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回來已經是中忍考試前一天,暗部沒一人查出他這些天到過哪裡,見過什麼人,就好像這個人是突然出現在他們視野中的。但有一點卻是所有人都能確定的——他這些天經歷過一些極度不愉快的事,甚至說厭惡憎恨也不為過。當然,不管他做了什麼,暗部都可以肯定,這個人絕對有問題。
所以,當一份考生資料和行蹤報告送到卡卡西手裡的時候,卡卡西當即決定放下手頭的工作,苦口婆心勸說他愛犯傻的兒子不要和不明人士來往,否則出個萬一,他怎麼向死去的老師交代。
「鳴人啊,木葉正是缺人手的時候,但念在你們抓捕大蛇丸、制服一尾守鶴有功,總隊長生生擠出一個月的假期給你們。知道麼,你們走後,那些工作全落在我的身上。當然了,爸爸替兒子收拾爛攤子是理所當然,但是啊,至少在家裡要乖啊。」
「卡卡西老師,你說的話一點說服力都沒有。」鳴人丟給卡卡西一個鄙夷的眼神,「我可聽說空他們最近夜夜加班,就差住到暗部辦公室了。」
「啊~~暴露了嗎?」卡卡西笑的全無歉意,好像那個欺壓不下的不是他自己一樣。
鳴人撇撇嘴,把懷裡打盹的小狐狸丟給佐助,然後推著卡卡西出門:「難得回來一趟,不如卡卡西老師請我們吃頓好的。」
佐助默然,鳴人所謂的一頓好的,其實只是常人眼裡油膩沒營養的垃圾食品——拉麵。
當然,特指一樂拉麵。
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鳴人下意識放慢腳步,眼睛四處張望,似乎在尋找什麼。卡卡西眼神一冷,伸手就要攔下鳴人,但他還未碰到鳴人就被佐助抓住了手腕。
別插手,你制止不了鳴人,佐助的眼神如是說。
卡卡西很是吃驚,不懂佐助的用意何在,但對方一點解釋的意思都沒有,大步跟上鳴人,獨獨把他一人甩下。望著不遠前方茫然無助的背影,卡卡西這才意識到自己不在,鳴人究竟捅了多大的簍子。但另一方面,他又忍不住期待起來,總隊長已經判定必須隔離的危險人物,鳴人和佐助卻說感覺不到惡意,而強大如九尾妖狐,也說鬼並非危險人物。
撩起簾子,鳴人熟稔地打招呼:「嗨,好久不……」話還未說完,鳴人愣在了原地,一秒鐘後,眼神噌一下變得亮閃閃。
坐在角落正在吃拉麵的,不是鬼是誰!
似乎是感覺到身後炙熱的目光,水門回頭一看,佐助、鳴人,就連應該忙的睡辦公室的卡卡西也來了。他心想,一個麻煩不夠還來一個,這玩笑還能開得更大一點麼!不過,水門沒有露出絲毫的不耐煩或者麻煩,眉眼彎起,溫和地說:「抱歉,前些日子被老師帶走訓練了。木葉那裡應該有登記,你們沒看到嗎?」
儘管知道對方說的不是實話,鳴人仍為對方主動解釋感動,至少他們不單單是敵人,至少……他們是真正的朋友。
只不過,立場不同,而已。
「大叔,豬排味增叉燒面,大碗!」
鳴人點完拉麵,自顧自坐在鬼旁邊的位置,但屁股剛挨著凳子,就被卡卡西拎著丟到旁邊的位置。
「卡卡西老師!!」鳴人拍著桌子跳起來,張嘴剛想理論,卻在看到卡卡西笑瞇瞇的表情後,縮縮肩膀,蔫了。好吧,他惹不起。
「乖~要叫爸爸。」卡卡西頗為欣慰地摸摸他的頭,而後轉而看向左手位置的鬼,搔搔後腦勺,露出歉意而無奈的表情,「抱歉啊,這孩子平日被寵得沒大沒小了,希望他沒有給你添麻煩。」說完,他還仔細回味了一番,嗯,不錯,沒有什麼能引起對方懷疑的地方。
但水門笑不出來了,甚至有那麼一瞬間,他不想承認這個耷拉著眼皮的頹廢青年是他曾經的學生。「鳴人……是你兒子?」
「呃……是的。」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總感覺這小子的目光似乎……非常不友善。想了幾想,目光在吸溜吸溜吃拉麵的鳴人身上晃悠一圈,卡卡西恍然大悟,原來這小子以為他在騙他,難怪敵意這麼重!眼皮耷拉下,他兩手一攤,「好吧,是養子。」
「鳴人的父母雙亡,火影大人拜託我照顧他,這在霧隱應該也很常見,沒什麼奇怪的吧?」
水門輕輕搖了搖頭,再沒說什麼,低頭吃自己的拉麵。這邊的拉麵也上來了,卡卡西掰開一雙筷子,卻不著急吃,輕叩著桌面。直到鳴人不耐煩,說了句不吃就不要浪費食物,堂而皇之把拉麵端到自己面前。
卡卡西彈了彈他的額頭,眼角餘光漫不經心掃過水門蒼白的側臉,內心深處那股無法言表的熟悉感如岩漿一般噴薄而出,燙的心臟抽搐不止。於這一瞬間,卡卡西才真正明白為何鳴人忍不住接近這個人,又為何想到與他為敵會露出那般痛苦不堪的表情。
太像了……
這個人和水門老師太像了!
