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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酒後 文 / 雲水吟

    一夜酩酊大醉,酒醒後錦瀾殿紅燭已滅,天光大亮,碧螺見我張開雙目,忙近前問詢,「陛下,你好些了沒?」

    而我腦中昏沉,歪歪斜斜欲撐起身來,一時茫然,只問道,「碧螺,這是幾時了?」

    碧螺近前扶我起身,我不覺低首,但見自己喜服未褪,襟口大敞,糊里糊塗念起昨夜婚宴上一番放浪失態,正是惱恨,而心頭空落,徹骨寒涼,一俯身之際,喉頭腥甜,竟是大口大口鮮血溢流而出,直嚇得碧螺滿面慌張,聲聲問道,「陛下,你這是怎麼了?」

    我一手摀住胸口,只茫然笑道,「無妨,不過是昨日渴飲,酒多傷身罷了。」

    奈何碧螺不依,她取來絲帕為我拭去唇角血跡,急聲直道,「陛下,還是喚御醫來看一看,近日繁忙,你身體要緊……」

    我搖首不允,不覺竟有些不耐,只應道,「哎,說了無妨就無妨,沒事。」

    而碧螺見我這般態度,眉頭微顰,她一時也不敢違逆,卻細聲說道,「陛下,錦鯉大人一夜殿外守候,你醒了,要不要喚他進來?」

    卻道我本是初醒,尚昏沉不辨明事,一聽得碧螺提起錦鯉,當下大怒,一時撐起身來,直喝道,「你叫他滾,朕不想再見到他!」

    碧螺實未料我會突然怒起,一時無措,她一把扶過我搖搖欲墜身體,尚未及有何言語,而錦鯉錦瀾殿外聞得聲響,竟不顧君臣禮儀,闖將進來,他推門入內,但見我為碧螺扶坐於床榻,唇角血痕未盡,當下一步而前,撲通跪伏於我面前,連聲直道,「陛下,微臣有罪,微臣罪該萬死……」

    我見他低首伏罪,胸中怒憤難平,不覺一手斥開碧螺,略坐起身來,當下挑眉冷笑道,「錦鯉大人何其睿智冷靜,朕之決斷哪一次不是勞你費心操持,你何罪之有?」

    話音落,錦鯉一顫,他抬首注目於我,慌忙道,「陛下,你別這麼說,微臣不知如歌王用情之深,微臣不知陛下你……,微臣之罪,罪無可恕,請陛下責罰!」

    而我聽他一番話說氣壯,心底愈發冷笑,不覺傾身與他對視,出言語氣森寒,只道,「好,錦鯉大人既是自認為罪無可恕,那你自己說,朕該怎麼責罰?」

    錦鯉跪伏於床榻旁,只定定朝我看,大約見得我面色陰沉,難辨心思,一咬牙倒也英雄氣概,卻朝我道,「陛下想怎麼罰便怎麼罰,縱是要微臣與如歌王抵命,微臣也在所不辭。」

    他言畢,仍是注目於我,而我當下搖首,冷笑不止,一揮袖直將榻旁器物悉數掃落,水晶瓶片片墜地,琉璃盞寒聲碎起,一時暴喝道,「你與如歌抵命,如歌就能回來麼?!」

    錦鯉為我一吼,面上一驚,他立時低身叩首,不住道,「陛下,你不要這樣,微臣實在不知如歌王會如此決絕,微臣見你這樣,心中後悔萬分,陛下,你不要這樣,微臣,微臣……」,

    他說著泣涕漣漣,又道,「陛下,你想怎麼責罰微臣,微臣都不會有怨言,陛下,你別傷心了,好不好?」

    話音落,錦鯉見我毫無反應,他站起身來,抖抖索索欲要替我拭去唇角血痕,而我一把格開他手,甩袖催靈,直將這廝摜倒於地,當下冷聲道,「事到如今,朕與你沒什麼好說,也沒什麼好罰,從今天起,朕不想再見到你,你走。」

    我此言既出,錦鯉掙扎起身,卻又跪伏於地,他抬首望我,面上竟不知是何表情,這廝一時近前,又來扯我衣袖,只不住道,「陛下,你別這樣,你要怎麼罰都可以,你別讓我走,只要陛下別讓我走,求求你,陛下,求求你,你殺了我,你殺了我也行,你別讓我走,別讓我走……」

    我為他扯心煩,冷冷只道,「你放開,你以為朕真不會殺你,是不是?」

    奈何錦鯉死死不放,翻來覆去仍是那幾句,這廝一把鼻涕一把淚,不住道,「陛下,微臣只要陪在你身邊,微臣不要做什麼樞密使,求求你別讓我走,我求求你,陛下,你別讓我走」,他說著見我仍舊無動於衷,一時抹淚,卻又道,「陛下,你殺了我,你親手殺了我,你就不傷心了……」

