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顫抖的厲害,最終埋頭嚶嚶哭了起來。
秘書包括秘書身後的保安人員全部都愣在那裡,本來只是隨手一推,竟然還能推出這麼一個故事,唐司曜是誰?出了名的不喜歡讓人靠近他,尤其是女人。唐唐這麼做無非是火上澆油,伸出手,惡狠狠的將臉上的如同烈火一般的唇印抹去,拎起白色襯衣的一角,將手心裡的殘留擦拭乾淨,走到唐唐面前,單膝跪下。
手指扣住她尖細的下巴,嘴角輕輕勾起,眼角微彎,瞇起來攸顯纖長,口吻帶著一如既往的冷嘲熱諷,「你就盡情的演戲吧,你從前跟過的那些孩子都比你大的男人們是不是都是被你這樣降服的?」
唐唐瞪大了眼睛愣在那裡,顫抖著身子什麼都說不出來,驚恐佈滿了整張臉,散發出陰鬱的氣息,無論如何都不能散去。
唐司曜……他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如同心有靈犀一般,唐司曜冷赤一聲,狂妄的很,「我至死不屑把你醜陋的過去搬出來罷了,你以為你這樣的人在我眼裡能佔據一席之地?不過是個嘍囉。」
的確,任何一個人在唐司曜眼裡都是一個嘍囉,只要和他相提並論的時候,任何人都比不上許語榮,他愛的也只有許語榮,如果還有第二個,那就是那個人必須是許語榮。
身子緊緊貼住冰冷的牆壁,許久唐唐才從臉上撕出一個笑容,咯咯咯笑了幾聲,聲音陰冷,「你不喜歡我大可直說,為什麼還要抹黑我,因為不喜歡所以才對霸/王/硬/上/弓尤為鍾情嗎?我雖然喜歡你,但是喜歡你的女人不一定都輕浮。」
眼前的一切讓旁觀的人看花了眼,秘書和保安站在原地不知道要說什麼,只能愣愣的聽他們之間的對話,然後不停的變換立場。
男人和女人發生爭執的時候,尤其是像這樣一開門就被人強行甩出去的女人,在對峙的時候往往能博取他人的同情,在秘書和保安面前,唐唐明顯佔據優勢。
外人對唐司曜的理解本身就是花心、陰暗,出現這種情況正常的不能再正常,光秘書本人好幾次就看到唐司曜對別人神情/曖/昧,弄得看起來忐忑不安。
眉梁挑高,扣著她下巴的手收的更緊,「好啊。」唐司曜似乎在用力撕裂什麼東西,「要不要讓我現在就試試?」
現在還不是時候。
唐唐顫抖的身子,唐司曜每靠近一分,她心裡的不安就更多一點,最重要的不是讓別人看見,因為別人終究是別人,最重要的人是許語榮。
側過頭,卻怎麼也動彈不得,唐司曜扣緊唐唐的下巴,一點點的太高她的腦袋,對他來說只是輕輕把她按在牆上,對唐唐來說卻如死一樣的煎熬,唐司曜如果再用力一點,她的下顎可能就保不住了,閉上眼睛,忍受著劇烈疼痛,卻從沒問過自己這樣到底值不值得。
直到聽到一聲骨頭錯位的響聲,唐司曜才肯鬆手,起身,抓住窗簾擦拭手指,哪怕是堂堂身上一根頭髮,都讓他覺得骯髒。
「送她去醫院。」
……
許語榮的手機滴零一聲,一條短信接收成功,打開是一張兩個人的照片,許語榮正在廚房搾果汁,等著唐司曜晚上回來能喝上她辛勤的成果,照片映入眼簾時,手裡的搾汁機「啪」的一聲掉到地上,玻璃殘渣伴著果汁濺了一地。
渣滓跳過的地方在她皮膚嬌嫩的地方劃出一條血印,徐媽聞聲跑來,看地上殘渣一地,趕緊扶著許語榮到客廳坐下,自己回到廚房清理地面。
手機屏幕上的照片不停放大縮小,照片像素高的厲害,連彼此臉上的毛孔都能清晰可見。
呆呆的坐在沙發上,愣愣的看著手機失神,許語榮如同丟了靈魂一樣,飄忽不定。
收起手機,朝著門被打開的地方看去。
「回來了?」使勁在臉上擠出一個甜甜的笑容,迎上去幫他取下手中的資料,放到玄關。
雙手捧住許語榮的臉頰,在她唇上輕輕wen了一下,許語榮卻意外發現唐司曜臉頰微微的殷紅。
心臟猛然收緊,皺成一團,眼神恍惚片刻,躲開他堆上來的笑容,側過身子。
「你受傷了?」蹲下身子,唐司曜手指輕觸在許語榮剛剛被玻璃渣劃傷的腳踝,眉頭微蹙焦急起來,「怎麼那麼不小心!」
二話不說將許語榮打橫抱起,將她輕放在沙發上,隨手拎出抽屜裡的醫藥箱,為她上藥。
「孕婦是不能受傷的,孩子都能感應得到。」他說的極為認真。
許語榮眉頭微微蹙著,不知道唐司曜口中說的是真是假,安靜的坐在沙發上,緊握手機。
照片上唐唐和唐司曜眼神曖昧舉止親密,殷紅的唇印和未擦拭乾淨的吻痕,心像五花大綁的螃蟹,雖然生氣卻毫無底氣。
孕期的女人還能指望男人能從頭到尾堅持嗎?
