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鳴人,雛田,外加一隻小狐狸圍坐在火堆前愜意的啃烤魚吃,香味隨著煙火往上飄,瞧那細嫩的魚肉,羨慕得止水直想跳下去搶過一條。他為了他們一路上和根部這個冷冰冰的死人臉周旋,結果兩個小屁孩竟然勾搭上日向家的小妹妹躲在樹蔭下吃烤魚。
「哼,怪物!」不知被什麼刺激到了根部隊員冷冷罵道。
面具下的溫潤青年揚起溫和的笑容,不著痕跡反駁道:「前輩還是注意點好,有些話,傳到三代目的耳朵裡並不好聽。畢竟,是我們為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犧牲了那孩子。」
「宇智波止水,你……」
「啊咧咧,這是吵起來了嗎?」
卡卡西隨手掀開面具移到一側,眼睛掃到根部已經握在手上的苦無劃過冷光,蒼青色的右眼瞇起,他抓著後腦勺,頗為誠懇的道歉:「抱歉,止水年紀小,得罪的地方請你多多包容。」忽而,他捏著下巴上下打量根部的那人,再比較了一下止水,詫異道,「誒?怎麼你看起來比止水還小?」
那眼神似乎在說,對不起,我以後一定好好教導暗部的後生包容不懂事的新人。
隨意擺了擺手,卡卡西趕在根部隊員開口之前趕人,「剩下的由我接手,你回根部覆命吧。三代那裡已經打過招呼了,團藏大人心裡有數。」
那人冷冷哼了一聲,轉身飛速離開。聳聳肩,卡卡西扯下面具掛在腰間,作勢往下跳,止水慌忙拉住亂來的卡卡西,斥責道:「你現在下去想幹什麼?」
「幹什麼?」卡卡西瞄了一下佐助手裡正翻轉的香噴噴的烤魚,「當然是去試試小傢伙的手藝啊,你不是也想吃吃看?」
被戳中心事的止水尷尬的咳嗽一聲,「咳,你要怎麼解釋我們的著裝?」
「難道你不知道小孩子很好糊弄麼,可愛的後輩?」
身形一閃,卡卡西晃到鳴人身後,一把搶過他剛拿到手的烤魚,迅速拉下面罩咬了一口。
「味道不錯。」卡卡西朝佐助投去讚歎的眼神,換來對方一枚白眼。
「啊?那是我的!我的!」
後知後覺的鳴人一下子竄起來,上蹦下跳,卡卡西舉高手,滿意的看鳴人哭喪著臉,乾巴巴可憐兮兮瞅著烤魚。佐助受不了的翻了個大白眼,把自己手中的烤魚遞給鳴人。
「卡卡西前輩,這樣欺負小孩子有趣嗎?」同樣一身暗部服飾的止水跳下來,眼帶責備的抱怨道。
「嗯,鳴人很有趣喲~」
佐助見又一個跑來蹭飯,只好拔出插在地上的另一條魚遞給止水,誰知半路上被小狐狸叼走了。小傢伙不屑地睨了眼止水,美滋滋的躲在一旁啃魚吃。沒辦法和一隻狐狸爭,止水乾笑著,兩眼放光死死盯著卡卡西手裡還剩一半的烤魚——前輩,不可以吃獨食。
「止水哥哥,你們怎麼這身打扮?」佐助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們的裝扮,語帶疑問道,暗部的前輩們都這麼不注意隱藏嗎?
「任務剛剛回來,一會兒就去三代目那裡報到。」止水眼睛死死盯著卡卡西回道。
「那、那個……」雛田小心扯了扯止水的衣角,「不、不介意,吃,這個吧。」她低著頭,遞上自己那一份。
「不用不用,」把烤魚推回給雛田,鳴人代替止水拒絕道,「這裡有不少野兔出沒,反正我們的食物不夠,一會兒再打幾隻野兔回來。」
聽了鳴人前半句發誓一定要奪下前輩半條魚的止水,在聽到有烤野兔吃後,立刻笑瞇瞇的給佐助遞上幾枚苦無,語重心長道:「這也是一種修行。」
佐助默默扭過頭,不打算理睬已經與某個討人厭的傢伙完全同化的某人,哪料鳴人也湊了上來,傻笑著說,他沒吃飽,想吃烤野兔。眼睛狠瞪著鳴人,佐助忿忿奪過止水手裡的苦無,揪起某個白癡的衣領,「自己去打。」
看著兩個遠去的背影,止水喃喃自語:「佐助還真在乎鳴人呢,鼬不擔心嗎?」
不一會兒,佐助和鳴人帶著三隻洗乾淨的兔子,止水和卡卡西看著佐助熟練的把兔子架在火堆上,實在有些懷疑鳴人整天把佐助拉出來是為了解決溫飽問題。可是奇怪啊,他們不在倆孩子跟前的時候,三代目都會在水晶球裡盯著他們,他怎麼沒提呢?
