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藏在金色髮絲下的眼睛透出一抹令人膽寒的怒意,鳴人的身上沒有殺氣,卻有種讓人無法忽視的彪悍氣勢。那兩名身經百戰的忍者竟耐不住心裡發虛,小腿發抖,握緊武器,他們不斷安慰自己對方只是一個小孩子忍者學校還沒畢業的小鬼絕不是中忍的對手。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兩人越發惶恐,感覺自己面對的不是一個小孩,而是歷經無數血腥、幹練彪悍的忍者。一秒鐘的沉寂,兩人迅速出手。鳴人的眼神沉了沉,飛快地移動著步伐,慘淡的月光下,只能看到一抹金色從眼前突兀地躍到絕不可能到達的另一個地方。
冷汗涔涔,兩人忽然想起數年前關於木葉四代火影的不朽傳說——金色的閃光,曾在第三次忍界大戰大中用他引以為傲的瞬身術瞬殺50名敵方上忍。他們的首領曾經叮囑過他們,不論是誰,一旦遇上木葉的那位,絕對不要反抗。或許現在他們可以體會當時前輩的心情,這種速度,這種手法,他們根本沒有任何反抗餘地!
佐助強撐著一會兒精神,確定那兩人不是鳴人的對手,著實安心不少。於是緊起雙眼,咬牙等待一波的劇痛過去,然而這次並沒有像以前那麼輕鬆,腦袋亂哄哄的,劇痛一波連著一波,彷彿延綿的浪濤快要將他淹沒。腿上使不上一點力氣,渾身的肌肉繃直了在發抖,無論他怎麼調整都無法緩和,佐助心想,死大概也不過如此吧。不知過了多久,耳邊雜亂的對話漸漸變得清晰,依稀能分辨的清是戰場,就如那些晚上的夢境一樣,無數的忍者在怒吼,對著敵人的屍體發洩憎惡痛苦。那是他從未見過的地方,瀑布的兩邊矗立著兩座人物雕像,流水奔騰,水花飛濺,兩名少年,一灰一橙,相對而立。緊接著,是尖銳的疾風和鳥兒一聲高過一聲的淒切哀鳴。
「結束了。」那女忍者感覺脖子一涼,刀刃反射的寒光映入眼底,掩藏在心底的那一點恐懼,如破土而出的種子,瘋狂的滋長著。嘴唇哆哆嗦嗦,女忍者終於從牙縫擠出幾個字,「木……葉……金、金色……的……閃光?」
「鳴人!佐助!」
遠處傳來卡卡西急切地呼喊,鳴人一慌神,長刀從掌心滑了出去。那女忍者迅速調整好心態,瞅著鳴人呆愣的瞬間,一腳狠狠踹向他的肚子,同時閃身到鳴人身後,手刀狠狠劈上他的後頸。
糟糕!眼前一黑,鳴人軟軟倒在地上。
疾奔而來的卡卡西看到已經昏迷的兩個孩子,陰測測盯著兩人,殺氣陡然暴漲。他單手握著苦無急速逼退離鳴人最近的那個女忍者,拎起人護在懷裡,然後跳到另一棵樹上察看佐助的情況。然而未等他碰到佐助,一股灼燒般的痛感沿著指尖蔓進身體。再看看不遠處仍舊防備冷瞪著鳴人的忍者,心裡有了個大概。眼皮垂了垂,他拉開護額露出那只猩紅的眼,頗費了一番功夫才解開結界。回過神時,周圍已經沒有敵人的身影。
「佐助,沒事吧?!」
佐助瞄了瞄四周長長呼口氣:「解決了?」
卡卡西怪異地皺了皺眉,發現不光鳴人奇怪,就連佐助的感覺也很不對勁。一般小孩子被劫持後,會這麼平靜地問敵人解決了嗎?雖是滿心疑問,還是老老實實回答:「沒有,逃走了。」
「不、不行,不能留活口……快去、快去追他們!」
卡卡西的眼神閃了閃,把鳴人交給佐助,便追去攔截那兩個打算逃走的霧隱忍者。佐助說的對,他不能讓那兩人活著走出木葉,也不可以把他們活著交給審訊部門。不管真相如何,鳴人是老師唯一的孩子,他沒法眼睜睜看著那孩子失去未來。