悶悶的,許語榮不知道應該說什麼,等唐司曜幫忙處理好她腳踝上被劃開的血痕,從嘴裡生硬的吐出一句「謝謝。」
收拾醫藥箱,唐司曜聽見「謝謝」二字忽然愣了一下,手中的動作停止片刻,抬頭彎了眼睛,「怎麼怪怪的。」
「我吐了,吐了很多東西,吃下去就吐出來,司曜,我感覺我好像要死了。」
從清晨到黃昏,只要是許語榮保持清醒的時候,胃裡總像掛了一個大轉盤,繞的她恨不得住在廁所,十月懷胎艱辛不易,才剛剛兩個月許語榮就覺得天要塌下來了。
可這是每個女人長大成/人的必經之路,蜷縮著身子,手掌放到許語榮因為孕吐而變的蒼白的臉上,招牌式波瀾不驚的笑容極為真摯的望著她,「你是我的功臣。」
如果可以,唐司曜寧可不要孩子也不讓許語榮受這樣的罪,可沒辦法,保護許語榮就不能保護他們的婚姻,唐夫人一定會無條件堅守陣地,誰讓唐司曜是唐家獨苗呢。
「委屈你了。」
生孩子哪能不委屈,許語榮有些強顏歡笑的看著唐司曜,早在很小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女人的不容易,小時候許語榮沒少鄙視那些電視上的女人,蠢到死的女人們竟然什麼都願意為男人做,直到她遇見唐司曜那天起,忽然明白,原來有些事情並不是光理性就可以,還要多一些感性和傻,只有這樣生活才能繼續。
只是這時候不是一句簡簡單單的感性和理性就可以解決一切的,她們的婚姻似乎出現在最實質性的問題。
而唐司曜不肯說才是許語榮心裡最大的疙瘩。
夜晚,唐司曜安靜的坐在書房看資料,剛剛吐完的許語榮跌跌撞撞從洗手間出來,臉色蠟黃,有氣無力的靠在門邊。
「嗯?」
還在犯迷糊,許語榮覺得身子一輕,雙腳離開地面,睜開眼唐司近在咫尺。
小心翼翼把她放到床上,唐司曜吸了口氣,蓋上一張厚厚的毛毯,半蹲著身子在她旁邊,「我的唐太太,再多忍幾天。」
哪能是那麼好忍的,許語榮躺在床上只覺得天旋地轉,身子飄忽的像是變成了羽毛遊蕩在空氣裡一樣,每天喝多平均跑廁所二十次都不止。
抬手,擋住一些天花板上的光芒,燈光雖然微弱,已經刺的眼睛生疼,哎,懷孕期間的女人真是脆弱。
許語榮,再艱難也要咬著牙關挺過去!
頭幾個月孕吐的厲害,許語榮每天跟個屍體一樣趴在床上,動都不動一下,空氣好像跟許語榮作對一樣總是夾雜著一丁點兒異味,弄的許語榮恨不得掐死自己的呼吸道。
懷孕的女人變得極其珍貴,許語榮都要被唐司曜寵成了大熊貓。
空氣不對?噴清新劑!
飯菜不可口?換煮飯阿姨!
