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門,扶搖從來不知道她居住了十多年的帝宮裡居然還有這樣的地方。而她現在卻要闖這生死門。
所有進入死門的女子,全部被標記了數字,扶搖見先前說話的那個女子的序號是七,她的序號卻是九。
九?九乃是極大之數。古時有一種說法,皇帝原本稱為九九至尊,後來儒學大聖,細數帝王之過,砍去其四,只剩九五,後世亦稱為九五至尊。由此可見九的寓意。這個數字從小就如同烙印一般跟隨她,九已是盡頭,極盛必衰,她無法猜透這是吉兆還是厄運。
「你為何不選生門而入死門?」扶搖根據序號問著小七。
沉沉的黑布後面是一間石室,石室的前方依舊是黑布遮擋。
小七緊緊盯著黑布,握緊手中的匕首,面容透出幾絲的緊張,沒有看扶搖,只是簡單地說:「地宮沒有生門之說,那所謂的生門乃是真正的死門,進去的人沒有一個活著出來的。而死門還有一絲希望。」
小七看著她的序號,繼續說道:「阿九,如果不想死,我們可以合作。」
扶搖點頭,顯然這個女子比她瞭解這裡,如今之計,合作是最好的辦法。這個所謂的帝宮,所謂的生死門,設計這一切的人定然是內心極其黑暗扭曲的人,且深諳人性。眾人皆渴望生,絕大多數人都會選擇生門。若真是如小七所說,生門實則是死門,那麼,那設計之人該是如何的殘忍,以戲弄人心為樂。
可是那黑布後面究竟是什麼?
「黑布後面究竟是什麼?」扶搖和她並肩而站,低低問道。
除了她們兩人,其餘的四人皆是進了生門。
「地獄。」小七一字一頓沙啞地說。
地獄?扶搖握緊了手中的長鞭,幼年的經歷如同浪潮翻湧而來,被她閉眼,狠狠壓制下去。
「你為什麼知道這麼多?」
「我知道的這一切都是別人拿自己的命換來的。」小七按住扶搖去掀開黑布的手,沉沉地說,「你聽——」
兩人屏住呼吸,沉默不語,有淒厲的慘叫聲透過層層黑布,透過石壁傳來,是先前進入生門的那些女子發出的聲音,聲音毛骨悚然,如同經歷了慘無人寰的事情一般。
「不要去掀開那道黑布。」小七低低地說,「我們要等。」
等,是一件極為煎熬的事情,慘叫聲不間斷地傳來,夾雜著男人興奮的大笑聲。
扶搖面色有些冷,緊緊攥住手中的長鞭,冷道:「這地宮是魏文帝所建?」她心中猜到了幾分。能在深宮建造一個地宮,唯有那最有權勢之人。這裡定然是魏文帝用來取樂的地方。
「這地宮由來已久,不知道是何時建的。」小七說話間,女子的慘叫聲已經漸漸停歇,最後沉寂。
「是太子蕭明昭和十一皇子蕭璧華。」小七恨恨地說,雙眼冒出仇恨的火花,「這個生死門就是十一皇子為那驕奢淫逸、殘暴不仁的太子所建。」
璧華?扶搖目光微動,他居然和蕭明昭攪合在了一起。蕭明昭深得魏文帝的喜愛,而璧華卻是太后捧在心尖上的,這兩人湊在一起,只怕可以隻手遮天,難怪能在這地宮以獵人為樂,肆無忌憚,不加收斂。
一群混蛋。扶搖低咒了一聲,臉色鐵青。她認識璧華多年,多少瞭解那廝,若是生死門是璧華的手筆,定然是凶險萬分,那廝的心思一貫是狡詐無常,常人不可猜度。
「這生死門在東方有個生門,一會兒我們進去後直奔東方。」小七鄭重地叮囑著。
「你所圖為何?」扶搖直視她的眼睛,見她無一絲的慌亂,對這地宮也瞭解甚多,根本就是有備而來。
「殺了蕭璧華,殺了蕭明昭。」小七深深地看著扶搖,雙眼透出破釜沉舟的殺氣來。
扶搖心驚,看向這女子的目光隱隱生異,以一己之力孤身犯險誅殺帝宮皇子,這女子竟有這般的勇氣與魄力,實在教她刮目相看。而且這短暫的交談,兩人的一些想法不謀而合,扶搖咬唇,說道:「無論是太子蕭明昭還是十一殿下蕭璧華都不是易殺之人。你若是真與他們有不共戴天之仇,必要謀而後動,等待時機。」
「先出了這地宮再說。」扶搖的聲音低了下去,只見兩個黑衣大漢從後面窮凶極惡地闖入,恐嚇道:「你們兩個嚇傻了,還不給老子進去。」
明晃晃的佩刀出鞘,直逼而來。
先前進了生門的四個女子早已命喪,主子看的極為歡樂,這兩個進去死門的女子卻躲著不敢進去,這黑衣大漢被領頭的一陣斥罵,心中極為不爽,拔刀就是一陣恐嚇。
扶搖與小七緊緊地牽住對方的手,臉色微微沉,掀開厚重的黑布,走進煉獄。
半人高的水晶石堆放在大殿內,將整個內殿照出一室的幽黃光芒。層層的垂地黑布給整個地宮籠罩著一層陰森血腥之色。
太子蕭明昭高坐在內殿的黑金色雕花軟榻上,一邊喝著地上成堆的美酒,一邊癲狂大笑,平日裡幽暗的雙眼透出一絲不正常的血紅興奮之色。
整個內殿是一派奢靡之態。太子癲狂,下面的心腹官僚早已習以為常,不動聲色地作陪著。
身為帝宮太子,身份尊貴,尋常的尋歡作樂早已為這位太子殿下所厭惡。許是年歲越大,鬥爭是非越多,太子的性情越加殘暴,竟喜歡上各類的酷刑,而且最愛看美人在酷刑之下垂死掙扎之美感。
這不,每隔一段時間,太子殿下的癲狂之症便會發作,要下屬尋來各類美人,以獵人為樂。
十一殿下蕭璧華便想出了地宮生死門的玩法,太子蕭明昭玩的異常興奮。
「太子殿下,那些美人都死絕了。」有黑衣大漢前來稟告。
蕭明昭灌著美酒,不爽地叫道:「再去找。」
「把屍體拖出去。」坐在一旁的十一殿下蕭璧華有些嫌惡地開口,懶洋洋地把玩著手中的翡翠玉杯,一臉的不耐煩。他素來有潔癖,但是蕭明昭每次癲狂之症發作時,都會拉上他和一些心腹的大臣前來地宮玩樂。這位太子殿下喜歡與別人分享這殺人之樂。
璧華便偶爾也來坐坐,順便建議一些新的玩法。
「殿下,還有兩個美人進了死門,還沒有出來。」
「快,讓她們出來。」蕭明昭一聽,來了精神,坐正身子,一臉興奮地喊道。
內殿的正前方是一個凌空的巨大平台,平台下是各類的酷刑刑具。從生死門出來的人必須要經過這層層的刑具才能到達內殿,否則遊戲一開始,盤踞在平台下的巨蟒則會吞噬所有出現的活物。
自生死門建立以來,沒有一個獻祭的女子平安地從巨蟒與刑具下逃生。
蕭明昭則最愛看巨蟒吞食美人時,各種殘酷凌遲之美。
蕭璧華百無聊奈地垂眼,不去看千篇一律的巨蟒吞人的場景,尋思著這夜深了,該早些回去歇著了。
蕭明昭見死門後有兩個身形纖弱的女子出現,興奮地大叫:「放巨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