吃完烤兔肉,雛田算算時間,已經過了吃中午飯的時間,早上一聲不吭走掉,父親再怎麼都會生氣。眼神暗了暗,她站起來,「嗯,不早了,我,先走了。」
「誒?現在就走,我送你吧!」鳴人提議道。
雛田瞄了眼明顯不高興的佐助,連忙搖頭,「不不用了,我一個人,可以的。」
「可是……」
鳴人欲言又止,止水憋笑地看著佐助生氣彆扭的表情,努力告訴自己不能笑,其實佐助和鼬一樣很愛記仇。「沒關係,我送日向家的小妹妹回去。」
然後也不管卡卡西願不願意,拉著他一起,為此卡卡西狠狠戲弄了一番佐助。看佐助憋紅臉吃癟的樣子,心情極大的好。一直到三人看不見背影,鳴人還擔心的望著雛田離開的方向。
看曾經只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忽然轉向別人,怎麼說呢,佐助感覺心裡頭堵的慌。一直以來,鳴人說他是他的驕傲,他理所當然的接受,成為鳴人身邊唯一最親近的人。但是他發現,鳴人在乎的不止他一個,這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日向雛田在他心裡佔據了很大的位子。他總有一種感覺——這白癡會越走越遠,直到他觸不到的距離。
這種若即若離的不安定感讓佐助心裡產生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這白癡會不會有一天也像父親一樣忽視他?像哥哥那樣只對他說抱歉?拳頭鬆開握緊,握緊鬆開,餘光望著那抹輕輕晃動的橙色衣服,抓住。
「佐助,你怎麼……」鳴人猛地收住聲音,他竟然感覺到佐助在發抖?為什麼?難道家裡出事了?
「雛田,日向雛田……」捏著鳴人衣服的手指緊了緊,「為什麼那麼看重她?」
眼底劃過傷痛,鼻腔酸澀的感覺讓鳴人不得不仰起頭,害怕那覆在眼睛上的水霧變成淚水流下來。雛田怯懦、膽小,也因此常常被人欺負嘲笑,可誰又能想到,就是那樣柔弱的女孩子保護了他!他沒法回應雛田的心情,所以唯一能為她做的,就是讓她變強,強到可以支撐起日向整個家族。
「雛田就像小妹妹,哥哥保護妹妹,你有意見?」混蛋佐助敢有意見,他絕對揍扁他。
「真的?」佐助心裡很不確定,似乎不像白癡說的那麼簡單。
「真的真的。佐助是兄弟,雛田是妹妹,有什麼不對嗎?」想著佐助鬧彆扭的原因是雛田,鳴人實在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他是他,雛田是雛田,有什麼好介意的?
佐助皺著一張臉,想了半天,唔,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好像不像這白癡說的那樣……
輕車熟路跟著鳴人回到家,竟意外迎來一位「不速之客」,鳴人和佐助站在門口愣了好一陣子才回神。
「三代爺爺,你怎麼來了?」鳴人問道。
三代吸口煙,笑著招手讓兩個孩子進來,佐助跟著鳴人進來,看見三代爺爺打了聲招呼,隨後像到自家一樣,不見絲毫陌生。三代樂呵呵的瞅著乾淨的屋子,覺得不阻止鳴人和佐助來往,簡直是太明智的決定。誰會想得到,一向邋遢討厭打掃屋子的鳴人會被佐助吃得死死的,甚至為了討好對方主動收拾屋子。雖然他沒辦法光明正大的告訴村人鳴人就是水門的兒子,也沒辦法好好地把鳴人接進家裡當孫子好好疼愛,但至少有個值得信任的同伴陪在鳴人身邊,些許能補償鳴人吧。
「佐助,鳴人這傢伙拜託你了。」
三代有些鄭重的語氣弄的佐助不知如何是好,這聽起來怎麼好像是把很重很重的包袱甩給他了?不等佐助反駁,鳴人第一個不同意跳了起來。
「三代爺爺,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還不如他?」
鳴人不滿地盯著佐助,好像他敢說那麼一句「你真的不如我」就撲上去咬一口的感覺。不知怎的,佐助忽然很想看鳴人炸毛的樣子,於是很不客氣的回了一句:「你哪裡比得過我?一個人住了那麼久了,居然還不會洗衣服做飯。你說,你哪點比得上我?」
「哼,不會做飯又餓不死人。」鳴人得意洋洋的瞅著佐助,「佐助,你倒說說看,你哪次打贏過我?」
鳴人果真戳中佐助的痛處,黑瞳極快的閃過一絲冷光,佐助咬牙撲了上去,兩個半大的孩子瞬間打成一團。小狐狸縮在縮在桌子底下,捂著眼睛,忍不住哀嚎,十六歲啊,十六歲啊,漩渦鳴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小屁孩,給我有點樣子!