心情不爽?那就再多請幾個在搞笑方面頗有心得的月嫂。
可是比起這些,該死的孕吐還是不能遠離,許語榮無暇管理自己,能吃的時候就猛吃,不能吃的時候也要塞到自己吐出來為止。
「你就不能去看看醫生嗎?」方蜜手臂環在胸前,看著趴在馬桶上吐得死去活來的許語榮,不是滋味。
「孕吐這種東西看醫生有什麼用。」按下按鈕沖水,許語榮精疲力盡的爬到床/上,被子裡充滿了太陽光,軟軟的很溫暖。
坐下,方蜜繼續道,「你這眼瞅著也三個月了,怎麼就不見好呢。」
三個月才剛剛開始。
趴在床上昏昏欲睡,許語榮忽然想起什麼,瞇起的眼睛立刻睜開,「方蜜,最近發生什麼事了嗎?」
從小鎮回來,許語榮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家呆著,而且每天吐得死去活來,跟唐司曜的溝通少之又少,因為懷孕而變得異常靈敏的鼻子,只要他一靠近就覺得脖子被狠狠掐死,有時候唐司曜想給許語榮一個睡前吻,都辦不到。
嗅覺靈敏到聞到一丁點兒氣味兒都恨不得把五臟六腑都吐出去,三個月,許語榮竟然就瘦了十多斤,本來就不柔軟的身材變得更加骨感,臉上的顴骨露出來,有些駭人。
發生什麼事嗎?
方蜜食指戳著尖細的下巴擰著眉頭想,宋善惜的宋氏集團出現金融上的事故,王森前前後後不知道幫了多少忙,懷孕之後,唐夫人對許語榮盡心盡力,李少斯的爺爺仍然不喜歡她做李家的兒媳,至於唐唐嘛……
這事可不能告訴許語榮。
然後搖頭,「好像沒發生什麼事情。」
「是嗎?」許語榮虛弱的聲音呢喃著,瘦小的身體陷進被子裡,瞇起眼睛,昏昏欲睡。
……
唐唐在嵩山別墅外面要死要活,保安打電話給唐司曜問怎麼辦。
「趕出去。」電話裡的唐司曜聲音蕭瑟的回答。
「可是她死活都不離開啊。」保安隊長拿著電話放到耳邊,焦急的說。
「哪怕殺了她,也給我推出去。」
來不及跟秘書交代,唐司曜匆忙往家裡跑,許語榮懷孕前期孕吐已經把她折磨的半死不活,要是現在唐唐的再鬧個底朝天,大人心煩意亂也就算了,要是殃及肚子裡的孩子可真不值得。
唐夫人讓保安鬆開唐唐,唐唐見她,掙開保安們拽著她的胳膊連滾帶爬跑到她面前,立刻淚聲聚下,「夫人,夫人,求你,求你讓我見見司曜吧。」
回頭看了看二樓許語榮的房間,緊閉的落地窗不知道會不會滲透聲音進去,折騰了一個晚上才剛剛睡下,要是再被吵醒了,唐夫人真不知道要怎麼跟唐司曜交代。
示意保安們先離開,她帶著唐唐往別墅僻靜的地方走去。
「你是個好女孩,這個世界上並不只有司曜一個人可以托付終身,如果你願意,阿姨再給你找個比司曜更好的。」唐夫人說的極為語重心長,當年畢竟是她一門心思想要撮合他們兩個,不過是因為許語榮遲遲沒有懷孕,而如今許語榮懷上了孩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怎麼人家也是唐家的兒媳。
唐唐忽然覺得身體被抽空了一樣,萬萬沒想到唐夫人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當初,當初不是她一門心思想讓她進唐家大門的嗎?現在又是發生了什麼?
