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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囚徒[河蟹版] 文 / 雲水吟

    幽無邪逕自立於一旁,慢條斯理束帶整衣,好半晌,只定定盯著我看,而我現時赤身露體,實是淒慘難堪到極點,我努力想要扯過破損的衣物遮蔽羞處,奈何全身酸痛,有如被什麼重物碾壓過一般,只是稍加移動,已叫我痛得背過氣去,幾番徒勞掙扎,卻叫幽無邪盡收眼底,他解開自己的外袍,揚手落於我身上,那絲料觸感柔滑,此際覆於我敏感到尖銳的皮膚上,更叫我心下淒惶,恥辱難當。超速

    幽無邪低身撩開我額前散亂的髮絲,一雙幽暗深眸直直盯著我看,面上竟不知是何表情,我難堪地別過頭去,他卻固執地托起我的後頸,逼我與他對視,良久,我二人俱是一言不發,四圍沉寂直至詭異的地步,驀然,他化為幽魔之息,瞬及無跡可尋,我頹然倒在地上,方才強撐的一口氣也消弭殆盡,竟至於真的暈厥過去。

    醒來時依舊如同一團破布癱軟在九幽境,身後依舊是那處狹小石穴,我勉力坐起身來,卻道幽無邪方才大約是色/欲沖昏了頭腦,竟忘了在四周加上禁制,我心中大喜,忙凝神靜思,積聚氣力,希望能借此時機,至少先離開這九幽洞府再說,怎料連日來,我遭逢大難,心境非驚即怒,現時根本無法靜下神來,幾經努力,均告失敗,我心中恨得直想去死,怎奈機會難得,時間卻萬萬耽誤不得,於是只好咬牙站直身體,扶著那身側石壁,艱難移步往前。

    九幽境名為九幽,絕非虛名,只道這洞府內九曲連環,未待我走幾步,就已經難辨東西,我心下焦躁,往前不是,往後不是,停在原地亦不是,正猶疑不定間,只感到不遠不近的幽魔之息環繞,料想周圍定是有人,於是也顧不上思考哪條路走得,只把心一橫,順著右手側一道暗橋,便急急往前而去。

    那暗橋通往何處,我原是不知,只道愈走四圍愈是空闊,連續向右拐了幾個彎後,面前豁然開朗,層層黑曜石所築的階梯筆直向下,踏足其上,只覺絲絲森冷寒意,我心中隱約覺得這必不是洞府出口,奈何身後幽魔之息愈濃,現時卻是別無選擇,再說我已落魄至此,縱再有何困境,又待如何?

    一路下行,行至近前,才發現這竟是座氣勢恢弘的地下宮殿,只道這宮殿依九幽洞府地勢而造,卻是殿內有洞,洞內有殿,雖未見有什麼華奢擺設,但見整座建築端凝冷冽,自有一番不同的尊貴之氣。超速

    而此刻,我身後幽魔之息愈加濃重,大約早有人發現我的行蹤,只不知來人為何遲遲不願顯形,我心中緊張,一咬牙胡亂推門前行,不想竟入得一處大殿,立於殿內,但見環繞四周九梁十八柱,大殿之上高懸十八盞血魄燈,結構佈局,氣勢之華,與錦瀾殿倒有三分相像,奈何殿內光影幽暗,寒意森然,直叫我心底忐忑,實不知再該往哪處行去……

    方才扶壁疾行並不覺得什麼,現時甫一停下,才發覺腳下疲軟,竟是站也站不住,我半倚於殿門之內,只想稍微喘口氣,不料,方才一直尾隨的幽魔息竟在此刻凝集成形,卻是個手持血色雙刃的黑衣男子,此人身形消瘦,面色陰冷,右側眉梢至唇角赫然可見一道深入皮肉的血色疤痕,整個人愈加顯得殘酷狠戾,此刻他冷冷看向我,劈口便問,「你就是君上自岐門山帶回來的寶物?」

    我聽此一問,真真是哭笑不得,奈何現下不知此人是何身份,此處又是個什麼去處,我並不答話,只暗暗調息,而來人見我沒反應,一步上前,上上下下不住打量於我,饒是此刻我才發覺自己衣衫凌亂,不過是披了件幽無邪的外袍勉強蔽體,如今暴露於他人的目光之下,卻叫我如何自處?

    來人見我面上發紅,神色窘迫,愈發上前,他一手將血刃逼於我頸側,冷聲道,「說,你究竟是何人,怎麼會有能耐入得這九幽境?」

    我心下發笑,他道這九幽境是個什麼神仙去處不成,若不是幽無邪強行擄來,只怕我這輩子也不會踏足一步,心中所思,口中所言,聽他問的無禮,我不禁搖頭輕笑,「閣下問我如何入得九幽境?那我實話告訴你,是你們君上請我來的。超速」

    他見我答得狂囂,面上神色一凜,眉峰輕聳,手中血刃竟又往我頸上逼近一步,只道,「請即是客,既是客人,你如何行蹤鬼祟,你可知此處是什麼地方?」

    我心下煩悶,只巴不得早離了九幽洞府,不想半路竟碰到個難纏的,且此人渾身氣息肅殺,一雙血刃流光四溢,靈力雖比不上幽無邪,只怕也不好對付,依我現時境地,莫說再戰,就連行走也甚為勉強,如何能擺脫他糾纏,難不成這天上掉下來的脫身機會又要白白浪費不成?

