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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十八章 殺人 文 / 醉臥青籐

    李夕顏走出蕭琉璃所在的廂房,丫鬟喜兒連忙上前來攙扶,驚道:「小姐,你怎麼一身冷汗?」

    李夕顏看著這天一閣的喧鬧富貴之態,緊緊地攥住丫鬟的手,臉色蒼白地說:「喜兒,快,扶我回去。」

    丫鬟喜兒一驚,連忙扶著李夕顏回去。

    李夕顏直到坐上回去的馬車,這才擦了擦頭上的冷汗,癱倒在丫鬟喜兒的身上,心神定了幾分。她一個深閨女子,若不是被逼無奈也不會走出來,與虎謀皮,將那個女子引入死局。

    「小姐,老爺這回有救了,小姐和姨娘在李家也能抬起頭做人了,小姐不開心嗎?」丫鬟喜兒說道。

    李夕顏面色一變,鄭重地交代:「在桃花宴上發生的事情,你回去後一字都不要提,知道嗎?」

    喜兒見小姐一臉的嚴肅,立馬點頭應道。

    李夕顏閉眼,疲倦地靠在馬車內休息。這一日,耗盡她所有的心機。她在李家乃是庶出的小姐,娘親是府上的姨娘,身份卑微,說不上話,連帶她在府裡的日子都不好過。

    初一那一日,娘親求了大夫人,帶她出去燒香,想為她求個好姻緣。誰料衝撞了廷尉之女高瑤,生出了一些嫌隙。高瑤仗著父兄深得十一殿下的寵信,驕橫無禮,意圖羞辱娘親與她。

    她忍氣吞聲,卻不知高瑤回去後在廷尉大人面前告狀,引發了後來一連串的事情。

    李家夫人姨娘皆怒罵她惹來這禍害,她被逼無奈只得孤身出來為父伸冤。

    李夕顏緊緊攥住馬車的窗欞,人人皆道二公主蕭琉璃乃是天下女子的典範,可今日一見,她陡然心驚,那女子心機之深,令人懼怕。

    她不過是得罪了廷尉之女高瑤,卻有人主動聯繫她,要幫她救出父親。

    從頭到尾,她只是一顆微不足道的棋子,二公主蕭琉璃隱在後面操控著一切,真正的目光是放在高家那裡,她百思不得其解,為何是高家,直到高瑤派人將九公主扶搖擄走,她才隱隱想到高家與十一殿下的關係。這高家是和帝宮有些千絲萬縷的關係的,九公主扶搖到底被擄去了什麼地方,只怕也是帝宮的隱秘。

    不費吹灰之力,借助棋子,操控著這一切又能置身事外,殺敵於無形,這便是二公主的厲害之處。李夕顏心中隱隱害怕,為了活命,這件事情,她只能爛在肚子裡。好在出手的是高瑤,那個蠻橫女子只怕還不知曉,她為家族引來了滔天的禍害。

    九公主扶搖若是好對付之人,帝宮最受寵愛的二公主又豈會如此大費周折,借刀殺人?

    她的危急已經解除,不僅救了父親,立下大功,在家裡能抬起頭來做人,更是算計了高瑤,高家只怕再也不能拿他們如何了。只是可惜了那個女子,李夕顏想起淡漠疏離的扶搖,那女子明明素衣素顏毫不起眼,卻讓她過目不忘。如今也不知她是生是死?

    馬車走走停停,似乎經轉了不少的地方。有人打開簾帳,將她抱出馬車。

    扶搖雙眼緊閉,似乎被人帶到了一處極為陰暗的地方。隱隱有女子的哭泣聲。

    「又來了一個?」有人嬉笑地問道。

    「廷尉大人一共送來了六個女子,這是最後一個。」

    扶搖聽著四周的聲音,感覺所處之地似乎有些悶沉。

    「這個怎麼是昏迷的?你知道規矩的?要是上頭怪罪下來,誰也擔當不起。」

    「大人放心,很快就醒。」

    扶搖被人拋在地上,撞上柔軟的身子,女子的哭啼聲更大。

    她聞到一股極其難聞的味道,忽而四肢不再僵硬麻痺,全身恢復了知覺。扶搖睜開眼睛,不再裝睡,只見自己在一群女子之中。這是一處極為封閉的房間,侍衛們將她丟進來,便將門鎖住。扶搖看著那離開侍衛的衣服,面色微微一變,這是禁宮侍衛。她在宮裡?

    「這裡是什麼地方?」扶搖站起身來,問著地上一群哭哭啼啼的女子。這房間極大,裡面幾乎沒有什麼擺設,應該是特意用來關人的地方。

    沒有窗戶,只有四面牆,一扇門。

    那些女子個個哭得梨花帶雨,哪裡有時間來搭理她。

    唯有一個女子沉默地待在角落裡,看著扶搖,見扶搖四處查看,突然出聲說道:「你不用看了,這裡是出不去的,外面是地宮。」

    「什麼地宮?」扶搖驚道,她在宮裡多年,怎麼沒有聽說過地宮?