張著嘴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連肢體都不受控制了。
「夫人,我……我沒聽明白,您不是一直想讓我進唐家嗎?」唐唐哽咽著,瞳孔掙開。
「我知道,可,現在不是那時候了,許語榮懷孕了,她肚子裡有司曜的孩子,我不能因為這個再來破壞他們之間的感情,畢竟他們是有孩子的。」原本以為許語榮真的不能生,既然不能生豪門裡就不能白白養著一個吃閒飯的,上不了廳堂下不了廚房,唐夫人一向習慣支配別人,自然看著心煩,可如今……
她不知道應該跟唐唐再說什麼。
落地窗前,方蜜無比擔憂的望著不遠處的唐夫人和唐唐兩個人,不時回頭看著熟睡中的許語榮,別墅的隔音做的不錯,外面鬧得是人仰馬翻,到最後竟然也沒吵醒許語榮,默默歎息一聲,方蜜靠在窗邊看著上演的一場好戲。
「阿姨,你不能這樣,當初是你給了我承諾,現在我什麼都沒有了我不能沒有司曜啊。」如果是以前,唐唐可能不會這麼絞盡腦汁,但是今時不同往日,她不知不覺喜歡上了唐司曜這個看似冷酷實際卻柔情似水的男人。
唐夫人的腦袋不停的翻騰,希望趕緊找一個合適的和唐司曜不相上下的目標介紹給唐唐,而看她眉頭緊鎖一臉恐慌的模樣,便知道,有些事情說出來有可能不能實現。
不知道什麼時候唐司曜出現在她們周圍,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唐唐纖細的手腕將她狠狠甩到一邊。
「我知道是不是警告過你不要再來打擾我們的生活。」冰冷如山峰的眸子似利劍一樣刺向唐唐,眉頭緊蹙冷若冰霜。
唐唐在唐司曜的眼睛裡面看滿了恨,從一開始到現在唐司曜壓根就沒有喜歡過自己,仰頭凝眉傷感徐徐,嘴角裂開一絲微笑,「你怎麼樣我都行,只要不讓我離開你,我保證自己怪怪的跟條狗一樣,司曜,我喜歡你我愛你,我不能沒有你,沒有你我會死的。」
「給你五分鐘的時間,如果你不消失在我的視線裡,我真的會讓你死。」他的話聽起來格外的咬牙切齒,彷彿眼裡的這個女人他從來不認識,呵呵,原本就是不認識。
笑一下,唐唐慢慢從地上掙扎起身,端正的在唐司曜面前挺直腰身,「如果能死在你手裡,我也心甘情願,我真不知道許語榮到底哪裡吸引你,她沒我漂亮,各方面都不如我,為什麼你還要跟她在一起!」
起碼許語榮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時候,從來不像你這麼下賤。
唐司曜憤怒的火焰憋紅了雙眼,和唐唐怒目四對,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沒有什麼為什麼,就算在強求也無濟於事,可憐的是,唐唐從來不知道,唐司曜的人和心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經交給了許語榮,許語榮如同萬千灰姑娘之中的一個,百分百幸運的走進了唐司曜獨一無二的心裡。
「學過歷史麼,知道戚夫人麼。」他冰冷的聲音,像是直接從喉嚨裡迸出來的一樣,因為唐唐根本沒看見唐司曜的嘴有張開,卻真真切切的聽見了聲音。
只覺得身子顫抖了一下,從腳底一直騰升到頭皮的冷汗溢在額頭,順著髮際線滑落到下巴,不知道是心還是身體,被五花大綁碎在空氣之中。
「如果我硬把你扯到我身邊,你會怎麼樣。」牙齒在口/腔之中裡來回碰撞,顫抖的聲音如同她一個人紅果果的站在漫無邊際的雪地之中,明明穿著防風衣,不知道為什麼卻那麼冷。
「我會讓你不得好死。」他不能容忍有任何一個人來破壞屬於唐司曜和許語榮的幸福,自己心愛的女人正在家裡艱難的為他生兒育女,身邊出現任何一個企圖將幸福支離破碎的人就只能從他的世界徹底離開。
嘴角抽搐出一抹嫣然的笑,早就已經料到了,唐司曜這麼惡毒的男人會對自己做什麼,唐唐垂下頭,柔軟的長髮凌亂在額前,纖長的睫毛在風中搖曳,瘦削的身材在寒冷的冬天顯得那麼弱不禁風,彷彿風再大點兒,就能將她吹跑一樣。
還沒等到她說話,方蜜從身後扯住唐唐的衣領,轉身一個耳光落在她白嫩的臉上。
被消耗的只剩下一副皮骨的唐唐立刻倒在地上,可惡,才剛剛站起來沒多久啊。
「給你兩條路,一是離開這裡,二是死在出國的路上。」方蜜可沒在開玩笑。
重新從地上爬起來,唐唐搖晃著身子笑看著眼前三個人,這就是她悲慘的人生,為了愛情卑微的如同螻蟻的同時還要受盡屈辱,有時候她在想,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麼呢?真的只是簡簡單單唐司曜這個人?
