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絕美的面孔如籠寒霜,這使得她如同冰月中走出的神女仙子,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逼人的氣魄和威儀,叫人不敢抗衡。
先給皇上行禮,然後
如同睥睨天下的女王,掃視了一眼大殿裡的大臣,朗聲說道:「本宮離開帝都三年,這剛剛回來,各位就容不下了?本來本宮還想早點離開的,既然諸位這麼巴不得本宮不能立足於人前,本宮還偏偏不能如你們的願!」
「媳婦說得好!」上官凌然一聽,邪肆的出口讚道:「那些個見不得光的小人,還真就不能讓他們的陰謀詭計得逞!」
上官博煜寵溺的看了紫幽一眼笑道:「端兩把椅子過來,讓朕的堂弟和御妹坐著說話。膈」
「謝謝皇兄!」紫幽優雅的施禮,隨即嬌憨的笑道:「皇兄,人家已經懷疑我們的關係不純了,您還敢對臣妹這麼好,就不怕被別有用心之人口誅筆伐?」
「哈哈……」上官博煜臉上絲毫沒有羞惱尷尬之色,朗聲大笑,神情極為愉悅,「你這丫頭,你一介女流,都不懼這些流言蜚語,朕一個大男人,難道還怕了這些別有用心之人潑的污水?」
上官凌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嗤之以鼻,「臣看皇上非但不怕,恐怕還樂在其中!竟然任由這些道貌岸然不要臉的混蛋,侮辱臣的媳婦,而不問罪。值」
上官博煜這次沒有笑得出來,而是滿臉悲悵的搖搖頭,長歎了一聲,「問罪?朕確實不想這麼做。這些人,有的是朕的親人,有的是朕的師傅,還有一些,是跟隨朕一路艱難險阻走過來的。天知道,朕此刻心裡有多痛!為什麼今天會是你們來逼迫朕?朕給了你們的榮華富貴還少嗎?朕登基以後,你們哪一位沒有陞官?沒有得到重任?沒有得到賞賜?啊!你們誰能告訴朕,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上官博煜說著說著,眼圈發紅。
呂右相畢竟是他的外公,第一個有點不忍地喊道:「皇上……臣這麼做,是為了您的江山社稷不落入外人之手啊!」
「好一個江山社稷不落於外人之手。」上官博煜冷笑,「那朕問你,誰是外人?」
「這……」呂右相說不出話來了,總不能說安親王夫妻和孩子是外人吧,要知道上官博煜之所以能登上皇位,是人家這兩位外人一力扶持的,沒有人家,他的皇帝外孫,到現在還是個癱子。
見他回答不出來,上官博煜冷冷的盯著他,譏笑出聲:「說不出來了吧!在你們眼中,安親王夫妻是外人,他們生的孩子,更沒有資格立為太子,繼承王位,對不對?那朕今天告訴你們,真正的外人是朕,朕才不該坐在這個位置上,因為安親王才應該成為皇帝,他的妻子,才應該成為皇后,他們生的兒子,最應該立為太子,是他們不想、不要,把朕推到這個位置上,朕才有資格成為九五之尊的。可笑!他們如今倒成了你們眼中的外人!還想要逼著朕承認和御妹關係非同尋常,承認莫失莫忘乃朕的骨肉;朕倒是想有這樣的孩子,可朕沒有這樣的福氣啊!男子漢大丈夫,敢想敢當,不瞞各位臣公,早在御妹為朕治療傷情的時候,朕已經對她動了心,朕那個時候確實想過如果能站起來,一定要娶這個女子為妻;可是,朕輸了,輸給了安親王,朕輸的心服口服!朕自認沒有安親王對她的那份忠貞和執著,在她被帶回印度神界,有可能回不來之時,苦苦修煉二年,只為成仙,到印度帶回御妹,御妹之所以能回來,就是堂弟跋山涉水找到印度神界,用真情打動了摩哩女神,才能夠將御妹接回來。朕佩服他!朕心有羈絆,終不能像他那樣一心一意的對待御妹,所以,御妹沒有看上朕,卻選擇了他,朕毫無怨言!從他們結婚之日起,朕就把對御妹的愛慕化為了祝福,只想祝福她能一世幸福平安!朕的御妹,她是一個品德高潔之人,沒你們想的那麼齷齪,朕喜歡他們的孩子,將他們視如己出,是因為他們在用心愛著朕!他們知道朕呆在在寂寞空曠的皇宮,缺少關懷,缺少溫暖,缺少真情,他們小小的年紀,就知道想法設法的給予朕關懷、溫暖和真愛,而不帶一點功利之心,因為他們的赤子之心,朕才會把他們當做自己孩子疼愛。說起來,這皇位本來就給由上官晨翌繼承,朕立他為太子,也只不不過是把屬於他的東西,還給了他而已,而且,朕相信,他是最有資格成為儲君的人選,他將是一個最優秀的帝王,以他的能力,必將帶領大燕走向鼎盛!」
