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閉著眼睛的石宜,在莫離轉身的瞬間,似是覺得心裡彷彿空了一下一般,猛然睜開眼睛,看著已無人影的窗外,難道是自己感覺錯了嗎?為什麼會覺得她在身邊呢。「想死了是不是,還敢分心。」鬼老頭罵道,石宜趕緊閉上眼睛重新凝結真氣。
次日傍晚,鬼老頭說針灸差不多了,現在開始浸泡藥澡,要取用日落後初降溫時的後山山泉,因此石宜沒有出谷,在竹林中小坐,等著鬼老頭準備藥材。蒼翠幽深的竹林,讓他想起了那個叫做莫憂的女子,那個在竹林中淡然守望的女子,其實自己應該早就猜到那個叫石蘭的女子,是莫離的妹妹,她們都有著那雪山深處空谷幽蘭的冷冽和固守千年的執著。竹林後方,又傳出赤烈慵懶的吼叫聲,石宜回頭往後面看去,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聽見這樣的叫聲了,這聲音,不似尋常的怪獸,究竟是什麼發出的呢。()
好奇心的驅使下,石宜漫步往後院走來,越走近,桃花的香味更為濃郁,看著那成片的桃林越入眼前,石宜的心裡閃過一絲的恍惚,玉樓中自己曾經不惜重金栽種著一大片的桃林,可是,石宜卻一次也沒有去過。走進桃林中,一方小亭子佇立在桃林中,赤烈懶懶的趴在亭外,亭子周圍輕紗飛揚,隱約可見一女子斜臥在塌的身影,石宜以為是素若,正想開口喚道,卻不想赤烈發覺有人靠近猛然睜開眼睛,一飛身向石宜襲來。
石宜看著著速度快如閃電,眼睛赤紅,頭上長角的怪獸驚詫不已。沒有防備的石宜被赤烈猛烈的攻擊連連後退,而早已經被驚醒的莫離透過紗簾的縫隙,看見了那跳躍的身影。一襲青衫,面對赤烈的進攻游刃有餘一般,翻飛的桃花散漫過四周,這一刻,世界卻突如其來的安靜,從沒有想過,再見面,會這樣的措手不及。一朵桃花打在赤烈額間,力道不打卻制止了赤烈的攻擊,赤烈低吼一聲,退到亭內。石宜看著站在亭內的女子,那樣的身影,卻讓他彷彿被定格了一般。「桃夭」即使看不見面容,可是那樣的身影,真的和桃夭好像。「石宜公子忘記了乾爹的囑咐。」暗啞的聲音從女子口中傳出,燃起的希望瞬間熄滅,桃夭,是不會說話的,而且,他叫鬼老頭乾爹。「在下冒昧,不知道原來離宮宮主也在谷內。」石宜恢復往常的說到,天下之人都知道,毒王和醫聖膝下無子,只有唯一的乾女兒,離宮宮主莫離。
「不送」莫離冷冷的吐出兩個字,她現在只想要石宜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波瀾不驚的心裡,因為他探究的目光變得忐忑不安,這樣的感覺,很多年都不曾有過。微風吹過,牽起紗帳,透過縫隙石宜隱約的可以看見那一身白色紗裙的女子,那樣的身影,真的好像,可是,卻不是他要找的人。「在下冒昧了,告辭。」說完又再次看了看亭中背對著自己的女子,轉身往來處走去。莫離轉身,看著那消失在視線裡的身影,萬般糾結,該狠他的,不是嗎?只是,從莫憂死後,莫離突然意識到,情之一字,沒有對錯可言,石宜,就當桃夭死了,一切就結束吧!
「結果怎樣?」莫離問千夜,千夜猶豫著道:「和你猜的是一樣的,她的確是那人的女兒。」莫離聽候依舊沒有任何的表情。「你真的要這樣做嗎?」千夜有點擔憂的問。沉默良久,莫離說:「這是她想要的。」「她已經死了不是嗎?又何苦讓活著的人痛苦呢?」千夜還想要極力的勸說。「這都是她們自己的選擇。」既然是自己的選擇,即使鮮血淋漓,也要走下去,這就是離宮的規矩,也是莫離的原則。離宮中人都有選擇自己人生的權利,你可以選擇留下或者離開,但是,一旦選定,就沒有後悔的餘地,這就是離宮中人都能誓死效忠最根本的原因,因為這條路,都是他們自己選的。那麼,素若,你的路你也已經選定了,以後就看你自己的了,莫離在心中說到。千夜看著乾女兒無可逆轉的態度,只能作罷,愛與仇恨,永遠都是萬劫不復的根源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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