當她搖頭,對自己說不是的時候,鼻尖酸澀,眼淚就落了下來。
「為什麼這麼對我,我只是喜歡你喜歡的離譜了點兒。」垂首,唐唐現場的睫毛下結出一絲晶瑩,在微光的照耀下,晶瑩透亮。
方蜜陰鬱著臉,睥睨著眼前的唐唐,尖嘴猴腮的模樣怎麼看怎麼招人討厭,隨後,陰冷著聲調,低沉的聲音恐嚇道,「我們的忍耐度是有限的,誰都不想看到雙手沾滿鮮血,活著光憑借你現在的模樣足夠前程似錦,死了,你就真的什麼都沒了。」
沒有唐司曜她還要什麼前程似錦呢。
笑了一下,抬頭,目光錯開方蜜直徑看向唐司曜,「你真的這麼討厭我,這麼想讓我離開?」
呵,應該是的,不然他怎麼連一眼都不想看自己。
「給我錢吧。」不要什麼都得不到,即使真的是喜歡,離開的時候最起碼也要得到一筆豐厚的數額,也不枉她喜歡唐司曜一場,許久,唐唐才低沉著嗓音無比疼痛的說,「至少證明我的感情還是值錢的。」
「兩百萬,拿著這些錢走的遠遠地。」
果然闊綽,一張口就是兩百萬。
唐唐不知道應該再說什麼轉過身,一步步踉蹌艱難的向前走,烏黑的眸中騰起一層暗淡清涼的薄霧,薄霧騰升至眼頂,慢慢化成淚水落了下來。
「我會在收到你錢之後離開這裡,你以後就跟你喜歡的許語榮過日子吧,再也不會出現唐唐這個人了。」
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嫌惡,嫌惡那個越走越遠的唐唐怎麼是這種厚臉皮,沒有人想讓她在這個世界駐足,她卻偏偏把他們的世界攪得一片混亂。
「你打算給她錢?」方蜜回頭,目不轉睛的看著唐司曜。
點頭,他淡淡說,「如果能換來太平,兩百萬不算太多。」
……
方蜜下樓時緊緊拉上的窗簾讓醒來的許語榮起了疑心,窗簾一天二十四小時都不曾關閉,今天這樣真是奇怪的很。
把之前的一切看在眼裡,靠在窗邊眉頭微蹙。
不遠處是唐唐漸行漸遠且蕭索零落的背影,而另一邊,卻是唐司曜冰冷的凝視。
歎息一聲,大家都是可憐人。
……
回到別墅,唐司曜第一時間推開許語榮的房間門,看她躺在床上緊閉雙眼睡得安靜,嘴角不由得浮起一絲淺笑,小心翼翼的關上房門,盡量放輕下樓的力度,唐夫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想起剛剛唐唐離開的背影,心裡就萬分不安。
走到她身旁坐下,唐司曜有些正襟,倒不如冷淡時候那麼針鋒相對,繃緊的神經竟然變得柔軟,不知道不是唐夫人想事情想的太投入,竟然不知道身旁已經坐下了唐司曜。
等她回過神來,先是嚇了一跳,然後又慢慢平復了下來。
自從唐先生離開,唐司曜已經有很久沒有和她坐在一起,還是離得這麼近。
「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吧。」唐夫人先開口,唐唐的事情鬧成今天這個地步,是她有錯在先,雖然沒好意思承認,但也差不多默認了這個事實。
「榮榮孕吐這幾個月你所做的事情我都知道。」唐司曜開口,口吻顯得有些生硬,「請了那麼多人,換了那麼多月嫂,無非是想讓孩子好好成長,榮榮都告訴我了。」
許語榮沒日沒夜的吐,只要醒來就是吐,吐完強行灌自己吃東西,然後緊接著還是吐,根本沒有時間跟唐司曜長篇大論。
尷尬的笑了一下,唐夫人聲音細弱的說,「這麼多年來,這是你跟我說的最長的第一句話。」
的確,先是唐先生去世,然後就是許語榮進家門,事情緊接著一件又一件,根本容不下兩個人坐在一起簡單溝通,上一次坐在這裡,好像是唐司曜準備接手唐氏集團的時候。
一晃,竟然也是七八年了。
歲月流逝的讓人歎息,好像什麼都是握不住的,越抓的緊,那些重要的東西似乎流逝的越快,最後追都追不上了。
「希望以後榮榮還得您多照顧,唐氏集團最近的光景越來越好,家裡就靠您了。」
唐司曜這一番話濕潤了唐夫人的雙眼,怔了一會兒,趕緊點頭,想說的話仍然是沒說出來,不過已經沒有關係,因為來日方長,後面的時間一大把,還有什麼話是不能脫口而出的呢,身體裡流淌著同樣的血液,一條臍帶上拴著的母子,無論多厚的隔閡,最終,都是能化解的。
……
孕吐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過,許語榮只覺得渾身上下舒服很多,情緒也比之前穩定不少,每天早睡早起規律的很,拉開落地窗簾,一抹柔和的陽光落在唐司曜的臉上,慢慢睜開眼,嘴裡呢/喃一聲,「早啊,唐太太。」
「早!」她興奮道。
小腹隆起,許語榮能感覺孩子一天天在長大,大的讓她偶爾能感覺裡面隱約的顫動,這個傢伙一定和她一樣活潑可愛,不然才三個多月怎麼就這麼生龍活虎呢。
孕吐結束之後,小腹隆起,生命的跡象越發讓許語榮感受在心中,自己身上的一塊肉一天天在變大,慢慢的和母體有溝通,興奮之餘,許語榮更是覺得小心翼翼。
第一次懷孕一點兒經驗都沒有,如果孩子半途掉了怎麼辦!