    「一入地宮生死門,陰陽路上小鬼歡。」那女子冷冷地說,「進了地宮就是半隻腳踏進了鬼門關。」

    扶搖走過去,只見那女子容顏清麗蒼白,穿著緊身的皮質衣衫,裸露在外的手腕腳腕上都有些觸目驚心的疤痕。

    扶搖抓住她的手,目光一深,有著不好的聯想,問道:「這傷痕是怎麼來的?」

    「很快你也會有,如果你能活下來的話。」那女子深深地看著扶搖,說道。

    正在這時,有人推開門,那女子面色一變,低低地快速地說:「等會選東西的時候,記住選皮質小衣和鞭子。」

    那女子話音剛落,只見幾名大漢走進來,全是黑衣冷面,拿著明晃晃的刀驅趕著屋內的眾多女子。

    扶搖隨著眾人,走出屋子。屋外是長長的石壁通道,沿途擺放著照明的水晶石,通道裡很是潮濕悶熱。

    幾個拐彎,通道的盡頭有一個大漢坐鎮,那人目光如刀般打量著一眾女子,雙眼透出幾絲興奮,大漢拍打著石壁上的眾多物件,說道:「每人挑兩樣物件,進生死門。」

    生死門?扶搖看向大漢身後的生死門,厚重的黑布將兩扇門遮掩的嚴嚴實實。只有生死二字用血腥的紅色字跡書寫著,散發出無盡的寒意來。

    與扶搖一起前來的女子顯然都是被擄來,對這裡一無所知。一些膽小的早已被這陣勢嚇得抱在一起哭出聲來,場面一陣騷亂。

    「奶奶的,女人就是麻煩。」黑衣大漢咒罵了一聲。說完示意身邊的黑衣人將那群女人拉開。

    扶搖見那穿著皮質小衣的女子冷靜地上前挑選了一把匕首和一卷黑絲。

    扶搖咬牙,上前選了那女子身上一模一樣的皮質小衣,穿上,又選了一柄長鞭。

    「老三,快些,主子等的不耐煩了。」有黑衣人從另一條通道急急前來,催促道,「反正也沒幾人能活下來,快讓她們進去,讓主子瞧著樂一樂。」

    黑衣人將這群女人分別推進身後的生死門。扶搖見那女子沒有選生門,而是選的死門,眉尖一皺,也閃身進了死門。

    黑沉沉的黑布後面,是她從未想過的荒誕世界。

    夜色越來越深,月光隱在雲朵之後,有霧氣從地下升起,很快瀰漫開來。

    鳳岐坐在天一閣的雅間內,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面前的紅木雕花木桌。清鸞在一邊急的來回直竄,不知該如何是好。

    西決從夜色裡急急掠來,閃進雅間,低低地說道:「公子,九公主行事極其低調,很多下人都不認識,只有一人說,見到一個素衣素顏的女子在傍晚時分上了馬車和那位祭酒之女一同離開了。」

    西決沉聲說著,鳳岐指尖猛然收縮,微微克制地說道:「結果,我只要結果。」

    西決見自家主子極盡能力地克制自己,可那神情已冷如寒冰了,不覺快速說道:「我們查不到馬車的行蹤。來往的馬車實在是太多了。」

    清鸞聞言,失聲叫道:「查不到是什麼意思,公主已經失蹤好幾個時辰了,要是過了今夜還查不到,那——」

    清鸞聲音一啞,眼圈已經紅了,只是極力地阻止自己哭出聲來。

    「查所有參加桃花宴的人,查最後和阿搖在一起的人。」鳳岐站起來,身子不自覺地戰慄了一下,扶搖不會有事的。她那麼聰明,不會有事。

    「屬下已經查過了。」西決雙眼中閃過一絲光芒,低低說道,「九公主與那祭酒之女一同離開後就失蹤了。而那祭酒之女出現在天一閣後很快就離開了,現在已經在李家。」

    祭酒之女,祭酒之女,鳳岐低低念著,猛然想到了什麼,那女子因為父親的事情今日在桃花宴上大出風頭。其父之事卻是因為廷尉高家引起的。高家,廷尉高家。鳳岐臉色大變。

    「查廷尉高家。」鳳岐冷聲說道。

    正在這時,東哥外面匆匆進來,急急說道:「公子,有消息了,暗人傳來消息,今日廷尉之女不知在哪裡綁了一個人,連同一些女子全都送進了宮裡。」

    鳳家百年底蘊,為了阿搖,他幾乎發動了所有隱藏在各處的暗人。如今終於有了眉目。

    宮裡,鳳岐臉色大變,他怎麼會沒有想到,廷尉高家背後之人是十一殿下璧華。高家在背地裡做什麼,旁人不知曉,他是知曉的。這些人,看似一點瓜葛都沒有,若是有些人穿針引線,將阿搖送進了那個地方,鳳岐猛然攥住紅木雕花木桌的一角,心不住地下沉下沉。

