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你什麼意思?」
此際我話音落,瀾親王當下橫眉,而我已無心再與他糾纏,一時揮袖欲要起身,只冷冷道,「瀾親王,再有數個時辰即是你登基大典,今時夜半,你未在宗廟禱告,又不回去休寢,難道明日要一臉倦容面對座下諸臣麼?」
我言出語氣不善,而小親王聞聽又是驚怒又是委屈,此際他死死攬於我肩側,直喚我道,「表哥,表哥!」
風微瀾到底年少,缺乏閱歷,自他取下風神杖後,短時內得知父親逝去種種,又為風息不穩之危勢壓的喘不過氣,登基前茫然惶惑,或許亦是人之常情,此際我見他六神無主,一時心軟,不由得又緩下語氣,溫言道,「微瀾,按說五靈界本為一體,相生相長,既然是天南風息不穩,那肯定有哪處出了問題,你父王為政,不會不去探詢,待你繼位後,好好與長老商議,但凡有任何需要,儘管與表哥提,表哥既然身為五靈至尊,此事決不會坐視不理,你明白麼?」
我本意好生安慰,奈何風微瀾卻仿似一句話也聽不進去,此際他不住吻於我面上,一時又道,「表哥,我不是無膽登基繼位,更不是害怕化風守護海上,我說我喜歡你,喜歡你!」
他一時欺身愈近,竟拉開我襟口,直將掌心貼於我胸前,胡亂摩挲,而我前時當他年少無知,屢屢容忍,實未料今時他竟還能這般無狀,真是叫我氣急跳腳,我當下一把扯過他手腕,只冷聲道,「微瀾,你再胡鬧,莫怪表哥出手傷了你!」
我言出冷色,卻不想這小親王鐵了心不知收斂,他一時喚起風息與我相爭,手下使力直將我腰間繫帶撕扯鬆散,這廝俯身一口咬在我腰側,竟胡話道,「表哥,當年父王一隻眼睛,換來如今你對他百般思念,那麼今天,就算你出手要我一隻眼,我也決不放手!」
瘋了,這小傢伙莫非瘋了?他還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風微瀾死死將我按坐在側,唇舌放肆,幾近情褻,此際他見我羞怒以至面上漲紅,竟調笑道,「表哥,其實這些年來我也聽過不少傳聞,不過傳聞哪如親見,表哥之迷人,又豈是言語能述?」
什麼傳聞?他到底在說些什麼?!
此際聞他所言,我實在是難堪惱怒至極,當下甩開其糾纏,起身直往門外,而風微瀾見我離去,竟是週身風息大盛,他一把拽過我衣袖,直將我撲倒在那書案上,口中胡言亂語,竟仿似已然瘋狂,這廝口口聲聲愛我,更有不知自哪兒習來的情褻舉動,直叫我尷尬之餘火冒三丈,一時間混亂糾纏,我怒憤之至,竟不覺一掌扇於他面上……
我這一掌雖說並未催靈,但力道之重已叫他面上浮出五指紅痕,此際小親王見我動手打他,一時呆愣不可置信,片刻後,他耷拉眉角,只仿似傷心不已,直喃喃道,「表哥,你真的不喜歡我?你一點都不喜歡我?父王他去世了,我難道就一點都比不上他?」
小親王連聲絮語,已帶泣聲,而他明日即要登基稱王,偏偏今夜非要於此妄行亂語,若是明日大典上,新君狀態不穩,失禮人前,那豈非是大忌之中之大忌?今時我一念此,不由得直道不妙,片刻回神後,忙是祭起水潤,此際我掌心輕觸於他面上,只欲替他化去五指紅痕,一時開口,也不知該如何勸哄,半晌只尷尬道,「微瀾,其實表哥與你父王之間,真的什麼也沒有,表哥並不是不喜歡你,只是表哥從來都將你當作弟弟,也只會將你當作弟弟,你明白麼?」
我言出小親王連連搖首,他一把捉住我替他療傷的右手,不住於面上摩挲,而我實在是不願,也不能再與他多作糾纏,片刻,我轉身逕自離開,只淡淡囑咐他明日大典,今夜該盡早休寢,而方待我踏出門外,風聲中卻聽得小親王在我身後立誓一般吼道,「表哥,我雖然不比父王九翼之尊,可是我對你的心,和他是一樣的,今夜碾風,我會像他一樣,一輩子念著你的!」
唉……
但願他年少不記事,今夜種種,不過是一幕不甚愉快的荒唐夢罷了……
夜色下,我心亂如麻,若說九翼王對我一生掛念,已叫我深感有愧,今時這瀾親王對我幾番示愛,更叫我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想我青龍衍身為男子,更兼一國之君,就算不提為帝位所縛,了無情趣,單說我生來性冷,最不喜與他人妄作糾纏,為何時至今日,就連風微瀾這麼個半大不小的少年,亦要對我付此深情?
算了算了,想不明白,不若不想,反正今時,我只望明日大典能一切順利,我也好早日啟程回泱都,或許我真該千年萬年足不出戶,免得一身事端,真是……,唉,真是……!
我沿碾風後山而下,依舊避水而去,本以為返抵前山別苑,能早作休寢,誰料想今夜瀾親王登基前夕,竟是多事之秋,此際我一路藏蹤匿跡,本已臨近別苑偏門,正是散去一身水靈慾往入內時,千不想萬不願竟為他人覓得行蹤……
月色中有人自高處而下,他收攏背後金色羽翼,落地於我面前,片語不發,居然是金翅?
真是糟糕萬分!
且不提方才因瀾親王一番糾纏,我冠帶不整,衣衫凌亂,萬般就怕半路為人撞見,誰料想今時為人撞見倒也罷了,竟還是詠王?再者,當初滄浪驛一夜情亂,如今我早就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於他,我……,我怎麼會如此背運?!
此際我心下懊惱,一時為金翅灼灼目光所視,真是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方好,半晌,我實在是不知開口說些什麼,卻聽得他慍怒道,「夜冷風寒,你一個人偷偷摸摸跑哪兒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陛下大囧,背運的典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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