上官博煜一番話說完,下面寂靜的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過了足足有一盞茶的時間,魏左相首先出列跪倒,用宏亮的聲音說道:「皇上英明!臣擁護皇上的決定。」
左相這一開了口,朝堂上烏壓壓就跪倒了一多半,表示擁護皇上的決定。
上官博煜見狀馬上說道:「擬旨,安親王世子上官晨翌,年四歲,天姿聰穎,仁慈豁達,恪盡孝道,勤習政務,品行良好,將來可為天下君,冊為大燕國皇太子,明日起移居東宮,佈告中外,鹹使聞知……」
何太傅此刻聽見聖旨已下,頓時急眼,跪行幾步喊道:「皇上,萬萬不可呀!四歲的孩童,又非皇上血脈,怎麼能……」
「為什麼不能?」上官博煜耐心終於被他磨光,冷誚著打斷了他的話,「怎麼,非得你的孫女,生出的皇子,才可以立為太子嗎?太傅,你的孫女,她的品行你清楚,你覺得她配做皇后或是未來的太后?當初嫌棄朕是個癱子,死活不願意嫁給朕,可是等到朕做了皇帝,又削尖腦袋非要進宮,這樣的女人,別說和她生孩子,就是和她在一起,朕都感到噁心,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以為朕會同意她進宮嗎?太傅,朕對你真的非常失望,都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朕本來想放你回鄉養老,可是,你為什麼非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逼朕對你做出處置?大臣聯合內命婦、外命婦,企圖誣陷朕和御妹名譽,你知道是什麼罪嗎?」
何太傅聞言,臉上的血色頓時退的乾乾淨淨;可是猶自不甘心的狡辯,「皇上,您的話,老臣聽不懂。」上官博煜把他寫給何若蘭的信甩到了他的面前,厲聲呵斥道:「還不承認,朕從五歲時,就臨摹你的字體,難道你的字,朕還會認錯?就算朕認錯你的字體,那你昨日下午和何若梅在宮中商議之事,你總該記得吧?難道朕的暗衛也會誣陷你?你的大兒子何耀祖,在越城幹盡喪盡天良之事,你不但不為這樣的兒子感到恥辱,到御前請罪,還想為他報仇,傷害朕的御妹,你,你真是該死!」
「皇上,臣冤枉啊!」何太傅冷汗涔涔,可是也知道自己一旦承認所做之事,便是殺頭之罪,所以咬死在那喊冤,「臣的兒子在越城沒有功勞,還有苦勞,可是安親王爺和王妃路過那裡,就因為臣兒子的手下,冒犯了郡主幾句,安親王爺和王妃就把臣的兒子打殘廢了。皇上,您可要為臣的兒子做主啊!」
「真是賊喊捉賊!」上官凌然氣的罵道:「你兒子身為封疆大吏,不為老百姓謀福利,盡幹些喪盡天良的缺德事,竟然抓了本王的女兒和水靈,要將她們賣入妓院,那地牢裡關押了三十多名良家婦女,本王找到你兒子要人之際,他正在喪心病狂地姦淫一位未成年的少女,他不是人,本王當然要廢了他。來人,把那些證人帶上來,讓這是非不分的老混蛋親耳聽聽他兒子干的那些畜生不如的事情!」
帶上來的都是何耀祖的心腹部下,專門替何耀祖幹那些喪盡天良的缺德事,那些人把何耀祖幹的事情一招供,何耀宗和吏部尚書嚇得也撲通一聲跪下了,磕頭如搗蒜。
萬萬沒想到,他們買官賣官一事,這麼快就暴露了,睿文帝對這種動搖國本的事情,管得很嚴,買官賣官一經發現,就是死罪。玩鳥!兩人一起買賣官職,一同掙黑心錢,這回好了,要一同奔赴黃泉了。
證據確鑿,案子審理很快,何耀祖罪大惡極,影響極壞,越城那些受害的老百姓一致上書,要求判他凌遲,於是,這缺德帶冒煙的畜生,就被判了凌遲。
何耀宗和吏部尚書都是絞刑,兩家也都被查抄了,男的流放,女的發賣為奴。
睿文帝念在何太傅是他師傅的份上,免去了他的官職,貶為庶民,也沒把他流放,而是把他幽禁起來,替他養老了,並給他留了個只有三歲的庶出孫女陪伴他,對他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何若梅被廢除妃位,一尺白綾,送去了閻王殿,和她老爹作伴去了。
