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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六十七章 突來轉機 文 / 藍惜月

    第二百六十七章突來轉機

    這一年的春節,雖然衢州城裡城外戒備森嚴。(小說手打小說)軍中健兒絲毫不敢因過年而有所懈怠,只要不下雨,哪怕雪驟風狂,照樣卯時敲響戰鼓。連身為太子的趙佑熙,都不曾缺席過一場晨練,就怕梁軍會藉著惡劣天氣發動攻勢,讓本就不適應嚴寒的趙軍措手不及。

    緊張了一個冬天,沒曾想,梁軍年前年後都沒有動靜,眼看著二月過完了,城外冰河解凍,河邊柳樹抽芽,三軍鼎立之地,竟奇跡般地一片寧謐。農人們開始犁地播種,家裡的女人也恢復了聚在河邊洗衣兼八卦的習氣。

    三月初的某日,天清氣爽,陽光普照,因故起遲了的太子妃見太子殿下連日辛苦,捲起繁複華貴的衣袖,親自下廚,準備做幾道小菜表表做妻子的慰勞體貼之心。卻見夫婿閃著亮晶晶的眼睛跑進廚房拉人。其時太子妃正細細切著蘿蔔絲,想做個素什錦,見狀只好放下菜刀,隨他一起來到屋外。

    剛出門,趙佑熙就眉飛色舞地告訴她:「你知道嗎?西北軍昨晚悄悄撤走了!」

    「撤去哪裡?」俞宛秋楞了一下,這消息太讓人望外了,都有點不敢相信是真的。

    趙佑熙道:「自然是撤回西北。」

    俞宛秋回過味,也激動起來:「這麼說,你父皇的策反計成功了?」

    「什麼策反計」,趙佑熙笑著橫了她一眼:「梁國早就分崩離析,年初東邊又有兩個小國稱帝,陳致遠也不過順勢而為。比起那些小諸侯國,他的實力可強多了,別人都反了,他為什麼還要守著那個爛攤子?」

    俞宛秋一攤手:「還是策反呀,據說你父皇派去了不少人遊說,從西北軍開拔到這裡就開始了,如今總算把人哄走了。陳致遠這麼一走,是不是就會稱帝?」

    趙佑熙想也沒想就點頭:「多半會。」

    兩個人走到二門,老遠就聽到院門外傳來吵嚷聲,謝長安過來稟報:「陸大將軍帶著一夥人過來了。」

    陸滿倉那大嗓門,興奮的話語中不時夾雜著爽朗的笑聲,感染到這種快樂的氣氛,俞宛秋也沒迴避,再說她也算是有「軍職」的人。遂隨著趙佑熙一起走到門口,陸滿倉笑得兩隻眼睛瞇成了一條縫,摩拳擦掌地喊著:「娘的。西北軍撤走了,等於打開了北方的通道,上京皇城裡那狗屁皇帝只怕又要躲到佛龕裡發抖了,殿下,我們幾時出兵?」

    接下來,有不少人問出了同樣的問題,聽他們的口氣,失去西北軍支持的梁國已經成了一塊擱在砧板上的肥肉,誰先攻進上京誰先拿走,去遲了,就搶不到肉,只能喝些剩湯了。

    七嘴八舌中,就連一向老成持重,不輕易發表意見的牟翊都說:「是要早些擬出計劃,早些出兵,靖國只怕已經在蠢蠢欲動了。」

    才說到這兒,就聽外面來報,靖國使者到了。

    趙佑熙帶著人到前面去接見使者,俞宛秋回到後院,心裡有些莫名的煩躁。上次梁瑾瑜帶著何若歆雪夜到訪時,走之前給她的那個眼神讓她記憶猶新。如果她沒領會錯的話,是不是可以解讀為「勢在必得」?

