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不對勁,真的很不對勁。鳴人細心的發現佐助最近盯著雛田發呆時間長了,而且有時候會主動陪雛田對練。這算一個好現象還是壞現象,鳴人真說不上來。以佐助的脾氣,很難接受主動親近他的人,更別提讓他主動去接近誰。所以說,真的很不對勁啊。
「吶,佐助。」鳴人扯了扯佐助的衣角,湊到他耳邊問道,「你最近幹嘛老盯著雛田發呆啊?」
佐助漲紅了臉,似乎發現這樣對女孩子真的很不禮貌,他狠瞪了鳴人一眼,撇頭不說話。其實,問他原因,他自己也說不上來。他不喜歡雛田,當然也說不上討厭,只不過感覺……嗯,非常熟悉。夢境的景像一遍遍在腦中回放,佐助使勁搖搖頭,命令自己趕快忘記那些不愉快的東西,無奈怎麼暗示都停不下飛速轉動的大腦。想到那血腥的畫面,他狠狠打了個寒顫。不不不,不能再想那些了,不過一個夢而已。
「喂,佐助,你沒事吧?是不是你爸爸,呃,又為難你了?」鳴人看著佐助苦惱的表情,小心翼翼問道。
佐助沖天翻了個白眼,煩躁的抓著頭髮,這白癡的思維怎麼這麼奇怪?那是他爸爸,又不是仇人,怎麼可能整天為難他?而且……他輕輕歎口氣,爸爸無非是不理他,做什麼也不告訴他而已。嘴巴張了張,佐助又搖搖頭,為了一個夢整天疑神疑鬼,太大驚小怪了!
「爸爸沒有為難我,可能最近沒休息好。」
鳴人鬆口氣,沒為難就好。他往後依靠,懶散的在樹蔭下在本子上劃來化去,小狐狸窩在他懷裡,半瞇著眼,時不時湊上去用爪子點來點去。對這點佐助已經見怪不怪,狐狸是有靈性的動物,指不定它是對鳴人亂花的什麼玩意感興趣。但是有一點他怎麼都想不明白,你說吧,他又沒虐待過它,怎麼對他敵意這麼大,而且還喂不熟!那狐狸,除了鳴人根本不親近任何人。儘管這麼說服自己,佐助還是人忍不住小小心生怨念,他那麼多兔子和魚都進了死狐狸的肚子了啊!
「白癡,你從哪裡撿來的這只死狐狸?」佐助鼓著包子臉,氣沖沖指著鳴人懷裡愜意無比的小狐狸。
哼,小狐狸微微睜眼瞄了佐助一眼,隨即閉上,壓根沒想理佐助。
「誒?」話題轉變太快,鳴人有些繞不過彎兒,難道是小金毛惹了他?什麼時候,他怎麼不知道?在腦子裡組織了一下措辭,鳴人小心回道:「我是在這小森林裡碰見小金毛的,它當時的情況比較慘,嗯……好像和別的動物打架了,渾身都是傷。」鳴人說這話的時候,小狐狸可著勁兒撓他的掌心,目光小心瞄過滿臉疑惑的佐助,落到懷裡已經變得危險的小狐狸上,吞了吞口水,他慢慢順著小狐狸的毛,在心裡默默說,這可都是為了你啊,要是被三代爺爺知道你是九尾,鐵定捏死你。
「然後我想反正我一個人住,養隻狐狸也沒甚關係,就把它抱回家了。」
「鳴人,」佐助沒什麼感情喚了一聲,黑漆漆的眼睛直直盯著鳴人,「你知不知道每次你說謊都不敢看我的眼睛,而且眼神亂飄?」
「呃……」他該感謝止水和卡卡西老師不在跟前看著他們嗎?他一直覺得自己沒辦法對佐助說謊,因為一旦對上那雙過於銳利的黑瞳,他的心思總無處遁形。就好比最後一場戰役,佐助看穿了他的目的,刻意偏離千鳥的攻擊方向,然後迎上了螺旋丸。不過是他預料到了兩人的結局,故意吃下了被人動過手腳的食物,在配上當時的假動作,瞞過了所有人的眼睛。假使綱手婆婆心存疑慮去驗屍,一下就能發現自己死於中毒。世事無常,他們誰也不能預料下一秒會發生什麼。
「小金毛的事,可以別問麼?唔……也不要對別人提起?」
那為難的表情讓佐助心生不忍,轉念想到自己也隱瞞了他不少事,也就不多問,轉而問道:「那個白毛忍者為什麼總在你身邊打轉?」
他很不喜歡那個人,一看見他渾身彆扭,偏偏某個白癡神經粗的要命,還愛死黏上去。白毛忍者算什麼?他哥哥才更厲害,族裡公認的天才,八歲就開了寫輪眼。
「喂,有在聽我說話嗎?」見鳴人走神,佐助不滿的扯扯他的衣服。
