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您怎麼能對太子殿下如此的無禮?」
一身大紅絲緞繡金絲花開富貴正妃宮服的喜妃娘娘扶著兩個看似已經上了些年紀的尚宮宮女,滿臉怒容的繞過雕龍浮刻的石柱走了過來。(鳳舞移了倆人的注意力,也阻攔住了太子周珉昌即將要落在鎮國將軍臉上的拳頭。
退了早朝,還沒來記得走乾淨的朝臣們,心下大汗,這後宮的女人,怎麼到前殿來了?這還有沒有規矩了?不過,腹誹歸腹誹,行動上卻是都統一劃一的低頭斂目,一眼兒也不敢偷瞄多看,微微抱拳躬身算是行了禮,就趕忙腿腳並用的快步往宮外撤退。能夠資格來參加皇上親自主持的早朝的這些個朝臣們,不說人精兒吧,那也幾乎沒有笨蛋。這宮裡的事兒,尤其是牽扯到太子殿下,這可不是好攙和的事兒。
喜妃的眼裡根本就沒有那些個木偶模樣的大臣們,她心裡著急的很,昨天她的賢妃姐姐已經很明確的敲打過她,有些人除去就是,何必留著讓姐妹之間起了嫌隙,讓自己的父親跟太子產生矛盾衝突,可是,她不是沒有勸過自己的父親,只是,父親這人雖然表面隱忍堅韌,實則內心十分強硬毒辣。
尤其是關於女人的問題,如果讓父親犧牲自己不喜歡的女人,倒也不妨事,只是,若是這個女人是父親心裡念著的,那麼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為了別人而除掉這個女人的。
喜妃心裡再清楚不過,自己父親的心裡,根本就沒有把這個草包太子放在過眼裡,這讓她怎麼勸?如何勸?父親的佔有慾和強硬她比誰都清楚和瞭解,為了個草包太子,讓他割捨自己的女人?這等於觸碰了他的底線,外人只會說,連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還當什麼將軍。連將軍都當不得,以後如何當得……那個位置之人的外家之主?
但如今自己的兒子八皇子周珉鵬還太過年幼……
「父親,您還不快點兒跟太子殿下道歉?」喜妃放開扶著宮女的手,走到鎮國將軍旁邊,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提醒道。
太子周珉昌對她的示好不屑一顧,矯揉造作之人,在他心裡最是可惡!
上下打量了一臉緊張還討好的看著自己的喜妃,以及滿臉得理不饒人的鎮國將軍,太子周珉昌挑著眉,充滿挑釁的說道:「這大紅……?呵,也是你一個三品的嬪妃可以穿的?」
喜妃眼裡閃過一絲慍怒,垂著眼簾兒掩飾了過去,恭順的福了福,含著歉意的說道:「太子殿下說的是,只是,這衣裳,是皇上的賞賜,因著這個月末就是八爺的生辰,皇上說,就破例讓我著這正紅,看著也喜慶一些。」
太子周珉昌被喜妃這不溫不火的話,氣了個內傷,竟然拿父皇來壓自己,真當我這太子是泥塑的不成?
鎮國將軍眼看著太子已經明顯的怒火中燒,心裡笑了個仰倒,看著對方的眼裡,全是不屑和鄙夷,就這麼個喜形於色的玩意兒,也配當一國的儲君?皇上真是老糊塗了,看來,自己的計劃也不是不能提前的,不然,被這麼個玩意兒折騰的自己受累,真是得不償失,白白的浪費時間!
周珉昌的脾氣,就不是個能忍能讓的主兒,看著喜妃嗆聲道:「父皇賞賜你,你就更應該感念著父皇對你的恩德,你作為後宮嬪妃,如此肆無忌憚的跑到前殿來做什麼?眼裡可有父皇?可有規矩禮法?可還有自知之明?」
喜妃被嗆得一口氣堵在喉嚨,只咬著牙,什麼也反駁不出來。這幾個大帽子扣下來,可不是她可以狡辯的,而且,今天自己前來,也是得了賢妃娘娘的吩咐,可……這如何說出口,怎麼說?
鎮國將軍看不得自己的寶貝女兒被欺負,再說,過幾天就是八皇子也就是自己的外孫子的生辰,說什麼也不能讓喜妃在這個關口被扣上大不敬的帽子,不守fu道,對於後宮女人來說,可是重罪!
「你先回去吧,我跟太子殿下沒什麼,我們會好好說,你趕緊回去,別讓你賢妃姐姐等急了。」鎮國將軍對著喜妃也不行宮禮,直接推著她,就讓她先回後宮,話裡,還帶出喜妃前來是受了賢妃指使的意思。
周珉昌懶得跟這一對兒父女再費口舌,也不理他們,逕直走下台階往宮外走去,心裡更是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想辦法讓自己的母妃離這對兒狼心狗肺的父女遠一些,不然,回頭被算計了,都不知道吃虧吃在哪裡。
至於說含香……太子周珉昌心裡滑過一絲柔情……
哼!早晚得把含香弄出鎮國將軍府,不能讓她一個弱女子在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獨自忍受欺凌。
鎮國將軍看著喜妃轉過石柱,身影兒消失之後,轉過身子,瞇著眼睛看著太子在內shi的虛扶下,大踏步的走向宮門,好,既然你如此的不仁不義,就不能怪我心狠手辣了!
