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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章 煩憂 文 / 菩提花開

    更新時間:2013-10-13

    蕭瑟的秋風陣陣的捲起地上未被清潔的落葉,金京城北郊的盤龍寺的地藏殿,古樸又莊嚴的端立在整座寺院的正東方。

    此時,殿內只有一個身形消瘦的十二三歲的女孩。只見她雙手合十,微微仰頭,眼眶通紅,睫毛顫抖直直的看著莊嚴的地藏王菩薩,湧出的眼淚順著眼角悄無聲息的滑落。女孩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恭敬的磕了三個頭。

    出了地藏殿,女孩沿著長廊走到盡頭,拐了個彎,來到了西側的靈堂。裡面是女孩祖父柳思清的牌位。

    對著牌位堅定的磕了頭,「祖父,作為柳府的唯一的嫡女,我一定會幫助大哥,履行作為嫡的職責。二哥和大姐雖然是庶出,但是我們一定會盡最大的能力,保護好咱們的家人。您放心,安心的走吧,願您早登極樂,遠離煩憂。」女孩嘴裡小聲的如同默聲一般的念叨著。

    八年前,當今皇上的弟弟,孝親王據兵謀反,舉國震驚。皇上採取雷霆手段,步步鎮壓反兵。喜妃之父,鎮遠將軍手刃孝親王及孝親王世子,三個月的叛亂終於雷停雨歇。只是,朝中動盪尚未平息。女孩的祖父,曾是官拜二品的內閣大學士,也被拉下馬。當年不知是什麼目的,出逃的孝親王要逃到喀大城?喀大城正是女孩祖父的哥哥,女孩的大祖父擔任知州,大祖父含冤,自縊身亡。故此,女孩一家受到牽連,祖父也被皇上下旨,罷免職務,圈禁府中。只不知為何,皇上並沒有牽連女孩的父親以及柳氏族人,女孩的父親依然擔任著翰林院侍講學士。

    女孩名叫柳芸芸,芸,香草也,七里香,靈香草。老子曰:夫物芸芸是也,此物山野叢生,而花繁香數。這個名字正是祖父為其取的,希望她生命力頑強,又清雅環香。

    柳芸芸剛到這個世間的時候,這具身體才三歲多點,那時候父親剛點了翰林院侍講學士,從五品,雖不是高官,但是對於父親平庸憨厚的為人,這個位置實在合適。母親是鴻臚寺卿方大人的嫡次女,從小受傳統典型古代女人教育長大的,所以母親在嫁過來一年之後做主,賢惠的給父親納了兩名妾侍,一個是外祖母娘家侄女,刑部郎中庶女,孫淑碧;一個是母親的陪嫁丫頭,方燕兒。

    納妾還不到一個月,母親就懷了大哥柳振廷。他也是柳府的嫡長孫。幾年後,孫氏和燕姨娘這倆人也先後為父親增添了庶子柳振瀚和庶女柳婷婷。燕姨娘懷上柳婷婷的時間,跟母親懷上柳芸芸的時間只相差兩個月,所以柳婷婷只比柳芸芸大了一個半月。

    柳府一直都是柳芸芸祖父柳思清執掌大權,自從被皇上圈禁府中之後,郁氣於胸,思憂過多,導致身子日益病弱。而父親因為外祖父關係,雖沒有降職,但是可想而知,日子也不好過。

    柳芸芸自小便是跟著祖父長大的,所以對於劉芸這個異鄉人,其實柳府裡面,對她影響最大的就數祖父柳思清了。祖父身體本就不是很好,這冤案一出,更是雪上加霜,沒多久就臥床不起了。柳思清在臨死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柳家眾人。更是忌憚埋在陰暗角落窺伺柳家的人。要說冤案,不會沒頭沒尾。柳思清到死,都沒有查清楚到底是誰陷害的柳家,陷害的自己大哥。

    柳芸芸看著最疼自己的祖父含冤而去,心裡真是難過的很。來這個世間也有將近十年的光陰了,對這個不知道是哪個星球上的架空朝代,柳芸芸還是琢磨不出,到底自己是如何穿過來的?只依稀記得出了車禍,頭磕碰在了車前的防風玻璃上。

    母親方慈因為受傳統教育影響,多少有點重男輕女,對自己的教育,永遠都是女子的那些三從四德以及女生該學習的東西,父親因為資質平庸,又憨厚老實,在翰林院做事已經有些吃力,所以更沒有多餘的閒暇關心照顧女兒。

    祖父柳思清受曾祖父影響,做事謹小慎微,差事上從來沒有出過任何的紕漏,但還是被牽連陷害,導致罷官。只是也因為謹小慎微,所以做事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這一點也導致,出了事,沒有功過相抵的資本了。祖父雖然痛心自己大哥含冤而死,但心裡清楚,畢竟跟謀反牽連,不抄家滅族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所以祖父生前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查出到底是誰陷害的柳家,為哥哥報仇,為柳家拔除禍根。

