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長生殿殿主沈攸,很多年後在《江湖興衰錄-沈攸傳》上,有這樣一段記載:沈攸,少任長生殿殿主,後擒長老,立護法,然掌權。常黑衣曳地,容姿勝天人,在位期間,掌邪派而不敗。然其多疑、性孤僻,故而終身未娶。
關於一代魔頭沈攸的傳奇故事,說書人也常常會說起。在評完他的故事之後,他們會唏噓地說一句:「高處不勝寒。」
然而,他們誰也不會知道,那個一生屹立於江湖之巔的孤獨男子,曾為了一個女子獨飲了一夜。
他們的相遇,由《七式絕塵》而起,他們的牽絆,卻是在那明州城的姻緣橋上,在那紅線繞指之時開始。
燈樹千光,明月逐人。他著一襲曳地黑衣,帶著一身冷寂,以一根紅線牽住了他一生的執念。
交鋒、爭執、猜忌。
他笑得極美,卻讓人覺得寒冷。
長生殿殿主沈攸,手段了得,冷酷無情。
他挑著那雙狹長的鳳目掐上了她的脖子,卻在最後鬆手;他帶著人追到了她面前,卻在最後讓她逃開。不管是何原因,這是他這一生最心軟的一次。
圍剿、被抓、逃離……她兜兜轉轉回到了他的手上,又是一場「別來無恙」。
後來,他做了個自認為是一生中最正確的決定——捨《七式絕塵》而換聯手。
高處最是不勝孤寂,終於他找到了一個可以與他並肩屹立於江湖之巔的人。他願意看著她綻放出本身的光彩,願意看見她那張揚的笑,也只有她配與他並肩而立。
所以,他教會她獨立,教會她擔當。當她一身紅衣立於長生殿門口,準備夜襲華山的時候,他,來為她送行。他立於三途嶺之巔,看著她紅衣蕭颯,踏一地落葉而去,如同送她出征。
她在白日裡意氣風發,他在三途嶺為她守著夜。
終於,她盡興而歸。
她笑著問他討獎賞的時候,他不語,卻在心中為她高興。
只是,他的期盼似乎不是她的追求,即使成功夜襲華山,她依舊想著回去。
他答應了她,而她也最終回去了。
若當初,他執意將她留在身邊,之後的景象該是如何?「若當初」這三個字往往讓人回首。「若當初」三個字含著多少無奈與不堪。
而放不下自己的驕傲又讓多少人抱憾終身。
在他以為兩人不會再有交集的時候,她回來了。她帶著一臉的幸福回來了。
她變成了如同他期望的那個樣子,卻不是與他並肩而立,而是來找他談合作,與另一個男子的合作。
「情」之一字,講究你情我願,他不喜勉強,也不屑勉強。
你若無心我便休。
於是,他繼續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態,答應與她合作,或者說是與他們合作,卻又忍不住將她留了下來。
這便是他們唯一一次正式合作。
他感覺到了她的成長,也為此欣喜。
沒過多久,華山突變,劉遠舟習得禁忌武學功力大增,登上華山派掌門的寶座,並且向她挑釁。
身體裡同樣流淌著魔頭的血液的他瞭解她,知道她一定會去,便難得縱容了她一次,並且陪她同去。
與劉遠舟的那一戰,是他們真正並肩的一戰。
當劉遠舟的掌拍向她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將她推開,自己中了他一眼。
他到底是低估了她在他心中的份量,不過在看見她為他著急的時候,他忽然覺得這樣也不錯。
「你沒事就好……」他陷入了黑暗之中。
但他迷迷糊糊的時候,聽見她焦急地叫喚著他。
「沈殿主……」
「沈攸……」
「邪教頭子……」
他睜開了眼,入眼的是她著急得要落淚的樣子。
值了……
男人大抵都是有些虛榮的,尤其是他這樣的。
但是,他卻開口道了聲:「謝謝。」將之前的全部否定,否定了他對她的感情。