何若蘭得知消息,徹底傻了。再見到上官蔚然,已是他忙了二天以後,去定國公府親自向滕雅蓉道歉,並把滕雅蓉接回王府了。
上官蔚然能接回滕雅蓉,也是費了不少心思。先是求紫幽在中間說和,紫幽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你自己對不起雅容,如果是真心悔改,就拿出誠意來,自己想辦法挽回雅容,求得她的諒解。她如果願意諒解你,我不反對;可是,如果你打動不了她,我絕對會支持她!不會為你講一句好話。你好自為之!」
說完,還警告上官凌然,「我告訴你,你不許幫他,這次要是不給他一個教訓,下次遇到美女蛇,他還會被迷得不知東南西北。」
警告完上官凌然,想想不放心,又對上官博煜說道:「皇上應該考慮一下隱衣衛統領和五城兵馬司統領的人選,臣妹覺得上官蔚然不合格。能中了何若蘭的美人計,未必不會被敵國派出的女細作迷惑,想想看,要是何若蘭是敵國的奸細,或是什麼貪官污吏派到他身邊的,誰知道會出現什麼樣的後果?謹慎起見,臣妹覺得應該換人。」
上官博煜對她的意見,是言聽計從,當即就下旨,將上官蔚然的職務全部罷免了,得,上官蔚然從權傾朝野的實力王爺,成了一位閒散王爺。
上官蔚然看著面容清冷,看都不看她一眼的慕紫幽,如同灌了一肚子苦膽汁,從嘴苦到了心!
上官凌然見狀,恨鐵不成鋼的拍了拍他的肩,歎了口氣,「你觸及了你大嫂的底線,她最恨男子薄情寡義,你偏偏就這麼做,這還不說,你的媳婦,可是她給撮合的,你這不是打她的臉嗎?她能不生氣?」
朱立康點點頭,面容嚴肅,「二哥,這件事確實是你錯了,再怎麼樣,你也不能把何若蘭弄進府啊!在外面逢場作戲玩玩也就罷了,不能當真的,你倒好,當真不說,還為了她一次次傷二嫂的心,我和四弟勸你,你還不高興,你說你……」
朱立康顯然也很生氣,說著說著連連搖頭,說不下去了。
魏明睿見狀接著指責道:「就是,我當時就勸你,不能娶那個女人,大嫂回來肯定會生氣,且不說二嫂是大嫂為你選的,就算你納妾這件事我就不贊同,那些小妾哪有好的?對不起!我不是說你的親娘啊,話說你親娘要不是嫁給你爹做側妃,也不會被那個李氏害得那麼慘不是?這男人三妻四妾真的要不得!這件事對我觸動很大,我覺得我們都應該向大哥學習,以後還是規規矩矩的,不要玩了,就是煙花之地也不要再去了,媳婦嘴上不好,心裡肯定不舒服。」
朱立康點點頭,神情很愧疚,「是啊,我覺得娟兒沒心沒肺的,其實不然,每一次知道我去喝花酒,都讓我睡書房,心裡肯定生氣了。」
「你們還去喝花酒?!」上官凌然火了,一人給了一拳,「好日子過夠了,你們就作吧,真要玩出火,別怪我不救你們!」
三人一聽,面露愧色,趕緊回府,各自找到媳婦做自我檢討去了。
這邊上官博煜卻對紫幽和上官凌然說道:「上官蔚然被免職,他的職務誰來擔任?這兩個職務非常重要,關係著帝都的安全,我可不敢隨便交給別人。」
紫幽沉吟了一會說道:「我帶著小莫失去兼任一段時間,你既然立他為太子,從現在就得鍛煉他了。說真的,不是凌然看你孤獨,願意留下兒子陪伴你,我是真不願意他坐上這個位置,這位置還真不是人坐的。」「謝謝你!堂弟。」上官博煜感激的看了上官凌然,接著苦笑這連連搖頭,「可不是嗎!你們不知道,我這三年在朝堂被這些傢伙吵吵的頭疼,下了朝還沒個知心人吐苦水,還要飽受母后和皇祖母的嘮叨,真的是少活二十年都不止。」
紫幽聞言,同情的看著他說道:「這樣吧,以後我們離開帝都,一定留下小莫失或是小莫忘陪著你,另外,我把土靈留在你身邊。」
有精靈陪著兒子、女兒和皇兄,紫幽還能放點心,不然皇宮這個碩大的金絲籠,真的讓人感到很冷清,很壓抑。
睿文帝因為這件事,開始整肅後宮,只留下三位比較老實守本分,品級較低官員家的小姐,其她嬪妃一律遣散出宮,很不幸劉錦雲和呂詩情都在被遣散的嬪妃之中。
這樣一來,不僅被降為工部尚書的呂右相拚命反對,就連太皇太后和太后娘娘也不願意了。