    柳芸芸燒完紙錢,又默默的念誦了七遍地藏王菩薩本願經,祈求祖父可以放下煩惱,往生安樂。然後悄悄的回了自己休息的雅室。今兒個是祖父去世的整整第八個秋天。

    明治二十三年,金京城的秋天格外的陰冷,已經連續一周陰雨濛濛了。

    金京城北郊的盤龍寺後山上,柳芸芸一身素服,寂靜的坐在一棵大胡楊樹下。此時的柳芸芸是及其迷茫的,她緩緩移動了下坐的僵直的脊背,輕輕歎了一口氣。

    遠處山下,農人們勤奮的勞動著,熱鬧非凡,山上胡楊樹下,卻靜的只能聽到女孩的歎息聲。

    祖父去了,家裡沒有能夠獨當一面的人了。上周大哥柳振廷帶回了一個霹靂的消息。柳芸芸預感到柳家安穩的日子即將結束了。

    自己卻只有十三歲,柳芸芸用指肚輕輕劃著祖父送給自己親手雕刻的桃木簪子,這是自己在這個世間最疼愛自己的長輩,柳芸芸只覺得一陣陣揪心的疼。柳家現在也只有樸質厚道的父親可以依靠了。父親性子憨厚純良,為人坦誠,不善心計謀算。大哥又才只有十六歲,正是需要好先生,好導師精心調教,努力習學的年級。「哎??」又是一聲長長的歎息。

    柳芸芸看著眼前的景色,想起那一世的一首詩,不自覺輕聲念了起來:「一道殘陽鋪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紅。可憐九月初三夜,露似真珠月似弓。」念完後,輕聲笑了出來。這還是自己初中的時候最喜歡的詩之一,很美的暮江吟。可惜,金京沒有江,只有河??人生自是如此,很多事情,不會因為自己的意願而轉移,小胳膊擰不過大腿,還是讓自己努力適應,努力活著的好。自憐自哀毫無用處和意義。想那一世,初中時還覺得自己年齡好小,可在這一世,如今的自己也就是小學剛畢業的年齡。真是越活越活回去了,也許很多人還羨慕自己越活越年輕了呢。

    做完心理建設,柳芸芸面帶笑容的左手支著地站起了身子,抖了抖麻木的腿腳,拍了拍手和身上的落葉,輕輕將祖父送給自己的簪子放在了腰間的荷包裡。這一世,無論如何,自己都要珍惜家人,親人;無論如何,不能讓大祖父含冤不白;無論如何,不能讓祖父留有遺憾;無論如何,要讓陷害柳家的人付出代價!無論如何,要幫助大哥保護家人的安穩和順!

    得盡快振作起來,想辦法幫助家裡人,雖然自己這具身體只有「十三歲」但是好歹內裡也是大學本科畢業生了,外加實習了兩年,打工了一年。在這個時代,那是響噹噹的大齡女青年。

    跟守門張媽媽打了招呼,柳芸芸悄悄從柳府後院角門溜了進來,看到後院正中的正德院內燭光幽暗,這一處是剛剛病故的柳家家主柳思清的居處。柳芸芸快步走進了祖父的書房。以前因為柳芸芸是女孩,柳文濤和方慈夫妻並不是特別注意她,方慈更是重男輕女,是以對她多是按照標準閨閣女子來教導,祖父卻及其喜歡這個靈秀乖巧的孫女,是以經常帶到身邊親自教導,所以柳芸芸進他的書房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祖父書房裡,有個暗格,裡面放著曾祖父和祖父存著的一些資料,其中包括先皇奪位的一些辛密。柳芸芸以前因為祖父還在,所以並沒有刻意看過這些,但是今時不同往日,柳家先是無故受到孝親王的牽連,現在又安排大哥退出紅杉書院,提出讓他拜倒文先生門下,這背後之人到底有什麼目的?是一個人還是一群人?不能不多想,不得不多想。柳芸芸決定,慢慢尋找線索,不能再這樣被人蒙著眼睛挨打。

    宣德院

    柳文濤正在給十六歲的大兒子柳振廷看策論,方慈在一旁微微皺著眉頭,低聲說道:「夫君,廷哥兒換先生的事情,是不是??」柳文濤抬眼看了一眼妻子,無奈的說道:「再去說說看,既然建安侯牽了線,再加上文先生又從不牽扯朝中,當今聖上請他擔任太子少師,他都沒有答應,為人甚是剛正端方,不會像其他趨炎附勢之流,先前他說讓把廷兒的策論帶給他看,並沒有一口拒絕,你也不要太過憂心。」

    方慈低低的「嗯」了一聲,但是皺著的眉頭並沒有鬆開。

    柳振廷看看父親,再看看母親,懂事的勸慰道:「母親,您不用太擔心了,下次去拜見文先生,我也一併過去,一次不行就兩次,芸妹就說過,金誠所至金石為開,先生是會看到的。」

    方慈並沒有聽到兒子說柳芸芸,反而覺得自己的嫡長子懂事聰明,很是欣慰,不斷笑著點著頭「我們廷哥兒真是長大了」柳文濤卻是注意到了,廷兒說「芸妹說的」,芸兒什麼時候懂得這麼多?自己的父親雖然低調,但卻有大智慧,自己真是比之欠缺太多,家裡如此巨變,父親依然安排的井井有條,連去世,都估算的清楚,芸兒跟著她祖父多年,想是也學了不少。看著自己眼神堅定的兒子,再想想自己的嫡女,覺得甚是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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