    幸虧當時趙佑熙沒注意到,要不然,惹惱了他,還不知道怎麼收場。那傢伙脾氣來了,是不怕當眾給人難堪的,即使對方是靖帝也一樣。兩國盟約若因為她的緣故而破裂,即使沒人說她是禍水是妖孽,自己也會內疚不安。兩國結盟,造福的是幾十萬大軍,是兩國的百姓,干係太大,即使她心中不豫,那天也沒表現出什麼任何異常,事後更不曾說什麼。

    當然,也沒什麼好怕的就是了,就算梁瑾瑜有些什麼不堪的念頭,彼此的身份擺在那裡,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腦子裡想著這些,不覺站在書桌旁出神,茗香端著一杯茶過來,俞宛秋順手接著,卻沒喝,嘴裡喃喃嘀咕了一句:「以後別再陰魂不散……」

    一個聲音忽地從背後響起:「誰陰魂不散?」

    俞宛秋一驚,盞中開水蕩出,饒是身後之人眼明手快,還是濺到了手上,燙出一片艷紅。

    一屋子服侍的下人眼看男主人回來了,本來準備悄悄退下的。現在出了突發狀況,個個手忙腳亂起來。先拿來一條浸過冷水的帕子覆上,再找來消炎去腫的綠藥膏,因為衣袖濕了一些,很快乾淨衣服也拿來了。趙佑熙早就幫著把濕衣脫下,用自己的斗篷裹住,摟在懷裡暖著,當著一屋子的人,倒叫俞宛秋不好意思起來,推著他說:「屋裡有熏籠,又不冷,少件衣服沒什麼的。」

    「別動」,他在她耳邊呼著熱氣,手臂加重了力道,抱得她緊緊的,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明早就要出兵了。西北軍雖然撤走了,梁帝可能也防著這一手的,這幾個月以來,不斷地招募新兵,加強各州的地方守備,好些府城本就修得易守難攻,這次出兵,不到攻下上京不會停下來。還不知道要多久。」

    俞宛秋忙道:「我連堯兒都送走了,本來就打算陪著你一路攻到上京的。不讓梁國成為歷史名詞,咱們誓不回返!」

    趙佑熙卻說:「攻下了上京,也不會回去。」

    俞宛秋很快明白過來:「你的意思是,要定都上京?」

    趙佑熙低頭朝她臉上看了看:「你不喜歡嗎?其實我也不喜歡,我們南都多好,溫暖濕潤,水秀山明,上京又乾又冷,只是父皇……」

    聽他語意猶疑,俞宛秋接過話頭說:「父皇希望遷都上京對不對?」

    趙佑熙「嗯」了一聲。俞宛秋道:「父皇有父皇的道理,人都是有心理定勢的,梁定都上京百餘年,上京作為帝國都城在國人心中具有特殊意義,代表了皇權正統。」

    趙佑熙補充說:「上京對我們趙國的初祖,同樣具有特殊意義。」

    「是的」,俞宛秋輕聲謂歎。想到那個被自己生父和繼母趕出上京,被迫改姓,被迫放棄唾手可得的太子之位,帶著他族靈位遠徙南國的梁興邦,他臨死前念念不忘的,是不是回歸自己本族,奪回上京皇宮中那個原屬於他的寶座?

    兩人靜默了一會兒,趙佑熙怕妻子不開心,笑著勸慰:「也沒什麼,等攻下上京,我們就把父皇和堯兒接回來,讓他們在上京坐鎮,把南都當成陪都,我們倆就繼續住在南邊好了。」

    「真的呀?」俞宛秋語帶驚喜:「那我們春夏住在南都,秋冬就到靖蘭城去,我可是一直念著紅豆院呢。」

    那是堯兒的出身地,只可惜堯兒作為未來的皇位繼承人,沒辦法陪著娘親住在那裡度過穿著肚兜短褲嬉水玩泥的童年,就像靖蘭城中每個普通百姓家中的孩子一樣。

    隨著時光流逝,她已經逐漸接受了和孩子分離的事實。偶爾,也會有那樣的衝動,拋下這邊的一切,跑回南都去,陪著孩子長大。可臨到頭,又硬不下心腸,邁不開腳步。

    那孩子,還記得他的娘長什麼樣子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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