不論是說話的語氣,或是那眉眼間的神韻,都像極了死去的老師!但是這種話他不能對鳴人說,說了只會讓他更煩更痛苦。卡卡西想,就讓這件事爛到他肚子裡。假使以後的某一天,有那麼萬分之一的幾率被鳴人察覺到,也不會像現在難過。
吃完拉麵,鳴人乾瞪著一雙藍眼睛瞅著水門,心裡嘀咕嘀咕,絞盡腦汁想說些什麼化解這尷尬。但話到嘴邊,又不得不嚥回肚裡,因為他發現那些話題太敏感,實在不適合現在提起。可就這麼走掉他又不甘心,於是只好看著對方期盼他能說點什麼,哪怕是陪練看風景拉家常也好。
「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鳴人失望地垂下腦袋,水門無奈笑了笑,猶豫了下伸出手,「明天……加油吧!」
冰涼的指尖輕輕拂過兒子的髮梢,留下一片細膩柔軟的觸感,水門感覺多日來煩躁的心也不經意間平靜了下來。過去已然無法改變,未來還在繼續。只不過,唯一一次,只這一次,他希望鳴人能像一個真正的孩子,什麼都不要想,什麼都不要去懷疑。
慢慢轉身,他輕輕闔上眼皮,隔絕身後那個一直依依不捨注視著自己的人,拒絕接受自己回到這個世界的事實。他告訴自己,你已經死了,你只是一個亡靈……
「白癡,人已經走遠了。」
佐助勾過鳴人的脖子,把他腦袋按在胸前一通亂揉,鳴人一下沒反應過來,啊了一聲。等抬頭看清佐助咬牙切齒的表情,他忽然笑了,笑的佐助想狠狠揍他一頓。
「怎麼,吃醋了?」
佐助嘴角抽了抽,「你覺得可能嗎?」
鳴人捏著下巴嗯嗯點頭,似經過了好一番思考,眼神憐憫,語氣充滿了同情:「小兔子啊,本大爺沒記錯的話,你曾暗戀本大爺很多年吧?」
「鳴人,」佐助勾起唇角,黑瞳露出點點笑意,如星火,讓鳴人有種下一秒就會燃燒成熊熊烈火的錯覺。「你再叫聲兔子試試?」
「呃……」
「信不信我回家就燉了這隻狐狸,味道應該不錯!」
燉了小九暫居的身體?鳴人頓覺頭皮發麻,默默彎腰,用兩根手指拎出瑟瑟發抖的無辜小狐狸,「我覺得……燉了,麻煩的會是你。啊——疼、疼!!」
卡卡西捏著鳴人的臉頰向兩邊扯,笑得人畜無害,鳴人疼的發緊,瞪大的眼睛含著亮晶晶的水霧。
「卡、卡卡西……老……師……」
縮在鳴人肩窩的小狐狸怯怯伸出小腦袋,趁卡卡西不注意,張嘴咬在他手腕上,隨後迅速把自己團成一團,窩在鳴人肩窩怎麼都不肯出來。卡卡西無語地看著手腕血淋淋的兩個尖牙印,晃了晃。
「想不到,它還挺護主的。」
完了完了,又惹火卡卡西老師了!鳴人的臉都快皺成包子了,歎了口氣,他索性硬著頭皮說瞎話,「小金毛,嗯……不是故意的。」
卡卡西靜默了好一會兒,決定不跟這個滿口胡話的小不點計較,提醒他注意點影響,周圍的暗部沒有自己人。鳴人緊忙點頭,保證他會注意的,考試之前也不會去叨擾鬼。卡卡西狐疑地看著鳴人,覺得這孩子這幾天越來越不靠譜,但工作一大堆,他不好離開太久,於是放下鳴人改派人監視鬼。
等他一走,鳴人垂頭靠在了佐助後背上,「佐助,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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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朗月樹梢頭,夜幕上稀疏點綴著幾顆星。
鳴人敞開衣襟斜倚在門邊,藍眸出神遠方的夜空,泛出幽幽冷光。佐助洗完澡出來看見那單薄的側影,不知怎麼的突然覺得他抓不住這個人。鳴人的夢想注定了他不會只屬於自己,但偏偏這樣的一個人又是他的。
說不自豪是不可能的,只是,他討厭看到鳴人心事重重的樣子,非常討厭!
走到鳴人跟前,佐助俯身拉拉他敞開的衣領,淡淡的嗓音是難得的溫情:「當心著涼。」
鳴人撇撇嘴,切了聲,出其不意扯住佐助的衣領,一拉一滾,壓在了佐助身上,毛茸茸的腦袋擱在他頸窩輕輕摩挲著,有點小動物討好求安慰的味道。佐助無聲的笑了,揉著他的腦袋把人抱得更緊一點。然而,沒幾秒鐘時間,他竟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滑過他的皮膚。
受傷的動作一頓,他輕聲詢問:「放心不下?」
鳴人的身體顫抖起來,嗚嗚咽咽點點頭。一直沒敢往那個方向想,卻哪知原來真相就是如此!小九說那晚那人闖進了自己的意識世界,見到了爸爸,而等它察覺趕到已經太遲了,屬於爸爸的查克拉已經消失了。想必那時候的小九被寫輪眼沖昏了頭腦,忽略了最關鍵的契合點。而他也傻,明明那麼明顯了,居然還不停地逃避。
「佐助,我是……」
那個人……他、他是我的……
說不出口,他對佐助說不出口……
他那麼期待,那麼希望能和他們一起生活,想讓他們看著他一步步實現夢想,想讓他們為他而驕傲,但絕不是這種方式……怎麼可以!
「沒關係,不想說,就不要說,我不逼你……」唇輕輕掃過鳴人的髮梢、眉梢、耳垂、落在頸側,他親暱地蹭著細膩的肌膚,淡淡歎息,「鳴人,你記住,不論何時,我總是站在你這邊。」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為毛這麼心煩啊,感覺什麼事都不順,唉唉,想歎氣啊,身為一個學計算機的,居然連vc都學的迷迷糊糊,這這這以後要怎麼混啊,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想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