    他只道我不語,卻不知我胸中已然是百轉千回,大約見我神色變了幾變,來人不知哪兒來的靈光一閃,開口竟道,「我看你不是君上請來的客人,怕是君上從岐門山帶回來的寵物吧?」

    「住口!」

    我被幽無邪所辱已是事實,奈何自旁人口中道出更叫我無法忍受,我一時氣急,顧不得自己靈力式微,身體荏弱,一把逕自握住那架於頸上的血刃,只想迅疾擺脫此人,好再尋別的出路,奈何這血刃紋絲不動,來人勾起唇角,輕蔑笑道,「不過是個以色惑人的孌寵,也敢如此不自量力!」

    他話音未落,聽在耳中直叫我萌生出滔天的殺意,正是僵持不下,身後驀然傳來人聲,卻是天殺的幽無邪,他好整以暇,淡淡朝這持雙刃的男子道,「血殤,你先退下。」

    原來這廝便是幽魔族右護法血殤,他見到幽無邪俯身行禮,瞥了我一眼後轉身退下,我頹然癱坐於地,一時間竟生出萬念俱灰的念頭來,而幽無邪上前一把將我拽起身來,雙眸中流露出不盡促狹玩味的笑意,他貼於我耳邊,輕笑道,「龍衍,想不到本尊不過一時離開,你就耐不住了,竟至於摸到本尊的寢殿來?」

    幽無邪將我縛於殿內,他俯身看向我,不住搖頭輕笑,「龍衍,該說你是太天真,還是太愚蠢呢?你以為本尊這九幽境真的無人守衛,就憑你現時模樣,便能夠輕易逃脫麼?」

    他在譏笑我自不量力,奈何所言俱是事實,我聽得胸中一窒,只恨恨看他,無話可說,不想下一刻,他逕自上前托起我下顎,陰沉道,「還好你走的是右暗橋,碰到的是血殤,若是走錯了道,碰上血禍,今時怕是要生不如死了。」他說著又伸手將我襟口處衣衫扣牢,鼻間竟不住冷哼,「原以為龍帝陛下尊貴矜持,不想你倒是毫無顧忌,這般衣不蔽體,春情蕩漾的模樣也敢四處亂走?」

    「你……」,聽他此話,我氣的都不知該如何言語,只道明明是這廝將我折辱至此,現時卻還要在一旁說風涼話諷刺於我,我心中憤懣羞慚,抬眼見他眉間神色陰沉,竟彷彿真是郁氣結於胸中,端的是莫名其妙,我一把扯開他置於我前襟的手,咬牙恨恨道,「幽無邪,你莫要太過分,若是岐門之南龍池中真有你幽魔族什麼物件,你這輩子也休想取到!」

    而他聽到我提及龍池寶物,面上神色一變,驀然起身,只道,「那岐門山之物,本尊勢在必得,龍帝陛下若想一輩子被我囚於此地,大可不必擔心那寶物之事。」

    狗屁不通,這廝到底是怎麼想的?敢情我竟是如此背運,碰上這麼個瘋子,他既然覬覦那龍池寶物,又何苦將我折辱至如此淒慘境地,究竟是想要作甚?

    我閉目理氣,不想再與他多費口舌,而幽無邪將我軟禁於這幽魔殿中,不覺又是數日,事情到得如此地步,算來我離開泱都三月有餘,離開之日卻彷彿遙遙無期……

    這幽魔殿空闊寂寥,閒來無事,我只能盯著那十八盞血魄燈冥思發呆,而幽無邪行蹤不定,有時彷彿不在身邊,下一刻卻又突然出現於面前,幾次三番,我早被他弄得精神崩潰,即使是一人獨處,也總覺得四圍有人窺視,愈發疑神疑鬼起來。

    那日,卻真有人闖入幽魔殿中,非是別人,竟是太傅螭烺。

    螭烺見我被幽魔索縛於床榻之上,立時露出大驚的神色來,雖說我當時衣冠尚整,他卻敏感嗅出不對勁的味道來,開口一臉凝重,竟朝我道,「幽無邪果然放肆,不想竟將你折辱至此。」

    我聽他這話,真恨不得一掌將他立斃於此,只道他既已勾結外族,犯下欺君叛國的罪孽,何故此時還要在我面前說這不痛不癢的話,難道這螭烺竟至於恨我如此,此番又要再次羞辱於我?

    我面色陰沉,冷冷朝他道,「太傅這是可憐我?龍衍自問從未虧待於你,不知你何故如此討厭憎恨於我,竟不惜叛國欺君,害我至今日境地,我請問太傅一句,你到底還記不記得自己是那族人?」

    螭烺聽我此問,面上竟還是一片平靜,他不疾不徐答道,「陛下無需動怒,當日你若是乖乖將龍池機關打開,又何至於落到今日這步田地?那龍池對幽魔族毫無用處,幽無邪的確是想要取回一件幽魔族的物件,而我若是能入龍池化龍,自然也不會再為難於你……」

    狗屁!這霧蛟螭烺實在太過無恥,事到如今,他來探我,卻還是作那幽無邪的說客,一番話說的實是無理,卻道我落得今日境地,竟彷彿是我自己咎由自取一般,我心中郁卒,不願見再多見他嘴臉,於是背過身去,冷聲道,「螭烺,朕今日實話告訴你,那龍池機關若無朕九成靈力,任何人到死也打不開,你想化龍,卻是一輩子也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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