蘊含在掌心的電流辟里啪啦,好似有千隻鳥兒仰天悲鳴,幽幽的電光照亮了黑漆漆的夜空。佐助聽著這聲淒絕的悲鳴,抱頭死死抵著樹桿,下唇咬的滲出一片血色。藍色的閃電不斷閃爍,佐助好像看到自己的手穿過了某個白癡的胸口,看到滾燙的血濺滿全身,看到某個白癡咬緊牙默默流淚,甚至聽見某個白癡聲嘶力竭的怒吼。忽而,一聲拔高的鳴叫,森林徹底寂靜下來,緊接而來,佐助瞪大了雙眼。
「啊——!!」
這一聲,不知壓抑了多少無法訴說的悔恨和憎惡。
鳴人……
是他和鳴人……
所有的一切,他都想起來了……
終結之谷,五影會談,忍者大戰……全部的全部,他都想起來了!呵呵,多麼可笑……他曾經所期盼,為之戰鬥的理由,居然只是一個假象!半闔的眼睛,跌落出一長串的眼淚,佐助伸手輕輕觸碰鳴人溫熱的皮膚,染血的唇角極緩極緩地勾勒出一抹淺淡的笑。是他麼……是那個白癡嗎?呵呵,是的吧,一定是他!否則他不會一邊做惡夢一邊喚著自己的名字,不會那麼偏袒日向雛田,不會知道自己是四代火影的兒子,更不會說自己是他的驕傲……
這白癡,竟然真的陪他一起死了?
「鳴人,我宇智波佐助此生唯一值得驕傲的……」
「就是遇見你……」
鼬和止水趕來的時候就是這麼一幅場景,滿眼悔恨之色的佐助,輕輕擁著鳴人,淚流滿面。心直墜入谷底,鼬慌忙上前檢查鳴人的身體,發現他只是昏迷,於是輕輕拍著弟弟的臉,「佐助別擔心,鳴人沒事,他只是昏過去了。」
隔著模糊不清的視線,佐助努力想看清哥哥的臉,卻敵不過渾身的乏力,虛弱的喚了聲「哥」便昏了過去。
「佐助,再撐會兒!」鼬已經無心去找膽敢擄走弟弟的忍者算賬,抱著他就往醫院奔去。止水暗罵了一聲,背著鳴人去追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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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代沒想到霧隱村竟然會為了寫輪眼把主意打到孩子身上,若不是因為他放心不下鳴人,估計佐助已經……
一長串的常規檢查後,醫生表示鳴人只是輕傷,不礙事,至於佐助根本就沒受傷,不過情緒波動太大才導致昏迷。為了安全起見,希望兩個孩子最好留院觀察一段時間。三代鬆了口氣,不管怎樣,平安就好。在一旁等得著急的美琴直問醫生她能不能去看看兩個孩子,醫生為難的告訴她,今晚最好讓他們好好睡一覺。美琴的心情很低落,深覺自己對不起佐助,所謂的家族,讓他們虧欠了佐助太多。
「放心吧,兩個孩子都很堅強,折騰一晚了,你們也好好去休息休息。」三代舉著煙桿安慰,然而他的眉頭緊鎖,似乎對這件事極度不滿。木葉之前為了平息白眼風波,忍著血淚犧牲了一名精英忍者,更害的寧次小小年紀失去父親。如果這次霧隱村不給木葉一個交代,他決不輕饒。
「富岳,美琴,我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眼底閃過訝然之色,富岳強忍住亮出寫輪眼的衝動,閉上眼抿抿嘴角,「啊……」
經過這次綁架事件,團藏聯合高層長老一致要求三代斷絕鳴人和佐助的來往,寫輪眼就算了,九尾妖狐絕不能落入其他村子的手裡。因為先前有人闖入根本秘密集會場而又遲遲找不到兇手,團藏本就懷疑三代所為,再加上此次明顯的偏袒,心情極度不滿。四代火影的兒子又怎樣,比得上木葉的安全嗎?