「啊,啊?你說什麼?」鳴人無辜的看著佐助,然後指指懷裡的小狐狸,表示自己一直在安撫它。
佐助深吸一口氣,告誡自己要冷靜,別跟一個笨蛋和一隻畜生計較,「我說,那個白毛忍者好像對你很熟悉的樣子,你和他什麼關係?」
關係?算上爸爸的話,好像有那麼一點點。不過卡卡西老師可不是一個顧念舊情的人,前一世不知被他整的多慘。而且因為同病相憐的關係,明顯偏袒佐助,要不是他抓住好色仙人幫他修行,中忍考試鐵定被寧次揍得慘不忍睹。想到這裡,鳴人對佐助投去一個哀怨的眼神,恩將仇報的混蛋,竟然還敢動手殺卡卡西老師。心裡來了氣,鳴人湊上去捏佐助的臉。「沒大沒小的,什麼白毛忍者?他是前輩好不好?」
「誰讓你喜歡纏著他的?」情急中脫口而出,氣氛剎那靜的詭異,在鳴人的注視下,佐助慢慢別過臉,臉上的紅暈一直爬到耳根。他真的不想承認,他不想看到有別的人佔據這雙眼睛的注意。
鳴人愣了有幾秒鐘的時間,想通佐助一直彆扭的原因放聲大笑,「哈哈哈,佐、佐助,我知道你別、彆扭,但是我沒、沒想到,你,居然,彆扭的,嗯,哈哈,這麼可愛!!肚子好疼,笑死我了!」
「閉、閉嘴,白癡!」
惱羞成怒的佐助揪起鳴人領子,揮拳,鳴人貓著腰就勢一滾,躲開了迎面的拳頭。穩穩站在距佐助三四步遠,他示威般咧嘴傻笑,佐助見狀果真頭腦一熱,追了上去。雛田見兩人又打又鬧,也不阻攔,只坐在一旁不停地笑。要說佐助君和鳴人君會打起來,她才不信呢,連三代爺爺都說兩人的關係好得不得了。而且,她明白,佐助君和鳴人君比他們所能想像的,更加珍惜彼此。
所以說啊,旁人根本擠不進他們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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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西啊,關於我說的,你考慮的怎麼樣啊?」三代憂心忡忡地看著水晶球裡打鬧的孩子,頻頻歎氣,再讓鳴人一個人生活下去,等宇智波和高層連表面的平靜都不願維持時,他只得選擇把兩個孩子強行隔開。那是水門唯一留下的孩子,他冒不起這個險。村子的知情人不多,而知情人往往寧願沉默,卡卡西收養鳴人在他看來沒一點問題。可這孩子……
「唉,卡卡西,你可是記恨九尾殺了水門?」
「三代目,九尾是九尾,鳴人是鳴人,我分得清。我明白您的意思,可您想過村民的感受嗎?任誰都知道老師的兒子來不及出生便已死亡,我作為四代火影唯一的弟子,收養他們眼中的『九尾妖狐』,旁人會怎麼想?他們只怕會更加厭惡鳴人,等鳴人進了學校,父母會不斷囑咐孩子遠離鳴人。那時候,鳴人的處境不更加難堪麼!」
說著,卡卡西望向水晶球中炸毛瞪著鳴人的黑髮孩子,目露擔憂,「若鳴人真以火影為目標,他不可能只有佐助一個同伴。您幫他,反倒是害了他。」
「說的也是,鳴人那孩子看起來大大咧咧,其實比誰都細心。唉……」他有些想念那個整天纏著自己,不停詢問自己父母是誰的孩子,至少那時候鳴人還懂得抱怨,懂得憤怒,不像現在,讓他看不透。「做你認為對的就好,卡卡西,我把那孩子交給你和止水了。你轉告他,我以後不會派其他人監視鳴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三代目是把鳴人的安危徹底交給他和止水了,卡卡西歎氣,默默點頭,表示自己接下這樁麻煩事了。等他將三代目的意思完全轉述給自己的搭檔時,止水臉上露出與他完全不同的擔心,他好像瞭解三代目的意思了。寫輪眼只有寫輪眼能與之對抗,若真有一天,族人瘋狂到把主意打到鳴人身上,三代目是要他們拼了命也必須護住鳴人。難怪!難怪他不阻止自己接近鳴人,原來事早先有預謀啊!