憤怒的吼聲震得大腦七葷八素,鳴人反射性瑟縮一下,彈跳起來站好。身上的重量一輕,佐助直愣愣盯著鳴人,目光呆呆的,有些不明所以。
「白癡。」佐助冷冷下結論。
「誰是白癡,混蛋佐助!」
「我都叫了那麼久了,你還聽不明白?」
「啊啊,你才白癡,你才笨蛋!」
三代舉著煙桿一直笑,也不阻止兩個孩子打鬧,最近看上去很太平,但隱匿在太平之下的血光怎麼都無法忽視,看來他們有一場硬仗要打。孩子是無辜的,不能讓他們背負他們的過錯。他相信只要兩個人相互扶持著,就算是宇智波和九尾人柱力,也同樣能闖下一片天地。
「鳴人,佐助,無論什麼時候,你們都要相互扶持著走下去!」
——你們記住,一定要相互扶持,決不可棄同伴於不顧!
自從晌午三代留下這麼句話,鳴人心裡隱隱感到不安,兩年不到,或許只有一年的時間來提高自己的力量,到底哪裡出問題了。不對!這根本不對!現在的感覺和他剛剛甦醒的感覺完全不對,為什麼他會失去那些力量?到底哪裡出了問題?蜷縮在枕頭邊的小狐狸悠悠轉轉掙開眼睛隨即閉上,鳴人終究還是著急了,一碰到那小兔崽子的問題,他就沒法保持冷靜。這麼衝動欠缺思考,它怎麼可能把力量還給他?
鳴人,一年,若一年後你還沒長進,我定親手殺了宇智波佐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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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殺了你,啊啊啊!!!」
血,伸手夠不到的世界,全是血……
「還給我,還給我,把我丈夫還給我!,把我兒子還給我!」
「啊啊啊!!我要報仇!我要報仇!」
這是什麼?這裡是哪裡?
跑……一直跑,他一定要離開這裡!
驀地,畫面轉化,是一名黑髮少年和黑髮少女,少女在哭,而少年一直背對著她。
「鳴人君在等你,即使所有人決定要殺你,他依然想把你帶回去。」
鳴人是誰?他又是誰?
「佐助君,回去吧,鳴人君一直在等你。拜託你,聽鳴人君一次吧!」
佐助?他是佐助?
「他說回木葉成為火影后,暗部隊長的位置會留給你。你不回去,那位置,他就一直為你空著!你知道麼,即使我們都是他的同伴,鳴人君全心信賴的只有你。你在他心裡是最特別的,就連小櫻也無法替代啊!」
風,輕輕吹拂,迎面帶來濃郁的血腥味。少年慢慢收起沾滿血的劍,終於轉身看向那個淚流滿面的少女,他說——
回不去了!
「啊!!」
佐助抱著被子彈坐起來,額頭上滿是汗,他緊緊捏著被子,為那夢境中的殺戮顫抖不已。那地方,好像是戰場上,死了很多忍者,很多人在哭,瘋狂的拿匕首苦無刺敵人的屍首。耳邊模糊地響起忍者悲憤的嘶吼聲,隱約記得夢中有兩人在交談,黑髮的少年和黑髮的少女,他看不清他們的臉,可他感覺得到,那兩人心裡都不好受,他們為了同一個人傷心流淚,自責後悔。
為什麼會夢到這些?
佐助掀開被子,冷風刺激著皮膚,他打了個寒顫。嗓子很疼,他想喝杯水,誰知腳尖剛觸到地面,發抖的雙腿一軟,跌到了地上。抱著雙腿縮在床邊,佐助止不住的發抖,他的夢裡,居然會出現那麼可怖的畫面,就好像他曾經歷過!使勁搖搖頭,他慢慢爬起來,打算去倒杯水給自己。路過父母的房間,竟然發現裡面亮著淺淺的燭光,有人在裡面低聲交談。
「這麼晚了,爸爸媽媽怎麼還沒睡?」
小聲嘟噥了句,佐助縮手縮腳慢慢接近光源,裡面壓低的斥責聲傳進耳朵裡。
「鼬,我說過的話你都忘了嗎?一切要以家族利益為重,你怎麼可以跟著止水胡鬧?!」
是爸爸的聲音,他在斥責哥哥嗎?為什麼連止水哥哥也被牽連在內?佐助悄悄往前趴了趴,企圖聽得更清楚一切。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後,裡面傳來哥哥淡淡的聲音。
「佐助,上完廁所就去睡覺。」被點到名字,佐助只好不甘不願拉開門,小聲道,「爸爸,媽媽。」
鼬竟然察覺得到?宇智波富岳一面驚訝自己長子的能力,一面訓斥佐助,「不趕緊睡覺,跑來這裡做什麼?快回去!」
「嗯,我知道了。」
鼬注意到佐助額頭上的冷汗,接過母親手裡的手帕,仔細給佐助擦掉。握著佐助仍舊顫抖的手,抿抿唇,「做惡夢了?」
「啊,嗯,沒關係,已經沒事了。」佐助下意識覺得不能讓哥哥知道這些,閃避著接過手帕,自顧自的跑開了。身後的鼬盯著佐助遠去的背影,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