「三代目!」團藏低聲怒吼。
三代默默抽口煙,把一份文件甩到桌子上,「這是卡卡西領養鳴人的證明,手續已經辦好了,以後他會跟著卡卡西生活。相信有人看著,鳴人會安分很多,你們沒意見吧?」
三代佈滿皺紋的臉上滿是堅持,長老們知道自己再堅持三代也不會改變自己的決定。對那個孩子,就如他自己說的,那是他的孫子,絕不容許不相干的人欺負!他們彼此心知肚明,三代安排那孩子進忍者學校學習,是為了幫他鋪路。但是……
「日斬,希望你真的明白自己在做什麼?」長老們留下這麼一句便離開了,這是最後一次,如果將來還鬧出什麼亂子,他們絕不姑息!無論何時,木葉的安危是最重要的,那個男人也是明白才讓自己的兒子成為人柱力的。
「誒?我這是在哪兒?」
昏昏沉沉睡了一晚上,鳴人發現自己醒來已經聞不到醫院刺鼻的消毒味,正疑惑自己怎麼在家裡,一轉頭,一張在他看來無比驚悚的臉在眼底無限放大。
「喝!」鳴人身體一抖,牽動腹部後頸,嗷一聲滿床打滾。
卡卡西盯著親熱天堂,眼皮抬也沒抬提醒道:「瘀傷很嚴重,最好不要做大幅度的動作哦。」
鳴人掀開睡衣一看,果真見肚子上一片紫青的瘀傷,心裡暗罵小金毛居然不給自己把傷治好。對此九尾無比憤怒的回了一句,本大爺的查克拉是用來治傷的,不是用來活血化瘀的。饒是鳴人也找不到話回嘴,只能乾巴巴地呆在家裡無聊到數小狐狸的毛。
「三代目放你幾天假,傷一好立刻會學校上課。」
「不行,」微弱但堅定的聲音響起,「我要去看佐助。」
啪,卡卡西合上書狠狠拍上鳴人的頭頂,「佐助有父母看著,比誰都好。你就不同了,自己有沒有算過多長時間沒去學校了,嗯?鳴人,你還想不想畢業?」
鳴人的眼神不斷亂飄,嗯嗯啊啊半天也被找到合適的理由,於是跳起來指著卡卡西,惡狠狠說:「你又不是我父母,憑什麼管我?」
「關於這個……」卡卡西彎起眉眼,笑得尤為奸詐,鳴人只覺得脊背發涼,縮了縮脖子往床的那一邊挪了挪。然後,他就見卡卡西從隨身攜帶的背包裡翻出一份文件遞在他面前,匆匆掃了幾行,鳴人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幾抽。為什麼?為什麼一覺醒來,卡卡西老師會成為他的監護人?還有那領養一欄的養父養子是怎麼回事?他頂多是爸爸的學生,嚴格論起來,應該和他一個輩分。竟、竟然……
「事情就是這樣,乖~~~兒子,叫聲爸爸來聽聽。」
鳴人指著卡卡西,手抖了半天,忽然明白為什麼佐助要沒大沒小叫卡卡西老師白毛上忍。該死的不良上忍,一點為人師表的樣子都沒有!
「我不同意!我不同意!該死的,為什麼你們都沒徵求一下我的意見?!」
徵求意見?臭小子還真敢說?三代目要不這麼做,長老們早把他一腳踢去根部交給團藏看著了。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混小子!卡卡西拎起鳴人按在懷裡,一手使勁掐著他的臉,「混小子,再沒人看著準備蹦躂到天上去?三代目就是平時太寵你,才把你養得無法無天。傷好了乖乖上學去,沒有商量的餘地!要是被我發現你偷偷跑去醫院……」卡卡西瞇起眼睛,「爸爸不介意呆在家裡親自教你哦~~~」
那透著歡快惡趣味的語調讓鳴人狠狠打了個寒顫,他扭頭去看小金毛,結果那死狐狸懶洋洋地轉個身,賴在窗沿邊曬太陽,一副「你自己解決」的樣子。
啊啊啊,這笨狐狸到底有沒有想過以後都吃不到油豆腐了?!
他不要被卡卡西老師看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