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話音落,聽在自己耳中亦覺不妥,當下面色難堪,拂袖欲走,而鳳百鳴一步上前,他伸手攔於我面前,滿面笑意,竟又譏誚道,「哦?禽獸不如,這孤王可不敢當,若真要論及,那你我二人,亦不過彼此彼此。超速……」
他說這話實在刺耳,莫非竟意指連雲山我曾與他一度交歡,思及此,我心下難堪,面上赤紅,正又要發作,不想鳳百鳴此際倒揚手,命孔雀及一眾羽族親衛退下,只沉聲道,「今時孤王有話要單獨與龍帝陛下長談,你們先下去。」
孔雀聽此面露異色,稍稍遲疑後與那數名羽族親衛領命退下,而我雖不知這羽帝還有什麼話好講,但想來,必定俱是不堪入耳,一時甩袖,亦朝錦鯉厖夷道,「錦卿,厖夷將軍,你們也都退下!」
錦鯉知我怒意正盛,他抬眼看看羽帝,目光轉而又落於我面上,一時近前低聲道,「微臣等先行告退,陛下萬事且冷靜。」而我知他憂心和議無果,只頷首應允,待這神殿內皆無旁人,徒余我與丹鳳對面時,我憤而落座,一揮袖冷聲道,「羽帝陛下有什麼話,容不得旁人聽知,說!」
而鳳百鳴見我怒色滿面,倒笑得愈加開懷,他一時搖首,竟促狹道,「龍衍,你可要明白,這並不是孤王容不得旁人聽知,只怕到時候,你龍帝陛下面上難堪。超速……」
我當下氣急,不覺張口結舌,而鳳百鳴自是得意非常,片刻他出言道,「龍衍,當初連雲山你窮途末路,若非以色相誘惑金鸞,逃出生天,現時又怎會有這般兩族戰禍,可惡那金鸞身為我羽族皇族,更是孤王堂兄,他平素萬花中過,眼高於頂,不想竟會對你這個敵君付諸真心,神魂顛倒,叛之罪一而再,再而三,他若是安於泱都已罪無可恕,今時水羽相爭,竟還有膽回抵九天為你扇動和議,簡直是自尋死路!」
鳳百鳴冥頑不靈,口口聲聲指我誘惑如歌,且道我與如歌真情所至,又怎會如他口中這般不堪,奈何而今,我若於他面前強調辯白,除卻越描越黑,只會叫如歌處境更為艱難,念及此,我不住皺眉,略略思量後,只抬首朝他道,「羽帝陛下好生武斷,如歌王既為你堂兄,他為人你應該比朕瞭解,不錯,連雲山金鸞出手救我不假,但此番他回抵九天,決非朕之所願,再論議和一事,羽帝陛下該是心知肚明,以如今情勢,是和是戰,到底哪一般於羽族更為有利,如歌王確與朕私交甚篤,但日前他泱都療傷,心念羽族,從不敢有一絲叛之舉,他明知你對他成見日深,仍甘冒性命之憂,返抵九天,難道不正是為了羽族之利益,勞碌奔波?」
我言畢,不由挑眉直視鳳百鳴,而這廝不以為然,半晌,他鼻間冷哼,卻道,「龍帝陛下好一番冠冕之語,金鸞處處助你,你自是為他講話,此番欲將三河公主嫁與如歌王,在孤看來,你目不在議和,只怕是千方百計想保住那如歌王性命爵位吧?!」
丹鳳暴虐性躁,但決非易相與之輩,而今他既出此言,確說中我心下所思,我一時微愣,並未答話,而羽帝冷笑數聲,卻又道,「龍衍,你當你打如意算盤孤王不知?按說你對如歌確也不薄,煞費苦心保他聲名性命,就連自己妹妹也不惜搭上,哦,還有那冷牙玉,若是孤王沒弄錯,這東西該是靈獸族至寶吧,怎麼,莫不是龍帝陛下為了金鸞,還去求麒麟了?」
只道他一提及冷牙玉,我面上立時大驚,此物乃是我命錦鯉密送如歌,他鳳百鳴如何得知?我心下猶疑,正欲開口問詢,而羽帝見此,眉間不屑益盛,他上下打量於我,目光游移,忽又憤憤道,「麒麟從來不是什麼大方之人,他肯贈冷牙玉與你,莫非是龍帝陛下又允了他什麼好處?」
胡攪蠻纏,實在是胡攪蠻纏。超速……
只道那靈獸長最喜如此,不想今時這羽帝,比之他有過之無不及,我一時頭疼,反應過來心下好笑,不覺挑眉反問道,「羽帝陛下說話越扯越遠,今時朕既自泱都遠來曇宗,目無非水羽和議,難不成竟是來與你閒話家常?」
我話音方落,鳳百鳴面色一沉,這廝不依不饒,竟又道,「你與麒麟不清不楚也不是一天兩天,孤王暫不計較,今時既然只有你我二人,那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戰事膠著至此,想必議和於兩族俱是有益無害……」
他平素無狀慣了,今時能首肯這一點,我心下倒不覺有些寬慰,一時頷首,接口只道,「羽帝陛下此言不假,既是有心議和,而今朕已退讓一步,百鳴兄如何還要橫生枝節?」
我言畢,見他不語,不由微微歎息,又試探道,「那這樣可好,羽帝陛下前時曾提及,我軍撤兵時限過緩,今時朕承諾,半月內撤兵曇宗,三月內撤兵棲火,你看如何?」
按說此際我族遠佔上風,議和程中我本不須這般溫言軟語,討他首肯,奈何兩族戰禍,於公於私,我只想早早言和,同享太平,此際屢屢退讓,只盼鳳百鳴能識得我一片苦心,勿要再作無謂紛爭,糟糕時更叫他人漁利……
好半晌沉默,我起身與丹鳳對面相視,而羽帝面色古怪,最終竟仍是不允,他定定朝我看,卻咬牙道,「不行!龍帝陛下若是想叫我族百年去泱都朝拜,就必須將三河公主嫁來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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