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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五十四章 突變 文 / 醉臥青籐

    「此事與我有關。()」扶搖淡淡地開口,打破兩人隱隱爭鋒相對的局面,她垂下眼,目光如優曇花綻放,「此事是蕭清雋與蕭璧華聯手布的局。」

    蕭清雋與蕭璧華都想殺她,此事定然是蕭清雋的毒計,想殺她滅口。她拖下蕭璧華,不過是隱隱感覺到,這帝宮,再給蕭璧華一些時間,再也無人能掣肘他。

    那個男人在帝宮囂張跋扈,狡詐惡毒無人不知,以惡名掩蓋了他深海般的隱晦心思與手段。這麼多年,無人重視這位披著惡名的猛虎。這點讓扶搖心生畏懼,那個男人到底隱藏的多深?

    扶搖抬眼,淡然笑道:「蕭清雋與安妃私通,在皇上的膳食中下毒,被我無意中撞破了,蕭清雋想殺我滅口,這才設了此局一箭雙鵰。不過這局他只是想到了毒殺一計,穢亂後宮卻是蕭璧華的計謀。」

    扶搖說的半真半假,拖下了蕭清雋和蕭璧華兩人。她只根據目前的形勢,拖下了最有威脅的兩人,然而此事的複雜程度遠超她所想。這帝宮人人心思深如海,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和謀算,她無法洞察所有人的心思,自然無法猜出這一局誰是螳螂,誰是黃雀,誰又是那高歌的蟬。

    蕭明昭雙眼幽深,皺著眉頭,陰沉著臉恨恨地咒罵了一聲:「好個老四,好個十一,如今安妃暴斃,咱們是死無對證。」

    葉慎之見扶搖出口說出這樣的宮闈秘事,沉思一動,便知道了事情的大致。這帝宮處處是殺機,實在凶險萬分。這位年輕的右僕射皺著眉頭,歎道:「雙局落空一局,太子殿下是逃過了死罪,他們定然不甘心看著殿下活著出去。今夜,是個是非夜。」

    扶搖點頭,若是她,事已至此,她定然會破釜沉舟,殺了地宮中的三人,再尋個替罪羊。此事便能完美收官。

    「你是說,今夜會有刺客?」蕭明昭攥緊面前的刑具,一字一頓地吐出來,臉色烏雲密佈。

    扶搖閉眼,淡漠一笑:「不僅有刺客,而且是頂尖的刺客,也許還有抓刺客的人,就看這宮裡的人誰的心思更毒,誰的野心更大。」

    「公主說的沒錯。」葉慎之點頭說道,想到自己身子只恢復了一小半,此生再也無法恢復巔峰的劍術,有些黯淡地說,「可惜我傷勢未癒,沒有把握擊退強敵。」

    葉慎之看向扶搖,低低地說道:「臣多次冒犯公主,不敢求公主原諒,若是臣走不出這地宮,還望公主能為臣做一件事情。」

    扶搖看向他,淡漠地道:「命是自己的,我不會為你做什麼事情,你若是真的放不下就自己去做。」

    葉慎之早有必死的覺悟,此時見扶搖這般說來,不禁有些感動,他多少瞭解這位公主,看似冷漠無情,卻最是多情。她怕自己不顧一切救她丟了性命,故意說這些冷漠的話語。

    「你們都別說了,養精蓄銳。」蕭明昭氣悶地說道,逕自坐到一旁閉目養神。他喜怒無常,見扶搖明顯對葉慎之有些不同,表面無事,內裡早已動了怒火與殺機。葉家早已敗落,一個小小的右僕射,三番兩次挑戰太子權威,圍場重傷他,今日又極有心機地讓世人誤解他和扶搖私定終生,此人不除,他怒氣難平。

    扶搖也無多少心思說話,便閉目養神,應對著接下來可能發生的種種。

    葉慎之見蕭明昭臉色陰沉,心生警惕,調息打坐,一時,石牢裡一陣寂靜,唯有石壁上幽暗的燈光照耀著一排森冷泛著血腥氣息的刑具。

    夜色深沉。時間在沉默中極其緩慢地流淌著。石牢內是一陣死一般的寂靜,靜到能聽得到眾人的呼吸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扶搖睜開眼睛,蕭明昭與葉慎之也在同一時間睜開了眼。

    果真還是來了,石牢外有生人的氣息靠近,沒有想到,三人之前的猜測居然成真。

    葉慎之和蕭明昭的身子陡然間緊繃起來,眉眼銳利,如同草原上行走的孤狼,迎接著即將到來的激戰。

    扶搖靠在冰冷的石牢牆壁上,握緊手中的金針,淡漠地垂眼。她微微皺眉,突然感覺自己好像回到了當年在冷宮的日子,在那座枯井下,在無數白骨中麻木爬出枯井的日子。骨子裡的戾氣一點一點地逸出來,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的冷漠孤絕。她終是明白,這座帝宮就是她年少時待的枯井,無數的陰謀虐殺就是井底纍纍的白骨,娘親將她拋下枯井,不過是希望有一日她能從帝宮這座枯井中爬出來。