一邊是族人,一邊是四代火影的遺孤,三代目還真給他出了個難題。「真難為卡卡西前輩願意接下這麼麻煩的事!」止水感歎道。
「嘛~三代目的命令,不好拒絕啊。」
止水斜了眼卡卡西,打趣道:「前輩其實也不想拒絕吧?若非條件不允許,我不相信前輩會放任鳴人一個人在外面。」嘖嘖,想必外人還不知道,公私分明的木業第一技師,其實是個護短、惡趣味的死心眼。
「果然還是當年那個喜歡撒嬌的小鬼頭比較可愛。」卡卡西失神般喃喃道。
「白癡前輩,我總是會長大的。」止水抿抿唇,眼神頗為無奈,這不良上忍什麼時候才能意識到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什麼時候才能放下帶土哥。
什麼時候,才能……
天色漸變漸暗,和止水分手後,卡卡西去了慰靈碑。夜靜無人,一眼望不盡的墓碑,不知埋葬了多少辛酸和苦楚。他一個人打掃乾淨老師、師母、帶土和琳的墓碑,看著那冰冷石塊上刻得工工整整的名字,苦澀開口:
「老師……」
四下無人,枯葉吱吱作響,晚間的風帶來一股刻骨的寒意。而卡卡西像是什麼都感覺不到一樣,那右眼盯著石碑,細細回憶那些逝去年華。
「鳴人那孩子越長越像您,不過性格隨師母,很愛惡作劇,三代目為此沒少頭疼,現在他倒是乖了很多。您別擔心,鳴人不是一個人,有佐助和日向雛田陪在身邊。不知道為什麼,他很喜歡戲弄佐助。宇智波家的那兩位對鳴人還算不錯,尤其是宇智波夫人,經常去看望鳴人。那孩子很堅強,修行也很刻苦,總有一天會成為超越我們的強者。對不起,老師,沒辦法替您好好保護他。」
之後,卡卡西走到帶土的墓碑前,拿開遮住猩紅左眼的護額,蹲下,粗糙的指腹懷戀般細細撫摸上面的刻痕,「帶土,你看到了麼,止水長大了,他和你一樣,為了村子和族人一直努力著。雖然我不知道宇智波族人怎麼想,但是我發誓,絕不會讓止水淪為他們爭權奪利的工具,就算拼了這條命,我定護住止水。」
坐在帶土墓碑前呆了會兒,卡卡西才慢慢起身,當他的背影完全融於夜色,偏僻的森林緩緩走出一個帶著漩渦面具,身穿黑底紅雲大氅的男人。他看了看慰靈碑上野原琳的名字,把頭轉向卡卡西離開的方向。面具洞孔處露出的三勾玉寫輪眼飛速旋轉,黑色的線條暈開勾勒出完全與之不同的圖案。
太遲了,無論你怎麼後悔,無論你做什麼,都太遲了!村子,或者這個世界,一切都不重要了……
卡卡西,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