一個邪派的頭子怎麼能大發善心救人呢……怎麼能動情呢……這太可怕了。
幸好,她也沒有說穿,按照他的話繼續說了下去。
其實,她是懂他的……
這便夠了。
他魔頭沈攸不後悔救了懷秀,即使察覺到自己已經不行了。幾年前艱苦地從六大長老手上活下來並且掌握了長生殿的實權,而如今卻要這樣離開了麼……
那便讓他帶著最後的驕傲走吧。
他將他一生的心血交給了她,最後安心地閉上了眼。
其實,就這樣睡過去也很好,再也不用一個人坐在那高高在上的寶座上了,再也不用一個人度過一個又一個夜了。
……
原本,他以為他可以就這麼睡過去了,卻再一次醒了。
天意弄人。
在得知她將成親的時候,他忽然感覺到了無窮無盡的孤寂。
但他是沈攸,那個統領長生殿的魔頭沈攸,既然醒來,就不會逃避了……即使,要面對的是一生孤寂。
他內傷未癒,拖著虛弱的身子趕到了瀛洲,趕上了她的婚禮。
「懷姑娘與聞公子成婚,怎麼不等本殿主來?」低沉婉轉的聲音響起,清楚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中。
他依舊瞇著狹長的鳳目,噙著帶著寒意的笑,以最完美的姿態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驚詫、議論甚至仇視圍繞在他身邊,而他似乎不屬於這凡間,也感受不到這些,只是看著她。
在眾人都以為他會大鬧喜堂的時候,他卻笑著問:「剛剛不是就說吉時要到了麼,怎麼停下來了?」
心裡沒有他的,他沈攸不屑於去勉強。
他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舉起了酒杯將酒飲盡,然後一杯一杯地喝著,看著他們拜完了堂。
一個紅色的身影映入他眼簾。
沈攸微微地挑起鳳目,不語。
「你的傷勢還未痊癒,還是少飲一些酒吧。」
這是聞夜弦與他第一次這麼心平氣和地相處。
他笑了笑,舉杯,飲盡。蒼白的臉上暈開了淡淡的紅,即便是淡淡的,在他的臉上也變得很明顯了。
「謝謝。」聞夜弦忽然朝他道。
「本殿主不需要別人謝。」他美得不似凡人,也高傲過旁人。
他們舉杯相碰兩人,皆飲盡。
「怎麼,留著新娘子獨守空房,需要本殿主代勞麼?」
他看得出來聞夜弦還是有些介懷,所以他淡然地笑著說了這句話。
在感情上,他聞夜弦是勝者,而此時,他比他灑脫,所以他沈攸也沒有敗。
後來,聞夜弦走了。
洞房花燭,**苦短。
酒席也散了,還剩些人三三兩兩地喝酒,吵鬧著,而他卻始終獨自一人飲酒,無人敢靠近。
後來,他看見有一個人醉了,醉得酩酊,而他,喝了一夜,卻怎麼……也醉不了。
……
——那一根紅線留給他的,終是一場孤寂無人說。
動筆寫殿主之前,去翻了一下所有寫到殿主的情節,我才發現,我給殿主的出場是最美的,勝過聞夜弦的出場的,而且回去看了對於沈攸的描寫,才發現,我將他寫成了一個美得不帶人間氣息的男子,瞬間就為沈攸心疼了,所以決定沈攸的這個番外,一改之前輕鬆的風格。這樣的文字才配得上我們的沈殿主吧……
寫完番外我瞬間變成了殿主黨啊!其實我也是想證明,我不只會寫二文,我也是可以文藝的!!雖然真的好久沒文藝過了啊(你到底是2了多久啊喂!)
其實看我這文藝的筆名就是到我曾經也裝逼文藝過的啊哈哈哈哈(筆名就是黑歷史啊魂淡!)
關於沈攸怎麼奪權的會在後面其他人的番外裡寫到。
最後,再一次記那個一身曳地黑衣,長得極美卻給人極寒感覺的男子——沈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