    宮裡,帝宮,地宮。鳳岐甩袖,急急踏出天一閣的雅間,身子沒入無邊的夜色中。西決看了哭得雙眼紅腫的清鸞一眼,顧不上說什麼,立馬跟上。

    鳳岐一路疾馳,飛奔入禁宮,驚動了深宮的榮貴妃。

    鳳岐未去見自己的姑姑,只是轉而去了十一殿下的重華宮。

    「什麼人擅闖重華宮?」重華宮的暗人冷冷出聲。

    鳳岐沒有顧得上那些暗人,朝身後的西決做了個手勢,西決拔劍迎上暗影深處的暗人。

    「鳳岐求見十一殿下。」鳳岐站在重華宮的庭院內,低聲說道。

    「鳳公子怎麼深夜來訪?」一道溫潤的嗓音響起,一身白衣的莊羽搖著羽扇打開窗戶,笑吟吟地說道。

    鳳岐臉色微微嚴峻,手心都冒出了冷汗,只沉沉地問道:「殿下在嗎?」

    十一殿下手下第一心腹兼幕僚莊羽見這位風輕雲淡的鳳家公子臉色有些難看,不自覺收斂了笑容,走進庭院,低低地說:「殿下今日不在宮裡。」

    鳳岐臉色劇變,猛然抓住莊羽的衣袖,厲聲問道:「殿下去了那裡嗎?」

    莊羽高深莫測地點了點頭,低低說道:「你深夜入宮,如此急躁定然驚動了不少人。有事等殿下回來再說。」

    莊羽突然大聲說道:「鳳公子還是回去吧。我家殿下近來身子不適,正在休養,朝堂諸事都不過問。」

    鳳岐攥緊手中的衣袖,沉沉地,低低地說:「來不及了,你帶我去見殿下。」

    「你瘋了。」莊羽低聲說道,不可思議地看著鳳岐。那地方是他能去的嗎?縱然他能去,他深夜到訪,也不知要引來多少猜疑。

    鳳岐慘然一笑,喃喃自語:「若是不能親眼去看看,我只怕真的要瘋了。」

    莊羽目光深沉地看著鳳岐,甩了甩衣袖,轉身說道:「你進不去,我只能幫你帶話給殿下。」

    鳳岐見狀,一言不發直闖重華宮。莊羽面色大變,連忙示意暗人重回各自的崗位,急急跟上去。

    「鳳岐,你可知,你今日舉動會為殿下帶來多大的隱患,若是惹怒了殿下,只怕這後果你承擔不起。」莊羽急急說道,出手阻攔他。他鳳家乃是士族之首,一舉一動皆在眾人的關注之下,深夜闖重華宮,也不知道要引來多少的猜疑。

    「阿搖不見了。」鳳岐身子微微顫慄,緊緊地抓住莊羽的手,沙啞地說,「我們認識了多年,你該知道,若非事關重大,我不會來這一趟。」

    莊羽面色陡然一變,他與鳳岐認識多年,第一次見鳳岐如此焦慮不安,心急如焚。阿搖,是那個被禁足在深宮三年的九公主?是那個殿下時常去看望,偶爾折磨幾下的九公主扶搖?這一下,莊羽的面色陡然變得鐵青起來,確認道:「你確定九公主在地宮?」

    「我不能確定,但是我必須去這一趟。」鳳岐咬牙說道。他教過阿搖奇門遁甲之術,一般的情況下,可根據身邊的事物擺陣自保。可如果阿搖去的地方是地宮,那麼奇門遁甲之術便無效,他若不去,阿搖唯有死路一條。

    這是最壞的猜測,但願是他猜錯了。

    莊羽猛然合攏手中的羽扇,心中有了決定,說道:「走,我帶你去見殿下,希望還來得及。」若是旁人,誰敢闖這地宮,惹怒十一殿下,可如果是扶搖,鳳岐是攔也攔不住的,而且殿下那邊也無法交代,不如直接去地宮,請示殿下。

    兩人急急進了重華宮的內殿,直接從暗道進入,穿過長長的暗道,避人耳目地走出了重華宮,來到承德殿附近的花園。

    兩人對視一眼,進入花園後面的假山暗道。

    「什麼人?」黑暗中有人出聲道。

    「十一殿下讓在下送些東西過來。」莊羽沉穩地說道。

    暗人見是莊羽,不疑有他,沉默地放行。

    鳳岐目光幽深,在進入地宮的入口處時,低低地問守在暗處的暗人:「今日,廷尉大人什麼時辰送來了獻祭的女子?」

    「一個時辰前。」

    一個時辰,兩人心一沉,一個時辰可以發生很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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