    而我聽此,一時失聲大笑,回首不由挑眉朝他道,「哦?朕錦鯉大人還有此妙用?殺了你,朕就不傷心了,你當朕是什麼,你當如歌是什麼,你又當你自己是什麼,嗯?」

    錦鯉為我此一問,略有呆愣,片刻他起身,似是平復心緒,竟又冥頑不靈朝我道,「陛下,微臣擅作主張,冷牙玉贈羽帝,未贈如歌王,這都是為了你啊……,微臣有錯,微臣該死,微臣只求陛下,你莫要再傷心了……」

    他言未畢,又朝我俯首行一禮,一時直起身來,字字卻道,「陛下,昨日你納妃之禮方成,三河公主與如歌王一事尚不知何解,五靈盟會在即,不過數月有餘,微臣懇求陛下,讓微臣留在身旁,一旦所有事畢,只求陛下親自動手,微臣一命抵一命,必不推辭。」

    事到如今,他竟還能如此義正辭嚴,而我聽在耳中,一時怒極反笑,當下只道,「錦鯉大人這話什麼意思?是不是朕離了你就一事無成了?什麼叫一命抵一命,朕要你一命有什麼用?!」,我話未及完,腹內竟又是血氣翻湧,當下鮮血自口中而出,殷紅刺目,而錦鯉一時上前,方觸及我衣袖,又被我狠狠推於一旁,此際樞密使雙目通紅,淚水漣漣,聲聲又道,「陛下,你不要這樣,你以前不是這樣,微臣萬事都為陛下好,微臣真是萬事都為陛下好,微臣只求陛下……,微臣錯了……」

    他說著愈是淚流滿面,竟至於嚎啕大哭,而我勉強直起身來,一陣頭暈目眩,好容易緩下神來,只冷眼注目於錦鯉,我不是不知他有他理由,只是我如歌,我如歌就是因他膽大妄為,擅動冷牙玉,這才……,這才被逼走上絕路,我一念至此,又是不住搖首,回過神來,只冷冷朝錦鯉道,「朕最後再說一遍,此生不願再見到你,今時錦鯉大人官至樞密使,爵位凌水侯,朕收回樞密使一職,並不會革去你侯位,你早些離了泱都,永世都不要再回來」,我言至此,見他呆立,不覺搖首,又補上一句道,「今時朕見到錦鯉大人,便會憶起如歌王,你若真是不想朕傷心,那就快些與朕走!」

    不想我話音方落,錦鯉仿似靈魂出竅,他步步向我而來,茫然問道,「陛下,你可是真不要微臣了?」

    我抬首見他神色不對,不覺起身欲下床榻,未料這廝一步而前,他連連搖首,笑得淒惶,竟朝我道,「陛下,你可知今時,微臣心中有多悔?當初如歌王泱都傳信,可恨我竟一力阻攔親王殿下殺了他,若是當時微臣袖手旁觀,又怎會有今日禍事?」

    他此言方出,我不覺皺眉,當下問道,「你什麼意思?」

    而錦鯉對我問話置若罔聞,竟自顧自道,「再說那時滄浪驛,微臣僵立一夜,聽得陛下於他身下放浪不知羞恥,陛下你知不知道,微臣心裡有多痛?」

    錦鯉愈說愈不像話,而此際碧螺尚立於一邊,我當下面上發燙,不及喝止他,他卻已然步至榻旁,一時俯身,竟將我環抱於懷中,我立時大驚失色,正要掙脫,不想這廝笑得愴然,竟又道,「陛下,如歌王愛你,微臣也愛你,他能給你,微臣也能……」

    他說著,一手順我敞開衣襟直往入內,指腹游移,竟尋至我一側乳首,指尖掐弄,直叫我失聲輕呼,而我當下驚怒大過天,反手一掌扇於他面上,直喝道,「放肆!」

    而錦鯉為我一掌,不由偏過頭去,他回身笑得恍惚,非但不知後退,竟是愈往近前,這廝一把撕開我已是不整中衣,濕熱唇舌立時覆於我胸膛之上,初尚是舔吻,最後幾至於啃咬,而我腦中一片空白,實不知何時,怎麼連他亦起了這份荒唐心思,當即掌中青芒劍起,一劍沒入他胸口寸許,血流汩汩……

    我閉目不願再見血光,手下青芒劍鋒偏轉,自他左肩氤氳而散,我一把推開錦鯉,勉強立起身來,只高聲喚道,「來人,將凌水錦鯉帶下去,革去所有官職爵位,流放東海,永生不得再回泱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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