。

    「屬下無心願,只是不希望公主知道我是暗人。」三號沙啞地說道。

    「你放心,她不會知道,你只是在這場奪宮之戰中不行喪生而已。」蕭璧華淡淡地說道。

    「謝殿下。」三號在地上磕了一個頭,滴下淚來。

    蕭璧華淡淡地擺了擺袖子,說道:「你去和她說說話吧,明日之事依照計劃行事。」

    蕭璧華靜靜地坐在小亭子內,等待著天明。

    清鸞起身,最後看了一眼蕭璧華,轉身走向內室,臉上淚痕未乾。

    其實,她還是有個心願的,她想再見一見那個穿著布衣背著斷劍的冷漠劍客。她想問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冷漠,是不是曾經有人傷害了他的心。

    她很想做那個溫暖他的人,可是這輩子注定是無望了。

    當年,公主要幫她說親的時候,她滿心歡喜,歡喜得快要瘋掉了,她興沖沖地跑去見他。

    他獨自一人坐在屋頂之上,看著天上的月光,淡漠地說:「你是暗衛,我是劍客,如同白天和黑夜,注定永不會有交集。」

    她悲傷欲絕,孤零零地站在屋頂之上,看著他躍下高高的屋頂,身子如同鴻雁一般在夜色中留下淡淡的痕跡。

    原來,這些年,她只騙過了公主一人,旁人都是知曉她的身份的。

    她是暗衛,從九公主被禁足的那一年開始,她便受命前去保護她的安危,也監視她的一舉一動,將她所有的一些都告知主子。

    這些年,她很多時候自己都會恍惚,彷彿自己真是那個單純的少女清鸞,而不是冰冷的數字三號。

    清鸞抬起頭,將眼角滑落的淚水吞回去,揚起一抹笑,走進內室。

    內室裡,小七躺在軟榻上,搭著被子,扶搖則在一邊寫著什麼,和小七靜靜地說著話,安寧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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