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言既出,他會動氣這是必然,果然不出所料,他手中使力,將那幽魔索扯得更緊,竟沒入我腕上三分皮肉,我挑眉看向他,卻還不知死活,又道,「怎麼?幽魔君主被朕說中了心思,惱羞成怒不成?」
幽無邪此番卻不理我,他面無表情,又逕自往洞穴深處前行,直至一道玄色光壁出現,總算停下,這壁上蜿蜒數道龍紋,游移不定,而光壁後則是一灣深潭,水深無波,水面上因光壁所映,變幻出不定的繁複花紋,亂入人眼,我定定向那玄光壁看去,又思及方才幽無邪所提玄冥洞,這才反應過來,莫非這裡竟是傳說中水族皇族聖地,龍池所在?
我忙轉身看向螭烺,螭烺面上表情不屑,只傲慢向我道,「龍衍,你想的不錯,這裡的確是龍池所在。超速」聽他此言,我心中大驚,要知道,這數萬年來,水族歷代帝王都以為龍池不過是個傳說,從未有人親眼得見,並且,傳說中只要能沾龍池一滴水,便可靈力大增,若是水族,哪怕只是一隻小蝦,一尾游魚,在這龍池之中游弋,便可化為龍身,橫行於天地之間,當然,龍池周圍更是蘊藏數不盡奇珍異寶,想來此處若真是龍池所在,卻不知幽無邪與螭烺將我綁來,到底是那處機關開不得?
幽無邪逕自將我扯至那玄光壁前,幽幽道,「這玄光壁本尊試過多次,無論如何也打不開,螭烺先生遍尋水族典籍,卻道只能以龍帝陛下的血做引,此機關方才得解,螭烺先生曾言,那碧海明珠之內蘊含龍帝陛下精血,奈何幾次三番取不得,想不到今時,龍帝陛下能夠親臨,如此,卻無需本尊動手了吧。」
我聽他一番言語,心中謎團總算得解,原來幾次三番要那珠子竟是這個目的,而如今之勢,他不過是要我自行劃破手腕,放血去做引子,來開這玄光壁罷了。超速我心中暗道,若是真開啟了玄光壁,沾的龍池之水,我倒不怕幽無邪與螭烺聯手,奈何目前卻還有一事不明,螭烺苦尋龍池,目的大約便是為了化龍,而幽無邪費勁心力,甚至方才來時路上還死去如此之多幽魔族人,他目的何在?更為可疑,幽魔族卻彷彿早知龍池所在,怪不得數萬年來,屢次來犯,彷彿非要將岐門之南收於掌中不可。
奈何現下不及我深思,甚至連我仔細查探玄光壁都不及,幽無邪已然等不及了,他一把扣住我的右手,自袖中彈出一道寒光,瞬時鮮血濺至玄光壁上,那壁上龍紋悉數都變成了青色,奈何這光壁除卻變色,卻毫無其他異常,幽無邪逕自催動真力,竟還是不能撼動半分。
他轉過身來,直直盯著我看,目光猶疑,而螭烺亦是一臉不可置信,卻彷彿都是我的錯,我被幽無邪看得發毛,不由開口道,「幽魔君主何故盯著朕看?難不成你懷疑朕的身份有假?」
螭烺不住搖頭,卻又將我手腕貼於那玄光壁,不對,此刻已是青光壁上,我的血倒是沒少流,奈何這機關仍是死不鬆動,卻叫我自己不禁也開始郁卒起來,此刻我俯身查看,只見青光壁上龍紋蜿蜒,中間一條驪龍頜下明珠時隱時現,若是將這明珠取出,說不定光壁自然就開啟了。
我試著凝集水靈,自那明珠處往內輸注,卻道水靈所至,暢通無阻,想來必是沒錯,方纔那明珠本是時隱時現,現時卻顯出淡淡的青光,開啟之法大約便是如此了。奈何現時,我靈力剩下不到三成,輸入的水靈不過只能讓明珠顯出個輪廓,我在心中粗粗估計一番,便是我有十成十的靈力,要想開啟這龍池機關,怕不費去九成,也難成功,其實,這機關並非是要龍帝之血做引,實際上,只是需要十分強大的水靈之力而已,試想靈界,能掌控如此之強水靈之力的,卻也只有水族至尊了。超速
而此刻,幽無邪只道我俯身貼於那青光壁上,不知作何,卻又一把將我扯開,我見他一臉挫敗
之色,不由笑道,「幽魔君主,今日就算你放光朕的血,只怕這光壁還是紋絲不動,不會開啟的。」
大約我語氣太過肯定,他不知覺察到什麼,竟一把扭過我的胳膊,冷笑道,「你怎麼知道這機關不會開啟?告訴我,這機關到底該怎麼開,你是水族至尊,若是連你也不知道,這世上豈不是誰都不知道了?」
我見他如此急色,心中快意,開口只道,「朕知道又如何?知道也不會告訴你,再說,這龍池本是我水族至寶,你既為幽魔君主,如何也腆著臉,難道也想化龍不成?」
估計是這月餘來被他所困,我心下郁氣積聚,如今說話端的是口無遮攔,屢次三番觸怒於他,而此言既出,幽無邪立時橫眉豎目,咬牙切此朝我道,「沒人稀罕你的龍池,我來此地不過是想取回幽魔族的東西罷了。」
幽魔族的東西?