鎮國將軍穩著心神,回到自己的府邸,下意識的走到含香所在的院子,看著院子裡人去樓空,心裡的怒火蹭蹭往上冒,今天看太子那副饜足的樣子,根本不用分析,含香一定是被他劫走了。
想起在享樓外,含香不顧寒冷,跪在地上給那個草包太子磕頭,哭訴著為自己求饒,回來後,更是含情脈脈的看著自己說的那些肺腑之言……
鎮國將軍盯著院子看了一會兒,毅然決然的扭頭往書房走,低聲兒吩咐貼身心腹道:「把呂大人給我叫來!」說完,挺直脊背頭也不回的走進書房。
心腹領了命,直接領了馬,翻身上馬奔向呂府去找呂大人去了。
呂芳菲這幾天心裡煩躁異常,太子府已經正在修建了,曹太師家的嫡長女曹纖纖也已經領了賜婚於太子殿下為太子正妃的旨意,呂夫人自從皇上下了旨之後,幾乎天天在她耳邊叨念,說自己不夠上心,若是能早得了太子殿下的恩寵,何愁當不了這太子正妃。
呵呵,真是好笑,讓自己主動的去投懷送抱?就像自己的母親呂夫人當年一樣?太子是什麼身份?自己的父親是什麼身份?怎能一點兒自知之明都沒有?如果真的聽從呂夫人的建議,自己跑去投懷送抱了,現如今,估計連個側妃的名分都爭不上,頂多被封個如夫人也就算是太子殿下對自己開了大恩了。
蕊兒進屋給呂芳菲奉了茶,見她悶悶不樂的樣子,開解道:「三小姐,您多放寬心,夫人也就是一時心急,等到太子殿下大婚了,也就能好一些了。」
呂芳菲抬眼看了她一樣,無奈的笑道:「我還不瞭解自己的母親,唉……算了,咱們想多了也沒用,順其自然吧。」
蕊兒長長的睫毛呼扇了一下,似不經意間開口道:「剛剛奴婢聽芳草姐姐說,大人好像很驚慌,還摔了茶盞,聽說正院兒的小丫頭們都被嚇得不輕。」
「發生什麼事兒了?」呂芳菲警惕起來。
「說是鎮國將軍身邊的孫先生親自來了咱們府裡,跟大人說了幾句話,大人的手一抖,就把茶盞給摔在了地上。」
呂芳菲隱約知道自己的父親跟鎮國將軍之間貌似存在一些個交易和齷蹉,昨天就聽說太子殿下跟鎮國將軍,已經鬧到了御前,今天鎮國就派人來尋自己的父親?
呂芳菲腦子飛快的轉著,思考了約一盞茶的功夫,看著蕊兒吩咐道:「你悄悄出一趟府,讓秋月把腰牌給你,不用回稟夫人了,去北市區的雲裳花容,找掌櫃的,叫柳大郎,跟他說,讓他跟他們小姐說,她給我的提議,我還是不能同意,我畢竟是呂家的女兒,我不能看著呂府……你就跟他說,我決定還是按照原計劃,讓她不要提我可惜。」
蕊兒心知肚明呂芳菲話中的意思,但聽到呂芳菲的話,心裡還是隱隱的難過,父母不長進,子女就得跟著受苦,這也是世間道理,沒法子的事兒。
蕊兒拿了秋月給自己的腰牌,出府遞信,呂大人腦門一頭的冷汗,跟著鎮國將軍的心腹孫先生去了鎮國將軍府。
喜妃回到自己的寢宮,惱怒的脫了一身的大紅,又摔了幾個茶杯,這才略微消了氣兒。
「娘娘,這有什麼好生氣的,他們的苦日子,可在後頭呢,就讓他們囂張幾天,又能如何?最後的贏家,才是贏家呢!」喜妃的奶娘,現在已經是喜妃宮中的總管尚宮了,又端了杯茶遞給她,開口勸解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忍!我現在也只有忍著!敏鵬還太小,什麼都得我這個當娘的問他謀劃!父親……你看看他,為了個青樓女子,就這麼沉不住氣,連累了我倒是小事兒,我聽那人的排揎也不是一次了,可……他這性子!」喜妃越說越委屈,眼淚已經滲出了眼眶。
「小不忍則亂大謀,娘娘,這人就是如此,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你看看他們母子倆,可有一個能成氣候的?」
「唉……!」喜妃呼出一大口郁氣,看著自己的奶娘道:「上回咱們用計,讓二殿下的礦井塌了方,怎麼那個二殿下,什麼動作都沒有?反倒老老實實的認了錯,安撫了災民,就再也沒有下面的動作了?那些個證據,難道還不足以取信?如果那事兒成了,現在她的兒子,根本不可能坐的上太子的位置!」
奶娘眸子閃了閃,這事兒她也覺得奇怪,憑著二殿下那個刻板的性子,有一就一定說一,怎麼會對皇上隱瞞了下來?
只是,現在還不是琢磨那個二皇子的時候。
奶娘對著喜妃笑了笑,耐心的勸道:「娘娘,您還是趕緊的到賢妃娘娘宮裡去,請安這事兒,可是一天也耽誤不得,要想制敵,得先漫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