    扶搖的心尖陡然一痛,險些沒有站住。多年後,她長大成人,終於在這座冰冷血腥的地宮領悟娘親對她的愛。

    「阿搖,阿搖——」那一年,大雪紛飛,冰寒入骨,娘親垂死地躺在破舊的床上,骨瘦嶙峋地抓著床沿,沙啞地哭道,「阿搖,你不要恨我,不要恨我——」

    她就站在佈滿灰塵的簾帳之後,面無表情地看著。

    「公主,你怎麼了?」葉慎之見扶搖臉色陡然間蒼白,眉眼間露出痛苦的神色,不禁大驚,他認識這位公主以來,從沒有見到她這般苦楚的模樣,不禁一把扶住扶搖搖搖欲墜的身子,急道,「公主,公主——」

    扶搖緊緊抓住葉慎之的胳膊,抓的用力,指尖的金針無意識地刺進葉慎之的手臂,葉慎之身子一顫,雙眼幽深,穩穩地扶住她,看著她眼中浮現出的痛苦之色,心中大痛。

    蕭明昭原本緊緊盯著外面的動靜,此時見扶搖突然間臉色大變,葉慎之也只顧著扶搖,不禁變了臉色,說道:「你們怎麼了?」

    十年生死,死去的只剩白骨,活下來的只剩皮囊一副,扶搖緩緩閉眼,將痛苦壓下深不見底的心底,蒼白的唇微微顫抖,她們母女二人都是不幸的,只因生在帝宮。娘親冷漠地待她,用十年無愛的生涯教會她如何冷漠自處地活下去;而她從小生活孤獨寂寞,沒有享受一天的溫情,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娘親病死冷宮。命運何其殘忍。

    她在多年後,突然痛徹心扉。

    「子墨。」她薄唇微顫,抓緊葉慎之的手,沙啞地問道,「如何能讓心不痛不苦?」

    葉慎之低低地、沙啞地、深情地說道:「所愛之人不痛不苦,便是幸福的。」

    扶搖頹然無力地鬆開葉慎之的手,低低一笑,原來竟然是這樣的。

    「有人來了,小心。」蕭明昭睜著一雙發亮的眼睛,沉聲提醒道。

    葉慎之不動聲色地擋在扶搖的前面,只見有人在石牢外敲了三響,低低地說道:「太子殿下,十一皇子派屬下前來救殿下。」

    十一皇子蕭璧華?

    蕭明昭和葉慎之對視一眼,身子緊繃起來。蕭璧華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來人有十個,吐息平穩細微,是頂尖的殺手,我能聞到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血腥氣。」扶搖突然出聲說道,只剛剛一瞬間的失常,這位九公主悲痛了數秒鐘後,便恢復了正常,聲音清冷地說道,「常年殺戮的人身上都有血腥煞氣。」

    不知為何,蕭明昭和葉慎之看著扶搖,心中都是一動,阿搖,似乎變得不一樣了,更加的冷,卻無形中多了一絲的真實感,不似以往那樣飄忽。

    蕭明昭點了點頭,做了個手勢,示意兩人伺機而動。

    石牢厚重的石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一個黑衣人閃進來,低低地說道:「事情緊急,還請殿下離開再說。」

    留在石牢裡,只能做困獸之爭。

    蕭明昭心中雪亮,點頭說道:「你帶路。」

    一切待出了地宮再說。

    如今的地宮在扶搖那日闖生死門,蕭璧華誅殺巨蟒後就被蕭明昭荒棄了。生死門四大地域也名存實亡,只剩下熔漿、弱水與毒蟲區,用來拷問犯人。

    巨蟒一死,地宮少了一半的煞氣與危機,只當做尋常的牢獄來關押不同尋常的犯人。

    石牢外果真站著十名黑衣人,蕭明昭三人一走出石牢,便被十名黑衣人隱隱間圍困起來。

    領頭的黑衣人熟門熟路地帶著眾人前往出口處。

    蕭明昭不動聲色地帶著兩人跟在黑衣人身後,一路有驚無險地出了地宮。

    地宮有兩處出口,一個是帝王所居的昭陽宮,一個則是蕭明昭所居的承德殿花園。他們此次走的是承德殿的出口。看守的侍衛早就被黑衣人解決掉,血腥味慢慢地瀰散在空氣中。

    三人出了地宮,深吸了一口氣,聞著花園裡新鮮的空氣,夜色深沉,偶有幾盞搖曳的宮燈在遠處隨風飄搖,透出幾分光亮。

    扶搖一路沉默,淡漠地看著這些黑衣人。

    蕭明昭見出了地宮,承德殿的花園中一個人也沒有,連宮燈也沒有,不禁提高了警惕,問道:「誰派你們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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