這倒怪了,既是水族聖地,如何會有他幽魔族的東西?我心中不屑,口中也不答話,而幽無邪卻彷彿對他所言的幽魔族之物勢在必得,他步步緊逼,沉聲向我道,「青龍衍,你今天要是不將這龍池機關開啟,信不信此處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他這是在威脅我,不過我卻也不傻,試想今時,若我真的耗損九成靈力將這龍池機關打開,怕是反要葬身此處,更何況以我如今的靈力所存,根本無法撼動這光壁半分,任他再如何威脅也是枉然。
幽無邪見我不語,面色愈加陰沉,他催動靈力,將五指屈曲成鉤,一把捏在我的肩上,口中喝道,「龍衍,識時務者為俊傑,以今日之勢,你若不將這光壁打開,休要怪我心狠手辣!」
我見他說的陰狠,只搖頭輕笑,實話實說道,「幽無邪,你莫要怪我不識時務,奈何我的確是有心無力,這光壁我真的打不開。」
他不信我所言屬實,手中愈加催動真力,那幽魔之力愈盛,逕自沒入我左肩皮肉,我只覺疼痛萬分,渾身俱是冷汗涔涔,張口亦是急促喘息,而幽無邪死死盯著我看,又惻惻道,「龍帝陛下,想不到你竟是如此冥頑不靈,可惜本尊實在沒什麼耐性……」,他說著,竟收攏五指,生生將我那左側肩骨捏碎,一時間,我耳邊只聽得骨骼碎裂之聲,眼前亦是止不住發黑,只覺那傷處實是鑽心之痛,良久不得平復。
好容易穩住心神,抬頭卻見幽無邪一張陰沉至極的臉,我艱難扯出些笑意,朝他道,「幽魔君主,實話告訴你,非是朕冥頑不靈,而是若想要打開這龍池機關,至少需要朕以九成靈力催動,今時今地,以幽魔君主所見,你覺得朕的靈力還剩幾成?」
他聽我這話,眉峰輕聳,手下真力也似有回撤,卻不料片刻未過,他復又挑眉盯著我看,竟在我那左肩傷處愈加使力,饒是此刻,我左肩處已是鮮血淋漓,彷彿連痛也痛得沒有知覺了,幽無邪這才開口,只道,「龍衍,莫非你竟當我是傻子不成,若你恢復九成靈力,又怎會乖乖替我打開這龍池機關?」他語氣憤憤,語畢還意猶未盡,一把將我推搡至那光壁之前,又道,「你莫要與我玩什麼花招,只要你一天不打開這光壁機關,就一天別想離開此處,若是你一直不與我合作,那就一輩子別想走出這裡!」
我心下鬱悶,面上卻不由發笑,想來我以上所言,半句虛假皆無,奈何卻怪不得他不願相信,如今之勢,竟是個兩難境地:若想要打開機關,我便要恢復靈力,若我真的恢復靈力,莫說螭烺,便是幽無邪,又如何攔得住水族至尊?
而這洞穴深幽,寒氣逼人,我被幽無邪捏斷肩骨,早是氣短神虛,如今僵持不下,又有兩日有餘,我實是穩不住身形,只得半倚於某處石壁之側,閉目緩息。而螭烺大約見我面色灰敗,怕我真的出了什麼不測,壞了整件事計劃,忙近前想要渡些水靈與我,不想此刻,那幽無邪竟出手阻攔,他彎腰一把將我拽起身來,冷冷道,「龍衍,這次算你狠,不過,別以為我會就此放過你」,他言畢見我沒什麼反應,竟又俯身在我耳邊惡狠狠道,「龍帝陛下,今日啟程,本尊自會將你一同帶回九幽境,本尊有的是時間,就不信找不到讓你心甘情願打開這龍池機關的方法來。」
他說得自信滿滿,我心下卻憂急焦躁,此番離開泱都已是一月有餘,這廝竟還要將我擄到九幽境去,無論如何,他必是不願見我恢復靈力,那也必然無法打開龍池機關,如此說來,這幽無邪豈不是要將我一輩子困於九幽境不成?
思及此,我不禁頭皮發麻,手腳冰涼,而幽無邪大約見我面色難堪,知我心中慌亂,竟是得意非常,他微揚起眉毛,朝我笑道,「怎麼,龍帝陛下現在知道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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