現在那麼多新聞都在說懷胎十月如果不好好保養就會出現出生的孩子有殘疾!
一想到這里許語榮就渾身顫抖。
萬一我們的孩子是殘疾怎麼辦?萬一是六指兒怎麼辦?萬一……是傻子怎麼辦?
「呸呸呸!不吉利不吉利,怎麼會這麼想呢?要想我們的孩子很好很完美才對!」伸手在隆起的小腹上撫摸一把,許語榮小心翼翼走到書房,從頭到尾將架子上的書看了個遍。
「唐司曜一點兒都不關心我們娘兒倆,哼,關於女人孕期的書一點兒都沒買!」從衣服裡掏出手機,為了不對孩子產生輻射,許語榮連電話都不敢打,直接揮舞著兩隻拇指在屏幕上敲出幾個大字甩了出去。
滴零……
「唐司曜,如果我們的孩子出現什麼問題我為你是問!」
黑線,許語榮這是抽什麼瘋了。
「方蜜方蜜,女人懷孕最主要的是不能做什麼?我現在孕吐過去沒那麼難受了,要注意什麼嗎?」
注意?該注意的就是孕期內不能有性生活吧……
電話那頭安靜片刻,方蜜好像是思考了許久才說,「你不如報個月子班吧……」
雖然說了跟沒說差不多,但這的確是個不錯的好方法。
許語榮失蹤,唐司曜的廣告打的是滿城風雨,a市此時此刻幾乎沒人不知道許語榮的大名,第一天前往月子班學習就被那幫少婦們圍攻,什麼羨慕你們家唐司曜對你那麼好啊,什麼唐太太你真幸福之類之類的。
許語榮雖然臉上笑意盈盈,心裡滿滿都是不屑,切,當年要不是唐夫人執意要讓唐司曜休妻,也不至於會變成這樣。
習慣了低調的許語榮在月子班的第一節課就享受了國寶待遇,那些同時期孕婦們為了表示對她們家唐司曜的仰慕之情紛紛送了不少孕期需要注意的好法子,甚至還有人把自己好不容易淘換來的孕期寶典大放送了出來。
許語榮不勝榮幸的同時,挨個收下,這也算得上是對她辛苦付出一個小時嘴皮子換來的吧。
大包小包由司機拎回家,還沒進門許語榮就開始手扶著牆壁慢慢向客廳走。
唐司曜剛巧從樓上下來,站在樓梯的半中央看見許語榮小心翼翼扶牆前進的滑稽模樣,愣了一下,問,「你在幹嘛?」
連抬頭都不敢輕舉妄動的許語榮一邊小心翼翼前進一邊對唐司曜說,「前段時間我一直在床上躺著都沒怎麼運動,今天去了月子班,裡頭的姐姐們對我說要多運動,同時也要注意安全。」
「所以……」
「我在注意安全啊!」許語榮一臉天真無邪。
唐司曜只覺得頭頂上落下黑幕一片,愣愣的看著許語榮跟個陽澄湖大閘蟹一樣往沙發上前進,空著的地方甚至都不考慮,只走能觸手可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