兩個原本的冤家對頭,空前的團結在一起,和皇帝鬧騰,要他收回聖旨。
太后娘娘哭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打的是親情牌,「皇上,你不能這樣,你外公雖然有錯,不該和眾臣一起逼你,可是他的心是好的,和何太傅不一樣,他是希望你及早有子嗣,你不能因為他這一點過錯,就抹殺了他所有的功勞。你已經把他的官職降了,就不要把你表妹送出宮了,她的清白已經給了你,你讓她出宮,以後怎麼辦啊?唔……」
「就是嗎!」太皇太后馬上聲援兒媳婦,「這些女人,是皇上你的女人,出去以後要麼出家為尼,要麼就得孤獨終老,誰還敢娶她們?這不是害了她們嗎?」
上官博煜冷冷的看了太皇太后一眼,不愉地回道:「當初孫兒說了,不要廣納後宮,是不是您和母后不聽,非要讓這些女人進宮的?還有,您說說,她們進宮以後,可做過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朕不能每年拿出白花花的銀子,養一群害蟲吧?國庫的銀子很多嗎?就是很多,朕也不能拿來養害蟲!放心吧,遣散出宮的這些女人,孫兒沒有碰過她們,事實上孫兒每次和她們在一起,都給她們服食了迷/幻藥,她們不過是做了場春夢而已,清白都在。朕會下道聖旨,讓她們另行婚配的,你們不用感到愧疚。」
兩人還想再說什麼,上官博煜揉揉腦袋,不耐煩地皺起了眉頭,「不要再為這件事煩朕好不好?朕有很多事要忙,沒時間為這樣的破事扯皮!」
說完,甩袖而去。
留下兩個老太太目瞪口呆,隨即又抱頭痛哭。
紫幽和上官凌然到了《慈安宮》,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兩人面面相覷,真是哭笑不得。紫幽走過去,故作訝異的問道:「皇祖母和母后這是怎麼了?誰欺負你們了,告訴臣媳,臣媳饒不了他們!」
「唔……」太皇太后像個孩子似的哭著撒嬌,「幽兒,哀家老了,人人都嫌棄哀家。唔……」
紫幽見她哭的直冒鼻涕泡,都不顧形象了,強壓著笑意,剛要勸慰她,可是卻被太后娘娘拉了過去,「幽兒,你說養兒子有啥用啊?我為了皇上辛辛苦苦,受盡屈辱,這剛剛過上好日子,他就嫌棄我了。不就是給他多找了幾個嬪妃嗎?我那不也是為他好,怕他寂寞?」
太皇太后一見太后將紫幽拉過去了,馬上就陰沉了一張臉,不滿的反斥道:「你說說你,什麼都要和哀家爭個高低出來,幽兒剛剛明明是想安慰哀家的,你卻硬把她拉到你那裡去了,你就這麼為人兒媳的,一點都不孝!」
「兒臣怎麼不孝了?」太后馬上反駁了過去,「是您這個婆婆太難侍候了好不好?您說您都是太皇太后了,您就安安穩穩頤養天年好了,您幹嘛還要抓住權利不放?您好意思指責兒臣嗎?不是您……」
兩人很快就吵成了一團,紫幽一看,可算清楚上官博煜這三年過的是什麼日子了。夾在母親和祖母之間,一定是左右為難。
「別吵了!」紫幽忍不住吼了起來。
兩個老太太一見,震驚的看著她,剛要指責她,卻聽她語重心長地說道:「皇祖母、母后,您們這麼樣針鋒相對,可為皇兄想過嗎?您們就不想想皇兄整天忙於國事,疲憊不堪之餘,還要夾在您們中間,左右為難?別的不說,就說您們為他選的這些嬪妃,您們捫心自問,可是真心為他所想,還是為了您們自己爭權奪利?那些女人進宮來,又有幾個是真心愛著皇兄,為他排憂解難的?你們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婆媳沒錯,可是皇兄卻和您們血脈相連,他不願意傷害到您們任何一個人啊!皇祖母,您這麼操心,無非是擔憂劉氏家族,可是劉氏家族的後代,如果真的爭氣,哪裡又需要您的庇護?如果他們不爭氣,您就是有心相護,又能護得了多久?同樣的道理,母后,兒臣不想再對您重複,想想您最困難的時候,呂氏家族沒您的庇護,不也挺了過來?反觀現在,您自己說說,他們可還有逆境中的警醒和良知嗎?不要再叫皇兄感到寂寞苦惱了,難道您們想讓他在這皇宮裡,真的一點都感受不到家的溫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